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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

    皇宫大抵都是相同的,苏三只见进一次宫,走过一次那长长的甬巷。那记忆里唯一的一次进宫就让她差点命丧黄泉。

    下了马车,苏三站在宫门口看着宫门有些呆愣。眼前气派的皇宫正一点一点揭开她心头的致命伤。血痂很丑,可是揭去了便直叫伤口重新血流不止。

    百里东篱察觉苏三止步不前,遂停了下来,踱到苏三跟前,“怎么了?”

    苏三笑着摇摇头,道,“没事。”而后便跟着百里东篱一同入了宫门。

    苏三同百里东篱若相敬如宾恩爱有加的夫妻一般缓步进了宫。

    苏三没看见她身后迟迟不肯下马车的赫连子容纠集了太多过去太多感情而满是幽恨的面容。

    而那日宫聚苏三流着血的样子,像一根刺一样,时时在隐隐作痛。

    是的。赫连子容认出了苏三。在驿馆门口苏三不经意的一个绾发动作叫广袖滑下,手腕上戴的正是他送的银镯子。赫连子容惊异苏三容貌之发变,但见苏三装着与他和喜儿不相识的样子,心里澎湃地往事莫的都变得酸涩起来。

    赫连子容在想,他活在苏三想要抹去的记忆里。

    这次入宫走得正宫门,并没有再走那长长的甬巷,这让苏三心里舒坦了不少。

    太监带路,绕过议政厅内阁等诸多处理公务的楼阁,穿过一道宫门便是**了。

    门外威严气势,门内宛若水乡。没有缓和的部分,直接便若穿越去了江南一般。

    宫门口是摆置讲究得假山林,中间蜿蜒着石子路,明明看见前方鱼塘荷艳九曲回廊脚下的羊肠小道却是绕了些许时候才把人带至塘前。

    苏三趴在玉石栏杆前往里打看,偶尔可见几条锦理在荷叶间游动,像极了画。

    苏三还未看够,却被百里东篱拖拉着离开了。

    **是典型的江南布景,行走在宫中宛若漫步在江南精巧别致的园林之中。

    苏三兴致盎然的欣赏着这宫中美景,心里却是想着清曲怎么突然就同央贤认了亲,还直接赐了皇子之名。

    而在数日之后苏三才明白,清曲认亲当真是一出经典而又狗血的剧目。

    事情是这样的。

    本是同赫连子容和喜儿一同前来赤洛城的清曲因着要找苏三加之要打点上下便提前出发了,后来便就是苏三在半路上遇到清曲的事了。

    那日与苏三别过,清曲便直奔了赤洛城。因着清家乃金玉首富,当真的是富可敌过。所以赤洛皇帝央贤在得知清曲抵达赤洛后便在宫中设宴为其接风洗尘。

    事情当真是无巧不成书,就在前两天与苏三见面的时候清曲才将将见到阳可卿的真容,现在又见到了央贤。清曲心思瞬间清明。

    那日宴会上,清曲望着央贤神情极哀痛,并主动要求为央贤吹奏助兴。吹得便是赤炎流传极广的离歌。

    曲子也吹了,酒也下肚了,清曲终于说出了那句经典而狗血的台词,“皇上,您还记得当年赤水河畔的清楚吗?”

    据当时在场伺候的宫女说,当时央贤的表情极震惊,只怕是菩萨降到他眼前也不过如此神情了。后来过了老大一阵央贤才缓过神来,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向清曲走去,不远的几步走起来却像踩在沼泽地里一样。

    另外说一句,清曲长得极像他生母的,遂两人就时间问题与地理问题上你来我往地问答了几句后央贤便认定清曲是他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了。

    并非央贤傻白凭着几句空口白话便相信了清曲,直接认了亲赐了皇子的身份。当年之事着实是央贤的心头之痛,这宛若江南的整个**便是为了清曲同阳可卿的母亲而建。

    人总爱在做错过错过之后才愈发觉得失去的是多么珍贵。所有人都明白,甚少人能做到。

    清曲成为赤炎皇子的经过便是以上了。

    时间再拉回去宫苏赴宴的苏三这里。

    太监在前头带着路,**曲曲折折,拐了不知几遭弯还未见到摆酒席的地方。

    百里东篱见苏三欣赏园林饶有兴致,遂问道,“喜欢江南风情?”

    苏三点了点头,“美。”

    百里东篱却是突然牵起了苏三的手,眸中盈着笑意与宠溺,“新宅邸便建成江南风情好了。”

    苏三略微愣了愣,笑道,“好啊。要池塘,要凉亭。”

    可是再也不是清园。

    苏三神情微微落寞,却是将头低了下来掩藏的甚好。却不料在低头转身向前的时候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清曲。

    苏三呆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眨了眨眼的功夫便觉眼眶瞬间湿热起来。那一瞬间苏三觉得自己这辈子也无法在清曲面前做到镇定自若。苏三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以致于头晕脑涨,无法情绪自控。

    苏三想轻轻地转身离去,而身体却不听使唤,眼睛贪恋地看着清曲。清曲依旧是从前的清曲,虽是身份变了却依旧是不染风尘的白衣飘飘。苏三想起了他们初次相遇,从清曲蹬上马车第一次闯入苏三视线的时候便直叫苏三觉得这辈子逃不掉清曲了。哪怕能默默地守在清曲身后也是好的。可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她所能预计的。

    而清曲,依旧若当初一般,永远一陇雪白的衣衫,白得让人产生永远也不能接近的错觉。一如那双幽不见底的深潭,恍若永远映不出任何人的身影。苏三想了想,又觉得,不是错觉亦不是恍若,当真是不会有人能触碰到清曲能走进清曲的眼底心头。此时的苏三只想着能将过去妥帖地锁好不让它再随时出来作乱便阿弥陀佛了。

    百里东篱看着眼前的两人,心头滑过一丝不快。遂站到了苏三面前,隔住了苏三同清曲的相视,带着笑脸打招呼,“想必阁下就是清曲皇子了吧。路上的时候在下便听闻皇子风姿出尘不似凡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清曲笑了笑,同百里东篱作揖打招呼,“外人雇谬传。父皇早就在清亭等着了,前面不远便是了。”

    百里东篱笑了笑,“正要去正要去。”

    说话间赫连子容和喜儿到了。一堆人凑在了一起。

    一张张熟悉的脸将苏三狠狠地踢回到了过去。苏三很狼狈,不知如何是好。转过身不顾百里东篱落荒而逃。

    百里东篱见状和清曲赫连子容等打了个招呼便追上前去了。徒留下各怀心思的一群旧人。

    百里东篱快步前赶上了苏三,伸手将苏三揽在了怀中。手紧搂着苏三的肩头,似是在传递力量。

    待将近清亭之时苏三才稍稍冷静下来,深呼吸了两口,抬头对百里东篱道,“对不起,我失态了。”

    百里东篱笑着摇摇头,“无碍,不伤蓝风国体便好。”

    百里东篱顿了顿又问道,“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躲不是办法。一躲再躲事情永远也不会解决。”

    苏三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会再像现在这般了。”

    百里东篱点了点头,未再说什么。放开了搂住苏三的手,信步走在苏三前面进了清亭。

    而落在后面的清曲却是百般滋味,苏三望见自己依旧是那般入痴移不开眼,这叫清曲心头滑过一丝欢愉。

    而他分明听见了苏三心碎的声音,瞪大的眸子里满是心的碎片。清曲惶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再也回不去了。苏三再也不是整颗心里只有他的苏三了。

    广袖下的拳头握得骨节发白,清曲喉结滑动,吞下自己的悲伤。将苏三伤得这般彻底并没有击碎苏三眼中那丝单纯也并没有给自己带来想像中的快感。

    清曲很迷茫,唯一知道的便是,心里很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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