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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再遇

    急遽的刹车没有系安全带的宛倪珑没防备,整个人尖叫著失控冲向挡风玻璃,没时间去安抚她受惊的情绪,寒恺修跨出车门像风一样冲过马路。

    熙熙攘攘的人流,鹰隼一样的眼睛一个一个的瞄准细看,沿著步行道慢跑四处查索,而那个男人又像幻境一样消失了。

    风吹乱了他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发型,远离冷气全身不可抑制的热了起来,松了松衬衣的领子,寒忆修无奈至极。

    那天晚上过後,他很莫名其妙的牵挂起了那个不知道姓名的男人。被酒精烧灼的神志不清,把他当救命草一样抓住,从来没有觉得一个人的眼泪会让他这麽的难过。

    梦呓般的醉语,害怕被丢弃的惶恐模样,绝望空洞的眼神……

    这个男人,有什麽样的故事?为什麽会这麽的不安?

    寒恺修迫切的想了解,醒来时却发现,他逃走了!

    寒氏的实力找一个人不是难事,难就难在这个敏感的节骨眼上。

    爷爷有放权的打算,家族里人人都对权力核心虎视眈眈,爷爷对寒恺修寄予厚望,他不能

    在这个时候有任何的把柄落人口实。

    一对小情侣从隐蔽的树荫下走了出来,女孩嘟著嘴似乎在不满。大型超市都有一片供购物者休息的区域,寒恺修心中一动,怀揣著试试运气的心情走了过去。

    佝偻著背,寒碜瘦弱的背影,男人看起来可怜的不得了,只一眼,寒恺修马上确认就是他。

    遏制住心里涌起的心潮澎湃,寒恺修扶住男人吐到虚软的身体,手心能感觉到薄薄的肌肤下,嶙峋的骨头。

    比起那晚,他好像更瘦了。

    草根微闭著眼,露出一个苍白的笑,“谢谢!”

    幸好他有随身带手绢的习惯,寒恺修替他揩去嘴边的残余物,“你没事吧?”

    一句平常不过的慰问,像晴空霹雳击在草根心头,这个声音……他倏地睁开眼。

    如同那晚一样,天神般的男人正用关切的神情注视著他,热泪还不及淌下来,恶梦像幽灵窜进他的脑中,被贯穿的痛楚电流一样袭向他。

    “你……你……”这个恶魔。

    “你脸色很差,身体不舒服麽?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好贴心,草根差点就点头了,很快的,魔魅的嗓音紧接响起。

    “这个时候再来耍个性不嫌晚……”

    “……做得太凶……肿了……我去给你买药……”

    都是这个恶棍,如果不是他对他做了有驳常伦的事情,间接的,辛诺和斌予的事情也就不会对他造成如此大的冲击,说不定现在他们还在一起过著朴实而安逸的生活。

    都是他!

    寒恺修忧心看他白纸一样的脸色,手伸过去,想摸摸他。草根像躲瘟疫一样,避开了。

    唉,他的反应真是让寒恺修的自信心严重受挫,“你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事,我绝对没有别的企图。”当然,他这个样子就算有企图也被打消掉了。

    他的笑脸,春风一样和煦,在草根眼中却变成了猥琐无耻的□,“来,陪大爷玩玩……”

    惊惧在瞬间灭顶而来,草根顺手抓起手边的腐ru朝他兜头砸了过去。

    从来都是别人欺负他,这一下子,草根感觉到通体畅快的爽。

    趄趔著倒在地上,寒恺修一脸的无法置信,温热的液体从额头流了下来,红的是血,黄

    的是腐ru,可笑的掺合在脸上。

    头晕目眩,寒恺修利用残留的一丝清醒,抓住了拔脚就跑的草根……一节裤腿。面料粗糙,被涤洗的发白的裤子在力道的拉扯下,“刺啦”一下断开了,露出他白白的大腿肉,寒恺修被刺激的热血涌向头顶,喷出两管鼻血,晕了过去。

    不少人围了上来,草根慌乱的拔开腿,扒开人群跑了。

    寒恺修攥著草根一条裤腿,静静躺在地上,围观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

    **

    草根的雄心壮志被摧毁的很彻底,灰头土脸的回到加油站,他以比从前更内敛的状态机械过著每一天。

    飞扬的黄尘照样的猖狂,同事依旧自私,後勤的胖子还是一样的颐指气使,唯一不同的是财务的小姑娘换成了一个很爱笑的小夥子。

    每次吃饭时间一到,草根不再傻傻等到最後,总是以飞的速度奔向饭桌,食量大到让他自己都心惊,没办法,半夜被饿醒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肠胃变差了,不然为什麽总是感觉到恶心反胃,吃进去的东西不到半小时就全都奉献给了大地。

    後厨的胖子一手叉腰,一手举起长长的锅铲,“顿顿吃这麽多又吐出来,真是浪费,你不知道我每天这麽些饭菜很辛苦的吗?照你这样下去,老板迟早被你吃垮……”

    不理他的冷嘲,草根难受的呕著,拼命的模样好像要把整个胃都吐出来。

    “你要是个女人噢,还会以为你是有了呢。都这麽些天了,你的状况也没见好,还是去医院看看吧,真要有什麽大病就糟糕了。”

    在厨房打下手的小学徒扛著一筐青菜进来,见到草根的惨样,好心提议。

    胖子手里的铲挥的呼呼有声,好人空气里有病毒一样,“就是,有病就快去看,这万一是什麽传染病,你完蛋不要紧可别连累我们。”

    就著自来水管,草根简单的嗽了嗽口,靠在墙上虚弱的喘著气。

    他的身体一向都很好,感冒发烧都很少,虽然那场横祸後身体比不得从前,却也很健康,像这样的情况还是首次。

    草根没由来的一阵恐慌,他不会真的是得了什麽绝症吧?

    假也不请了,草根揣上所有的钱径直去了医院。

    进大医院还是第一次,毫无头绪的草根不知道看病还要挂号排队,随便进了一个科室又被赶了出来。

    咨询中心的小护士很热心,也不嘲笑他的笨拙,耐心的领著他挂号、领病历本。

    病历本上要求写上自己的名字,方便医生开药方,草根抓著笔红了脸,“我不会写字。”

    小护士笑了,“没关系,我帮你写。你叫什麽名字?”

    草根讷讷的说了,旁边有人来问路,小护士没听清,随便在上面写了个名字就领著那人走了。

    半天过後,终於轮到草根,他却紧张了。

    穿著白大褂的男医生还没听草根说完身体的症状,刷刷开了好些检查单据,“到刚才挂号那里交钱照著单子上的项目作检查、化验,拿了结果再到我这里来。”

    听的云里雾里,草根张著嘴话没出口,白大褂已经扬声朝外边喊:“下一位。”

    口袋里的钞票很快变成了一大张收费凭据,草根看著在手指上取血样的吸管纳闷,他只是呕吐而已,为什麽不仅大小便血液都要验,还要全身上下都照一遍?

    一番折腾下来,草根累得很。都说春困秋乏,他这段时间反常的在夏季闹起了瞌睡战,结果没那麽快取,草根便在输液区找了张靠椅打起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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