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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寒恺修吃醋 4

    一室沈默。

    寒恺修站在窗前,吸完最後一口将烟蒂掷在脚下踩熄,烟雾随著风吹出窗外,房间里寒意越来越重。

    目光掠过一地的烟蒂黑渍,澄涣翻身继续睡觉。

    “你睡得著?”裴清俊下床穿鞋子。

    不然还能怎样……澄涣闭著眼睛不说话。

    寒恺修动了,他灭掉刚点燃的烟,走向门口,裴清俊问道,“你去哪?”

    “开门!”抽烟太猛,他的声音很涩。

    约莫几分锺後,念予带著孩子们过来了,寒恺修什麽也没问,默默抱过三宝,“宝宝饿不饿?”

    二宝摇头,抱住父亲的腿,“爸爸,二宝想回家了!”

    “我也想家,我想奶奶……”大宝仰著头,看著胡子拉杂的父亲。

    “马马,要马马……”三宝第一次这麽温顺的搂著寒恺修的脖子。

    “好,我们今天就回家!”寒恺修这样说著,“裴清俊,打电话跟司机说,加紧准备。”

    澄涣坐了起来,“哥哥呢?”

    木房子什麽声音都挡不住,哭声、哀求、劝慰、叹息……各种情绪掺合在一起的音节时断时续传进耳里,寒恺修被什麽击中似的,身体猛晃两下,差点栽倒在地。

    “爸爸──”

    “寒恺修──”

    “恺修哥──”

    摆摆手,寒恺修定神让大脑清醒,“东西收拾收拾,昨晚天气预报说今晚会有大暴雨,今天不走我们就要在这里至少停留半个月,趁现在雨停了,赶紧走吧。”

    裴清俊疑虑,过来探探他的额,“老天,你在发高烧!”

    温度高得吓人,烧了多久没有人知道,他们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站在窗前,动也不动,他又不是铁人,哪里禁得住这麽折腾。

    寒恺修躺在床上,额上敷著块毛巾,呼吸急促,面色却是青白的。

    澄涣搓手,“我去叫哥哥来……”

    寒恺修抓住他,很激动,“不准去!”

    “这种时候还在固执什麽?”澄涣好生气,想他是不是烧糊涂了。

    眼睫微动,澄涣看到他眼里的血红灰白,很虚弱的颜色,“给他空间……还有自由,不……不要给他压力,一点都不要……”

    老婆,我爱你,无论是我还是家,除了轻松和快乐,还会给你足够的选择,你开心了,多少个六年我都愿意再等你。

    上一次生病,似乎是好遥远的事情了。难道说,现在的寒恺修真的是弱到不堪一击?普通的感冒都能将他打倒;还是说曾经强硬似铁的寒恺修,只不过是一个戴著面具过活,假装坚强的可怜虫?

    其实,早在几年前他就病了,中了一种名叫草根的毒,从此以後就一病不起,到现在已经是无药可医。

    轻微的晃悠中寒恺修醒了过来,一闪即逝的光影让他知道现在是在车上,大脑还有些迷乱,安静的氛围让他滋生出一种恐慌。

    “老婆──”

    门开了,冲进来一人,草根围著围巾惊喜的扑过来,“你醒了,真好!”

    手很麻,寒恺修还是紧紧的把他抱在怀中,“你还在,真好!”

    “你真是个笨蛋,我能去哪里?你跟孩子在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死也不离开。”

    寒恺修只是笑,僵硬的手臂让他蹙眉,草根小心的给他的揉搓,“你刚打完吊针,好好休息一下,我炖了**汤,就等你醒了,我现在去给你端一碗来。”

    拉他进怀里,寒恺修摇头,“什麽都不想喝,就想抱抱你。”

    什麽都不问,什麽也不说,可草根明白他的心,知道他内心的痛。

    “老公。”

    “嗯?”

    “村长知道了!”

    “嗯!”

    安静一会,草根才又说,“那天晚上是他!”

    “我也猜测是他。”寒恺修一点也不惊讶,“他想把你留在泥竹湾!”

    “我就知道什麽都瞒不过你。”草根抚著他下巴扎手的胡茬,“老公,我们的事情我都跟村长说了,很明白的告诉他,我爱你,我们有一个很幸福的家,草根永远都不会离开……”

    怀疑得到当事人的亲口承认,村长很震惊,他试图挽回,什麽礼义廉耻人伦道德,甚至是故去的双亲都搬了出来。村长的用心,草根不是不懂,只是他没有办法回头了,从离开泥竹湾的那一天起,他的人生就偏离了;他爱寒恺修,爱他们的孩子,经历风雨的家他加倍珍惜,即使现在双亲健在,他还是会坚持自己的选择,无怨无悔。

    “村长,对不起,我不能离开他,离开了……我会死!”轻轻的一句话,包含了莫大的决心。

    男人之间的爱情,对传统的他们而言是禁忌,是不能碰触的地雷,草根是村长看著长大的,那麽懦弱胆小的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村长理解不了草根的想法,却被他那样的深情不悔震撼了。

    所谓的廉耻道德,都抗不住爱情的力量。

    村长黯然离开。

    女人哭天嚎地,除了用眼泪来打动草根,她不知道还能说什麽好。过去她对草根不好,非打即骂,绿帽子一戴就是好几年,草根软弱没跟她计较,离了婚以後她过得并不好,那个男人对她就像以前她对草根一样,一有不顺心的打,下手毫不手软,连带的孩子也跟著受罪。

    她悔,她恨,旧伤带新伤过了几年,她时不时的会想起草根,当初,她要是知足该有多好!

    草根还是一样的心软,可终究已经不是以前的草根了,他安慰她,劝她好好过日子,却没有给一句她想要的答复。

    他再次走了,她知道这一走,他们以後都不会再见面。

    那个少年站在高高的山坳上,直到公路上看不到他们的影子,直到傍晚的大雨再次降落,他一动也不动。

    女人找到他时,他只对母亲说了一句话,“我恨你!”

    “再喝一碗,好不好?”汤碗空了,草根很开心,家**很补身,他希望寒恺修能多喝点身体快些好起来。

    靠著被子,寒恺修一直看著草根不眨眼,“你喂我!”

    “我不是在喂你吗?”

    摇头,他嘟嘟嘴,“用这里喂……”

    脸燥热,草根不满,“哪有人这样,不可以!”

    “那就算了,我不喝,让我病死好了!”

    “怎麽可以这样,真是的,多大的人了,三宝都比你乖……”

    寒恺修虚软无比的抚著额,难受的哼哼,草根嘴上嗔怪,心里还是心疼,生病的人最大。

    草根端著碗出去了,寒恺修满足的笑。

    其实,除了热度还没有完全散下去,寒恺修精神挺好,他就是想逗逗草根,看著他害羞的模样就开心。

    所以说,有老婆关心的人,最幸福。

    “以後,你生病了不要瞒著我,不然我会很生气。”寒恺修不知道,草根看到昏迷不醒的他,都给吓哭了。

    电话急招在县城待命的司机,把寒恺修送进了医院,刚打上吊瓶,神智不清的寒恺修就吵著要回家,回家找老婆。一旁的医生都在乐,草根乐不起来,他对这个男人只有心疼,仔细问了医生一些注意事项,草根把打著吊瓶的寒恺修移上了车。

    三宝生病的时候,草根要出去弄钱,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他的心很疼又无可奈何,一向健康的寒恺修忽然病倒了,草根真的吓懵了,他害怕,害怕寒恺修也像三宝那样,他一步不离的守著,还好寒恺修醒了过来。

    “以後不会了!”寒恺修承诺。

    “你要发誓!”

    “好,我发誓,以後生病一定告诉老婆。”

    “恩,乖喝汤。”

    笑,寒恺修伸手拿碗,草根奇道,“不是要我喂麽?”

    他是很想,可是……“病好了以後再喂。”他可不想把感冒传给草根。

    “我不在乎你生不生病。”草根喝了一口,贴上寒恺修的唇。

    美味的汤汁在热吻中消溶,甘甜的吻却没有结束,随著彼此的爱一直绵延……

    车轮滚滚,披星戴月朝著家的方向前行。

    草根一心一意照顾著寒恺修,两个人的被窝,没有过多的语言,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汇,都能明白对方想表达的意思。

    当年,草根跟辛诺离开时,前去拜别父母,二老的墓地荒草丛生,这次回来草根看到的却是两座高高的庄严陵墓。

    泥竹湾大变样,公路修通了,不再是从前与外界隔绝的穷困小村。

    从前破败的小县城,高楼林立,高速公路贯通四方,经济发展突飞猛进。

    ……

    一切的一切,人们津津乐道许多年,茶余饭後的话题都离不开一个人。

    这就个人就是寒恺修,还有他建立的念草苑。

    他的故事,千人杜撰,万人相传,没有人猜测到,他的情有独锺只为一男。

    念草苑,是他们爱情的完美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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