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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最是无情帝王家

    朝阳被外面那些官兵带到了沐风国皇宫,面对这熟悉的地方,又是一阵感慨。

    一切都如预期中的一样,朝阳来自首,被抓,然后,等待着朝见皇上,等待着——死亡。

    但另朝阳自嘲的是,木王竟等不及,直接命人将朝阳带往煊鸣殿。

    被带到煊鸣殿后,朝阳才知道,她这一生的命运,何其荒唐。

    殿堂上一如既往的充斥着威严的气息,坐在正前方首座上的木王也是一如既往的冷厉,而他身边的那些皇子更是似从未改变。

    朝阳看到了皇甫沐歌,看到了皇甫沐麟和皇甫沐扉,这些人何其熟悉?但却又何其陌生,五年并没有改变他们太多,只是在他们身上或多或少的留下了些许痕迹,成熟了,坚强了。

    但另朝阳欣慰的是,她也看到了皇甫沐朵和柳浩然,他们相携在一起,看样子似乎已经成亲了。

    朝阳微不可见的扯了下嘴角,却在下一秒又恢复了一脸的冷漠。

    木王看着丝毫没有恐惧感的朝阳,先是皱了皱眉,遂即摆手命人将她带上前来。

    “你可知罪?”木王的话问出口,竟换来朝阳不屑的嘲笑。

    “罪?不知朝阳何罪之有?”

    木王轻撇了朝阳一眼,对于她的这种态度感到幼稚“期满皇室,混进皇宫,还敢问何罪之有?”

    “哈,真可笑,我期满了皇室什么?我进皇宫是正当的参加‘文采试’,也是你们这些人筛选出来的,怎么能说是混呢?”

    木王见朝阳如此,不屑的冷哼一声“你姓呼延觉罗,这就是罪!”

    本以为这样说朝阳就会屈服,会害怕,但却意外的看到她轻轻的低下头,肩膀甚至在些微的颤抖,只是着颤抖并非是恐惧害怕,而是伴随着她银铃般的笑声在嘲笑着这里的每一个人。

    “终于承认了?我的姓才是你们定我罪的理由?那刚一开始何必假惺惺的说什么我期满皇室混进皇宫呢?最是无情帝王家,还真想不到,这帝王家竟是如此的虚伪!”朝阳冷然道,声音澄澈的不带任何感情,但却另所有人都是一阵心寒。

    木王皱眉,最是无情帝王家么?这话说得道也贴切“那,你便是认罪了?”

    “我不认你就会放过我么?”朝阳反问。

    “不会。”木王同样的坚定。

    “那你还问我做什么?”朝阳笑道,眼睛直盯着木王,和他对视,若不是做好了准备,恐怕朝阳也不会敢和这样一个人对视吧?

    面对朝阳的咄咄逼人,木王不满的皱皱眉,但他显然还不是那种被两句话就讥的大发雷霆的人,毕竟一生戎马,到现在的执掌天下,他的情绪,已经不是一般人就可以左右的了。

    “你不怨么?”木王勾唇一笑,带着些许的玩味看着朝阳,另她没来由的一阵恶寒。

    “怨?”朝阳抬起头,若有似无的目光飘向那些曾经的朋友“当然。”

    “那为什么不喊?为什么不叫?为什么不宣泄一下?”

    “何必呢?终究一死,不如平静点来过完这剩下的日子,与其像狗一样对你们这些人狂吠,不如摆出高傲的姿态给你们看看。”朝阳挺直腰背,一脸蔑视的看着上方的众人,一时间她的形象竟高大起来。

    木王诧异的抬起头,看着下面一脸坚毅的朝阳,错愕的有些回不过神,这场景,和记忆中的竟然如此的相似。

    仿佛记忆重叠,木王似看到了当初的呼延觉罗嘉溪,这就是所谓呼延觉罗家族的,尊严么?

    真是可笑,事到如今,卑微失落的那个,终究是他,即便他拥有万丈河山,即便他手握天下兵权,他终究是那个输了的人。

    “我说,你千方百计的抓我,不就是让我认罪么?现在我都来了?你还何必浪费那些口舌和我说些没有意义的话呢?咱们痛快点吧,我既然来了,就不打算在逃走,就算别人来救,我也不会走,那么换过来,你要放了默家人,还有那些因为我而被受牵连的人。”朝阳歪着身子,一脸的痞象,她是害怕的,但是她知道,既然终究都是死,那么能在死前为默家做点事,也值得了。

    “你倒是想得开。”木王轻撇朝阳一眼,带着不屑,带着不解,甚至带着一丝的敬畏“我会放了他们,你也要履行你的诺言。”

    “当然。”朝阳摆了摆手,打了个哈欠“好了,我既然答应你了,那么死之前,是不是该让我好好享受一下呢?”

    看着朝阳略带期待的目光,众人都是一愣,一个将死之人,会如此的释怀么?

    临走出煊鸣殿之前,朝阳始终没有再去看沐麟等人,她知道他们之间已经不会再有牵绊了,终究是错过了,这就是无奈,所以,没有必要在去煽情的留恋什么,只要,他们和她彼此只把对方当做陌生人就好了,这样,即便是将来有一天谁都不在,也不会伤心难过了。

    出了煊鸣殿,朝阳被带到了皇宫的天牢里,虽然依旧是监牢没错,但环境却好多了,就如朝阳那时在大殿上说的,木王也真的下令好好对待朝阳,也许,剩下的日子虽然一个人无趣,但也不会太难过吧!

    朝阳轻吐了口气,一屁股做到了铺着棉被的石床上,想想有棉被垫着也是好的待遇了!不知道,伙食怎么样

    就这样,朝阳开始了在天牢里的第一夜,寒冷的,但却无比轻松的一夜。

    审判的日子没有定下来,朝阳或许还可以在懒散几天,不过也就是这几天了,再不会有什么转机出现。

    在天牢里,朝阳曾经闲来无事的管狱卒要了笔纸,但显然这不是什么很容易办到的事,所以,在狱卒用了一个上午请示了木王之后,下午才将笔纸给朝阳送来。

    “喂,你真小气,我就要个笔纸写写画画,你还非得去请示皇上,累不累啊!”见狱卒进来,朝阳急忙开口,连日的独自一人,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已经快要崩溃了。

    狱卒将纸笔递给朝阳,一如往常的不发一言,又退了出去。

    朝阳撇撇嘴,不去理会,把托盘端到了石床上,细细开始研磨。

    其实朝阳要来纸笔也不是非要解闷,只是想到自己来这一趟不留下点什么总是有些遗憾的。

    可是,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到要写些什么,写遗书?这样会不会太晦气

    朝阳咬着笔杆,努力的思考,最后一咬牙,算了,遗书就遗书,反正都是要死,管他呢!

    朝阳把棉被折叠起来放到一边,露出了硬邦邦的石床,拿过宣纸横铺在上面,用毛笔轻轻的沾了点墨汁,开始思考要写些什么。

    现在的她,脑海中想到了好多,她舍不下太多的东西,可又不能一一列举,对于刚刚重逢的瑶瑶,下落不明的惜薇,离州的好朋友们,还有被自己丢下的小石头,还有,默家人,还有哈比,还有默言。

    朝阳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默言那飘渺绝尘的身影,默言,如果你知道我做了这样的决定,会不会一改你温文尔雅不问世事的态度大发雷霆呢?朝阳自问,遂即又自嘲的笑笑,怎么可能呢?

    思及此,朝阳轻轻一笑,抬笔,落下,一手娟秀有力的楷体书写开来,一时间,墨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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