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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娱此事今寂寞(上)

    何天翼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做过梦了,只这一夜却做了许多的梦,梦中的场景千变万化,时而白雪皑皑,时而鲜花怒放,有时候甚至还穿插着蔚蓝色的大海,但是,在他的梦里却没有一个人,连他自己也没有,只有无数的画面,寂静的在他的梦中穿梭着,变幻着,直到他从一片平原的场景中醒过来,看到窗外的那弯细月时,他才做完了这个梦,他是非常警觉的一个人,尤其是在夜里,他更是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警觉性,虽然门外并没有人影,也没有脚步声,可他还是感觉到了——有人正朝他的房间在慢慢逼近——

    那个人像夜行的猫一般,在四分钟后,悄无声息的潜进了何天翼的房间,何天翼一动也不动,犹自装睡,与他同住一屋的另外一名工友,正打着呼噜,睡得正香,那人一闪进来,立即就一掌砍在那名工友的脖颈上,呼噜声一下就消失了,那名工友还来不及哼一声,旋即便昏了过去,何天翼狠狠的吃了一惊——好快的手法,好准的劲道!

    他闭上了眼睛,感觉到那人已经站在他的床前了,他甚至感觉到了她的眼光,锐利逼人,他还是一动也不动,全身的肌肉却不由自主的绷了起来,那人忽然开口了:“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早就醒了!”

    何天翼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慢条斯理的爬了起来,眯着眼睛说了一句:“姑娘,半夜三更的,你不睡觉,跑到我们男人房里来干嘛?”

    那人倒也不客气,径直就坐在了何天翼的身边,娇笑着回答道:“你说呢?也许,我想陪你睡觉也说不定!”

    何天翼寒碜了半刻,方才摇头道:“你可别吓我,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送上门来的,偷来的或者是抢来的,我倒是挺感兴趣的,可是要跟她睡觉吗?那得看我喜不喜欢她,喜欢的话我自然不做君子,不喜欢的话就没办法了,那我就要——”他故意打住了话头,转而暧昧的朝那女子笑了笑,淡淡的月光下,他的笑容,真是坏得可以!

    那女子扭了扭身躯,一点一点的靠近了何天翼,她的手,已经摸到何天翼的xiong口了,她娇媚的笑了笑,凑近何天翼的耳朵问道:“那你想要怎样啊?”

    何天翼笑得更坏了,他贴近了那女子,低低的说道:“那我就要——”他的声音更低了,只说到这一句时,才忽地提高了声调:“就要一脚把她踹出去!”

    话刚落,他的脚已经伸了出来,二话不说,当真一脚将那女子踢下了床,只听见“啊”的两下吃疼声,那女子已经连人带枕头的滚到了地上,何天翼这一脚,虽然只用了他五成的力道,但那女子还是伤得不轻,以她的身手,即使躲不过何天翼这一脚,至少也不会让何天翼踢中她的要害,只可惜,形势变得太快,何天翼的动作更是势如闪电,她连吃惊的时间都没有就中招了,巨大的疼痛从她的腰间漫布全身,她勉强撑起上半身,咬牙切齿的咒骂何天翼道:“你这像狗一样低贱的中国人,居然敢踢我!”

    何天翼依旧只是笑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那女子身边,缓缓的蹲下身去,慢条斯理的对她说道:“我不仅要踢你,而且还要狠狠的揍你一顿,你信不信?”那女子迎上何天翼的目光,刚要说话,何天翼已经扬起了手,结结实实的扇了她七八个耳光,暗夜中,那女子原本美艳的一张脸,瞬间就让何天翼打成了猪头,末了,何天翼甚至还埋怨她道:“你这女人好不晦气,我本来从不打女人的,居然被你给破了例,这事要是传出去,叫我怎么在道上混啊!怎么办呢?干脆把你灭口得了,好不好?”

    那女子流露出恐惧的目光,她的手,自何天翼将她踢下床起,就一直在腰间摸索着,到这一刻还没有停下来,何天翼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转身就从被子里取出了两样东西,他拿着那两样东西朝那女子晃了晃,笑着问她道:“喂!你是不是在找它们啊?”

    那女子定睛一看,只差点没气晕过去,何天翼手中拿着的,不就是她的佩枪和军刀吗?

    “唉!本来我不打算在今晚偷东西的,只是你送上门来了,我这个江南第一神偷,天下小贼的爷爷若是不偷你一偷,实在是说不过去,更何况,货色还这样好!”何天翼摆弄着手中的枪与军刀,连连称赞道:“正宗的美国货,去年出的新款,不错,不错!幸好我出手了,要不然这么好的东西,到哪里去找啊?”

    那女子一声怒吼:“姓何的,你少在这里嚣张,我们的人,早就盯上你了,你也活不长了!赶紧给自己准备棺材吧!”

    何天翼吓了一跳似的,瞪着眼睛问道:“这位小姐,何出此言啊?大家有缘才能相聚,干嘛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一没娶妻,二没生子,还巴望着娶一位漂亮的小姐呢?哪里舍得去死啊?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姓何?看来,你的来路也不简单啊?跟这饭店的女秘书钟玫是一伙的吧?”

    那女子冷冷一笑:“哼!她也配跟我一伙?”话说到这里,忽地警觉了起来,声音也跟着走了样:“你想套我的话,门都没有!”

    何天翼一本正经的点头道:“对!门是没有,但窗总归有的,小姐,你已经把你的身份泄露出来了,还在这里嘴硬,我懒得套你的话,想对付你这种角色,不用这么花力气。”这话刚说完,何天翼已经抡起了手,如法炮制的一掌砍在那女子的脖颈上,那女子翻了一个白眼,瞬间就瘫倒在地,昏死了过去,何天翼用脚拨了拨她的头,见她一动也不动,这才回过头去,朝门外喊了一声:“门外的朋友,热闹看够了吧!要不要进来坐一坐啊?”

    “唉!”一声幽幽的叹息声从门外传了进来,紧接着,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一条玲珑有致的身影出现在何天翼的眼中,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娇滴滴的女秘书钟玫,何天翼对着她笑了笑,问道:“难不成,你也是来陪我睡觉的?”

    “你要是愿意,我倒是无妨!我本来就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更喜欢跟好看的男人私会,谁叫你长得这样好看呢!所以,我就来招惹你了。”钟玫一摇三摆的步了进来,忽地瞥见地上的人影,骇得不轻的样子,连退了两步才叫了起来:“她是谁?怎么躺在地上呢?”

    何天翼无可奈何的回答道:“是啊!她是谁呢?我也不认识,至于她为什么会躺在地上?我倒是可以告诉你,那是因为,她说她想跟我睡觉,我又不想跟她睡,所以,没办法了,只得把她打晕了。”

    钟玫抚着xiong口道:“天啦!那你会不会也把我打晕啊?”

    何天翼很干脆的回答道:“只要你现在就给我乖乖的出去,我自然不会打你了,如果你还在这里跟我纠缠不清,那可说不定。”

    钟玫一句话也不说,立即就夺门而出,溜得无影无踪,何天翼长叹了一口气,他已经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换上了一种肃穆的神色,管事的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当然,他真正的身份是江策派驻在湘西的情报官黎干,管事的只是他的掩藏身份罢了,他住在何天翼的隔壁,以他的精明,对何天翼房间发生的事自然是了如指掌,他看着昏厥在地的那名女子,沉思道:“你的身份,是什么时候被什么人知晓的?我们的计划怎么会出这样大的篓子呢?”

    何天翼不以为然的答道:“世上从来都没有绝对的秘密,这个无妨,更何况,对方现在绝不会将我的身份公开。”

    黎干点头道:“没错,那么,你认为这女子,跟钟玫是不是一伙的?”

    何天翼摇头道:“不是!她们不是一伙的,但应该有些联系——”何天翼围着房间走了几步,忽地笑道:“想办法,把这女子移到钟玫的房间去?最好用些江湖上下三滥的手段,把她们迷上一夜——”说到这里,他一本正经的收起了笑容:“我要告诉你的是,这样的事我绝不会干,那都是小贼小偷干的,你派别人去,或者你自己去也可以,她们这样出格,无非想混淆我们的视听罢了,我偏要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把她们幕后的人揪出来。”

    黎干一脸木然的看着何天翼,最后一点头:“你——我知道了!”

    何天翼烦躁的走来走去,等黎干的人将那女子抬出去后,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我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心神不宁的,是不是江南那边出事了?”

    黎干正要说‘你多心了!’一人忽地窜了进来,看见来人,黎干忙问:“少帅有什么指示吗?”

    那人是专门负责联络的通信员,他对着黎干一点头,言辞简洁的回答道:“从江南传来的消息,叶小姐正准备在今晚歼灭白远斋在江南的军队。”

    何天翼这下是真的被吓住了,他一步踏上前去,紧张的问那通信员道:“叶小姐那边有多少军队?带兵的人是谁?可否得到江南行政长官的支持?”

    那通信员摇头道:“具体的情况我们并不知情,说不定,战况现在已经有结果了!”

    何天翼心中一紧,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握在一起,黎干上前一步,正要说话,何天翼已经幽幽的开口了:“给我连线太城,我要与江少帅对话。”

    黎干呆愣了一下,稍候才对那通信员点了点头,命令道:“还不按何先生说的去做。”

    “是!”那通信员快步的走了出去,他们住的地方,是一处再也偏避,再也简陋不过的院子,清冷的月光盈满一地,叫人看上去,显得分外的哀伤。

    没过多久,那通信员就折回身来,何天翼抢先问道:“怎样?联系上了吗?”

    那通信员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没有,少帅现在不在太城,至于身在何处,那不是我们该问的。”

    何天翼“哦”了一声,脸上划过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顷刻他便挥手道:“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大家都去休息吧!”

    别人没走,他倒自顾自的往床上一倒,等了许久,那黎干依旧一动也不动的杵在那里,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何天翼实在受不了了,一掀被子坐了起来,叹气道:“你还待在这里干嘛?怎么,你不会想跟我挤一床吧?”

    黎干摆了摆手,笑容满面的说道:“何先生,你睡你的,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何天翼仔细的打量着他,忽然摇头道:“你可真是只老狐狸啊!”

    “能被何先生这样称赞,黎某真是受之有愧!”黎干笑得更亲切了:“毕竟,从湘西到江南,走水路的话,要不了两个钟头,为顾全大局,黎某还是好生看着何先生比较好。”

    何天翼一脸的挫败,他转了转眼睛,方才笑道:“我记得,从太城到江南,如果走水路的话,好像也很快,是不是啊,黎长官?”

    黎干掐指一算,继续装糊涂:“没错,节省了将近一半的时间,就是水路不大安全,到处都是险滩,十分的危险,经常有船只出事,一般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选这条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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