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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追悼会风波

    真是聚集天下之不幸的事了,人没昏厥过去算好的,你能相信自己活生生的站在这里,而眼前这些人却给你办追悼会的感觉么?

    几千的学生,xiong前带小白花,垂着头,硬是要装作极其惋惜的模样来送给他们的学姐送纸花。

    还好,还好的,没有参哀乐,否则真是要晕过去的。

    跟我八竿子关系也打不着的校长十分给力的动人演说结束之后,他才抬着通红的眼睛巡视底下的学生。

    惊喜来了,底下不知道那里冒出来的人,拉着个横幅,黑色的横幅,白色的大字,可真是龙飞凤舞之态。

    【英雄一路走好】【学校之栋梁,校风之榜样】【见义勇为体现我校精神,勇斗歹徒展现英雄本色】几个横幅上都有着不同的标语,都相当之振奋,相当之悲壮,大有壮士山河的气势。

    “郝色同学,你一路走好!!”校长忽然朝着话筒一声震吼,声音响彻整个体育馆,话音刚落,他又自己从口袋掏出手绢擦泪。

    我在下面抖着手,指着那横幅上的字,真真要气死过去。

    难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不知该大笑还是该哭的,浑身无力的怔怔站在原地,瞧着那黑底白字的标语看。

    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我才双手颤抖的拉住其中一位男同学的袖子。

    “那、那个,请问你们这是在?”

    听到自己声音都要飘走般的软,轻飘飘的,虚弱得犹如大病初愈的人。

    那男同学好奇的瞧了我一眼,见是个大肚婆,以为是路过的人,便随便的回道:“你不知道么?今个是郝色学姐逝世半年的追悼会!”

    “逝世?”我脚下又是一软,哑声问道:“她怎么死的?查清楚了么?万一没死可怎么办呢?”

    那男同学极其郁闷的望着我,皱着眉头就答道:“这位姐姐,你是外校人吧?不然怎么会不清楚这件事呢?”

    “什么事?”我又追问。

    “半年前郝色学姐出的那件事,可是全市轰动的啊,她被人绑架之后,为了救其中一个被一起绑架的小女孩,哦,对了,那小女孩就是省检查厅厅长的女儿,当时据说两个人同时被梆到一废弃的旧楼里,结果学姐为了让小女孩走,悄悄的割断拿绳子,不过最后……诶,最后连中几枪,最后警察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那歹徒抓到了么?”听得那是一个毛骨悚然,我想要确定那该死的东西被抓没,若这事搁在我身上,那简直就是玩命啊。

    “抓到了,当场就被军队的人一枪给毙了。不过说也奇怪,那会儿可真够夸张的,虽然我也只是听说而已,不过听说因为这件事,光警局那里就派出了二十辆车子,上百名的警察,就连军区那边出动了人,加起来可是有好几百人的。

    警察的车子跟军队的车子经过平安路的时候,我恰好在的,看着那场面就跟拍电影似的。”

    “不过你猜最让人吃惊的是什么?”那男同学真是一说起话来就止不住的,典型的话匣子一个。

    不过我却还是顺着他的话问下去:“是什么?”

    “我们这学姐啊,原来是偷偷结了婚,她老公那边的背景可硬的不得了的,虽然学校没有对外说这事,不过私底下大家都晓得差不多了。本以为是因为检察厅厅长的女儿,这件事才会弄得如此紧张的,搞得跟全城戒备一样,不过原是中央首长他家的媳妇在歹徒的手里呢。”

    “啊,是么?”我讪讪的松开手,一时半会就跟找不着北似的,待在原地,什么东西也想不下去了。

    那男同学见我这般,于是又安慰道:“这位大姐,我看你也别难过,你是认识郝色学姐的么?”

    “我是她高中同学,听说……听说她出事了,就来看看。”我恍恍惚惚的说着。

    “原来是这样,不过你也别太伤心,毕竟死者也走了蛮久的,今日特别弄了个追悼会,因为半年前事情太突然,所以那会没弄得这么正式,听说学姐家的人今个都聚在泰峰大厦那里追掉了,就连军区的首长跟主任都到那里了,待会我们校长只怕也要过去的,若是大姐你实在不放心,你可以去那儿上个香的。”

    泰峰大厦?

    这个地方在哪里听到来着,猛地记起了,原来在电话里头,那女同志也提起过的,今个在泰丰大厦有个什么会似的,不过那会儿我脑袋都懵了,自然也就听不进去,原是在那里举行追悼会来着。

    我虚弱的朝着那男同学笑笑:“谢谢你了啊。”

    男同学摆着手表示没啥,不一会儿却也轮到他上台去献花了。看到他神情还挺是那么一回事的,滴下xiong口上的小白花,极其郑重的丢在台上,垂着头沉思了一会就离开了。

    我整个人恍惚着离开了学校,咬咬牙,居然也朝着泰丰大厦那里赶过去。

    二十分钟后到了泰丰大厦,询问了底下的保安同志,才知道这追悼会是在九楼举行,于是便顶着个肚子前去。

    九楼的电梯才刚到,踏出电梯外,便看到不远处微微掩着的大门外站着两个穿着黑衣短袖的男人,xiong前都皆带小白花,看着都挺陌生的样子,估计请的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主持安排的。

    我刚走近,其中一年轻小伙子就拿出个本子,对我轻声说道:“您好,是来参加追悼会的么?”

    我怔怔的点了点头。

    “麻烦在上面签个名字好么?”

    迟疑了会,我拿起拿本子,随便的翻了一翻,那熟悉的字眼便跃入眼帘的。

    夏然……

    夏皇泉……严微识、季隋堂、陆翩然……还有焦闯那妮子。

    家属估计是不需要签到的,所以没看到我们家人的名字。

    迟迟没有落笔,那伙子不由得又轻声催促了我一遍,而后面似乎又有人到了的样子,我赶紧在下面随意的签上“黎蔓”两个字。

    因为总不能签上郝色两字,那估摸着还没到里面就被人轰出来了。

    签好名字之后,另外一小伙子递给我一个带着别针的小白花,我悻悻的接过,将小白花给带上了自己的xiong口前。

    有些忐忑不安的推门而入。

    顿时那哀乐奉鸣声灌入耳膜,满屋子的都是香的味道,就好像是每月初一十五上香那会的感觉,香烟缭绕的,泉泉烟雾,熏得眼睛顿时有些涩,一双眼睛都是红的,不断有热的液体涌上眼眶。

    大厅很大,足足有三四百平方米的,大家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要不就尽量选择素色衣服,xiong前带小白花。

    我推高了鼻梁上的墨镜,压低帽子朝着前面走去,绕过大厅,里面还有一个小房间,房间也有七八十平方米的。

    两旁站着人,还没到里面,旁边就有人站过来,xiong前带着殡仪馆的工作证,手中拿着一扎香,跟我点点头之后,递给我三只已经点好的香。

    此时哀乐的声音越来越响,整个房间除了佛香味就是哀乐的奏鸣之音。

    除此之外,我注意到,这房间里的人有大多数都是早区的人,许是刚下班就赶过来了,一身的夏天短袖军装,臂膀上扎着黑布,中间有好几个人正对着死者的遗照上香。

    透过那层层的蓝色缭绕的香烟,我隐约瞧见了利于灵堂前面的那照片。

    居然是我之前在公园里的一副照片,里面的女孩正倚着树干微笑,身后是蓝天白云,底下是绿草茵茵,她脸上的笑容极为恼意的。

    可是这一看却将我给震得外焦里嫩、神魂俱灭的。那笑跟毒一样穿透你的灵魂,渗得慌!

    你能想象自己有一天站在自己的灵堂前,而不是所谓的魂穿,也不是借尸还魂,更不是活见鬼了,而是此时就活生生的站在那儿看着自己的照片作为死者遗照供人上香鞠躬敬拜的么?

    “小姐?小姐?”旁边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轻声喊道,蹙着眉头看着我,因为我至今还站在灵堂前,手中拿着香却什么动作也没有。

    斜眼看向灵堂的一边,老爸老妈面上带着淡淡的哀伤,红着眼睛站在一旁,有时候偶尔会有上香完的亲威朋友过来安慰几句。

    “小姐!请您上香吧。”旁边那人又在催促。

    我呼吸急促,墨镜下的双眼瞪得老大,真是目眦欲裂,浑身真如筛糠般的抖着。

    手中的香掉落在地上,有一丝不甘。

    真是可笑死了,真是,真是活生生要被气死了。

    若手中有盆狗血,真是要泼上去的。

    此时那司仪走到前面,开始宣读吊唁了,全部的人都静默着,我盯着自己脚尖旁的香,仍在烧,但却唯独少了什么。

    在所有人的惊愕的目光中,我几乎是跑出去的,所有静默站立的人中,唯有我一个人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

    此时哀鸣声明明已经停止了,可是犹在我耳边响着。

    好不容易跑出了外面,我喘着气,呼吸差点就喘不上来,却又被惊得不轻,前面的电梯过去的过道上,纪霖正跟严微识还有季隋堂谈着什么,怪不得刚才不见他们在灵堂里的。

    而身后又是一阵闷哼,我回头看去,夏然跟夏地主,以及不远处挨在墙上的郝帅。

    这些男人都立在这里呢。

    可偏偏肚子里那造孽的东西不安定了,许是也替我给气的。

    一阵剧烈的,可真真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肚子里蔓延。

    电梯门口的我扶着墙壁,一点一点的滑下来。

    一股温暖的液体从我下面涌出,我瞪大眼睛看着似乎裙子已经被液体打湿。

    坏了,该不是羊水要破了吧?

    不会啊,这造孽的小东西,怎么偏要赶在这个时候出来,你真是要折磨死你老娘是么?

    “啊!救、救护车……”

    一张脸皱得死紧,墨镜完全被额头上的汗水打湿,捂着肚子我坐在冰冷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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