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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一直到最后被若素从木马上放下来,他一直身处甜美的极乐地狱。

    比上次更惨烈的是,这次任宣很坚强的挺了过来,到最后都没有昏厥,他用身体记住了若素施加在他身上的每一鞭,每一个痛楚和快乐。

    被从木马上放下来,任宣就瘫倒在地毯上,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他只能感觉到若素俯下身子,分开他的双腿,轻柔的给伤处敷上药膏。

    股间和大腿内侧充血和破皮相当严重,幸亏谢移大发慈悲给了他接下来五天假,不然他真的只能螃蟹一样横着走路去上班了。

    药膏抹上去就是一股直冲脑门的激疼,他咝咝的抽这气,肌肉反射性的抽搐。

    不过药倒是真好,疼过之后就清凉起来,不那么火热的涨疼。

    他现在这样子,确实没法再移动,若素想了想,去隔壁取来了几床厚厚的毯子,铺好,把任宣翻上去,跪坐到他脚边,轻柔的揉着他淤血的脚踝和膝盖。

    女子的手劲刚刚好,不轻不重。

    她掌心灼热。

    任宣从半垂下的银发间斜睨了她一眼,积蓄了片刻力量,抬起手,搭在她的膝盖上。

    若素的体温不正常的高着。

    任宣眯细眼看向坐在自己身畔,为自己揉捏的女子。

    头,样子从容,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发,“就只好离开家,逃得远远的,想着也许就要死在亲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了吧。”

    “……不要说这么幼稚又难过的话。”

    “……幼稚又难过啊……确实呢,但是是实话啊。我父母都是教师,在内地老实正统了一辈子的人,要是跟他们说,他们唯一的儿子是个m,要被人打,虐待才会爽,面对普通女人硬都硬不起来的废物,你说他们会不会杀了我再自杀?”任宣满不在乎的笑着,那双漆黑细长的眼睛微微渗着一点暗淡光彩。

    等他说完,若素安静了片刻,才静静的开口,“……我喜欢过一个不能喜欢的人。而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个人我不能喜欢。”

    她说话时候,嘴唇开阖,抵在他锁骨上的下颌振动,给他一种微妙感觉,她继续说道:“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性向的?”

    “高三。”

    “我是高二,十六岁。”她无意义的微笑了一下,也许是灯光的缘故,她那个笑容看起来惨淡而优雅,“你想过要改变吗?”

    任宣摇头,“我这个人从来顺其自然。”

    “但是我想过。”她轻声说,“我喜欢那个人到了,如果对象是他的话,我什么都可以改。我甚至想过,只要他也能喜欢我,我做m都无所谓,只要他能喜欢我。”

    若素性格不算激烈,但是在性取向方面,她是彻彻底底的五分s。

    s&m的评风系统中,最高是五分,倾向性由高到低排列,三分是偶尔可以接受逆反角色,尝试与本身性向相反的角色,四分是在强迫情况下,可以尝试,五分的s和m是绝对不可能扮演相反角色的。

    在这项评定里,任宣是三分的m,若素却是五分的s。

    那你真的很爱他,任宣觉得自己应该这么说,但是他发现自己说不出口,仿佛这句话说出来,他就承认了什么一样,心底有微妙的抗拒,于是他什么没说,只是顺着他的脊背。

    若素继续安静述说:“我下定了决心,他觉得我正常比较好的话,我就把所有的本性压抑下来,做个乖孩子,但是,某一天,我发现了,他不是我可以喜欢的人,于是我干了件蠢事,十七岁那年,我离家出走了。”

    “……确实相当蠢。”任宣赞同她的自我评价

    若素笑着点点头,“那时候懂什么啊,带出来的钱花不到一个月就花光了,被房东赶出来,在街头乱走,就看到有小广告,说什么s&m俱乐部高薪招人的,就跟无头苍蝇一样一头撞了过去。”

    “结果发现人家招的是m对吧?”任宣冷哼一声。

    正规的俱乐部,是不会通过招贴广告之类的东西来招聘调教师的,至于街头小广告那种,都是没有正规营业资格,连鱼龙混杂都说不上,只有一堆食人鱼的半暗娼形式的俱乐部。

    正规俱乐部,是不提供m服务的,因为俱乐部不能保证身为s的客人可以严格按照规章服务的话,遇到个性格暴戾的生手,百分之九十的可能要出人命。但是那些不正规的俱乐部,则大部分提供的是m服务,多半还兼营卖春和违禁药物交易,也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菜鸟才会去。

    “是啊,差点被□。”若素笑起来,神色里有一点点疲惫。

    她吐出一口气,长长的额发覆盖下来,遮蔽了那双淡色眼睛里的眼神。

    “然后,我杀了人。”

    她抬头,看向惊讶的瞪大眼睛的任宣,微笑,“我被人从那里救出来的时候,我身旁是一具尸体。你知道尸检的时候,法医是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

    “他说,这个男人被猛兽袭击过吗?”微笑,从容淡定,“我咬断了他的喉咙。”

    继续安静的微笑,“但是我没有记忆了,我完全忘记了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她这么笑着说,注视着对面的男人,任宣拧着眉毛,好看的眼睛直直看她。

    很好,他没有跳起来逃走。不错,值得赞赏。

    她不再说话,任宣则陷入了某种思索,从后面按住她腰的那只手无意识的上下抚摸,顺着她的背脊和头发,柔软而带有某种安静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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