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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安静的想了想,若素点头,“很快乐。”

    张以宁笑着点点头,不再说话。

    仰头看着自己的兄长,若素忽然侧头微笑了一下,样子纯真驯良,是他记忆里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的孩子总在自己面前露出的样子。

    “阿宁,你一定会觉得我今天的样子又放荡又无耻,但是,这是我真实的一面。你知道的,阿宁,我是故意的。不管多放荡,多无耻,那都是属于我的一部分,我希望你知道。”

    不要求他认同,只要求他知道。

    知道她和任宣是一样的人,没有谁引诱谁,没有谁欺骗谁。他们是同一类人,即便是别人认为的堕落放纵,也是他们彼此拥抱。

    张以宁慢慢回想着片刻之前自己看到的情景,唇角的笑容慢慢加深。

    如果张以宁愿意,没有任何人可以看出他的情绪。

    若素看着他,并不清楚刚才的那一幕对他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她继续慢慢地说,“阿宁,我是个s,我在s&m俱乐部打工,从十七岁开始。”

    这句话一出,张以宁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但是也不见怒气,只是高深莫测着。

    半晌,他开口:“……看来,我在英国那段日子,对你确实是疏于管教了。”

    “那跟管教没有关系,那是我的天性。”若素安静的反驳,样子却是柔顺的,半点都不像反驳,“阿宁,我知道你想把我教育成善良温柔,贤惠又聪明的女性,但是抱歉,我不是。”她仰着脸看他,看着自己兄长那双深黑色的眼睛,一刹那,觉得有想哭的冲动。

    “我嗜血又残忍,我喜欢看男人在我脚下呻吟,这样我才能获得快感。抱歉了,阿宁……没有长成你想要的样子……”笑着这么说完,她终于哭了出来。

    阳光清浅透明,透过树隙射成斑驳模糊重叠的圆,她仰着脸看他,微笑着,流出眼泪。

    “……”张以宁没说话,只是伸手,擦去她的泪水。他刚刚擦去,那晶莹的液体随即再度滚落,落在他的指尖。

    “阿宁,我和任宣一开始就是一类人,他如果是放荡,我就是下贱,阿宁,我长大了,我自己的事情,我希望,我可以自己决定。”

    “对我而言,到底怎么才算是幸福,我希望可以由我自己来选择,也许我的选择真的是错的,也许我会在若干年后后悔没有听你的话,但是,阿宁,可以给我一次犯错的机会吗?”

    张以宁长久的看她,没有说话。

    过了相当长的时间,张以宁才慢慢开口:“……你让我为难了,阿素。”他显然在思考什么,说话的语速较平常慢上许多

    “看起来,我真的是对你疏于管教了。”张以宁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女子本能的瑟缩了一下,却看到自己的兄长微微笑了起来。

    “你长大了,也成年了,你已经可以并且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了。你认为我会对你怎么样呢?你该知道,到现在为止,我也不认同你的说法,我是不是会把你抓起来关在荒岛上关个十几年?”

    若素没说话,张以宁饮尽手中的饮料,转身丢到垃圾箱,才慢慢走回来。

    “你说得没错,你成年了,很多路你都该自己选择,这个世界上,谁都好,能为自己负责的,始终只有自己而已。”说到这里,他伸手抚摸着妹妹淡色的头发,轻轻笑起来,“我并不是古板的人,你知道的,所以,只要你想清楚了,我会尊重你的决定的。”

    “……”若素楞了楞,随即微笑起来,脸上还有晶莹泪痕,那样子非常动人,仿佛含着露水的花瓣一般。

    看她终于不哭,张以宁笑起来,低身擦干再不往外渗透液体的面孔,他说道:“不过,这并不代表我接受任宣,不站到我面前,足够强的话,我是不会把我心爱妹妹的手交到他手里的。”

    说完这句,他想了想,忽然笑起来:“说起来,我几乎没听你叫过我哥哥呢。”

    她很少叫他哥哥,都是阿宁阿宁的唤,正如他叫她,也只叫她阿素一样。

    在这孩子眼里,自己似乎并不是一个称职的兄长吧?

    不是也许,而是确实,是自己的教育出了问题呢。

    以一种微妙的惆怅眼光看了看那个阳光下泪痕宛在的孩子,说完,也不等她回答,张以宁拍拍若素的头,笑着说,我也该回去了,就此和若素分手。

    在上飞机之前,张以宁拿出手机,想了想,给朱鹤发了条短信。

    那条短信只有短短几个字,“进行第二阶段cāo作。”

    发完这条短信,他慢慢理了一下自己被风吹乱的的头发,唇角忽然就弯出一线锐利弧度。

    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朱鹤正和萧羌一起盯着下午2点半之后,重新恢复交易开盘的股市,收到短信,她看了一眼,正好萧羌转头看她,她露出一个苦笑。

    “以宁生气了。”

    说完这句,在萧羌开口询问之前,她俯身看向屏幕,不再解释自己刚才那句话。萧羌看了她一眼,眼波路转之间,似乎就察觉到什么她话中难言之隐,也不说话,只询问一般眉梢微调,她苦笑着摇摇头,答了直觉两个字,就重新回到电脑前方,看着上面三色k线搏杀。

    她微妙的就是知道。

    张以宁很少生气,但是这次,她非常肯定的知道,就是生气了。

    那么,任宣要自求多福了。

    可以肯定,一定是和若素之间发生了什么,张以宁才会生气,那么无论是谁的错,张以宁都一定会迁怒到任宣身上。

    张以宁极度护短的性格,她再一清二楚不过。

    想起在订婚宴会上和她有过一面之缘那个银发青年,朱鹤闭上眼轻轻摇头。

    她现在自顾不暇,已经管不了别人那么多了。

    再度睁开眼睛,她看着面前持续变化的股市大盘,清秀的面容上浮现了一丝微妙的兴奋。

    “会赢吧?”朱鹤手指搭在萧羌身后的椅背上,那个刚刚获得影帝殊荣的白衣青年懒散一笑,修长指头拂过自己漆黑长发,拈了几丝在手指上把玩。

    “一定会赢这种话我是什么情况下也不会说的。”萧羌靠向椅背,一只手轻轻敲着桌面,“只不过可以肯定,不会输而已。”

    现在在他对面的人不是谢移,他非常清楚。

    应该是任宣吧。

    说起来,萧羌本人对金融完全没有兴趣,所以在毕业之后才毫不犹豫的抛弃了自己最具备才能的金融,选择了自己最有兴趣的演艺。

    但是,在这个被他抛弃的世界里,如果硬要说有谁能一举激起他的好胜心,并与之较量的,只有任宣。

    这也是他这次会二话不说和张以宁回来,并且帮助他的理由。

    比他年长数岁,一个学校一个系出来的学长,在他之前,被学校的师长誉为奇才的男人。

    从进校那天开始,打开机房的电脑,基金数字建模也好、模拟股票实战也好,甚至于在金融信托产品预演里,这些纪录之中,任宣这两个字都在了这样一句,声音好听,却坚决而毫无余地。

    “……”张以宁收敛了一切表情,他看着对面的男人,没有感情的说道:“不听话的小孩子应该接受惩罚,如此而已。”

    说罢,张以宁和他错身而过,立于金融界之顶的男人在擦肩而过的刹那,又丢下了一句极低的话,“如果她能和任宣在未来也保有所谓的爱情,那就证明她选到了一个不错的男人,就随他们便

    了。当然,前提是,他们可以安然度过,华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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