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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内奸

    第十章内奸

    我懊悔得差点剁下自己的手指,斩断顽敌秦五的首级只差一线距离,竟被敌人再次逃脱。日后再要寻觅这种时机,势必比登天还难。我也再没把握创造那么有益的局势,何况经此一役,老谋深算如秦五者,把我的底细早就摸的烂熟,下次见面非得是我饮恨收场不可。皆因对方定会安排最可怕阵容,死死吃定我才敢出手。

    脚步声更加惊心动魄的清晰传来,禁卫显然已经到了门外。我哪里再敢耽搁片刻,灰溜溜钻入黑暗角落,迅捷绝伦地潜往帝都竞技场。

    看秦五,秦明月急急如丧家之犬般落荒而逃的样子,就知道他们狙杀我的行动,秦颐并不知情。否则应该是对禁卫们来到欣喜若狂才对。何况,依照秦颐的性格,真的要杀我,也万万不必如此鬼鬼祟祟,随便交待给他的皇家骑士团的大剑师们,我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迅疾如鬼魅的急速移动中,我不断回忆着上次离开帝都后的每个细节,想遍每个接触过的人事,象过筛子般一个一个过滤,却还是毫无所获。

    秦五誓要将我粉身碎骨才肯罢休的认真态度,实在让人哭笑不得莫名其妙。

    我敢发誓,他绝对不是为了情杀。皆因我不相信任何女人可以羁绊他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枭雄性格。

    他若会对某女情深若海,甚至达到不惜冒身败名裂的危险,刺杀朝廷大员封疆大吏的地步,我情愿把头割下送给他。他那深沉落寞胸怀大志的眼神,怎都隐藏着惊天动地的阴谋模样。要图谋也得是权力方面才是。

    等等,没错!不是女人就是权力。男人除了这两个爱好,真的找不出疯狂的理由。正所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他权力未到掌握,才会对我下手。可是,我是南疆总督,杀了我对他有何好处。或者说我死了,他如何受益呢?嗯,同理可解,我死后谁才是最大获益者?

    我一路狂奔享受着寒风呼啸着从耳边飞过的乐趣,脑海内翻江倒海般折腾不休。

    一时间,生死与共肝胆相照的至交好友,都随时可能变成被敌人买通,预备取我代之的内奸,我的心比风雪更加沁寒,鲜血都似凝结成了冰块。

    麒麟,欧阳紫龙,还是雷霆,水幂涛?

    艨艟莽撞冲动粗鲁不文的性格,绝对不是装扮出来的,否则绝对无法逃过我的眼睛。他可以排除在外。

    孔龙城府深沉,心狠手辣。且他始终伴随我左右,没有任何核心机密瞒得过他。若是他叛变,将是空前绝后的灾难,给予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基业,毁灭性打击。

    但是他的资历远远不够,影响力也仅仅局限于铁血卫。何况他是哥舒嫩残亲自挑选的记名弟子,与艨艟同是我最信任的伙伴。多次生死与共的经历,我甚至连监察部都交予他管理,信任并非仅仅来自哥舒嫩残,还有“锁魂”精神境界对他最直觉的肯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和艨艟在一起的感觉完全相同,丝毫感觉不到一丝危险。我绝对相信他永远都不会出卖我。

    麒麟吗?我忍不住想起昔日他向我借钱买酒时,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还有每次我尖酸刻薄地讥讽嘲笑他时,眼神中露出威风凛凛的大丈夫眼神。只要他肯随便低头服软,当时哪个长官不愿收他作为鹰犬?可是,他始终一副在说“我是人,不是狗。”的桀骜不驯模样,从未向任何人低下高傲的头颅。

    我迄今仍然记忆犹新,官邸内那个义愤填膺慷慨悲歌的痛苦麒麟。对战友的惨死那么悲痛欲绝,对贵族官僚的无能懈怠那么深恶痛绝。那是麒麟最放开负担,敞开心扉的一次畅谈。如果真的是他叛变,那么我甘愿让他亲手将我立毙掌下,不过那之前我一定要问问他,是否还记得那场为所有战士的福祉,庄严宣布骑士宣言的他,良心何在道义何在。让他下半辈子永远活在内疚的痛苦中。

    不,不是他,绝对不是他。他是个拥有伟大的理想,天生就是英雄盖世,光明磊落的豪爽男儿,绝对作不出危害兄弟的蠢事。我甘愿用生命保证不是他。

    雷霆吗?呵呵,那个一心要娶家乡的南妮为妻,盘算究竟多少月才能攒够薪水盖起新房,养活得起小孩子的温柔淳朴汉子呀。

    战场上虽然横扫千军万夫莫敌,但是即使精湛兵法后,仍然宅心仁厚泱泱大度,是难得的大将之才。要他搞阴谋诡计,比秃子头上的虱子还要明显。什么事情都无法隐瞒。何况他对我的友谊忠诚,和我戎马生涯同时开始,贯穿着那段最悠长岁月。连性命都可互相托付,何况是区区财物权力。

    水幂涛最象内奸。他不但沉默寡言,而且比孔龙还要心狠手辣。

    他心中根本没有任何世事规矩可言,完全依据切身利益出发。从这一点来说,他和秦五非常酷似,宛如同胞兄弟。都是那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一般地无情冷血。我让他担任第一师团副师团长,掌管第一师团全部军务,实在是对他的言行举止提心吊胆。

    他在要塞时候,最是寂寞连个说话的朋友也没有,如此孤芳自赏的怪癖人士,做出任何离谱的事情,都绝对不会让人意外。

    不过,我还是排除了他。皆因他太酷似间谍,所以才万万不是间谍。一个万众瞩目的酷毙将领,走到哪里都是群众焦点。此等人物庸俗堕落的贵族,或许才会把他作为间谍收买,但绝对不是秦五般雄才大略的阴谋家的做事风格。

    眼前竞技场在望,我却毫无头绪。茫然地看了一眼穿着打扮,见没有任何剧烈战斗后留下的破绽,才缓步走入会场。

    人山人海的群众正在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欢呼。我随着大家的目光,一齐落在场中玉容嫣红,眼波娇艳欲滴的艾丹妮,那婷婷玉立曲线玲珑的娇躯上。她悠然自得地归剑入鞘,漫不经心地望着失魂落魄的惨败对手黯然离去。显然,她刚刚获胜一场比赛。

    我怕站着太过碍眼,迅疾绝伦地捕捉着夏侯一贯的“碍眼”军服。那在厚实华丽的帝国军服群中,是极其引人注目的。

    蓦然,我幸运无比地看到了他。

    他的脸色冷峻,侧脸露出刀削斧凿般棱角分明的轮廓,波澜不惊地凝望着什么,眼神中露出一丝深沉无比的哀痛。

    这熟悉无比的脸庞和眼神,让我赫然想起另一个被刻意忽略掉的熟人。那个人正是拥有夏侯一贯此刻一模一样的表情,而且数年如一日从来未曾更改。

    我呆若木鸡地盯着夏侯一贯,脑海空白一片,简直不敢相信刚刚确定的事实。

    难道间谍是欧阳紫龙?啊!我怀疑过任何人,为何刚刚偏偏刻意地忽略了他的存在?是否害怕他真的符合我怀疑间谍的所有条件,却根本无法狠下心肠痛施辣手呢?我不知道那个答案。或许那根本就是永远都不会有答案的问题。

    论资历,论信任,论人脉……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他都是无可挑剔的杰出将领,完全有资格把我取而代之。

    魔舞学院优秀毕业生的出身,势必让朝廷贵族门阀,刮目相看。与麒麟那个刺头处处横冲直撞,野蛮霸道地着媚态横生地白了秦五一眼,真是娇艳欲滴勾魂夺魄。

    秦五想不到她仍有胆量发飙,神情稍微不自然起来。看她柔弱无骨的娇柔模样,脸上现出冷硬的表情,淡淡道:“明月难道不会自己想办法解决目前的麻烦?毕竟你才是提出杀死柳轻侯计划的始作俑者。”

    他这么一说,秦明月明白他是心中郁闷无处发泄,不禁幽幽的白他一眼,微嗔道:“秦五就是秦五,难道就会向弱不禁风的女孩子发脾气,有本事拿出计划对付柳轻侯啊。当初我提出那个计划,可完全是为了你将来荣登大宝着想哩!现在却这么说人家,日后休想人家再帮你做任何事情。”

    秦五似乎早领教惯她把事情弄得扑朔迷离的手段,微笑道:“明月倒是会强词夺理。不过算是我不对吧!如今之计,唯有速速发动原定计划,在南疆默默夺权。”

    秦明月知他平时看来沉默寡言,其实比任何人都要狡猾厉害,此番听他说话,却忍不住轻蹙蛾眉,狐疑道:“五哥没有搞错吧!原定计划是柳轻侯死翘翘,现在他还活蹦乱跳。说不准真的跑到宫廷告我们的御状,你还惦记着南疆夺权之事!”

    秦五含笑摇头轻轻道:“明月此言差矣,柳轻侯绝对不会状告我们的。即使知道我们要杀他,在这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微妙时候,他也不会自找麻烦。告诉父皇又如何?现如今稳定压倒一切。皇子和封疆大吏搏杀,有何人为证?有何物为证?又是何等骇人听闻的丑闻?父皇即使知道事实,也要压制到新皇登基后秘密处理。现如今最关键的是皇位的平稳过渡才对。”

    秦明月娇态可人地轻垂粉颈,淡淡道:“早知道你不是好东西。满脑子都是阴谋诡计的。可是那个柳轻侯万一是个不管青红皂白的愣头青,横冲直撞地捅出去又如何是好?那势必不管如何隐秘,都会造成负面影响啊?”

    秦五哑然失笑道:“呵呵,你还是太过低估柳轻侯的智慧了。若他像你所说愚昧粗鲁,又岂能统率得了那群桀骜不驯的骁将?”

    秦明月叹气道:“人家最不能理解的就是,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的关键棋子,为何这么轻易就抛出。要知它今后的用处,可是更加犀利可怕呢。”

    秦五脸色一沉,肃然道:“明月,你要牢牢记住。我们从事的工作,不能有一丝鲁莽轻敌的侥幸冒险心理。因为动辄会家破人亡,永不超生。我料定柳轻侯经此一役已经察觉到我们的目的,甚至可能发现了那枚棋子。为了谨慎起见,为了避免功亏一篑,现在必须发动计划,否则稍晚片刻,都可能被他先发制人地扼杀于摇篮。”

    秦明月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道:“你居然如此看得起他柳轻侯?”

    秦五轻抚着秦明月的瀑布般乌黑秀发,虎眸中精芒爆射,微笑道:“明月或许无法理解,我对柳轻侯的评价是多么中肯。在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我就断定他和我是同一类人。宁可负尽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不论如何亲密,只要他怀疑到的人事,都会毫不犹豫地铲除干净。我可不想听到哪日哪时,那枚棋子突然在某个地区被盗贼偷袭致死的新闻。相信我,柳轻侯绝对干得出那种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霹雳手段。”

    秦明月幽幽地道:“这才是你要杀他的理由,而不是我的。”

    厢内陷入短暂的沉默中,马车绕着内皇城的外墙,由东门进入内皇城而去。

    经过路旁幽静御花园的密林处,秦五忽然展颜一笑道:“究竟还有什心事儿,是明月尚放心不下的呢?”

    秦明月玉手轻轻缠上他的颈项,横了他千娇百媚的一眼,叹道:“五哥啊,最后一个问题是,你究竟想要如何杀掉柳轻侯呢?毕竟不论那枚棋子怎样了得,柳轻侯在世一日,他都无法真正掌握南疆,独揽百万带甲之众的军权啊。当然你的皇图霸业,也就更是万万不用提起啦。”

    秦五心中暗笑,寻思的杀柳计划曲折离奇之极,任柳轻侯智能通天,亦包保想不破,微微一笑道:“明月,你虽魔功高明到不可思议地步,但却有个致命破绽,那就是阅历太过稚嫩。遇到身经百战,阅历丰富的超级高手,立即无所遁形,迅速被敌人掌握。柳轻侯也是一样,他也有破绽。那就是太过轻敌狂妄,否则身边留下一批卫士,也不会遭到今天的突袭发生。说实话,我还颇为担心过那批亡命之徒。不但个个武功高强,且鬼迷心窍般对柳轻侯忠心耿耿,好像不惧怕任何诱惑。所以,狙杀计划才会一拖再拖,直到今天才敢实施。要不是他自毁长城,殊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我就是要利用他这一弱点,置他于死地。”

    秦明月花枝乱颤般笑了起来,娇喘细细地道:“五哥啊,究竟有什么办法,不要再卖关子了。人家虽不太了解柳轻侯,但也知道若再次出手偷袭,休想给他瞒过。怎会有你所说的破绽。战后人家回想起来,整个战役中柳轻侯处处料敌机先,随机应变的本领,恐怕还在你我之上,否则为何你我联手也不能留下他的小命呢?你究竟打算如何对付他?除非师父重归人世。”

    秦五轻轻地叹道:“明月确是厉害,把整个战况看通看透。不过若换一个人出手,包保杀掉柳轻侯也万无一失。”

    秦明月娇嗔无比嗲声嗲气地道:“你就不要再逗人家了,还不立刻告诉人家。那人究竟是谁,竟然如此神通广大?”

    秦五愕然道:“你不是真的不知道吧?我还以为说到这个地步,你就理所当然地明白了呢?”说着用低无可低的声音在秦明月白玉无瑕的耳垂边缘,轻轻说出一句话。

    秦明月听完陷入无限沉思之中,良久才玉容惨变,苦笑道:“幸亏你这人总是那么细心,在旁提醒,不然人家直到现在也发现不了‘邪魅凝仙’有些改变了呢?那是否受到柳轻侯的影响?我总感觉他的真气极为熟稔,偏偏可以确定从懂事开始,没有任何时候见识过那种心法。真好似与生俱来的吸引。”

    秦五骇然停下凝望窗外美景的眼神,豁然转头怜视着她,道:“我也感觉他的功力似乎和我教共承一脉,又迥然相异。希望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才好。他若是我教其他长老的传人,事情就比较麻烦了呢?”

    秦明月妩媚地横了他一眼,浅笑道:“我教千门百派枝繁叶茂,但大致仍以风云帝国的你我,苏费二位师兄为代表人物。我的媚术已达随心所欲的境界,得到师父她老人家的衣钵真传,你的孔雀翎和龙枪也尽得冷师伯的真传,怎会怕柳轻侯那气候仍差了一大截不伦不类的暗黑真气。他虽然可以影响我们功力变形,但是明显还停留在低级阶段,不知何年何月才可升到很久很久以前的朝代,斩杀罪大恶极的犯人的时候,通常都是在秋季某个特定的日子里。俗称“秋决”。

    欧阳紫龙当然知道这个典故,因为这个行动的代号本来就是他取名的。

    取名“秋决”的动机,是想让背叛行动有个堂堂正正的名字,至少少点负罪感。不管参加的将领级别如何,都多多少少有点畏缩不前。要对南疆神一般的存在开刀,并且取而代之,实在是谈何容易呀。何况柳轻侯的威望正隆,眼下正是名震天下,如日中天的尖峰时刻。

    “命令代号:‘秋决’。只是有点名不副实吧。柳轻侯真的可以算是犯人吗?他犯的又是哪门子的王法呢?”欧阳紫龙微微苦笑地寻思着令人尴尬的名称。

    “不过比起她对我青睐有加,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吧?”他脑海里翩翩浮起一张媚态横生的绝世容颜。

    “如此人间尤物,得之夫复何求?为了她付出生命豪赌一次也是值得的。”欧阳紫龙威严肃穆,冷静自若的脸庞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幸福微笑。仿佛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美好生活已经开始。

    他表情奇迹般变化,让跟随他多日的副官欧阳控都感觉不可思议。在欧阳控的印象里,他的表兄欧阳紫龙是一名最标准的铁血军人,言行举止连最吝啬的礼仪官都挑不出一丝毛病。不论经历任何挫折狂喜,都若一口深不可测的古井波澜不惊,第三师上下无不把他奉若神明,不敢稍稍违逆其任何命令。

    今天竟违反常规感情外露,显然发生了极其重大的事情。不过依照惯例,欧阳紫龙不负责解释,只负责下令。而自己的职责就是以最短的时间,让命令做到最有效的实施,达到最丰硕的效果。

    欧阳紫龙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命令就像是最残忍的酷吏,他才不管你会如何哀痛哭号,只是不断地实施刑罚,得到他想要的标准答案。我的命令也是如此,我只要你达到我要求的效果,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比如我让你去要塞送一封信,三天内达到。我才不管你是骑马去,还是放鸽子送去,或者爬着去。更不管有无沙暴,雷雨,大风。你都必须三天内送到。如果命令稍作修改,时间限制是第三天中午送到,那你不论快慢一秒都是错误。可能由于你的失误,导致整个战役的失败。所以执行命令一定要不折不扣。下命令的人更加要谨慎小心地措辞用句,每个字都要斟酌再三,务必做到一字不差,完美无缺。”

    欧阳控无限崇拜着表兄,欧阳紫龙就像是一台完美无缺的战争机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从不犯错,他的命令都是非常明确清晰。执行他的命令时候,你根本不需思想,只要百分百执行就可以。他似乎可以预料到任何可能发生的状况,命令中更涵盖了一切不利因素,并找出妥善办法解决掉了。

    欧阳控不知道欧阳紫龙是怎么养成那么优秀精确的思维方法,但却知道不论欧阳紫龙命令如何苛刻刁难,你若办不好就只有一个下场。上一个副官就是因为皮靴上有一点污垢,被欧阳紫龙发现解聘,甚至开除军籍的。不过极少人知道事实的真相,并不是由于欧阳紫龙有洁癖,而是那点污垢恰好和前段时间的杀人案件有关,正是当地的红色土壤。事后所有人都服了这位年纪轻轻,却拥有深不可测城府的长官。当然那名副官最后的下场是在地方监狱终生监禁。这也给自己带来契机,从一名亲卫队副营长,一跃成为欧阳紫龙的副官。那是副团级职称啊。

    欧阳控无比耐心地等待着欧阳紫龙下命令。每当他要下命令的时候,就不断地看军事地图,推演沙盘,然后仿佛莫不经心地淡淡下一道命令。

    若你以为他是随口说说那就错了,稍微迟缓一点,去军法处报到那是常事儿。不过欧阳控从未去过军法处,起码从未被如狼似虎的宪兵押着去过。因为他非常乖巧,观察力更加敏锐无匹,他总是可以在最细微的现象里分析出事物的本质。所以,从他上任的第一天起,欧阳紫龙的生活习惯言行举止就被他记录登载,无论多么琐细的小事,都是他记录的对象,以此获得师长更大的欢心。

    现在欧阳紫龙就在推演沙盘,不过态度那么凝重吃力,仿佛注视的是一座真实战场,专注模样凭空给人庞大无匹的压力。欧阳控手心情不自禁地冒出汗来,他非常紧张。每次他紧张的时候,欧阳紫龙都可以看出来,并且训斥他几句。但是今天没有,师长似乎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嗯,他也在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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