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魔法 > 色剑情刀

第七章 你你你为何杀我

    红袖没有看到。她怎会看到呢?

    这世界有多大?没有人能回答得出,因为人的眼睛看不完;这树上有多少片叶子?没有人能够回答,因为人的眼睛看得完也不知道。人对眼睛是那样的爱护信任,但眼睛并不完全对人负责。所以你可以信任你的眼睛,但你不能只信任你的眼睛。

    你看到水中的你但那不是你,那只是你的影子,你看到一尾鱼在水中游着,那鱼儿实际不是在那个位置。眼睛是极易被欺骗的器官,它被假象欺骗时它就欺骗你。在人的一生中,它无数次地欺骗过你,也许每次都无关要紧。

    但有的时候它一次的欺骗就能让你死。

    就象这棵树,红袖的眼睛对红袖说的是这树上除了枝叶什么也没有了。但这是错误的。这树上还有一些小虫子,还有一阵大风吹上去的几缕茅草,还有一只春天就坠落的风筝的竹骨。这些,她的眼睛就没有向她报告。因为这些细小的东西都被夜色掩盖了。虽然如此,红袖还是相信树上还有别的事物,因为她感觉得到。

    江湖上的人更相信感觉。

    感觉是奇妙的,感觉是无法解释的。同一个人有的人喜欢有的人不喜欢,同一片风景有的人觉得优美有的人觉得凄凉,同一天时光有的人觉得急促有的人觉得漫长,同一壶酒有的人觉得辛辣有的人觉得醇香,同一条蛇有的人觉得丑恶有的人觉得漂亮,同一支曲子有的人人陶醉有的人悲伤……这就是感觉,它是奇妙的,它因人而异却无法解释。

    红袖忽然觉得这棵树上有一种危险。她立刻往后急退。她在急退的时候树上一些明亮的东西向她飞来。是树叶上秋露吗?是穿过树叶的天上的星星吗?不是。那是什么?

    那是暗器,江湖人的暗器,江湖上高手的暗器!

    红袖的急退当然没有暗器快。但红袖的急退已为她赢得了时间。

    时间是什么?

    有的人说时间是财富,有的人说时间是生命,有的人说时间是日月的交替,有的人说时间是花开花谢,有的人说时间是记忆……他们说得都对。时间是一种存在,你感觉是什么就是什么。没有绝对的对,也没有绝对的错。

    红袖一退为自己赢得了时间。这时红袖把时间转化为距离。

    时间可以转化为距离吗?可以的。

    你爱过吗?你失恋过吗?若有你就能体验的出。你的昔时恋人也许某一天站到了你的面前,你伸出手就可以摸得到,但你已摸不到了他了,因为时间已过去了很长很长了,在你触手可及的空间里已填充了很多很多事物,家庭,道德和陌生。时间的距离在这时转化为空间的距离,你的心已不能将她(他)拥抱。

    红袖把时间转化为距离,那星星般可爱的暗器也如情人的热望失去了拥抱的勇气。它们纷纷跌落在红袖曾经站过的地方也如情人忧伤在旧时的挥手中。

    红袖退时也挥了挥手,她的手带起了衣袖,带起了风。这是不是风?

    这是风,一股奇异的风!这风脱离衣袖时还是那么的轻微,轻微里弥漫着她淡淡的香味。这风接近树叶时才猛烈得惊人。风把庞大的树冠一下翻了过来,相信每一片叶子都得到了亲吻。在一团茂密的树叶后面一个黑影如炮弹飞了出去。红袖没有去追。她知道她不必追了,然后就听见砰地一声,黑暗里夹杂着人死前的满足似的叹息。

    红袖没有去查看,她知道那人死了。

    被‘红袖乱神功’重创至今还活着的只有一个人——清风。

    他还能能不能好起来呢?清风受到的掌力比这人要重得多。虽然红袖当时已收了一些掌力,但是他同时还受到了清瘦的清瘦神功重击。

    红袖想到清风,她的心就颤抖。

    清风的英俊的面庞已深深刻在了红袖的心中。他的眼睛深邃而明亮,他的肩膀宽阔而挺拔。他对她的忍让,他对她的纵容,都温暖着她的心。她已相信自己深深地爱上了他。

    爱是什么?

    爱也是一种感觉。有的人天天在一起生不起半点情意,有的人一个眼神就交出了心。爱是一种温度,感知了这个温度内心的种子就发芽;爱是一声召唤,听到了这声召唤就找到了永远的家;爱是一种重担,接过了这重担的人就不会放下;爱是一种解脱,它曼妙的双手轻轻地就解开了你终身的枷锁;爱是季节,在春天里呈现出花朵,在夏天里遮挡了炎热,在秋天里红透果实,在冬天里烧出甜蜜的炭火。

    红袖不能原谅自己,她不能原谅自己的过失。

    她要救他,她闯了不死谷,她不惜杀了丑小姐。她知道自己已惹下了无穷的大祸。但只要能救治好清风,她什么都肯做,甚至牺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她没有去关心暗算自己的人是谁,她要赶快回到客栈去,她要保证包不死的不死。

    包不死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现在也无心去了解。她从心里莫名地厌弃包不死,但她需要包不死再活两天,医治好了清风之后,他死与不死都与她无关。她从没想要报答他,他讨厌这个人。

    但现在包不死却不能死。他必须活着去医治清风。

    红袖展开轻功,直如流星一般射向小镇。

    #########################################

    包不死道:“你且不要言谢,你带我且去看个究竟。”

    大汉道:“好的,请上楼。”

    大汉在前面引着包不死上楼道:“神医小心些。”

    包不死道:“谢谢。不劳担心你自引路。”

    包不死见就要见着那女人心里一阵激动,他就要见到这女子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呢?

    他的心砰砰地跳,他自己也觉得奇怪。这样的紧张已很久没有过了。

    二人上得楼来,大汉走到一道门前叫道:“惊惊,你睡下了没有?”

    屋里的那个叫惊惊的道:“睡下了。你还上来干什么?你也回去歇着吧别上来了。”

    大汉道:“来看看你。”

    惊惊道:“不要,我睡下了,你走吧,你走吧,我求你了。”

    大汉道:“我给你带来一个人,他是我们的救星呐!”

    惊惊道:“是谁?明天再见吧?我已脱衣睡下了。”

    大汉道:“是不死谷的神医,明天他就走了。你也不要起身了只看看你的病就行了。多少次叫你去你不肯,今天难得神医路过这里。”

    惊惊仍不情愿似地道:“那……你就请神医进来吧,恕妾身不迎接了。”

    一会屋里亮起了灯,大汉推开门和包不死走了进来。

    包不死四下一瞧,屋里很简陋,除了一张床一个木凳一个小木桌几乎就没有其他的东西。

    包不死问大汉道:“这就是尊夫人的香巢?”

    大汉道:“不是。但……自从……她就住这里了。”

    大汉结结巴巴地不知怎样说。包不死已听明白了。包不死走到床前在木凳上坐好,说道:“请夫人伸出手来。”

    惊惊就从粗布蓝花的帐子里伸出一只手。

    这是一只极美丽的手。小巧粉嫩的手掌上生着五根匀细的手指。手腕白白的无力地垂在床沿。

    包不死的眼睛盯着这只手目光里尽是贪婪。他伸出手去抓住,在手心里捏着捏着。

    大汉咳嗽一声,道:“请神医把脉。”

    包不死忙掩饰道:“不忙,不忙,不忙的。”

    大汉道疑惑地道:“不忙?为何?”

    包不死笑笑道:“先测一测骨。”大汉道:“测骨?”

    包不死道:“恩。你没有听说过吧?”

    大汉道:“没有,没有听说过。”

    包不死见搪塞过去,又仔细地捏玩一番。这才换了一只手抓住惊惊的手腕把起脉来。

    他闭上眼睛,但他的心却翻涌着。这只手腕细腻的肌肤在他的心上麻酥着。他的手不自觉地用上了力,直到惊惊痛得呻吟起来。

    惊惊的呻吟声传到包不死的耳朵里,他没有惊醒过来。他闭着的眼睛里呈现出一个美人的哀求,美人不着一缕的娇躯在床上扭动着。他正要去抓那美人的乳房,惊惊突然挣回了她的手。包不死从幻觉里惊醒,一时竟楞住了。

    大汉道:“神医,你……”包不死道:“奇怪,奇怪,奇怪。”

    大汉问道:“什么奇怪?奇怪什么?”

    包不死道:“把帐子打开。”

    大汉道:“打开帐子?”

    包不死道:“望,闻,切,问,你懂不懂?”

    说着又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懂了,懂了还要大夫干什么?你既然有顾忌那就算了吧。”

    大汉忙道:“神医不要多心,在下不是这个……那个意思。”

    大汉说着就亲自揭开帐子。包不死不再做作,吩咐道:“把蜡烛移近些。”

    大汉就拿过蜡烛往惊惊脸前照去。惊惊迷着眼睛把脸转向里面。

    烛光下是一个怎样的人啊,包不死有点喘不过气来。

    惊惊静静地躺在床上,被子盖到胸口,一个粉色抹胸包着起伏的山丘,她的娇面半埋在松软的枕头里,一片青丝扇子一样铺在一边,有几缕斜斜地爬过鼻子在她呼吸时微微地飘动。她的眼睛微睁着,明亮的烛光照得她脸上浮起一片羞涩的红晕。

    包不死看着,他不再说话。他皱起鼻子嗅了嗅,又嗅了嗅。然后就俯下头去嗅起来。他的头越来越低,他的呼吸已经吹到了惊惊的脸上。惊惊的眉头小虾一样弓了起来,她的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她的表情在渐渐地变化,她的手抓住被子使劲地拧着。她努力地镇定自己,她慢慢地控制住激动的情绪,她望着大汉,柔声地道:“你过来……”

    大汉激动万分!她从来没有这样温柔地叫过他。这声你过来让他想哭。

    他没有哭出来。因为身边还有外人——包神医。

    大汉放下蜡烛,包不死就退出帐子。大汉复到惊惊的床头,惊惊拉住大汉的手,大汉只觉惊惊的手心全是冷汗。惊惊又拉一下,对大汉道:“有句悄悄话对你说。”

    大汉就俯下头去,惊惊的小嘴对着大汉的耳朵声音比蚊子的叫声还轻:“别吃惊。”大汉恩了一声。惊惊道:“你,杀了他!”

    大汉虽早有准备,但还是眉头一耸。惊惊不再说话,只把手用力地抓了一抓。

    大汉温柔地说道:“好。”但语音坚定。惊惊信任地注视着大汉一眼,放开了大汉的手,笑一笑,道:“去吧。莫辜负了奴家。”

    大汉不再说话转身对包不死道:“请。”

    包不死的眼睛还在惊惊的胸上,闻言一怔,道:“请什么?”

    大汉道:“请你死!”大汉说请的时候已伸手做出肃客的样子,只不过比平时略高些而已。但这略高一点的位置有了重要的作用。大汉的手势做完的时候,他已悄悄地运满了十成的铁砂掌功力。大汉说请你死的时候,他的手已由前向身侧的包不死横击过去。

    包不死就算再精明也料不到。这毫无征兆的一击就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包不死的软肋上。

    包不死吃惊地看着大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嘴里的血如醉汉吐酒似地往外喷涌。

    包不死挣扎着,眼里已现出绝望的神色。他的话如腥气一样从血里冒出来:“你……你,你……为什么……杀我?”

    惊惊对大汉说了什么?大汉杀不杀得死包不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