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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6章

    林梦等人抵达港口的时候,直升飞机还要将近三个小时才能到,林梦坐不住,就下了车等。遥看着同样是黑漆漆的海面,可这一刻,她的心里却不一样了。不再是绝望,而是期望;不再是心痛,而是心暖。

    “容凌……”

    她轻叫一声,便能有他的回应。

    “嗯……”

    他就在身边,不曾离开。

    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会儿,他就回来了,就回到她身边了。她就可以看到他、摸得到他了。一旦想到这,她就会有莫名的激动,恨不得自己能长了一双千里眼,然后早早地便能看到他。

    随着时间一点点临近,她这心跳,又重新恢复了急促。那感觉,仿佛是要进入考场,面对人生的一次大检验。

    他要回来了呢,他变成什么样子呢,他还好不好,他看到她,会怎么样呢。而她,又要表现出什么样子呢,抱住他?!亲他?!诉说这些日子的事情?!还是倾诉衷肠?!

    她的脚动了动,焦急地忍不住开始走动了起来。如果不借着走动分散自己的精神,她觉得,她会被这种等待给逼疯。那种感觉,完全甚于新嫁娘对未曾谋面的丈夫的恐慌和期待。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可这心里就是又慌又喜又忧又虑的。与他分别,不过半个月,可她恍惚地觉得这种分别好像是长达了一个世纪,所谓的“度日如年”,又所谓的“一如不见如隔三秋”,大概就是这样。这十五年,这十五轮的三秋,他——是否依旧如昔?!

    她抬高了下巴,抬高了眼,又忍不住踮起了脚跟,焦灼的目光一次次地试图从那漆黑的海幕之中,瞧出写别样的亮光来。

    等待着等待,然后终于在那一片漆黑的海天相间之中,瞧见了一抹亮。

    “来了,来了——”同样下了车站在港口边等着的姚飞迁等人激动地叫了起来。

    “容凌!”林梦惊喜地忍不住大叫。

    电话那头,就传出了笑,说出了不一样的话。

    “快要到了……”

    “嗯。”分明他看不到,可她却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快要到了,快要到了,快要到了……”她笑,迭声叫。

    俩小的也乐得尖叫。

    “要到喽,要到喽……”

    欢腾地,忍不住蹦跶了起来,然后齐齐灼热地看向了暗夜之中的这抹亮。

    随着那抹亮越来越清晰,也随着风中隐隐传来的机翼扇动的声音,大家的情绪是越来越显得激动了,很多人挥舞起了手臂,高叫了起来。

    “这里——这里——”

    生怕那直升飞机会找不到他们似的。

    便是如石羽那样沉稳的人,这时候都狼吼地跟个不定性的小年轻似的。至于别的精英,也个个抛去了一派精英派头,虽是穿着白衬衫打着领带,套着西裤穿着鞋,可那份激动的样子,就跟半夜游街的少年差不多,大叫乱叫的。甚至有些解下了自己的领带,当作信号带,在那像甩鞭子一样地呼呼舞着!

    在这所有人都激动,便是连不知道怎么的路人都有些被感染着激动了的氛围里,林梦也激动。可是她的激动却和别人一样,别人是闹,而她是静。别人越热闹,她便越静。她紧紧地抿起了唇,一张脸也绷紧了,甚至都开始不出声了,一言不发地,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飞机,盯着那飞机中她自行想象出来的那个人。

    静,好静!

    周围分明是那么的热闹,可她却感觉到以自己的身体为中心,生出了一个隔离罩。然后周围是热闹的,可是隔离罩内,却别样的安静,安静到,她能听到自己的心痛。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心,跳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就宛如号召士兵进行最后冲锋陷阵的鼓点,越来越急,越来越急,好像在鼓励着:冲吧,冲吧,这是最后的战斗,冲过去,我们就能胜利了,所以,冲吧,冲吧,使劲地冲吧,把一切都豁了出去,使劲地往前冲吧,胜利就在前面呢……

    与她的安静有些不符的是,她的脸,越变越红,越变越红,从最开始的腮上两团,到最后整张脸的血红。那样子,仿佛全身的血,都往她脸上冲了上来似的。

    心,是急的!

    血,是烫的!

    她感觉整个人都好像是燃烧了起来,烧的她整个人都飘了起来,急急地往上飘。她站在这地面上,可又好像已经不再地面上了。她好像飘了起来,会飞了,隔着海,隔着那一片天,飞到了直升机旁,然后,停歇在了上面,然后随着飞机落而落,随着飞机着地而着地,直至机舱门被打开,跳下了一个人,然后那张熟悉的脸露了出来,她才神魂一阵,飘飞的灵魂,似乎是嗖的一下钻回了她的体内。她的心脏急剧的收缩了一下,脑袋又重重地嗡了一下,真的好像是回了魂一般。便是连肢体,初初一动,都感觉到那么一丝不自然的僵硬。

    她抬起了脚,却没有跑,而是一步一步地朝他走去,双眼,像会发光一般地盯着他。

    他的脸一转,目光一扫,精准地一下子就从这暗沉的人群中,找到了她。幽深的眸子,紧紧地锁着她。那眼,也亮地好像是瞬间被放了长明灯,幽幽的火花跳跃之中,燃烧的火一般热烈的浓情!

    他被俞旭给搀扶了下来,可在过程中,眼睛却依旧不离林梦。他朝她走去,她朝他走来,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触,缠在了一起,犹如两条最细软的丝绸,紧紧地缠在一起,越缠越紧,越缠越深,越缠,便越能拉近这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他们俩的眼中,除了彼此,已经再无他人。所有兴奋着的、激动着的人,都停止了鼓噪,就像是被感染了一般,齐齐安静了下来,以深怕惊扰了什么的略略屏息状,看着这两人。

    好几辆车的车前灯被打开着,交聚在一起,让这近午夜的港口,不至于那么黑沉。车灯,打在了两人的身上,为两人抹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让这两人在一片昏沉之中,显得别样的亮。淡淡的尘埃,在车灯的照耀下,尤其显得明显,颗颗犹如调皮的精灵一般,轻轻起舞着,围绕着二人,无声嬉戏。那又犹如两只无形的手,牵拉着两人,让两人靠近,再靠近……

    牛郎织女,一年也只得一次的机会,借助鹊桥相见。当他们踩着鹊桥,双双朝对方走进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场面。因为不容易,所以弥足珍贵,所以珍惜!

    但,今日不是七夕!

    他和她,也不是那牛郎织女。虽然彼此都踩着尘埃,可却都坚定着天长地久的相守!

    他笑了起来,温柔的目光,闪烁地宛如被春风拂动的湖面,尽是暖暖的涟漪。

    “小乖……”

    上唇碰了下唇,只做出了一个唇形,却无声!

    她就好似一下子被拨动了,行走的步伐,一下子就快了。

    “小乖……”他继续无声地叫。

    她就走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在终于距离他不过就是半米,眼看着她就可以抱住他,眼看着这些屏息地看着这一幕的人马上就能看到最能打动人心的一幕的时候,她却做出了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来。

    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拽到嘴边,一口咬下。

    狠狠地、凶狠地咬下!

    目光,也凶残地看着他,就像是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只是夺眶而出的泪水,败了这个局,让这份狰狞的凶残,以一种更让人悸动的心酸,留在了众人的记忆之中!

    她咬得很重,很快就咬出血来,然后那鲜血,顺着她的下巴,他的胳膊,缓缓滴淌而下。

    一滴……又一滴……

    寂静无声,却溢开血色的悲!

    他怎么能就这么丢下了她?!

    他怎么能离开她这么些日子?!

    他怎么能让她如此担心?!

    他怎么能这么地伤着她?!

    委屈,犹如潮水一般地将她给淹没,然后有一部分化作了怨,尖锐的宛如锥子一般地扎入了她的心。她要让他明白,她这些日子的痛,这些日子的悲;要让他明白,他当日的行为,对她是多么的伤害,纵然,他是无辜的!

    可他,却是眉头也没皱一下,依旧用那么温暖的目光,深沉而包容的看着她。

    她要表达的,他懂!

    是他的错,让她如此辛苦!

    当日之事,他可以避免,却还是中了枪,然后留下了她,稚嫩的她,娇小的她,柔软的她,用自己那小小的躯体,去承受了一切!那淡粉色的泪,刺痛他的心,是他伤了她的证明!

    他的小乖,他的小乖……

    抬起另一手,他以指尖,温柔地接过她的泪,放到嘴边,吮吸掉。

    有点咸,有点腥,是血泪相融的味道!

    “别哭——”他哑声哄她。“别哭,我回来了,别哭……”

    温暖的指腹,以极大的耐心和极致的宠溺,轻轻滑过她的眼角。低哑的语调,诉说着一种无可奈何地祈求,祈求她的不哭。

    一切,宛如从前!

    又是两行热泪滚下,她松开了嘴,然后嚎啕大哭。

    “你吓死我了!”

    大哭之中的尖叫,是悲鸣,是宣泄!

    宣泄她这些日子的不安、焦急、忧虑、绝望!

    泪,冲刷着她的眼,洗出了一双世界上最美的眼,纯黑之上的淡淡的粉,如纱如雾,朦胧不清,却是这世上最独一无二的真!

    他吓坏她了!

    吓得她差点都要跟着死去!

    这种被吓住的心情,这辈子,都无法从她的心头抹去!

    “你太坏了!”

    她尖声控诉!

    这么吓她,又这么地折磨她,还迟迟不归!

    他说的,要照顾她,要对她好,要让她一直快快乐乐的,可是,他都没有做到。

    “你太坏了……太坏了……太坏了……”

    分明他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她可以将他给抱住了,以解相思之苦了,可是,她却站在了那里,能够说出口的,便是这一声声的控诉!也只有这声声的重复,才能表达出她最真、最复杂的表情,那就是——别再这么坏了,别再这么对她了,别再扔下她一个人,她什么地方都可以跟他去的,所以,别扔下她,这样太坏了,太坏了……

    这世上最大的惩罚,便是你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而我却只能在原地等待。可,我们之间却是那么的相爱!

    相爱至深,如此分开的哪怕一秒钟,都宛如赤脚行走于刀剑般的被伤害!

    这些,你能懂吗?你能懂吗?

    她放纵地哭着,嚎地像个根本就没长大的孩子,可她是多么委屈,多么委屈……

    你懂吗?

    我委屈着呢,你懂吗?!

    他轻叹一声,怜惜地拖起她的下巴,低下头,一把封了她的唇。她的唇,沾着血,那股腥甜的味道,别样的浓,却让他心热。

    探舌,挤开她的唇,将这血给推入。

    喝了他的血,成了他的人,从此后骨血交融,不再分离,永远不再分离!

    这个念头一滑过他的心头,他带着温情的动作,一下子变得凶蛮了起来。几度生死关头,他就是想着她,才熬了过来,所以,不放开她,绝对不放开她。便是一脚踩入了地狱,那也是爬,也要爬回来。

    谁也无法将他和她分开!

    她是他的!

    而他爬回来了!

    重新占有她!

    然后,再也不分离!

    这柔软的唇,这娇软的舌,这香甜的小嘴,这软嫩的下巴,还有这柔美的躯体,永远都在呼唤他。

    不能就这么去了,不能,绝对不能!

    他还没尝够呢!

    这辈子都没尝够!

    而她很快就主动了起来,和他比赛似地开始咬着他、吞着他、吻他,还用手抱紧了他的头,更是让他狂热了起来。

    这是从地狱爬回来的火热!

    爬回来,就是为了她,为了这个笨女人,小女人,可爱的女人,让他爱到骨子里的女人!

    她这么小,这么笨,这么爱他,没了他,她该怎么办?!

    他只是这么想着,便能生出无穷的勇气,所以,才会在落海之后,在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吸走,仿佛要将他吸入地狱的时候,他一个激灵就猛地睁开了眼,然后伸手,使劲地抓住任何可以让他脱离这股吸力的东西。然后,他抓住了,周围的海水,也跟着慢慢地退去,然后,他可以呼吸了!

    新鲜的口气,狠狠地冲击着那几乎要干瘪了肺脏。心脏至今还疼的一缩一缩的,可他还是贪婪地呼吸着,努力地呼吸着。只要还能呼吸,便还能有机会。生机,是靠自己的赢取的,尽管,他可能进入了鱼肚子里。因为,周围黑漆漆的,他的身体能感觉到的是一片的黏糊糊。手摸到的东西,是温热的,还会动!

    艰难地喘息着,他伸手去摸自己的裤兜。探手,最重要的手机却不见了,包括钱包、打火机等。

    不能慌,他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慌!

    这没什么!

    然后,去够另外一侧的兜。只要那东西还在,他生还的几率,还是很大的。然后,如他所愿,他摸到了。身为一名的特种兵,一名优秀的特工,时时刻刻,都不能离身的工具包。有这工具包,便是掉落到原始森林之中,也能得到很大的生存空间!

    工具包的一角探出一钩,挂在了裤子上。他所有的裤子,无论是手工制作,还是去外面买的成品,买回来之后,都会在裤兜上做一个小处理,接上细带,好方便工具包勾住。如此,一般情况下,工具包都不会滑出。

    这一次,也没例外!

    折叠式的不过女子巴掌大的工具包,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应该有的小工具,都有,比瑞士军刀还齐全,部分比瑞士军刀更精巧。

    黑暗,根本就不会影响他取拿工具,这些,都是他摸了成千上万遍的,手一碰,便能精准地确定触手的是什么,然后顺手一滑,便能迅速摸出自己想要的。现如今,有困难,让他的行为变慢,是因为他的伤,前xiong的伤。体内应该有三颗子弹,因为他想起了中弹时的那个感觉,也微微感觉到了子弹在体内的流动。

    要取出来!

    不过,首先要确定一下他到底是在哪里!

    超薄的只有一小手指头短的手电被摸了出来,一打开开光,亮起来的光芒,却犹如一盏小白炽灯。这是小七陈直的得意之作之一,不过,这样的手电耗费成本过高,实用性有限,很难推入市场罢了,所以,只限于兄弟几个内部使用。

    他用手电照了照,最后大概能确定,他这是在鱼嘴里,而且,这雨估计是鲸鱼。嘴大地可以容下一米八六的他,海洋类的生物,简直是屈指可数。还能供给他氧气进行呼吸,那么,这鱼十之**就是鲸鱼了!

    至于他大手死死抓着,一直都没放开的,是一处软组织,就位于这鱼的口腔和喉咙之间。很悬,他要是没抓住这东西,那这会儿,就肯定是呆在鱼肚子里了。他手头虽然有小刀,可是估计在小刀打穿鲸鱼的肚子之前,早就被鲸鱼给消化死了。鲸鱼最一般的,体长都有十几米,而瞧这鲸鱼这么大的嘴,体长估计得有二三十米。鲸鱼的皮下脂肪是出了名的厚的,而从里到外打穿,太搞笑!

    命大!

    不,是他命不该绝!

    答应好的,要照顾好她一辈子的,所以,他就不能死在这里!

    两手同时将软组织给抓紧了,他粗喘着,进行了短暂的思考。外面极有可能是茫茫大海,他要是现在想方设法出去,就是找死。水压,会犹如不定时炸弹一般,随时会催动他体内的三颗子弹,将他给引爆。所以,他只能呆在鱼嘴里,然后寻找合适的机会逃生。

    取子弹,成为迫在眉睫的事情!不拿出来,他随时都有可能死。子弹在体内,有可能是流动的,万一流动着靠近了心脏,这是他绝对不能承受的!

    谋划,下定决心,积蓄力量,从小心翼翼抓牢了软组织,用小刀将衬衫割出布条,扎入软组织固定身形,到最后找到最安全的地方,借用布条将自己固定住,这一路,就耗尽了他的力气。这期间,鲸鱼受伤开闹,他几次差点就要掉入喉咙中,却好险稳住了!

    然后休息,就着两肩被穿过腋下的布条给吊住的保障,他还是没有大意地一手抓着软组织,一手在这鲸鱼进食的时候,和它抢食。鱼、虾,都是鲜活的,可他却只能直接往嘴里送。他需要进食,他需要能量,否则,他没法撑下去。这身体需要积蓄太多的能量,好备战接下来的手术。

    然后,开xiong取子弹,疼的大汗淋漓,鲜血汩汩,可也得做,也得在就那么一点光的情况下,摸索着,将子弹一颗一颗地勾出来、挖出来!然后一嘴咬着布条,一嘴挑出衬衫的线条来,用针将伤口给囫囵缝好!

    衬衫是在国外定做的手工货,质量很好,能靠得住!

    疼痛从初初的入骨,到最后的略略麻木,他觉得很好!

    这命,他有把握能保住!

    很好,他能活着去见他的小乖!

    没有药,能借助的便是这鲸鱼身上的东西了。一般动物受伤了,身体会做出应激反应,分泌出物质,促进伤口愈合。他能往这前xiong的血洞上抹的,也只能是事先被他用刀扎过的软骨处流出的那些东西了。然后,困难地用布条将伤口包缠住。

    手术之后的发烧,最是凶险。

    他没法顾及,只能拼命地吃,来积蓄能量,但还是发烧了。身体犹如火烧一般,都有些麻木了,可却不能松开手。这衣服质量再好,可也好不过他的手、他的胳膊。他的身体,才是他最信任的伙伴。所以,抓着软骨的手,不能松。他更不能昏迷。另一手拿着小刀,他随时准备着,一旦感觉快要昏迷,便拿刀往大腿上扎一下,那剧痛,能立刻让他清醒。

    很好!

    就这样,从一开始还能瞄瞄手表,看看是几点了,到后来无暇顾及,到后来手电没电,他的世界开始陷入一片漆黑。一切,他都只能凭着感觉行事!

    最后出来,是借着鲸鱼反胃的时机。他从那张开的大嘴里,看到了一个灰突突的小岛,毫不犹豫,立刻就松开了早已经是麻痹了的手,然后被鲸鱼给吐了出来,成功落了地。身上因此多了几处轻伤,不过这都是无所谓了。终于能够死里逃生,逃出生天,已经太不容易了!

    鲸鱼走了,喷着水柱,挺欢实地走了,很快又沉入了海底。

    他原地休息,一看手表,只能苦笑,距离他落海到现在落到这岛上,至少经过了十六个小时,想想这鲸鱼的游行速度,那他此时距离当时那悬崖,估计是千里之外了。

    还真是远,他的人,会找到这里来吗?!

    估计也没人想到他竟然是落到了鲸鱼的嘴里,然后一路随着它到了这里吧!

    若是开展救援,估计也只能在悬崖那几百里之内搜寻吧。

    这个猜测,让人失望,可他却绝对不能绝望。最大的那一关,都挺了过来,现在脚是真真实实踩到了实地,还有什么可怕的?!

    一天等不到,他便等两天,两天等不到,他便等三天,或者四天,或者五天……,总之,他坚信,他的小乖肯定不会放弃他的,他的兄弟肯定也会坚持找他,直至“死要见尸”!

    这么想着,他这身体就涌出了力量,开始借着歇息的这会儿,先对小岛进行大略的观察。观察的结果,很让人丧气!

    小岛完全是孤生在海面上,环顾之下,四周尽是茫茫大海,一眼望不到边。他的活路,便是附近有可能行驶过的船只。在被船只给搭救之前,他需要撑住这条命。所以,了解生存环境,迫在眉睫!

    一休息够了,他就开始对全岛进行探查。

    这是一个孤岛,破落的孤岛,虽然没到达寸草不生的地步,可是这岛上也没什么好东西,吃的东西简直是少地可怜。他勉强找到了几颗草药,直接生嚼了。这估计是哪个路过的鸟类排下的粪便中含有的种子长出来的。

    然后,这孤岛也存在潮涨潮落的规律,等他探查了好久之后,才发现到了这一点。不过好在,看岛上的情况,能确定这个岛不会最终被海水给全部淹没。当晚,他宿在一高处,果然没有被淹没。在夜晚最冷的时分,他依旧需要保持清醒,一手拿刀,随时准备捅自己的大腿一下。因为,这样最冷的时刻,最容易让人一睡就再也醒不来。

    他得活着!

    为了他的女人,他必须得活着!

    ------题外话------

    【从鲸鱼嘴里爬出来】:这是澳大利亚奥古斯塔市一渔民亲身经历的事情,他在大海捕鱼时,遭遇暴风袭击,落了海,被鲸鱼吞食,当时在鲸鱼嘴里挣扎了将近8个小时,最后被反胃的鲸鱼给吐了出来,只受了一点轻伤。

    我觉得容凌这么强,挣扎了16个小时,是可以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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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冷,动了手术的身子,一会儿就像是在冰窖里一般,冷的让人骨头都好像是要被冻住了。一会儿,却又热了,一种从内而外,似乎整个人都要被燃烧起来的热。冰火交融,生生地考验着他。他觉得自己好像成为了人肉叉烧,一会儿被火烤,一会儿又被冰冻,来回,全然不能自主。

    这是他人生中遇到的最大的考验!

    可这,还不是最让人担心的。

    长达十六个小时在鲸鱼嘴里的挣扎,几乎是耗光了他的力气。在鲸鱼嘴里,他根本就不能闭眼,因为一旦睡去,可能就会掉入鱼肚当中。随时随刻,他都需要警醒,需要和自己的精神和意志做斗争。到了这岛上,也根本不能麻痹大意,以防这岛上有什么危险的动物,所以一旦这身体重新生出了力气,他就得去探查这岛。而夜来的是这么地快,他根本就没时间睡觉,就需要打起精神来面对黑暗,面对冰冷,面对高烧。

    在岛上的第一个夜晚,必然会是最难熬的。

    超过一天的不眠不休,这在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他受过这样的训练,三天三夜不休息。可是,他当时没有受那么重的伤,当时xiong口还没血洞,当时甚至还能凭借有力地形,在空闲的时间,半梦半醒的小眯一会儿。可现在却不行,眼睛根本就不能闭上。那浓重的困意在逼迫着他,一旦他闭上眼,困意就会像山一样地朝他压过来,可能就会压地他再也不起来。

    所以,努力地睁大眼,眼睛都酸疼了,还得睁着眼。到后来,眼眶模糊,不受控制地往外淌泪,也不能闭上眼。有淡淡的血腥味在眼底散开,似是血管爆裂,可也不能闭上眼。

    想想小乖,想想你的女人,你怎么能够闭上眼?!你突然消失了,又中了多枪,她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副模样,或许是吓坏了,或许是哭成了泪人儿,或许突然之间茫然无助了。你想想她,你怎么能够闭上眼?!

    他跳下去那会儿,那惊恐的尖叫,“容凌——”,你想想,好好回忆那个声音,你怎么可以闭上眼?!

    你要真的闭上眼,那个女人会疯掉的,会死的!

    当时天台上,你不过是做戏,可她却当了真,哭得好像整个世界全然崩塌,又那么直接地断了自己的呼吸,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杀相随。

    你想想她,这个可怜又可爱,这个纯真又善良的小女人,你怎么能闭上眼?!

    手提刀落,一刀,毫不犹豫地扎向了自己的大腿,伴随着尖锐的刺痛,他的神智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他必须要回去,要活着回去!那个小女人,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他担心啊,他真怕她犯傻,真怕她又跟着他自杀。他多么想,奔回她的身边,紧紧地将她给抱在怀里,然后替她拂开所有负面的一切。他想告诉她,他很好,她别担心。可是真是该死,偏偏手机给掉了出去,真是该死,该死!

    有手机,他就可以给她打电话,就可以马上安慰她,就可以马上知道她的情况。他担心她,他一想起当日在天台上的情形,就怕。那个爱他爱到连命都不要的小女人,他真是怕,真是担心!

    漆黑的夜中,他蜷缩起了身体,忍不住发出了悲悲的哀号。

    只因为,怕她在找不到他之后的生死相随!

    他也基本上不哭。哭,那是弱者的行为。哭,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有那时间去哭,不如去想办法解决问题。而这世上,还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可在这样的夜晚,在身体燃烧着冰与火的时候,他却忍不住哭了。

    哭,是因为她,那个完全地牵住了他的小女人!

    他是真的怕她做傻事啊!

    她万一出了事,他该怎么办?!该怎么活?!这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他后悔,后悔了!

    他的人生,是强悍的,是坚决的,所以,错了便是错了,不会去后悔,而是努力在错的基础上去挽救。就比如她当年带球跑,他就不后悔。她走,就走了,他不拦,不追。可现在,他后悔了,后悔不该念着旧情,不该来这德国,不该为了救那样一个女人,把自己给搭了进去。他搭进去也就罢了,可是却留下了小乖,软软的脆弱的小乖,像一团最柔软的肉的小乖。那么的软,所以那么容易就被伤害。没了他,谁来保护她?!没了他,谁都可以去伤害她,她受伤了,该怎么办?!可更该死的,或许,现在伤她最深的,反而是他!

    他是容凌,他应该是冷酷无情的,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足够强大。对李兰秋,她当初替他挡了一刀又如何,她因为他遭到人绑架,又遭到了非人的对待又如何,他就不应该管的,应该绝对的冷酷无情的。他就应该做一个这样的人,谁也无法触动他,这样,他就可以冷静,可以强大,可以一门心思地守着他的小乖,也不至于让她如此地受伤、如此地凄苦!

    她会没事的吧?!

    这次的事情,毕竟不同于天台那次,那次从那么高的楼跳下去,是看着绝对没有生还的机会的,可是,他这次是跳了海,还是有机会生还的,所以,她应该不会傻傻的跟着他跳下来吧,不会傻傻地自己把自己给弄死吧?!

    不会吧……不会的吧……应该不会的吧……

    可为什么,他会这么怕!

    这一生中,还能有谁能比她更爱他,爱到连命都不要,她会不会吗?!

    怕!

    所以,惊惧的流泪,心疼地流泪!

    所以,他不信鬼神,却还是忍不住做了祈祷,把能想到的各路神佛都给叫出来,给予跪拜,给予祈求!

    只求,她能好好的!

    等着他,他会回去的,所以小乖,要好好的啊,一定要好好的啊……

    对了,还有大扬!

    太好了,还有大扬!

    扬手,又是一刀,他毫不客气地又往自己的腿上扎了一刀,让自己清醒。有些痛,可这痛却敌不过他此刻心里的欢喜。

    他下去的时候,可是吩咐大扬了的,让他看好她。大扬是一个死忠的人,肯定会坚定不移地执行他的命令。所以,他肯定会守好她的,肯定会的。

    他狂喜,在释然之中,又滚下几滴泪来。

    这次泪中,带着希望!

    那么,他能做的,就是尽快回去。就是有大扬看着她,他也不放心。这个将他的一颗心装的满满的小女人,他不自己看着,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心的!

    只能希望,她一切还好,坚强一定,再坚强一点,再再坚强一点,等他回去。想尽一切办法,他都会回到她的身边。所以,这腿上传来的区区的疼痛算得了什么?!这冰与火的煎熬,又算得了什么?!不能休息,又能算得了什么?!

    在最冷的时候,已经尽量将身体蜷缩成了一团,可还是感觉不到一丝温暖的时候,想想她,想想她娇美的笑靥,想想她甜甜的话,想想她暖暖的躯体……

    恍惚间,这身体就暖了。

    恍惚间,就看到了她。

    恍惚间,她似乎来到了他的身边,蹲了下来,冲他软软的笑,又窝在他身边,将他抱紧,软软地咕哝,唤着他的名字——

    “容凌……”

    “容凌……”

    “容凌……容凌……”

    一声接一声!

    又恍惚地,她的手,滑过他的脸,然后,是她的头发。他恍惚地似乎闻到了发香,闻到了她的体香。那是暖暖的,淡淡地像是花一般的香气!

    他就忍不住笑,但手起刀落的动作,却更加凶残!

    这是出现幻觉了!

    幻觉越美,就容易让人麻痹,死地也就越快!

    所以,连着下去几刀,他生生的将自己给扎醒。

    不能麻痹大意!

    要时刻想着,她冲你笑的有多美,那可能真实的她,现在哭的就有多悲!你能让她哭的那么上心吗,你能承受那些泪吗?!

    不能!

    所以绝对不能死,绝对不能睡过去,绝对要活着回去!

    要想看到那么美的笑靥,那更得活着回去,然后用尽这一生去维持着。

    小乖……小乖……小乖……

    心里念着她的名字,念一下,便刺一下自己的大腿。这是在告诉自己,记着她,别忘了,绝对不能忘了;这是在告诉自己,现在这痛,是你欠着她的,要偿还的,必须要偿还的……

    就这样,他熬过了最深沉最黑冷的那一段时间,也熬过了漫长的好像是没了有尽头的夜。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终于朝他射来的时候,他再也坚持不住了,闭上了眼,沉沉地睡了过去,只是睡梦里,一直有一个名字在沉浮——

    ……小乖……

    不能忘,绝对不能忘!

    所以,醒来!

    在距离黑夜到来还有两个小时的时候,他挣扎着醒来。

    酸疼的身体,就像是被大卡车给碾过了一般,木木的,部分地方都快失去了知觉。可这又能如何?!他必须要起来,必须要去寻找食物,第二个黑夜马上就要到来,他要想尽一切办法去寻找食物,否则,他可能撑不过去!

    小乖!

    一想起她,他便有了力量。

    还得回去,要回去,要尽快回去!

    拖着伤腿,他去撬牡蛎,揭海苔,吃任何他可以吃的东西。稍微有些力量了,他打鱼,用牡蛎等贝类精锐的壳充当飞镖进行射击。打来的鱼,还是直接生吞。得庆幸,这是一座礁石形成的小岛,所以,在各个礁石周围,时不时地会出现一些鱼。也得庆幸,这种潮涨潮落,能够经常地带来一些鱼和贝类。

    射飞镖,这是一个力气活,考验臂力。这在以前对他来说,是一个绝对自信的活,可现在却因为xiong口的伤,行为之间受到束缚。

    夜,黑沉了,再也看不到鱼了,他就收工了。此时,两只胳膊早已经酸疼地快要麻木了,xiong口的线,感觉是崩裂了,又重新流了血。可是没办法,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重新用布条扎上一圈。

    一晚上,又没敢睡,身体还是烧着,却比昨晚上要好多了,没了那种像是掉入了冰窖里的感觉,但,依旧是时冷时热。大腿,换了一条。左腿被扎了太多下,已经麻木了,刺痛感不够了,也就没什么效果了。所以,得开始扎右腿了!

    他需要绝对的痛来提神!

    好不容易迎来天亮的时候,他将布条解开,打起精神,挑出血洞上那些迸裂的线,然后在生生的忍耐之下,用小刀割掉那些看上去有些腐烂的肉,再重新用针,将伤口缝上。

    血,淋了一手。疼痛的汗,湿了一脸、一身。

    但,他在慢慢习惯中。

    想想她,想想那娇软的小人儿,他就不怎么觉得痛了!

    坚持,再坚持!

    要见到她,活着见到她!

    在此之前,什么也不能阻挡!

    不过是割几块肉,不过是弄残了一条腿,没什么,都会长回来的,都会好的。

    只要,能见到她,就好了!

    依旧是在阳光的照射下,他睡了过去。那暖暖的温度,就好像她就贴在他的身上,未曾离开!

    小乖……

    小乖……

    想着,便觉得温暖。想着,就觉得是希望!

    这一次,他醒来的早了一些,距离天黑,能有三个多小时。身体也不是那种快要垮掉的感觉,然后左腿,也恢复了一些感觉。

    这是身体在自我修复!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他知道的,他一定会见到她的。

    一定!

    然后,继续捕鱼。这次,他有余力去弄一些尖锐的石子来,从少的可怜的几颗低矮的都快算不上树的小树上砍下枝桠来,削成木箭。这些,都能加大捕鱼力度。

    然后,便是水的问题。海水是不能喝的,越喝越渴,会死人的,挖坑,灌入海水,放树叶,再在洞口放一片可以盖住洞口的大树叶。然后就是等,等待水分蒸发最后液化落回到树叶上的蒸馏水。时间紧凑,一开始,也只能靠这种办法。

    晚上,蒸馏法不管用的时候,他开始改进办法,用泥土铸模,又尝试打造石碗,用叶片承接水分,毕竟太过脆弱了。然后,他把鞋子也给用上了!

    这时候,什么都无法顾及了,一切,都只是为了生存,为了活着回去见她!

    她没有他,不行!

    就这样,调动他所有知道的知识,他在这海岛上,艰难地生存了下来。有两次,还落过两批飞鸟。第一次,他急躁了一些,只猎了两只过来。其它的,因为受惊迅速飞走了。第二次,他有了经验,学会了隐蔽,等那些海鸟歇息地开始有些懒散的时候,迅速出击了,打了五只,甚至还幸运地捡到了几只蛋。

    这可是大补!

    在这荒凉的小岛,他不得不开始苦中作乐!

    没有火,什么都是生吃,包括鸟。稍微处理一下羽毛,他就直接往嘴里塞。吃了肉,吐出残存的羽毛,到最后,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在吃肉,还是在吃羽毛。

    这种感觉,生平第一次!

    便是特种训练的时候,还能想办法生个火,或是将鸟给烤了,或是像做叫花**一样地处理那鸟。可在这四面都是海的鬼地方,什么都湿的,生火,太困难,也太奢侈。他留着衬衫布料,留着西服裤子,留着皮鞋,留着鸟羽毛。所有可以生火的东西,都是弥足珍贵的,他得留着,用于在船只经过的时候,生烟求救。

    就这么样,苦熬着,终于,迎来了生机,遇到了俞旭的搜救队伍,然后又终于,回到了她身边,见到了她。

    迫不及待地给她打了电话,听到电话那头的她,冲口而出的那句:“你是不是找到容凌了?!”

    那份渴念,差点让他落泪!

    他是怎么思念着她的,她便是怎么思念着他!

    她和他,从来就没有分开过!

    能够亲眼听到她的声音,确认着她的平安,真好,真好!

    可真见了她,却发现并不好,她瘦了,太瘦了,瘦地刺痛他的眼!

    果然,他不在她身边,她就不会照顾自己!

    小乖……小乖……

    让你受委屈了,让你受委屈了!

    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贪婪的吻,诉说着他的渴求,诉说着他的愧疚,诉说着他的懊悔,诉说着他的痛,诉说着他的坚持,诉说着他的承诺!

    活着回来见你,我做到了,小乖,所以,别哭,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别哭,别哭!

    别落下这种颜色的泪,眼泪,为什么要是那种颜色?!别哭了,别哭了,是我不好,别哭了……

    xiong口的疼,在压迫着他,提醒着应该结束这一吻。可是,舍不得!他就想着吻着她,直到地老天荒;就想抱着她,见证天长地久!

    xiong口的疼,都开始尖锐了,可他却在这种痛中享受着,宛如刀尖上的舞蹈,鲜血淋漓,那么残忍,可却那么美!

    他是畅快的!

    为什么不能畅快!

    他终于抱住了她,还吻上了她!

    这次,她是活生生的,不再是梦,而是真正的温暖,真正的香甜,真正的柔软!

    小乖,我的小乖,我的小乖……

    尖锐的痛,终于让喉咙里猛地涌上一股腥甜,他被逼无奈,快速放开了她!

    不能让她知道!

    不能让她担心!

    她呆呆地看着他,依旧是一副被他给吻地失了魂的模样,眼里蒙着泪,眼底水汽氤氲,那样子真美,真纯净,一如从前!他所有的疲惫和辛酸,在这样的眼,这样的目光之下,全部淡去。

    她就是他的救赎!

    何其有幸,在他人生最恣意的时候,遇上了她,然后强势地掠夺了她!

    何其有幸,在她人生最青嫩的年华,掠夺了她,然后永久地禁锢了她!

    “小乖……”

    咽下那股腥甜,他轻轻地笑,捧住了她的脸,用手,一笔一笔地描摹着她。

    记住她,这一刻的她,记住这为他消得人憔悴的她,记住这为他一路坚强到了现在的她!

    “对不起!”

    他任性了,他没彻底放开。若是没有她最后坚持下来的防弹衣,那他哪还能站在这里?!

    “对不起……”这次,他彻底放开!

    “不要对不起……不要对不起……”

    她哭着,胡乱摇着头,手指,则是颤抖地摸上了他的脸。

    “回来了,就不要说对不起,不要说……不要说……过去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为什么他瘦成了这个样子啊,脸颊都凹进去了,眼窝深陷,嘴唇都开裂了,胡须拉碴,像个非洲难民似的。

    容凌,她的容凌,她好好的容凌,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是遭了多大的难啊!

    “不要说对不起……是我的错……没有早点接你回家……是我的错……”

    他一下捂住了她的小嘴,哑声,黑眸,痛苦却深情。

    “不是你的错……谁也不要说对不起……过去了……不说了……都不说了……”

    “容凌……”泪如雨下,却是酸中带甜!

    “嘘,别哭,别哭……”

    哄着她,他还是那个深沉的容凌,强大的容凌,像保护伞一样的容凌。他回来了,便能重新给她撑起一片天。

    “别哭,我心疼!”

    “可我也心疼……”

    她拽着他的大手,探到了自己的xiong口。

    “这里,曾经好疼好疼,可是现在——”她哭着笑,扬起一股惹人怜爱的憨意。“现在这里好甜,好甜……”

    可爱的她啊!

    他低下头,轻轻地啜吻她。

    暗黄灯光下,尘埃浮动间,两个同样瘦弱的人,同样为爱消减地憔悴的人,这一刻的相拥、相吻,相视、相笑,相珍、相惜,相护、相慰,温暖地让人酸了心、掉了泪。好多人垂下了头,默默地擦去了泪!

    而小佑佑却是一忍再忍,再也忍不下去了了,“哇——”地一声,仰天大哭了起来。他一直就站在一边,期期艾艾地等着、看着,泪水不受控制地巴巴掉了一脸,却忍着不出声,鼻子耸动着,抽了一次又一次,但到了这样时刻,终于是忍不住。

    终于看到了爹地,他也激动,他也委屈,他也有满腹的辛酸泪。

    这到底只是一个孩子,才不过五岁的孩子。他装地再老成,又能老成到什么地步?!爹地不见了,妈咪又是这样的伤心,他身为这个家里字爹地走后的这个要动手术,三个同样用纯净乌黑的眼看着的看着他的母子三,齐刷刷地眼泪一下子就落的凶了!

    他好不容易哄住的!

    容凌在心里暗斥了俞旭一声,虽然,他心里明白这兄弟完全是为了他着想!

    但他也想岔了,林梦虽然泪落的凶,可一下子强悍了。

    “我就说,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的,走,我们去医院,马上去医院!”

    抬手,用光洁的胳膊狠狠地擦了一把眼,她走过来扶住了他。

    “走,我们去医院,等你好了,我们再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这时,有些傻乎乎地附和俞旭了!

    他自然不可能说她的,更不可能忤逆了她,所以乖乖地,让她扶住了!两个小的也不甘示弱,紧跟着,俨然为他们的父母开道、护驾的样子。虽然,两个人还流着泪,但是,稚嫩的面庞,重新变得坚毅了起来。

    灯光,打在了这母子三的脸上,同样是湿湿的面庞,却折射出了耀眼的光芒来。

    很亮!

    家里的男人,终于回来了!

    这时,他们的心也亮了!

    一双眼,嵌在面庞上,更是尤为的亮!

    那是希望的光芒,那是安宁的光芒!

    容凌瞧着这样的母子三,眼角,忍不住地湿润了。但很快,这股湿意就被他给压了下去!

    他是容凌,他回来,不是为了哭的,而是为了守护,守护这宝贝的三人,尤其,是那娇软的宝!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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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8章本书已出版上市,当当有售

    容凌被迅速地送到了距离北锁港口最近的双木医院进行救治。双木医院如今是一家全国连锁性医院,在全国各地重要城市,一般都有他的影子。此处,亦然。

    医生都是事先准备好的,容凌一到,他们就行动了起来。林梦穿上了无菌衣,跟着进了手术室。两个小的也进去了,不过却是被吩咐在一边好好坐着,然后有专门的护士看着两人。

    看着容凌的衣服被脱下,绷带被解开,一种尖锐的痛,射中了林梦。她猛然咬住了唇,止住那惊呼,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xiong口。那地儿,赫然三个微微凹陷的洞,简直是在她心上扎洞。听他低哑地回着医生的询问,说当初是怎么将xiong口给挖开将子弹给挖出来的,她这心里的痛,就越来越深。为什么这样的痛,要出现在他的身上,她都宁可是出现在他身上。他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些?!在鲸鱼嘴里进行这种危险的自我手术,听着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可也让人一阵阵后怕。万一,他不小心掉进鲸鱼的肚子里呢,万一,他没处理好呢,一个用力把自己的心脏给捅破了呢?!

    她在痛苦地等着他的时候,可他经历的,却是真真实实痛苦的事情。平常人,便是把小心手指被割破了,闹了点伤出来,都能叫上半天的痛。便是强大的男人,胳膊被割伤了,也得微微变色的。可是有几人,能有这个勇气拿刀去挖自己的xiong口,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多少人,在麻醉剂的情况下,做个手术都担惊受怕,可他,连麻醉都不能,就这么生生地拿刀把自己的xiong口给捅开!

    这该需要多大的毅力!

    而这,又该是多么的痛!

    替他手术的医生,都忍不住惊叹了,看着他的目光,带着敬佩。可她一点都不觉得光荣,这样的光荣,她不要,一辈子都不想要。拿自己男人的痛换来的光荣和敬佩,有什么可值得稀罕的?!

    等再看到男人的裤子被脱下、绷带被解开,她终于是拉起了男人的大掌,掩住了自己的眼。泪,一点一点地将他的大掌给沾湿。

    那大腿上,新旧不一的伤口,明显是被小刀给扎出来的,有些地方,都被扎烂了,化了脓,直接未结痂。

    不是可怖,他在她眼里,从来就不是可怖的,只是心疼,无以复加的心疼。

    她知道他肯定不容易,也知道他肯定没有像电话里表现的那样好,所以,她不敢逼他,在没见到他之前,更不想让自己的伤心让他担忧,所以只能强烈克制着自己,不去问他这些日子以来到底是呆在了那里,不去问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不去细究他如今又是怎么样的身体,嘴里能出口的,只能是一声又一声的容凌,因为,怕他多回答一些,都会牵到他的伤口,伤到他。

    自己的男人,何等坚毅,何等强大,又是何等骄傲,他不屑将自己的伤处给别人看。她不是别人,可是他也不会让他的伤口给她看,因为,他不会惹起她的担心。他就是这么一个人,负面的东西,都忍着、瞒着,以他自以为的方式护着她,直到无法在忍下去、瞒下去!

    可他伤地有多重!

    为什么,不在被找到的时候直接进行手术,直接进行伤口处理,偏偏要拖到现在?!

    为什么?!

    她的心酸酸地疼,还不是为了她!

    从一开始,他就哄着她,然后拖着这样的身子,直接坐直升机赶来见她,不就是为了她。俞旭带船去找的他,据她所知,救援设备和人员准备地十分充分。她和他通电话的时候,还带着庆幸地想,他应该是伤的不重的,所以他能直接过来见她,而俞旭更不可能不拦着他的。

    可这一身的伤,怎么能算的轻伤?!

    而在这之前,他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都已经在鬼门关前不知道绕过几回了!

    她总觉得自己要承受不了了,快要死了,痛地要死了,可那些,和他一比,又算得了什么呢。她在煎熬,可真正在煎熬的是他!她刚才还咬了他一口,咬出血来,怨他的坏,怨他带来了这一切,这原本可以避过去的一切。

    可是够了,真的够了!

    和他一比,她这些日子所过的,出口。因为这一身暴露在她眼前的伤,不是他说没事,说很好,就能真的没事,真的很好的。那样说了,大概只能让她越来越伤心。

    所以,他无措!他可以强大到处理任何事情,便是这凶险地能要了他命的子弹,他都能在宛如抽经断骨的剧痛中沉着地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可对上她,他的理智,他的沉着,他的强大,都只能灰飞烟灭。

    这辈子,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女人能让他无措,更能那么轻易地让他一次次无措着。

    小乖……

    心里头滚过这个名字很多次,每一次,随着这个名字他动了唇,要开个头进行安慰,却又一次次地给咽了回去,然后就变成了在心底的轻叹。小乖,一声又一声……

    只是注定了,她会给他最多的意外。

    她突然笑开了颜,温暖的眼神,宛如他落脚在孤岛的第二个早上,那在经过了这一生好似再也不会经历的夜的冰冷之后,终于迎来了那能将他的冰冷给一点点化开的暖阳。

    很暖,暖的让人眷恋!

    他当时便想到了她!

    而她现在,正是如此!

    她说,“不疼了……不疼的……不疼了……不再疼了……”,别人不懂,可能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麻醉剂都打上了,哪里还能感觉到疼,可他却能明白,她指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在告诉他,过去的,都过去了。过去,他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她没能在他身边,错过了对他的安慰,所以,只能现在弥补。

    “……不疼了……不疼了……”

    这是在安慰过去的他,在洗涤他心灵上的痛!

    不疼了,真的不疼了,有她呢,有她呢……

    记忆中,那割开xiong口的肉,甚至无可奈何地将肉给挖出,然后拿针缝衣服般地将伤口给缝合在一起,甚至在伤口上将腐肉给割掉,还有最初的几个夜晚,咬着牙独自忍耐一刀刀往自己腿上扎的疼,淡了……一点点淡了……

    她在呢,一直在呢……

    所以,淡了……淡了……

    “小乖……”他嘶哑地喊了一声。

    “嗯?!”她笑着凑了过来,温暖的手,一下下地抚摸着他的脸。

    他觉得——

    “……你好温暖!”

    低喟,犹如千年一叹!

    又一朵花,在她的嘴角绽开!

    笑靥如花!

    好温暖!

    好美!

    他的一只手,抓着她的小手,暖暖的触感,盈满了他的一只手,也胀满了他的整颗心房。

    好暖!

    这次,应该是真的了吧。触手摸到的,是真的她吧,笑靥如花的,也是活生生的她吧,那很淡,却偏能将那满室的浓重的消毒水给盖过的体香味,也是她吧……

    看着她,眼里盈满着一个她,他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合上了眼!

    这次,再也不用强迫自己把眼睛给瞪大吧,更不用瞪出血来地逼迫着自己不要合上眼吧。

    “……小乖……”

    叫了,这曾经在心里过了成千上万次、已经成为惯性的呼唤,可这次,得到了一声肯定的回答,那么清晰,就在他的耳边。

    “嗯,我在这儿呢!”

    可不就在他的耳边!

    他笑了,彻底地闭上了眼!

    安心了!

    因为有她!

    这也是半个月来,他头一次可以如此放松地睡!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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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9章

    他太累了,自打落了海之后,就一刻也无法得到轻松。在孤岛上,他还时常经受着食物匮乏的考验,有一顿没有一顿,这更是加剧他的疲惫。这一路走来,**十个小时的飞机旅程,还有先前在孤岛上为了淡水、为了食物的折腾,他都快要将近一天没眯上一眯了。

    俞旭说的对,林梦的确是他的良药,她呆在了他的身边,那么比什么药都要管用,都要好事。他睡了过去,绝对不是因为麻醉剂,只是因为心安。

    他睡地那么沉,就是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也没惊醒他。只是,他的大掌一直都抓着她的小手。他手里,有她!所以,足以心安!

    到了贵宾病房,他被抬上床的时候,略皱了皱眉,但是她轻声对他说了一声,“睡吧,我在这里呢”,他这眉头就舒展了,就又安详地睡了过去。她踢掉了鞋子,爬上了床,窝到了他身边,一手支着自己,就这么痴痴地看着他。心里很满足,就跟抹了蜜一般的甜。看着他,她怎么看着都不觉得腻味,看不够,怎么都看不够。有时候,她看着看着,就能笑了,然后忍不住凑过去,亲他一下。

    两个小家伙就像小老鼠似的,在一般吱吱笑。然后,也傻乎乎地盯着容凌看。

    这一家子,倒是把石羽等给逗乐了。原本的伤感,立刻就被冲淡了不少。便是容妈妈,本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这下也是一脸干干净净,带了笑了。

    她和容凌,一直以来是聚少离多,所以,早已经是习惯了分离。只是这次容凌如此凶险,母子连心,容妈妈一下子熬不住倒了下来,可一听到容凌回来了,容妈妈立刻就精神了,连迟迟不去的病,也好了大半。而今,从医生那里得知儿子没什么大碍,只是累到了,好好休养就行,她心里都不知道念了多少声阿弥陀佛。心里不再担心了,这马大哈的本性,就有些显露了。

    “哎,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我都觉得饿了!”

    她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皱了一下脸。以她的年纪,这个样子,本来应该是不符的,但是容妈妈想得开啊,加上又是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所以这人就年轻啊,做出这样的举动,非但不让人觉得是在装嫩,反而还蛮可爱。

    容飞武本来沉重的心,因为这话,一下子就轻了不少。看着容妈妈的目光,微微有些温柔。的确,从始至终,他和小猪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轻松的。她不惦记着他的身世,也根本不感兴趣,就想着他这个人,然后想着和他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如果当初——

    他的心恍惚了一下,立刻就苦笑了,还哪来什么当初!

    他早已经娶了杜采忆,又生了儿,育了女,他们的相遇,本来就太晚。可如果相遇地早了,他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是那个结局!

    他不是容凌,他也不如容凌!

    容凌坚持,容凌敢,容凌也潇洒,有了目标,就果断地去娶,并且能果断地放弃一切。这个儿子很好,好的超过自己太多。而且,儿子也教了一个好儿子,瞧瞧小佑佑,年纪小小,却这么懂事,又这么机灵和聪明。这些日子,但凡接触过小佑佑的人,哪个不发自心底地喜爱小佑佑的,容起峰、容起瑞那几个还私下里和他说,要对小佑佑好好培养,将来长大了,就又是一位优秀的家主。只要有容凌和小佑佑,就绝对能保住亚东近百年的稳定和富强。

    是啊,只要有这对父子,亚东还有什么可愁的呢!

    他原本是中意铎铎的,他最爱的小孙子的,可是瞧着,铎铎也不如小佑佑。铎铎今年都八岁了,可是佑佑才五岁,两个人相差三岁、三年,可他瞧着,铎铎懂得的,不一定有佑佑懂得多。比如,铎铎就玩不来枪,玩不来当着那老元勋的面,那么镇定自若地讨枪、玩枪!

    这孩子,太优秀,优秀地让他不得不正视他、喜爱他。但是,他心里明白,自己的心还是偏的,偏着铎铎的。不再是因为铎铎从小在他身边长大,不再是因为铎铎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而是因为,铎铎没了爸爸,没了妈妈。他能依靠的,就只有他这个爷爷了,至于那个越来越不着调的奶奶,是靠不住的,而那年幼的弟弟达达,受了刺激之后,更加地孩子气了,那孩子,只怕将来还会拖累他。铎铎这孩子以后可怎么办,等他去世了之后,他还能靠谁?!娘家舅舅那边的,到底是隔着的,又哪能长久靠着的?!所以,他偏疼了!

    可,他就是偏疼了,又有什么用!人家佑佑不稀罕,也根本不在乎这种偏疼。而他,早就已经势弱,也是老了,心有余力不足,难以再给他撑起一片广阔的天地了。所以,真的是没用了,老了!

    大儿子容起铿,是让人失望了一些,但就这么去了,对他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这世上一般就是这么一个理,再没用、再可气的子女去了,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也是会受不了的。

    一夜之间,他白了大半的头。因为,他绝望了,以为两个儿子都去了。最后,容凌的回归,是燃起了他的希望,但是他的心,真的平静了,大概——有些心如止水了吧!

    折腾了大半辈子,回首往昔,才发现,那些纵马狂歌、流连花丛、纵横商场、追击对手的事,都远去了,都成为了回忆。现在这日子,能珍惜就珍惜吧。那些重要的人,能守护就守护吧!

    所以,尽管心里还带着因为大儿子的去世而落下的伤,他却接过了容妈妈的话。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准备吧!”

    不是死皮赖脸地要纠缠她,他只是尽他所能去守护她!

    容妈妈愣住了,没吱声了。

    容飞武,很多时候,就是容妈妈的孽障。她的那点马大哈,很多时候,在他面前会成为拘谨。

    容飞武又自自然然地补充道。“梦梦,佑佑,浩浩,还有石羽、俞旭,你们都说说,想吃什么,我让人准备去!”

    石羽就笑,恢复了一贯看上去是温文尔雅但却自有一股强势的控场能力的作态。

    “伯父,这事交给我来吧。双木医院就是我的大本营,来了我这儿,你们这吃住,就全交给我了!”

    容飞武一听这样,就没强求。

    石羽就出去让人准备吃的。这一大屋子,需要特殊照顾的,就是林梦母子和还带着点病的容妈妈,石羽这些日子是一直在林梦家住的,所以很清楚这四人的饮食,所以他不用特意问,就自能心里有数地去点菜。

    容飞武就往容妈妈身边坐了坐,趁机询问起了她的病情。杜采忆死了儿子之后,就像是更年期全面爆发然后还会无限制地延长似的,整个人变得暴躁易怒,还时不时说一些不着调的酸话,大意就是刺着容飞武,说他心里惦记着容妈妈一家,然后又防贼一样地防着容飞武,防着容妈妈。他就是提容凌一嘴,她都能拐到容妈妈那里去,闹地让人糟心。有时候,她莫名其妙就抢他的电话,检查他的通讯。他心里都有数,所以就更加不给容妈妈打电话。因为,这家已经够乱的了,他不想弄得更乱。时至今日,坐到了这里,他才有机会亲自开口问。

    容妈妈的回答很简短,“嗯”、“唔”、“哦”,依旧带着拘谨。容飞武话一多,他说五句,她才能回上一句,容飞武看着,心头黯然,就自觉收了嘴,容妈妈就不着痕迹地屁股往一边扭了扭,和一边坐着的苗青聊了起来。瞧着,这话立马就多了。

    这样的两相比较,容飞武应该是要更加黯然,更加伤感的,可不知怎么的,他笑了。

    一种久违的轻松,也让他感觉到了!

    这个女子,其实一直都没有变。

    终于,他也找到了一个在他身边没有变的,所以,他轻松了!

    一个结束,并不意味着所有的结束。转开眼,别死盯着那一处,再看看别的,应该还能有别的收获,获得新的开始!

    容妈妈就悄悄地,又蹭了蹭屁股,更加离容飞武远了一些。

    那一头,被即将到来的饭给影响地不再沉溺地痴痴的傻望中的两小孩,摸了摸小肚子之后,回了神,终于有余力注意起了别的事情。

    “妈咪,爹地的胡子好长哦——”

    小佑佑拉长的声音,也唤回了林梦痴望着容凌的神智。

    “嗯?”她轻问了一声。

    小佑佑就伸手指了指容凌的胡子,大大的眼,带着跃跃欲试。

    “妈咪,让佑佑来替爹地刮胡子好不好?”

    林梦瞧着,就又恍惚了一下。这男人,一向将自己打理地干净整洁,这俨然是从军队里带出来的习惯。这胡子,也是天天刮着的,所以,面庞一向干净,这一次,胡子久不经过打理,长度达到了她自遇他以来的最长。

    都是因为被困孤岛给整的!

    哎,她这心里就又心疼了!

    “好啊!”她应了。

    本来,对刮胡子这项活,她也是很喜欢的。这么长时间的分别,他如此艰难回归,她乐意替他去打理一切。但是,这是小家伙的渴望,她不忍心去抢。

    小家伙就双眼亮了亮,转身,就朝一边扑过去。一边,摆放着容凌的衣物。这衣物,已经不是容凌最开始落海的那一套了,俞旭接了他之后,就给他换上了新的,但是,那一套工具,却是一直跟随的,从破旧的西裤兜里,转移到了新西裤的兜里。小家伙在手术室里听到容凌说有这么一套工具的时候,就心动了!

    容凌的儿子,生来就是对这样的东西心动的。容凌一回来,小家伙心安了,这心思也就活了。对那套工具,他一是好奇地要死,二是势在必得。

    很迅速地,他找到了那一套工具。那只有女子巴掌大工具包,犹如钱包夹似的,翻开了,就成为了两只女子的手并在一起的模样。那上面,一把把精巧的工具,闪烁着银亮的光芒,安静地躺在那里。虽然安静,但是谁也不能忽略这一份银亮之中所透露出的凌冽杀气!

    “哇!”就是那一惯沉默、不爱说话的小浩浩,都孩子气地惊叹了一声。这小子,可是一个小号武器发烧友哦,看到这样的东西,心里就会蠢蠢欲动。

    睁大了眼,小浩浩立刻贪婪地看了起来。

    林梦也心存好奇,跟着看了过来。对于这样一套工具,也存了喜爱之情。就见那皮具当中,夹着大刀、小刀、开罐头器、改锥、钻孔锥、镊子、牙签、剪刀、去鳞刀、钢锉、钢锯、钳子、大头针、缝纫孔,还有一些说不出名字来的小工具,瞧着非常强大,让人恨不得也拥有一套。

    小佑佑一一欣赏过了,也暗自揣摩了一番各自的用途,才掏出了小刀,老道地用手指试了试小刀的锋利度,冲梦梦讨好地商量。

    “妈咪,我就用这个吧,好不好?”

    “其实妈咪的刮眉刀比这适合。”林梦特意为难了他一下,也算是考验。

    小家伙立刻牛哄哄地说。“是男人,怎么可以用刮眉刀呢,妈咪,你相信我啦,我会注意分寸的,不会刮坏爹地的!”

    林梦这才点了点头。

    “小心点!”

    她之前的为难,只要是为了提醒小家伙注意这刀的危险性。小家伙到底手,拿刀不容易控制分寸!小家伙自己说出来了,就说明他有考虑到这一点。小孩子是要给予尝试的机会的,尤其,当小家伙想要表现他的心意的时候。

    于是,被允许了的小家伙,就开始满上忙下地准备了,小浩浩见了,也跟着帮忙。要准备水,准备洗液,准备盆、准备报纸等等。

    两个小家伙出出入入、忙忙碌碌,又带着雀跃的样子,让氛围变得祥和、美好,好像那些曾经的伤,越来越远了。好像,一切,都开始步入正轨了!

    正式开始刮胡子的时候,容凌略皱了一下眉。这个男人的强大在于,本能有时候凌驾在神智之上。林梦立刻轻到了一声:“是我哦,没事的,睡吧,没事的……”

    他的身体,就重新放松了!

    小家伙舔了舔嘴,小眯着眼,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刮了起来。屋子里的大人,全部都饶有兴致地看着。小浩浩瞧着,着实眼馋,忍不住在小佑佑刮了还剩下一点点的时候,软软地祈求。

    “哥哥,让浩浩也刮一下下,好不好?”

    小佑佑有些舍不得,不过是哥哥嘛,要大度的,要有xiong襟的,所以,犹豫了一下,就让了出来。小浩浩就喜滋滋地接手了。

    俞旭就在一边勾引道。“佑佑,来,四叔这里有点胡茬,可以让你刮!”

    这些为了日子找容凌,他对自己也是疏于打理,经常是眼睛一睁开,随便抹了一把脸,就重新开始投入搜寻的行动当中。所以,他现在看上去,略略有点落魄。

    小佑佑直接很傲娇地哼了一声,扭过了头。

    才不是谁都有这个资格让他动手的呢!

    这小子!

    俞旭在心里暗自嘀咕,走上前,使劲地揉了小佑佑一般。“四叔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这么厚此薄彼呢,真是太过分了,枉费四叔对你这么好了!”

    小佑佑就从小浩浩手里拿过了已经刮完的小刀,递了过去,带着被说动之后的退让。

    “好吧,这把小刀借你用一用好了!”

    姚飞迁喷笑,带着绝对的不客气,更多的是和电子打交道的陈直则是微微笑着,带着内敛。枭况则是酷酷的勾了勾嘴角,也是笑。几个女人则是笑出了声。

    俞旭就哀怨了。

    “真没良心!”

    小家伙立刻就把小刀给收了,俞旭见了,立刻告饶。

    “行行行,把这小刀借我、借我!”

    小家伙就缩了手,同时,还把小手给背到了身后。以这些日子以来演练地越发冷酷的表情看着俞旭,说:“收回刚才那话!”

    俞旭这脸就成了“囧”字!

    这小孩,一段时间不见,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佑佑,我是四叔啊,是不是一段时间没见,你就不和四叔亲了啊,四叔可是对你最好的啊,你看以前啊,四叔经常陪你玩啊,还给你买吃的、玩的……”

    众人就看着人高马大的俞旭在那里弯腰冲着小家伙打亲情牌,那诱哄的样子,简直都带着点奴颜婢膝。

    好久没看到俞旭这么搞怪了啊!

    如今,重新见到了这一幕,真的是一切都恢复了,都过去了!

    大家放心地笑了,饶有兴致地看着。

    就见俞旭说了一通,小家伙还是酷酷的,一句话,就把俞旭给堵了回去。

    “这把刀,可是陪着爹地出生入死的!”

    也就是说,是意义重大的。他给了,可是很看重四叔的。所以,四叔不可以说他没有良心!

    俞旭立刻就懂了,立刻点头哈腰忙作揖。

    “四叔错了,四叔错了,佑佑最好了,最知道疼四叔了,对四叔最好了……”

    看着他这么一个分明很是英武的男人冲着一个小家伙这般作态,是很搞笑的,大家就笑得更欢了,不过都带着点克制,因为要尽量不吵到容凌。

    小家伙就把小刀给了,俞旭则笑呵呵地接了。

    这一个小插曲的出现,只能是让大家紧绷的心,更加放松。

    俞旭也是不容易,劳累了这么多天,还来还找机会逗大伙儿。枭况心里明白的很,就在大家一起吃了饭之后,打发俞旭去休息去了。然后他们兄弟几个留下,负责招待前来探望容凌的人!

    闻风赶来的人不少,因为,这是一个机会,向容家示好的机会。容家完全有这个实力,自己搞定自己的危机,不求外人,所以外人现如今有心想和容家套近乎,却是根本就没有机会。他们也不是指望容家能够提携他们,而是,至少不成为容家的敌人,又最后能维持和睦的关系,有机会,还能互相做做生意。因为容家这次打了这么漂亮的一仗又一仗,让很多人意识到,容家到底是容家,几百年的世家底蕴不是旁人可以比的。宁交好,勿交恶!

    所以,容凌虽然此刻远离京都,不过这京都里的好多人,都隔着大老远不辞劳苦地连夜赶来探望了。容凌正在熟睡,他们见不着也没觉得不好,因为好多人还不知道怎么和容凌搭上话呢。礼物送到了,就是他们的心意了,不用面对上,反而还能让人轻松!

    来日方长嘛!

    这骆驿不绝的人,直到半夜两点多了还有,瞧着,还不会停歇。石羽一看这也不是一个事啊,就直接让林梦和两小的去休息,也不再让客人透过门缝看容凌了。因为,林梦势必是要和容凌一起睡的,两小的也肯定不会离开父母的。

    因为这安排,病房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两小的很不舍地又看了容凌好一会儿,就窝在一边睡着了,林梦就开始偷偷地亲他。

    在这静谧的夜,她这心里的柔情一下子开始泛滥,且一发不可收拾。

    他回来了,可真好!

    先前大家围着,她和大家一起高兴。现在,这屋里就只有她一个人醒着了,就是她一个人的事了。情感,安定了,却不是平静的,而是不间断地泛着涟漪的。她瞧着眼前这张重新恢复了英俊的充满着强烈男性气息的脸,有一种微醺的感觉,甜甜的,有飘飘然的。于是,就忍不住窃笑,又在笑中,亲了他。

    容凌……容凌……

    心里唤着这个名字,也是甜的。

    那种欢喜,简直犹如小泡泡一般,咕噜咕噜地,不停地从心底冒出。

    呵呵,怎么就这么欢喜,比得到了任何东西都要欢喜!又怎么会如此满足,满足地就跟得到了全世界一样!

    好傻呀!

    她在心里轻喃,可脸上笑的两眼成为了月牙,然后,又低下头,亲了他,酥麻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软软的,也酥了她的心。这不经意的碰触,就好像在她的心底打开了一扇门,一扇偷尝了禁果之后再也无法自抑的门。

    于是,麻痒到让人的心都酥了的吻,就一枚又一枚地落了下来。她就犹如一个顽皮的孩子似的,不厌其烦地玩着这个游戏。又犹如坚定的公主似的,誓要将受到了诅咒的沉睡的王子给吻醒!

    王子醒来了,暗夜之中,眼一睁开,便亮出两抹宛如豹眼的光芒来,藏着掠夺的兽性。童话故事当中,王子吻醒了公主之后,是画面一转就直接步入了婚姻的殿堂的,可这里,公主把王子给吻醒了,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这可是个魔王之子,属性为暗黑的王子啊!不继续些什么,可就不是他了!

    所以,在她的唇瓣再次犹如嬉戏的小妖精似的,稍微碰了他一下就慢慢挪开的时候,他只是头一抬,火热的唇一张,就含住了她的半片唇,然后攻击性十足地引领着她乖乖垂下头,跟着他起舞。一手,则掌控欲十足地伸了过来,扣住了她的后脑勺,方便她的亲吻。一手,则习惯性地去摸她的小腰。

    这柔软的小腰啊,他都多少日子没摸了!

    暗沉的眸子里,闪过了**!

    男人对她一向有强大的**,每天要着,还觉得不够,更何况分别了这么长的时间!而且,男人的体质一向是变态的,不是很糟糕的身体,一得到调理和修养,他就恢复地差不多了,然后思念和渴念,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在这个女人缱绻地一次又一次偷吻她的时候,爆发了,化作了欲念。

    想她,想这句柔软的身子了,想埋入她的温暖之中了!

    想,好想!而只是想想,他的身体便开始沸腾,下面还隐隐做疼,叫嚣着要满足。所以,吻开始变得激烈,带着贪婪。他力气大的,好像要吞了她的舌头,好像要咬下她的小嘴。她因为这些日子的煎熬,事实上体弱着呢。他现在这一副刚动了手术的样子,是弱的,但是和同样弱了的她一比,他还是强的,还是能轻松地搞定她的。她就香汗淋漓地软了身子,嘴里发出了低低的呻吟。

    “……别……”

    好不容易从唇缝相接之中溢出这一个字,他却更凶猛地吻着她,作乱的大掌,滑过了她的qiao臀,大力揉捏了几把,就又往她的xiong前凑。

    她其实一直都分着心,要注意不把他给压到,所以,他的动作,她都有感受到。眼看着他要摸到她的xiong,而他激烈的动作又实在是透着熟悉的欲潮,她立刻一个用力,将自己的身体给支了起来,狼狈地娇喘吁吁地拒绝着。

    “不要呢!”

    熟悉的带着甜腻味儿的撒娇,对久不经肉的他来说,也是一个莫大的刺激。他这身体就更热了,那一双眼更是亮地吓人,就跟眼前过了一头渴望已久的猎物似的!

    “……小乖……”他哑声喊她,示意她往下面看。

    她略挪眼看了一下,面庞就更加羞红了,可还是以比较坚定的态度,软软地哄着他。

    “你的身体亏着呢,不能做这种事的,乖啊,等你好了——”她咬了咬唇,一双眼睛特别的水,带着羞,但也带着爱意。“到时候,随你!”

    说着,睫毛略往下扇了一下,却没完全合上。半合的眼,在暗夜之中,低低地流淌着幽光,是一种不自觉的妖媚。

    他看了,干渴的厉害!

    “其实我很好——”

    “嘘——”她一把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冲他笑了一下。“你说什么都不管用的,反正我是打定主意了,一定要等你好了。”

    他就有些不满,眉头略挑了一下,那霸气就又回来了。

    她可是习惯了不把这放在眼里的,所以不为所动,依旧拿他当孩子哄。

    “乖啦——”

    说着,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他其实可以强上,可——真是舍不得!

    因为太爱了,所以心疼她、尊重她、舍不得忤逆她!

    “那帮我摸摸吧!”他沙哑地请求着。

    她一下子就愣住了。

    “小乖……”他火热地看着她,那目光,誓要将她给烧化了。

    她的脸,更红了,鼻尖,出了一点细汗。

    是燥热的!

    “小乖……”他催促了一声。

    她软软地推拒,可那份坚持却流露出了脆弱,感觉上要一击就碎的。

    “孩子们就在旁边呢!”

    “就摸几下!”他辩解着,却是特坚定地讨要着自己的福利!

    她的呼吸微微急促,眼神四下挪移,是因为拿不定注意了,是因为被他给说动了。

    他就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她没有缩逃。他就拽着那手一路往下走,直到抵达目的地。

    “摸摸就好了,我疼!”本是听着是孩子气的话,但放到这样的场景,却是暧昧的,也是少儿不宜的!

    都到了这份上了,她也只能咬着唇,勉强压抑着呼吸,给摸了!

    他低低的轻哼,那性感撩人的呻吟,让林梦全身都热了。

    其实,不止女人可以这样地勾地男人乱了心神,男人那带着低低压抑的轻吟,有时候威力更甚至大于女人!

    摸了几下,她一身的汗都出来了。再也不敢了,立刻就把手给缩回来了。他不舍且凶猛地一把将她的手给抓住了,以一种不打算罢手的姿态。她就羞涩且控诉地看着他。

    “说好了就是摸摸的!”

    他就开始无赖。“那再摸几下吧!”

    最好能帮他给摸出来!

    她不干!她还能不知道他那点鬼心思!

    “说话要算话的,我都摸了的,你快放手啊!”

    “摸什么啊?”这个时候,小佑佑带着困意的声音疑惑地响了起来,小脑袋瓜也抬了起来。

    嗖地一下,容凌把大掌给松开了!

    嗖地一下,林梦把手给缩了回来!

    ------题外话------

    嘻嘻,邪佞的老大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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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0章

    两个大人突然之间不做声,小佑佑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做好奇状。

    容凌反应地快,低声问他。“醒了?”

    小家伙“嗯”了一声,不再纠结摸什么的问题,而是高兴地往容凌身边凑。

    “爹地,你觉得好多了吗?”

    “好多了。”

    “佑佑好想你哦。”

    容凌就笑了一下,伸出了手。“爹地也想你。过来,让爹地抱一下!”

    小家伙却突然扭捏了,双手撑着自己,仰着小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趴坐在那里。

    “过来!”

    “哦。”小家伙慢慢地靠近,那感觉都有点像是“近乡情却”了。

    容凌干脆用力,把他给拽了过来。小家伙低叫了一声,刚才还有些笨拙的身子,一下子就变得敏捷了,像是小豹子一样地把腰给支了起来,拱起了双腿,双手也努力地撑开。因为,他惦记着容凌xiong前的伤,所以,要小心地避着。

    这小子!

    容凌的心变得柔软,将小家伙重重地抱了一下。

    他可没这么脆弱。xiong口那点伤,只是小事!

    小家伙一看这样,就放开了,像八爪鱼似的,反手把容凌给抱住了,小脸,使劲地蹭着容凌的下巴。

    容凌这才发觉自己的胡子似乎被剃掉了,看来之前睡梦中的,不是错觉。

    小家伙由着心,着实是蹭了好大一会儿,才不蹭了,在容凌的耳朵边,低低地说。

    “爹地,佑佑想你了!”这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能让人听出由衷的渴慕,以及微微的哀伤来。

    容凌这心里一动,眸色沉了沉。

    “爹地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们,你,还有你妈咪,是你们,让爹地能活着回来!”

    用力地,他用下巴:“兵不厌诈嘛,而且,先到先得,嘿嘿!”

    容凌这唇就抿紧了!

    这两个臭小子,大晚上不睡觉,到底是看了多少好戏了!前面那个更腹黑,还在那里装,这戏倒是演地不错。

    所以,本来是会立刻同意的他,改口了。

    “不行!”

    “啊?!”小佑佑一脸诧异。小浩浩虽然有些高兴,但脸上也表现出了疑惑。

    “为什么呢?”小佑佑问,急了。这也是小浩浩的心声。

    “自己的家伙事,要从头开始培养感情。那套工具跟随爹地多年,已经培养出感情来了,不再适合你。过些日子,爹地会给你一套新的。”

    小佑佑被忽悠住了,高兴地应了一声好。小浩浩急巴巴地也讨要。“爹地,浩浩也要!”

    “嗯,也给你一套!”

    小浩浩就乐了!

    容凌在心里冷冷地哼了一声。所谓的过些日子,到底是过多久的日子,可就是他算了。你们敢腹黑,我绝对比你们更腹黑。让你们以后不好好睡觉,打扰你老子的好事!

    两小的很无知,很天真,相视一笑的眼神中,藏着彼此心知肚明的秘密。两个人被容凌打发着继续去睡的时候,睡的很满足,很安详,根本不知道,他们已经被他们的老子给算计了一把。

    林梦窝在容凌的身边,低低地咬着他的耳朵说。

    “以后不许当着两个孩子这样。”

    被抓包,很尴尬的。小浩浩突然出声,林梦就算是反应慢了一点,也忍不住有了点怀疑。不过好在,他们也真没做什么,也就说了摸不摸的,两小孩估计也不是很懂。

    容凌暗想果然如此,也没直接答应,只是侧着脸,轻吻着林梦的脸,哄着她。

    “一起睡吧。”

    她果然就不提这事了,带着笑把眼睛给闭上了。瞧着,略有些羞涩。大概,是因为分离的日子久了!

    他在心里一笑,就把她给抱紧了!

    只是夜里,被一声声带着哭泣的低喃给惊醒了。

    “……容凌……容凌……”

    落入眼的,是她哭泣的模样。那微微带粉的泪珠儿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湮灭在枕头中的时候,不是消失,而是落在了他的心里。

    这心,真疼!

    他离开之后,是不是每个夜晚,她都这个样子?!在睡梦中,都在哭泣,都在呼唤他,都在担忧,都在害怕?!

    这嘴里,都开始发苦了!

    “小乖!”

    他推她,她却像是陷入了梦魇之中一般,泪落地越来越凶,叫地也有些急促了。

    怪不得,这眼泪一直带着粉色,而不能恢复透明的常态,却原来,她每天晚上就是这么哭的,这血,就是这么被哭出来的。

    “小乖!”他无可奈何,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肩膀。

    “容凌!”她尖叫了一声,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然后猛地一下就把他给吓住了,哭着叫。

    “你快吓死我了,你别走,别走!”

    看样子,还未从梦中清醒。

    他这心,钝痛不已!

    不去提醒她,她刚才是做梦了,现在是醒过来了。就当这是梦,然后在梦里,他守着她,彻底去了她的根。

    “我不走……不走……哪里也不去!”他缓慢而沉稳地安慰着她。

    “真的?!”她有些不相信地问,眼睛焦灼地看着她。

    “当然是真的!”他挑了眉,口气不悦,“我说话一向算话,你不相信!”

    她赶紧讨好地附和他。“相信,相信,我相信,你说的,我都相信!”

    那讨好中,都带着那么一点卑微了。可是,她因何而卑微,还不是因为太爱了?!太害怕失去了?!

    小乖,这个样子的你,让我该如何是好?!

    “小乖……小乖……我的小乖……”

    “你别离开我!”她吸着鼻子,冲他笑,撒着娇。那眼里,只有他,容不下其他。所以,她看不到这周遭,诸如就睡在旁边的两个儿子,诸如这病房的装饰!

    就这么陷在梦里!

    爱的太深,所以伤地也深啊!

    他伸手,以十万分的温柔,慢慢地将她的眼泪给抹掉,温暖的笑,绝不吝啬地在他的脸上浮现。

    “我向你保证,我肯定不会离开你。无论你什么时候睁开眼,我肯定就在你身边,不信,你可以试试。我肯定在你身边,一直都在着!”

    “我才不要闭上眼呢,闭上眼,你就不见了!”

    所以,之前夜都那么深了,她却没有和两个小家伙一起睡过去,而是贪婪地看着他,又吻着他,确认他的绝对存在。

    他就伸手,只是一掌,就捂住了她的眼。

    “这样,就看不见了是吧?!”他温柔地问询着,下一秒,将大掌挪开。“这样,就又看见了吧。”

    她懵懂地歪了一下头。

    他就摸了摸她的脸,解释。“看不见我,就相当于闭上了眼。又看见了我,就相当于睁开了眼。小乖,你刚才闭眼了,又睁眼了,而我还在。所以,现在把眼给闭上,我保证,等你睁开眼,我肯定还在!”

    她犹豫,咬着唇看着他。

    “乖,把眼睛给闭上,相信我!”

    她就说。“今天的你,有点不一样!”

    他笑地就更加温柔,黑色的眸子带着包容,散发着犹如醇酒一般醉人的柔意。

    “所以,你要相信我。乖,把眼睛给闭上!”

    说着,又抓住了她的一只手。“我牵着你的手,你好好感受着我。我不会跑的,乖,把眼睛给闭上!”

    她猛地反手,把他的大掌给抓住了,像只得了势的小猫儿一般,张牙舞爪地威胁他。

    “我抓住你了,你不许跑!”

    “嗯,不跑!”

    “你跑不掉的!”

    “那是肯定的!”

    “我抓的很紧的!”

    “我比你抓地更紧!”

    大掌动了动,他不惜去抓疼她!

    她那紧绷的躯体,一下子就有些放松了,应该是听进去了他的话。他就又哄她。

    “乖,把眼睛给闭上!”

    她微微地垂了那么一下眼,却像是依旧不放心似的,突然又把眼睛给瞪得大大的,冲他低低地恐吓。

    “你要是敢不见了,我就不放过你,让你好看!”

    他就笑着,以温柔的目光,坚定地包容着她。

    她就抿了抿唇,委委屈屈地软了口气。“总之,你别走,我怕!”

    软的、硬的,齐齐上阵了!

    为了留他,她都要舍出一切了!

    他就轻叹。

    “乖……”

    然后持续温柔地看着她。

    这样,才终于打动了她。她不甘不愿地眨了一下眼,却又飞速地把眼给睁开了。

    “瞧,我在这儿!”

    她“嗯嗯”着,高兴地连连点头。

    “闭上眼,再试试!”他鼓励她。

    “那你不许跑噢!”她依旧一副不放心的模样。

    “不跑的。”他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哄她。

    她就把眼睛给闭上了,然后再次飞速地把眼睛给睁开。

    “下次,闭地久一点!”循循善诱着,他一步一步地拐着她。

    她其实是很好哄的,有时候乖地不得了,所以,在他的诱哄之下,闭上眼的时间,就越来越久,越来越久,直到,这眼闭上之后,没再睁开。

    她睡着了。这从平稳的呼吸中,可以听得出来。

    但是他并没有大意!

    黑暗中,他虽然也跟着闭着眼,却一直在想着一些事情。然后,很久之后,听到了她的一声轻喃:“容凌——”

    似是无意识,又似是本能确认。

    “在这儿呢,乖,好好睡,我在这儿!”

    他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哄她,如情人,亦如女儿!

    对她,他想把所有的情感给了她,让她得到最大的幸福和安宁。

    就这么样,夜里她又叫了几次,每一次,他都应了,她也没再哭。

    早上醒来,她顶着红扑扑的脸蛋儿,娇软地像朵花儿一般地冲他笑。

    “昨晚上睡地好好噢!”

    这是在他离开之后,她睡地最安稳的一觉了。以前,每次睡觉,要不会从梦中哭着惊醒,要不就是早上醒来眼睛疼、头疼。但是今天,什么负面的症状都没有。

    “昨晚上做了梦了呢!”她笑地很甜,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那一闪一闪的,诱使人去探寻。

    明知故问,他挂着慵懒地笑,温柔的问。“梦到什么了?!”

    她吐了吐舌头,一脸俏皮。

    “不告诉你,总之是好梦!”

    然后大大地亲了一下他的脸,落下了一个湿软软的吻,笑嘻嘻地拉开了他环着她肩膀的手,下了床。

    “我去洗漱哦,你乖乖地不要动噢,我马上就出来!”

    便是连这样的话,都不自觉地流露了怕他会消失的担忧!

    大概,这样的害怕情绪,还得花好长一段时间,才能真正消除吧。

    “去吧,我在这里等着,儿子们先陪着我!”

    那么,他就想尽办法,绝了她的担忧,绝了她的害怕!

    由他造成的因,就得让他想办法解决那果!

    “哎,好!”

    她应地轻快了,迅速往卫生间去!

    他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柔和!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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