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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怎麽样?”聂严哲抄著手看似不经意地问,两只眼睛却直直地盯著挑动筷子翻著面条儿的阮恒舟。

    “你怎麽会对当厨子感兴趣?”阮恒舟挑起一柱吸进嘴里嚼著,斜眼反问聂严哲。

    “就连圣人也曾说过治大国若烹小鲜,如果我搞不定这东西的话,哪有能力管好那麽大一个公司?”聂严哲笑道,其实脑中却划过阮恒舟以前出现在厨房中的画面,他实在是很想体会一下。谁料到在想象中很有乐趣的一件事,真正实施起来的时候却并不那麽浪漫。

    “得了吧,就你这水平!”阮恒舟很看不惯聂严哲一副把自己当成五星级酒店大厨的模样,忍不住直言批评道,“面里没有蒜,姜粒也切得太大,没油少盐,唯一的可取之处是它是煮熟的,还可以下肚而已!”

    “那是你口味太重了,吃太油腻了不好;而且嘴里有蒜味的话,做这样的事也不美妙了。”聂严哲挂不住脸地大声反驳,一把别过阮恒舟的脸颊,狠狠吻了下去。

    “唔……”阮恒舟只感到对方的舌头有力的搅动,很快就挑逗起感官上的快感。

    良久,聂严哲离开阮恒舟的时候,才又补上一句,“就算有不尽人意之处,恒舟你这个吃饭不做事的人,好歹也给我点面子。”

    “啊,抱歉,我这人向来有话就说!”阮恒舟挑动面条儿,想到刚才那个强吻,本来还打算讥讽两句,不过看著聂严哲眼里第一次读出的些许尴尬,总算硬生生忍下,“对於第一次煮东西吃的大老板,已经算不错了。”

    这句话果然又立即让聂严哲高兴了起来,看著男人自大的脸,阮恒舟突然间有点後悔他发表这种言不由衷的评论。

    “以後这样的事你还是不做的好。”回头看著狼籍一片的厨房,阮恒舟心里这样想著,忽然觉得喉咙有点发痒,忍不住轻轻咳嗽了几下。

    “今天下午有个发行点的落成仪式,我不能回来和你一块用晚餐。”聂严哲才扒得他做的面条两口就放下了筷子,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时候他才实在是佩服阮恒舟从不挑食的优点。

    “正好乐队的演出也是十点结束,咳咳……”

    “感冒了麽?”聂严哲皱眉,把一温杯水递到了阮恒舟手边。

    “大概吧。”阮恒舟无法确定,只是觉得身体一会儿凉一会儿烫,有点难受。

    “要不,你搬到我公寓去吧。”聂严哲建议。

    “怎麽?你嫌我这儿地方小住不下你?”

    “没那麽想,只是我觉得省下租金,你也可以多寄钱回去……”

    “你调查我?”阮恒舟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气,让聂严哲心中禁不住嘀咕。因为和阮恒舟相处近三年,他对这个人竟然一点儿也不了解,除了知道他亲人在外地,职业生日是什麽,其他的根本没有留意过。所以这次回来,为了更好地把握住这个男人,他动用了一流的私家侦探,才算知道原来阮恒舟有一个体弱的妹妹,他大部分的薪水都寄回了家里。

    也难怪,之前那一次交往时,他一提出合住阮恒舟就答应了,当时心里还颇为不屑於这个表面清高的男子。聂严哲这个时候虽是出於一片好心,却似乎得到了相反的效果。

    “不是,我只是觉得这样你会比较轻松……”

    “不用你费心了,按照现在这种情况下去,一年以後我妹妹大概就可以活蹦乱跳地对医院告别了。”聂严哲明白阮恒舟现在的心情一定不太好,这种自己的隐私被人窥探的感觉的确令人不舒服。然而此时他也开始不爽起来,他认为凭他与阮恒舟的关系,应该没这麽见外才是。

    “恒舟,你别那麽激动……”

    “sorry,我承认语气不太好。不过希望你不要再有下次!”

    这个男人还不是一般的骄傲!聂严哲有点摸不准,以这个男人的个性,上一次他也应该不会答应住进自己的豪宅才是,当时是什麽改变了他的想法?

    “没什麽事的话,我先走了,你记得锁好门。”

    聂严哲点点头,突然为他被当成个小孩子这样看待而黑了脸。当然,阮恒舟则一脸舒畅地出门了。

    在练习的时候阮恒舟已察觉出他的状况有点不秒,然而为了不影响演出,他只是跑到街上顺便买了一盒感冒药,坚持在舞台上把他所负责的乐曲顺利拉完。落幕之後,零零碎碎的事交待完毕,阮恒舟只觉他整个身体之中如同塞近大量棉花一般,让人堵得难受;每一步踏出去便有如踩在云里,轻飘飘的似乎极易跌倒。加之眼前一阵阵泛黑,脑中又有好像有什麽东西在绞著神经疼痛,他实在想立即回到家倒在床上睡上一觉。

    “阮先生,又见面了。真是精彩的演出!”走出乐团时,忽然有一人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阮恒舟打起精神费力看去,却是那个在酒店里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他现在依在一辆银黑相间的越野车上,悠闲地看向剧院的出口。尽管这种车在市区出现极为不合时宜,然而车旁站立的男人却似乎让人很容易就接受这种矛盾的视觉,意外的,让人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力与美冲击,引人无数人的侧目观望。

    不过此时的阮恒舟可没有心力与体力去欣赏这副让人赏心悦目的画面。

    “我叫赵森,上次见过面的。”男人向阮恒舟伸出手,略略迟疑了一下的大提琴家最终仍爽快地与他握了握。抽回去的时候,赵森很高兴地靠近他,低声笑道,“按著我们故乡的规矩握过手就是朋友了,我可以叫你恒舟吗?”

    “随便。”阮恒舟揉著额角,有些心不在焉地随口答道,他知道就算板著脸这个赵森同样也会这样叫他。晕黄的路灯淡淡地洒在车窗玻璃上,反射的灯光衬得赵森眼睛的色彩有点泛灰,阮恒舟最先以为是他感冒花了眼,不过再看几眼才确定他没有弄错。

    “那麽今晚,有没兴趣和我现在这个挂有服装的衣架子游车河?”赵森很含蓄地调笑,表明他现在绝对符合阮恒舟的要求。

    “对不起,我现在不太舒服。”阮恒舟心中老大不痛快。自从沾染上聂严哲的味道之後,圈子里如同赵森这样眼睛和大脑都有问题的家夥就在他身边多了起来。他不懂这原因,之前他身边同类型的人可一个没有,弄得他真的很想在这夥人屁股上狠狠踢上几脚。

    当然,现在的他绝对没有那个精力。

    “哦,还真是不巧。”赵森目光中掠过一丝异彩,在阮恒舟慢慢踏下台阶的时候,伸手捏住他的小臂。

    突然袭来的力道让阮恒舟原本无力的身体一时间有点摇晃,他恼怒地抬头,看向赵森的时候,眼前却一阵金星飞舞,跟著脚下一个踉跄。出於本能,他紧了紧手臂,对方立即察觉了,用手托住了他的腰。

    “想不到你这样热情而且还非常羞涩,见到我有这麽让你脸红吗?”赵森半天玩笑地扶著阮恒舟,看著他烧得绯红的脸,忍不住轻轻皱了皱眉。

    阮恒舟极为不快这种靠著陌生男人支撑身体的感觉,但却无法摆脱病情的侵害。他猛然间想吐,急忙捂住嘴,喉咙里干呕了几声却没有吐出什麽来。

    “我的话以及脸,不会让你感到这麽恶心吧?”赵森利落地接过阮恒舟背上的乐器,把它放到後座上,一边带著些故意作出的失落开口。

    “不用麻烦,我自己会去医院……”阮恒舟摸到越野车的车门,突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立刻向下栽倒。

    “都这样了还说如此逞能的话……”赵森接住病人的同时,不小心看到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他深邃而微有些担心的目光瞬间变得玩味了起来,立即半扶半抱将晕过去的猎物放到驾驭位的副座上。

    进入车给阮恒舟系上安全带的时候,从反光镜里看到聂严哲下车快步向他这里走来,赵森的唇角高高地挑了挑,略略抬头,起身在经过阮恒舟脸颊时,微一停顿看似顺手地抚过病人那因为汗水而紧贴在额角的黑色浏海,在聂严哲沈稳眼中终於被激出的怒意与惊疑中踩下了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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