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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平和的城内市集有几名摊贩就位,拉动货物与粮食的居民个个专心耕耘工作。一阵飞沙走石而来,面前有官差吆喝赶路前来,纷纷吓阻驱离退避的民众。

    眼前摇晃的是轮痕碾过泥地的路面,耳旁是锁链擦动车笼的轧吱轧吱声。被关在车笼里,面貌清秀的女子睁眼瞋视这情形,白细的双腕被铁链铐住,因踢动过多青紫瘀痕的雪白脚踝也被铁链锁上。她一身白色囚衣,长发凌乱披散,沾着脏污的脸蛋在阳光照耀下仍掩不住一张清丽脱俗的绝世容貌。

    不知被折磨了多久,经过几天,她,到底,还是被送上囚车了。

    她不是在悲悯自己的死期已到,就她一个女杀手被抓到,本该有这种下场,可是,不甘心忍辱负重仍达不到想要的成果。

    氤然的美眸转为冰寒。染飞烟抬头视向前方,即使被送到刑场斩首,她也要死得有尊严一点。

    “她就是……行刺秦王的那名女刺客吗?”旁方,站着观望的人群里出现议论声。

    晶莹的眼眸转向车声民众,那些人民突然胆怯噤口。

    随着车轮在地板辗动颠簸,染飞烟冷眼观望城中内,拉着物资车走过想好奇偷瞄她又不敢管闲事低头走避过的城民。

    碍于自己先前脸上有快红疤,一般百姓应该认不出她就是淮南一代有名的女飞贼,此时才是她的真面目。

    清澈的水眸继续搜寻,平静看着城中的一切,个个走过去的城民衣装绸料比外面的平民还要上等。

    以晋安为首的洛郡西部,是皇帝封赐给恭亲王平息外患有功加爵领地的犒赏。看来城里相当和平富庶,可见他只管理自己的都城。反观城外却是田园干旱、战火绵延外一片面目疮痍,四处是饥民流窜与流寇作乱,城里城外俨然是两种景象。

    在她清澄的视眸转动中,车轮已经行到城门外,仅见前头马上的押解官举起手中令牌,城门缓缓开启。

    她一愣,这!难道不在城里行刑?要到城外行刑吗?染飞烟想起之前来晋安,看见外面吊死在大树上的人囚或干枯的人头。

    车轮跟着马蹄声转动,经过一段坡路,这些士兵果然将她押到一处杂草不生的漠原。

    她睁目怔视,面前一望无际的漠原,一阵风吹过,当空艳阳高照,仅见坐在马上的官差不动,旁方士兵也没人敢有动静。

    太阳好像愈来愈炽烈,这几天食水不进,染飞烟全身没有半点力气。小小头颅和雪白的手腕伸在过大的铁铐里,留着伤痕的白嫩皮肤渗出一层薄汗。

    经过几个时辰,押解官仍是不动,似乎在等待什么。旁方士兵已坐下来休息,她可以知道他们是想将她丢在这里活活晒死。

    名为水月门誓杀朝廷狗官的伙伴们,也许是没看到公开榜,或者根本就没有行刑的公告榜放出。蠕动干裂的嘴唇,身上的信号物全被搜索不见,不然也可以联络组织的人,可能是组织没收到她被逮的讯息,所以没派人救她。

    她张开迷蒙的美眸望着天上炽热的大太阳。刺目的阳光在眼前扩大,令她头晕目眩、双眼翻白,感觉关住她的车笼轻轻摇动,车轮继续被士兵拉着跑。

    距离这里约达五百公里的路途,坡峦山道下,皇室阵营气势浩大。旗帜飘扬的主大帐篷里,有几名将帅正在协议军事。

    “蛮子外犯已到边境,诚皇希望亲王能尽速驱除。他们所带大军不多,又不擅长调兵遣将的兵法。”精雕玉砌的金色龙头椅座底下,是几名都尉商谈军情。

    “我们只要抄小路进击,往四方山峡埋伏,应可以一网打尽。”正位参谋指划地图,让太尉军师笔划标记,商谈了半天,就是不见领上的大将军有动静。

    两名部属一同将目光往上头望去。

    头载皇冠、一身战袍气宇轩昂的男子,正倚在龙椅上闭目歇息,仅见那俊美的脸庞似沉沉睡着早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王……王……”两名朝政武官顿时哑口无言。

    咸昌国自创立以来,朝政体制倾向文学为主流,鲜少出现一位皇室武艺超凡的后裔。时逢四方边国不断扩大版国侵略,朝廷内无一员大将能对抗之。幸得诚皇有个亲弟弟,年纪轻轻即文韬武略、骁勇善战,几场战役几年下来不仅逐退蛮子还将国土扩大一倍,令诚皇相当欣赏。并将他册封为护国大将军赐予领地,封为诸侯号称“恭亲王”。而,何以要他恭亲?诚皇此意是要他对上恭敬效忠,对下亲民爱民。可是最近几年下来,他却耽溺于美色,行事乖张,四处寻找美女夜夜笙歌,国事军事一概不想理会,辜负诚皇对他的期待。

    就像这几天,在城都府邸,不知有多少人听见他府中传来女子的细呜和求饶声。而且这名女子还是前几天被抓到的女刺客,凡是经过亲王房里的下人,个个纷纷脸红走避。所以才……没有精力睡大白天!

    这……!生活实在是太糜烂、太荒唐!古有周幽王姬宫涅,贪yin好色宠爱褒姒以至亡国等暴君为借镜;而此时正逢外患再犯,他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嗯,王……”眼看他睡得毫无防备,似梦游几次周公殿还打着鼾声的稚气面容。“王上……”太尉看着一旁宰相府里的参军,犹是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如何回去向诚皇交差。

    隶属朝廷最上级的两名武官也不知该不该唤醒他,苦寒着脸,又怕吵醒王爷会惹怒他祸及自身,只好摇摇头,放掉眼前这军务上的最好时机,改天再行商议。

    不知何时车笼已经停止,就在染飞烟以为自己已经被晒死,懵懵中她好像被抱起,被丢进温暖的水里梳洗,又被梳理好头发换上衣服,然后被放上柔软的床板上。

    背部贴住躺板的感觉让她觉得凉爽舒适……

    她蠕动苍白嘴唇,才想起这些字眼,立即似有沁凉的水珠滴落到她唇上。她干裂的嘴唇舔进几滴水,觉得口干舌燥还想要,稍稍睁开眼睛,模糊中看到有个水壶朝她洒落珠水。她朦胧视野逐渐清晰,好似看到有个男人将水壶一饮而尽,再捉住她下巴,覆上她的嘴唇哺喂过来。

    长睫轻轻掀动,在漠原连续待上一天都没喝水,甜蜜的饮水如醍醐灌完,肩膀突然一个刺痛令她吃痛的全身紧绷起来。

    一听见她的闷哼声,恭亲王目光跟着向下,乍见她雪嫩的香肩不知何时被一支箭矢插中,一掌裹住娇躯,转身飘扬的披风立即挡住飞射而来的箭雨。

    箭雨被怒扬的波气弹开,仅见厂家划开弧度发出更宏大的波光,弹飞连绵不绝射过来的箭阵。

    气势之磅礴、功力之深厚倒是令染飞烟大开眼界!传闻恭亲王的武艺超群果真不假!

    “你别做梦,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没注意到这低声的斥责似在责骂她多嘴,肩膀灼热的痛和趴在马上的颠簸,令染飞烟眼冒金星。让她恨的龈牙切咬。

    可恶,她这么那么倒霉!不仅被他利用只开敌军的注意力,她就是不相信他会为了和她亲热,遣走所有士兵;反正,就是感觉他很不想待在那个军营里,还……为他挨上一箭。

    昏黄火光震摇,与空中一轮暗淡的月色照耀下的漠原,数万只马匹追赶一只马的中途,两旁以他们为中心,家你就按有几个骑马前来的咸昌国勇士赶上,成为弧形状散开。这些勇士似也经过一番打斗,神色显得仓促。

    “王爷!没事吧?恕小的救驾来迟!”

    “殿后!”仅见恭亲王一声令下,一马当先突击而出,在周旁勇士一声开喝向后迎战时,策马转入一处随风摇曳杂草丛生的平原。

    驱策的马蹄声进入茂密的树荫下,匆匆踏经叶落的地面,来到一处清幽宁静的湖边。

    漠原里的绿洲,居然还后条破路山道,幽深的尽底,是一面如镜的湖泊,映照当空的银月随风势在水面轻轻晃动。

    染飞烟累得趴在地面,被一双手揽抱放置于草坪上。她苍白的脸冒着冷汗,肩部被箭插中的部位,灼热得令她全身快燃烧起来。

    男人将她放在地面上,再扶抱起她细嫩的肩膀,一掌握住折断箭身,让箭头留在她体内,仅见和雪白裸肩相辉映的红色鲜血仍汩汩流出……

    “呃!”螫凉的剧烈刺痛随之而来,她感觉到北部被他取来罐酒淋上伤口。

    她痛得快无意识,一边咬牙切齿,双边小手握成拳头咒他个祖宗十八代。

    “痛吗?”他用布轻柔擦干伤口旁的血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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