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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灾难来袭

    这样压抑悲痛的哭声我听到过,就是在妈妈的病房外,眼前浮现了爸爸似乎一夜之间就悄无声息地苍老下去的身影。我定了定神,随着门外三三两两的人来到哭声传来的地方。在人群中我看到正和几位大娘一起抹着眼泪的吴大婶。“李文虎的老婆生孩子,大人没保住,没了。”吴大婶看着我询问的眼神轻声说。

    我愣了半晌,看着人群里正在哭泣的男人,隐约看得到他怀里半躺着的妻子,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吴大婶,这生孩子怎么在外面?他们怎么不在自己家里生?”环顾四周,这是村尾一处空地,零乱的搭了两间茅草屋,看来也有些年份了,破败不堪,摇摇欲坠,难道是产妇刚好在这附近出现了临产征兆,来不及回家?正在疑惑,转头却看到周围人投来惊奇的目光,已有好事者七嘴八舌的议论道:

    “依依姑娘,生孩子怎么能在家里呢?”

    “她还是个没嫁人的小姑娘,不懂这些也不奇怪。”

    “那没经历过还能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吗?”

    “难道依依姑娘的家乡生孩子居然是在屋里吗?”

    “那怎么可能,别说咱们这儿,就是放眼整个大瑞国也没听说过那女人生孩子能在家里的呀!”

    我正越听越糊涂,突然传来村长威严的声音“都别吵吵了,现下要紧的是商量一下这孩子要怎么养活!”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子都转移了过去。吴大婶趁机小声对我道“依依姑娘,这女人生孩子自古都不能在家里。生产的时候身子里会流出许多秽物,所以都是在临产之前便要离开家直到身子里不干净的东西流完了才能回家的。你竟从不知道吗?”我茫然的摇摇头,这是什么可笑又可怕的讲究?“不在家里又在哪里生呢?”“大户人家会有专门的产房,咱们平常百姓就只能找个不起眼的地方凑合了。”我看了看眼前这四处透风的产房,看来这边是全村产妇的“产房”了,这样的条件连遮风避雨都不能保证,就更不用提什么卫生舒适了。我看看那具尸体,心底一片悲凉。村长等人商议好暂时由村里几位正在哺ru的妇女轮流照顾那个刚出生就失去了母亲的婴儿,让李文虎去山那边的弟弟家接来他的老母亲以便照顾孩子,之后就安排几个轻壮草草裹了尸体丢下悬崖——这也是规矩。因生产而死的女人被视为不详,不得入土为安。看着一出悲剧就此匆匆落幕,周围的人也早已习惯不以为奇,我第一次萌生了远离这个地方的念头。这里和我原来的那个世界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一样有愚昧,一样有冷漠,若想一辈子就在这平平安安的过最简单的日子恐怕也不容易。或许世外桃源根本就不会存在,我也不能永远躲在这里。可是出去又该去哪里?靠什么为生?这些都必须要想明白,早作打算才好。

    还未等我想明白,村子里却接二连三地出现了病人,症状惊人的相似:先是高烧,然后浑身起疱疹,跟着便接二连三的死掉。蔓延的速度极快,在还未引起足够的重视之时全村已有过半人出现了症状。恐慌的情绪迅速蔓延,村长派人外出向州府汇报病情并请求救援,可是却毫无回讯。在现代了解的医学常识告诉我这一定是传染病,可是到底是什么我却无从得知。因为在瘟疫开始蔓延的时候吴大婶就严禁我和无忧出门,说实话,我也极怕被传染。在医疗条件如此落后的地方若是被传染了恐怕也只有等死的份儿了。我不是学医的,没有能力帮助别人,只能求得自保,。这晚我正惴惴不安地想着要不要再想办法说服吴大婶带无忧和我一起逃命,还是干脆自己悄悄开溜的时候,忽然感到有人推开了我的房门,侧身一看吴大婶居然跪在门口。我心里一惊,看着她脸上不正常的潮红已经猜出了最怕的结果——她终究没逃过被传染的命运。看着她悲戚的目光,想起这段时间她对我的照顾,哽咽着想去搀扶她,腿却软绵绵地,始终没能挪动。

    “依依姑娘,我该早些听你的话离开这里,我太自私,只想着无忧他爹和他两个哥哥只是出海时迷了路,早晚有一天会回来的,所以我就不愿意离开,只想等着、盼着,可是现在看来恐怕是等不到了。”

    看着声泪聚下的吴大婶我无言以对,责备她?劝慰她?我全然不知该如何开口。半响,下了决心“不必说了,我带无忧走。可是,他怎么会愿意丢下你?”

    “这个交给我。依依姑娘,你年纪虽不大,却聪慧善良。只是我照顾了你几日,却要让你照顾无忧一生,今后要你一个姑娘家为生计奔波,我对不起你啊!可我也实在没有可以托付的人了,来生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吴大婶,无忧会长大的。我照顾他也不可能是一生一世”想到自己说不定哪天还会穿回去,再想想自己还不知道要怎样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生活,不由得又添了许多忧虑“我也只能答应你尽力而为,却不敢保证什么。”

    “不管怎样,总比在这里等死强得多。依依姑娘,我替我们全家谢谢你!”说完,吴大婶冲着我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起身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我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幕里回不过神来。自己这是怎么了?现代社会里的生活悲催无比,中个穿越大奖吧不是什么公主啊王妃的也就算了,好歹也让我落在一个小康之家吧啊?那落在这偏僻的地方我也认了,怎么那么巧又赶上瘟疫?还让不让人活了啊?唉,我本来就不想活了,要不干脆在这等着被传染?那是会死掉还是会穿回去?怎么好好地又多了个无忧啊,自己还不知道怎么活呢,天啊!要爆炸了!!!这是黑暗的屋子里发出了幽幽的红光,我低下头摸着脖子上的吊坠。这坠子出现的也很是蹊跷,那不是我原有的东西,而是在来到吴大婶家洗澡时才发现的。白色水滴状半透明的坠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隐隐看得见里面红色会流动不知道是气体还是液体的物质。吊坠的绳子虽然看上去就是普通的红丝线,可却没有接头,也无法取下,更奇怪的是每当我情绪起伏太大的时候原本没有温度的坠子便会变得温热,也会透出柔和的红光。这坠子虽然来历不明又透着奇怪,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反而总觉得对它有种自然地亲近感。难道我的穿越和它有关系?也不对啊穿越之后它才出现的啊。一个又一个谜团包围着我,一个又一个困难又摆在面前:如何才能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这是最要紧的,可我还理不出半点头绪。就这样东想西想一夜无眠直到天快亮了才朦胧有了睡意。正在迷迷糊糊地时候似乎听见院门响了一声,却并未在意。过了一会儿只听“咚”地一声响,我被惊醒一看天已经大亮。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总觉得有些不对,今天怎么这样安静?走出房门,院门紧闭,拉了一下从外面锁上了。瘟疫爆发之后吴大婶为了不让我们出门临走时就会锁上门,可现在她病了又为什么出去?“遭了!”心里猛地一沉,冲向房内,几个房间都空无一人,再向院内看去,并不高的院墙边搭了两个凳子。来不及细想我连忙踩着凳子翻过院墙。心里呐喊着“千万不要,一定是我猜错了!”一面向那日李文虎妻子被抛尸的悬崖边冲去。这些日子随着病死的人越来越多,有的人家已经没有精力将逝去地亲人好好安葬,就只好丢下悬崖;也不断有不堪病痛折磨不想连累家人的轻生者从那里一寻求解脱。我一路狂奔过去,远远地却只看到一个人影立在悬崖边上,也看到无忧正在前面奔跑,他也看清了悬崖上的人惊惧的大叫“娘!”吴大婶转头,冲我们笑了笑,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我来不及惊呼,紧冲几步将无忧一把搂住,死死按在地下。“娘啊娘!”无忧撕心裂肺的哭喊,疯了一样的想要推开压在他身上的我,我任他如何拼命也不敢松手,直到天色发暗,他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嗓子嘶哑到无法哭喊,只剩呜咽。海边的风很大,狂乱的撕扯我们的头发,泪水迷蒙了双眼,不远处是片沙滩,才来这里时无聊的时候我最喜欢和无忧到那儿玩,无忧总是欢叫着蹦跳着捡贝壳、挖螃蟹,还会跳进海里畅游,我就坐在边上笑着看他,耳边也会不时传来有渔船平安回来时大家的欢声笑语。那时的海多美。可是现在渐渐涨潮了,随着天空变暗大海渐渐也变成墨色,一浪高过一浪的潮水拍打着礁石,似乎在发泄着无穷无尽的怨怒

    我深呼一口气,擦干泪转向爬在悬崖边的无忧“无忧,我知道你很难过。因为,我也失去过我的亲人。而且,不只是我娘,还有我爹,还有还有另外两个。两年之内我失去了全部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那时我觉得自己在世界上无比孤单,再也无依无靠,了无生趣所以想要轻生。”我停住竭力忍住泪水“可是因为种种原因我活了下来。其实死比活着容易很多,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也再不会有痛苦。”我定定的看着无忧的眼“但我必须好好活着,我知道我所有的亲人都在看着我,他们希望我活下去。好好活着这是我的责任,是我爱他们的最好方式。我很后悔以前没有能为他们做过什么,但我知道我现在唯一能为他们做的就是好好活着。”我站起身“无忧,你知道自己的娘有多爱你,如果可以选择她一定会寸步不离的守着你,护着你,可是她没有选择。为了让你能活下去才离开,她让我带你离开这寻条生路。要不要听她的话就看你自己了。”说完,我狠狠心头也不回的朝家走去。半晌,我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安慰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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