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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040章 小小涟漪

    “出个吊啊!你砸球哪去了?啊嚏!”凌云气呼呼地暴了粗口。打了一个喷嚏。

    小太参睁开眼睛,眼前灰蒙蒙,灰土飞舞,眼睛立时被迷,一张口,也打了一个喷嚏。

    小太参这才意识到,杠子抡高了,打到房梁上了。便啼笑皆非地嚷嚷:“你下地坐着。坐床上太高了。”

    “公子,出什么事了?”窗户外传来水归塘的声音:“怎么这么大的响动?”

    “啊,没事。嗯,一个大老鼠在房梁上,俺用顶门杠砸老鼠来。”凌云眼都不眨,便编出一套合情合理的解释。

    “哦,俺当发生啥事了哩。用不用俺帮你捉老鼠?”水归塘松了一口气,笑道。

    “不用。老鼠跑了。”凌云瞪着小太参回道。

    “那公子就好好歇息吧。”水归塘说着话,走了。没回房屋,奔后面的茅厕出恭去了。

    凌云同小太参等了一会,估计水归塘回到屋中睡下了。凌云这才瞪了小太参一眼,低声喝道:“再来。这回看准了再砸!”

    小太参嘟囔:“俺怕见你的血肉乱飞嘛!”

    “别费话了。一会天都亮了。”凌云盘腿坐地上,不耐地催促。

    小太参咬咬牙,眼睛眯成一条缝,盯住凌云那已经乱蓬蓬的脑袋,杠子抡圆,嘿地一声,一杠子砸下。

    “哎哟!”凌云疼的叫了一声,歪倒在地。

    “哎,出来没有?天啊,怎么晕过去了,还没出来?没死吧?”

    小太参有些惊慌失措的嚷嚷着,上前察看,失望地嘟囔:“俺就说嘛,魂儿也会被打晕......”

    “公子,还没睡嘛,跟谁在说话?”窗户外传来水归塘的问话。

    小太参一惊,急忙缩小,嗖地躲藏到床下。

    “咦,这是怎么啦?”窗户外传来水归塘的惊叫。

    窗户是纸糊的,有一块已经破裂。水归塘透过裂缝,隐约地看见,凌云倒在地上。水归塘急忙用力推门进来。一进门,便惊骇地呆住。

    眼前的景象太诡异了,凌云倒在地上,顶门杠丢在一边,却没有第二个人在场。

    水归塘虽然不是捕快,但巡警干了快两年了,加上身上又有不俗的武艺,对江湖上的事儿,还是知之甚详的。

    眼前的情景,一看就是凌云被人打了闷棍。

    可从自己听到声音,再到入门这期间,根本没有人逃出去。

    那个打闷棍的人哪去了?明明白白听到有两个人在说话,打过闷棍后,打闷棍的人还说话来着。怎么连眼睛都没眨,就没人了呢?

    中州一般人家的房屋里,都没有天花板,直接就是房梁、屋架。再上面便是草席、瓦当。

    屋子里更是一目了然,除去一张大木床,再无长物。不用看,水归塘都知道,床下没有人。

    看到这,水归塘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牙骨咯吱咯吱响,嘴里咝咝抽凉气。

    水归塘认为,一定是想致凌云于死地的仇人,跟踪而来,打了凌云的闷棍。可这人也实在太高明了,打了闷棍,便消踪匿迹。

    这人若想害自己和家人,那不是易如反掌?

    凌云醒来。发现水归秀正两眼发直地瞪着自己。

    “你醒了?吓死俺们了。”

    水归秀惊喜交集地嚷嚷:“俺哥去给你请郎中了。”

    “俺怎么啦?”凌云捂住头,呲牙咧嘴地问。

    “你被小贼打了闷棍,昏迷不醒。吓死俺们了。俺哥一早就出去给你请郎中去了。”

    水归秀松口气,抚摸着小胸脯问道:“你疼的邪虎吗?刚才又喊又叫,还咬牙切齿的。”

    “那不是疼的,是有人要咬俺喉咙......”

    凌云打个寒战,不知道如何说下去了。

    “你那是做梦。别怕。喝水吗?俺给你沏了红糖水。”水归秀喜形于色地望着凌云。

    “不、不用糖水,凉白开就好。”凌云捂住脑袋,哼哼叽叽。

    “已经沏了,不喝也瞎了。”水归秀笑容可掬地说着,捧起用棉套子包裹保温的茶壶,给凌云倒了半碗水,递到他嘴边。

    凌云看看水归秀带补丁的青色小棉袄,居然鼻子有点酸。

    凌云从没穿过带补丁的衣服。连伺候他的丫头以及婆子,都不穿带补丁的衣服。那些丫头们,穿的虽然不是绫罗绸缎,却也花花绿绿,不是这种死一般的青色。

    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女孩儿,穿这种衣服,实在让凌云心底发疼。

    他就是见不得女孩儿受苦,要不然,他也不会放火烧了国丈府。

    凌云的目光,由水归秀的胸上,转到她的脸上,他看到水归秀的小嘴,在嚅动。

    凌云的目光转到糖水碗上,心神一动,想到:“或许,她长这么大,也没喝过几次糖水。”

    凌云忍着头疼,眼珠子一转,笑道:“这糖水好烫!”

    “不烫,一点都不烫!”

    水归秀放下茶壶,用两只小手,用力捧捧碗,感受了一下温度,笑容满面地说道:“你碰都没碰,怎么就说烫?”

    “俺不信,俺不信。真不烫,你就喝给俺看。俺看着就烫!”凌云连连摇头。

    “真不烫。不信俺喝给你看。”

    水归秀浅浅地抿了一口,笑道:“看,不烫吧?”

    “就是烫。”凌云叫道:“不烫你为啥不大口喝?你是想害俺。要不你就大口喝!”

    “真的不烫,你看着。”

    水归秀一脸委屈地说着,大大地喝了一口:“你看,不烫吧?”

    “嗯,看样子是不烫。”凌云笑逐颜开。

    “那你就喝吧。”水归秀也笑了,喜上眉梢地将碗递到凌云嘴边。

    凌云摇头晃脑:“圣人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动......男女授受不亲。俺不和女子喝一个碗的水。剩下的,你都喝掉吧。”

    “这人咋恁多事?”水归秀白了凌云一眼,生气地一口气将碗里的糖水全喝了。

    “可甜?”凌云笑嘻嘻地问。

    “嗯,甜!”水归秀点点头,拿着碗向外走。

    “干啥去?”凌云问。

    “给你洗碗去!你不是不跟女子用一个碗嘛。”水归秀又翻白眼。

    “不用洗。是你没听清楚。俺说的是,不跟女子喝一个碗里的水,不是不用一个碗。”凌云笑道。

    “这人咋恁娇情......你蒙俺喝糖水?”水归秀反应过来,又嗔又喜地望着凌云。

    “甜吗?”凌云喜笑颜开地问。

    “嗯......”水归秀低不可闻地应了一声,羞涩地垂下头。

    “这样的人儿,咋就不生在富贵人家呢?”凌云望着水归秀,暗暗感叹。

    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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