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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大顺 54. 第一次出差的地方(下)

    苟家垭镇还有一条新街,有新华书店,一个影剧院,磷矿的办事机构,而它的那条老街则有些韵味,老得有些历史了,青石板的路面被无数的人的鞋底磨得发亮,两旁歪斜的木板房陈旧得叫人担心一阵风就会被吹倒,我经常在那条街上流连,坐在酒店里听老人谈酒,靠在板壁上看山民说家常,还可以看看裁缝店里悬挂的时装,铁匠铺里熊熊燃烧的怒火,清脆的铁锤声,还有杂货铺柜台上的玻璃罐里放着的花花绿绿的糖果,号称老中医的诊所里墙上的一长排发黑的锦旗……

    我在那条山间小道上奔波了多少天已经忘记了,先是厂里找不到运竹子的车,再又一下子取不出钱来,加上交通封闭,又开始淅淅沥沥的飘起雪花来了,我们被困在苟家垭镇上焦头乱额,但终于有一天,家新领着当时还在安瓶厂开车的林儿开着一辆破旧的嘎斯货车到来了,爬到大山深处将那些山民竹子的山桂竹运走了,第二天又来了一趟,把广平供销社的竹子也装了满满一车。

    我们终于可以昂首挺胸的回去了,虽然不过一段时间的离去,宜昌在我的眼里显得分外亲切,分外温暖,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圆满结局,我的第一次采购就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时间短,价钱低,质量好,购销双方都满意,尤其在我厂好评如潮,这也就奠定了我的采购生涯,我的黄金时代也由此开始。

    以后,我还无数次的到过苟家垭,有一次还跑到与保康县交界的望家供销社去过,那里的人们很热情,很主动,很好谈判,价钱也很诱人,但由于毕竟路途遥远,最终还是放弃了,那是一个四面环山的盆地,向前,班车声嘶力竭的去爬保康的大山,向后,我们爬上班车,回苟家垭去,那边也是连绵不断的高山。我们在望家曾经住过一夜,晚上寂静得可怕,一片漆黑,就钻进被窝百~万\小!说,直到呵欠连天。

    从广平向前,是一段狭窄的峡谷,两山对峙,悬岩峭壁,有些地方几见一线天的模样,一条小溪沿着公路流淌,向里面走六公里,有一地名叫迴马的地方,一亭一碑,就在潺潺小流的小溪边,碑上大字铭刻“迴马坡”,有山民指点,溪畔岩石上的所谓马蹄印,说这就是当年关公被擒之处。

    想当年,一意孤行的关云长一错再错,直到最后众叛亲离,只剩下几乘马,几个亲信,如丧家之犬,与儿子,周仓一起,想由此逃往川蜀,与刘备会合,以期重振旗鼓,却忘记了“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古训,一声炮响,几根绊马绳,就将过五关,斩六将,敢于单刀赴会,威震天下的关羽掀翻在地,这么多年过去,这条沮水的支流就默默地在这里流淌,也守候着一个十分悲壮的故事。

    有一年道路翻修,交通中断,为了到远安县城里去,我曾经徒步从这条峡谷走过,从迴马坡乡前还得再走八公里才能到牟家庄,我们是赶路,如果是游山玩水,这段峡谷地带倒是值得一游,一条小溪沿着公路突左突右,两边的高山高不可攀,绿意盎然,有些地方有些零星的田地,种些包谷和小菜。

    向右转,是洋坪,那里有远安洋坪水泥厂,后来也有不少的熟人,去过很多次,与黑胖的江北人老殷也去过,达生开车,我带着儿子去看迴马坡,早上没吃东西,饿得几乎前胸贴后背了,坐在酒宴上,根本不想喝酒,叫人添来一碗饭,风卷残云似的,洋坪水泥厂的设备科长就叼着烟,眯着烟,耐心的等我吃完了饭,才将我面前的酒杯斟满,我有些惊讶了:“我已经吃过饭了,”他还是慢条斯理的端起酒杯,先干为敬,回答说:“我就是怕你饿坏了,才让你先填饱肚子的。”

    过了旧县,就是远安县城鸣凤镇,由于有了制造地对空导弹的006基地,由于有了空军,这里很热闹,街道很宽敞,站在绿化纪念碑前的十字路口,满眼绿意,到处绿树成荫,郁郁葱葱,也许是因为空军基地,远安是我省唯一不对外国人开放的县区,满街的人群中,倒是常见到穿蓝裤的部队官兵,桥头是一个热闹处,我曾住过汽车站对面的一家旅馆,凌晨就会被汽车喇叭声叫醒,真是叫苦不迭。

    远安县城倒是来过多次,住上一夜就走,曾经为了委托加工竹器制品去过远安竹器厂,在鸣凤镇的河边,结果很失望,竹器厂已经全部转向去发展藤制品了,从沙发到桌椅,好看但不实用,也没有那种古朴感,厂长兴致勃勃地向我介绍了他们的发展前途,还建议我也从此发展,我笑笑,谢绝了,一年后再去,竹器厂已经不存在了,藤器厂也不存在了,那里变成了远安酱品厂的一个车间。

    从鸣凤镇向东走,道路就平坦多了,也开阔多了,既没有苟家垭那样的大上坡,也没有迴马坡那样的狭窄峡谷,只是一些丘陵地带,一跃而过,过了花林寺,就是一马平川的平原,班车跑得很快,当阳就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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