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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民族 吐蕃

    第一节吐蕃的族源与兴起

    一、吐蕃的民族来源

    藏族,唐以前无专称。自唐代始称吐蕃。蕃,古音读如“博”,藏文作“bod”,与古代藏族信奉的原始巫教“本”(bon)互通,古代藏族的族称或导源于此。“吐”,多认为是古汉语“大”的同音字。吐蕃效唐,对外自称“大蕃”,唐朝改“大”,而易之以同音字“吐”,故称“吐蕃”;另一说,“吐”源于藏文“lho”,lho是吐蕃王族的发祥地,即今西藏山南地区。二说并存,而以前说较为普遍。

    吐蕃民族的来源,据14世纪成书的《王统世系明鉴》记载,是猕猴与岩魔女结合,传出最早的人类,其后,子孙繁衍,分别在今西藏各地开垦平地,建筑城邑。直到聂赤赞普,即吐蕃王系第一代赞普(王)从天降临,才有了君臣之分。今西藏山南地区的首府泽当(藏语,意为游戏的平地),传说即猕猴及其子女玩耍的场所;泽当附近的山上,还有“猴子洞”的古迹。这种“猕猴变人”的传说,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历史发展的真实性,也是古代藏族对本民族来源的具有普遍性的看法。

    《新唐书》援引《后汉书》以来诸史籍,认为“吐蕃本西羌属,盖百有五十种,散处河、湟、江、岷间”。在西羌诸部中的发羌、唐族,早在公元1—2世纪时,即居住在析支水迤西,其地距中原绝远,互无往还。《新唐书》根据“蕃发声近”的理由,认为吐蕃即发羌的后裔。另一说,吐蕃是鲜卑族的南凉王朝秃发利鹿孤之后。秃发利鹿孤有二子,一名樊尼,一名傉檀。傉檀为西秦乞伏炽磐所灭;樊尼率残部臣服于北凉沮渠蒙逊。北凉亡,樊尼率所部过积石山,西越黄河,成为诸羌部的首领。

    古羌人西迁而形成吐蕃之说,源于古汉文史籍。此说忽视了民族的发展和演变,将吐蕃的形成过程,包括与其它民族同化、融合的历史简化甚至曲解,自然不是科学的论断。

    或谓吐蕃先民来自印度。自佛教传入吐蕃后,一些佛教徒为扩大佛教的影响,臆造出吐蕃王室的始祖聂赤赞普出身于印度王室的说法。自聂赤赞普下传31代,即吐蕃王朝的建立者松赞干布,但是史实及人种、语言、考古等方面的资料表明,吐蕃族源“南来说”毫无科学根据,而且这一反科学的伪说还为帝国主义侵略和分裂我国领土西藏,制造了口实。

    青藏高原自古就有人类居住,大量的考古发掘的材料,推翻了这里地高天寒、荒野千里,古代不会有人栖息繁衍的传统观念。早在旧石器时代,西藏就已经有人类生存,近20年来,在定日、申扎等地都发现了旧石器。自1958年起,西藏林芝陆续发现古代人类头骨和伴生石器、陶器等。经过科学鉴定,“林芝人”是新石器时代或金石并用时期的人类遗骸,属蒙古人种,即黄种,为现代a组西藏人的祖先。

    1978—1979年,西藏昌都卡若新石器时代遗址,出土了多座房屋遗址和大量的石制工具,以及骨器、陶器、粟米、动物骨骼等。经放射性碳素测定,卡若遗址早期距测定年(1981)4655年,晚期距测定年3930年。当时在这里生活的人们,过的是以农业为主的定居生活,兼营狩猎和畜牧业,有粗糙的纺织物,能够制造彩陶,有用骨、石和贝壳制做的装饰品等。

    从以上考古发掘材料可知,至迟于距今4000年以前,距奴隶制的吐蕃王朝建立2700年以前,藏族的先民就已经在现今西藏地区创造了多种经营、极富特色的物质文化。据此,足以排除古代西藏无人居住的臆断。

    二、鹘提悉勃野部的兴起

    现今西藏山南地区雅隆河流域,是吐蕃民族的发祥地。早年居住在这里的人民,史称“鹘提悉勃野”部,或“悉勃野”部。又称“雅隆部”。雅隆河流域气候温暖,雨量充沛,自然环境很适宜于人类生息繁衍。传说中自天而降的聂赤赞普,在到达雅隆河流域后,做了六牦牛部的领袖。

    被尊称为“圣神赞普鹘提悉勃野”的聂赤赞普及其后六代赞普,史称“天赤七王”,史籍记载多神奇玄怪色彩,不尽可信。

    止贡赞普继“天赤七王”后登位,不久,王权为属臣攘夺。10年后,止贡赞普的次子布岱贡杰即位。此时,悉勃野部的经济有了很大的发展:“当时,把木头烧成木炭,熬煮皮子,取得皮胶,挖出铁、铜、银三种金属,木头上钻孔制造出犁轭,二牛共轭把平川开成田地,引湖水入渠,田里撒下种子。”当止贡赞普和布岱贡杰在位时,已有来自香雄部(今西藏自治区阿里地区)一带的本教传播,而且由名为“仲”和“德乌”的本教巫师护持国政。此二王史称“上丁二王”。

    此后,吐蕃王统世系又有“中累六王”、“地带八王”、“下赞三王”的记载,史实都少于“上丁二王”。“下赞三王”下传为拉托托日宁协(《新唐书》作佗土度),传说他在位期间,有佛教、佛塔等物从天而降。拉托托日宁协约在公元4世纪中叶时在位。抛开神话传说,估计此时已有零星佛教势力传入悉勃野部。

    拉托托日宁协后三传为达日聂赛(《新唐书》作讵素若),即吐蕃王朝建立者松赞干布之祖父,达日聂赛之子、松赞干布之父为囊日论赞(《新唐书》作论赞索)。当达日聂赛父子在位时,悉勃野部的经济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出现了度量衡和杂交牲畜犏牛和骡,畜牧业已实行储草过冬。此时,悉勃野部以武力兼并邻部,将势力扩展到拉萨河流域,囊日论赞亲自向作战有功的臣下,封赐了土地和奴隶。这是古藏文史籍中关于“奴隶”一词的最早记载,时当公元6世纪。当然,悉勃野部绝非此时开始进入奴隶制社会,只是在此之前古藏文史料中未见有关奴隶制度的任何记载。

    在悉勃野部兴起的同一时期,其邻近地区还有被称作“十二小邦”的地方势力,它们在现今西藏的藏北、工布(今林芝地区一带)、塔布(今山南地区东部)及雅鲁藏布江中游的拉萨河、年楚河流域等地,各据一方,分散发展,其社会发展阶段,也与悉勃野部相近,彼此之间语言相通,且有比较密切的交往。随着悉勃野部实力的发展壮大,它们与悉勃野部的关系,或联盟,或对峙,或先盟而后叛,情况各异,直到囊日论赞力挫群雄,悉勃野部才取得独占的优势地位。

    第二节吐蕃王朝的建立

    一、松赞干布统一诸羌部

    囊日论赞时,悉勃野部的实力已自雅隆河流域扩展到拉萨河上游今墨竹工卡一带。当悉勃野部兼并邻近诸部,北迁拉萨河流域时,表明吐蕃王朝的雏形已经确立。

    但是,此时新建立的奴隶制吐蕃政权还很脆弱。囊日论赞对新征服或新归附地区的贵族,加以封赐和笼络,他敢于起用出身“卑微”的新贵族,或授予军权,麾师平叛;或委以重任,官居卿相,因而招致了旧贵族的极大不满。随后,囊日论赞自己的庶民心怀怨望,王妃所属的庶民则是公开发动叛乱,外戚如香雄、苏毗、塔布、工布、娘布等部,也都相继叛离,囊日论赞内外交困,最后被人毒死。在此危急存亡的关键时刻,囊日论赞之子松赞干布(《新唐书》作弃宗弄赞,?—650)幼年嗣位,开始了他显赫一生的政治生活。

    松赞干布即赞普(藏语,意为有权势的君主,沿用为吐蕃国王的专称)位后,首先平息本部的叛乱,诛灭毒杀父王的凶手,原来叛离的属民,又都重新归入他的统辖之下。约于633年(唐贞观七年),松赞干布在社会生产力发展和邻近诸部往来不断增多的形势下,迁都逻些(今西藏自治区拉萨市),正式建立吐蕃王朝。此时,吐蕃社会的农牧业生产有了更大的发展,度量衡也适应生产的发展而趋于统一,吐蕃王朝的实力日益强大。

    松赞干布在吐蕃社会稳定、生产发展的基础上,先后征服青藏高原上的诸羌部。如苏毗、羊同、白兰、党项、附国、嘉良夷等,以及属于鲜卑人的吐谷浑部,将它们变为吐蕃的属部。于是,吐蕃王朝的统治范围直接与唐朝相接。松赞干布的武力征伐,是为了扩展吐蕃王朝的实力,但在客观上他兼并诸部后,结束了以往各部落后、分散和孤立发展的局面,促使它们和吐蕃结为一体,推动了它们之间的一次融合,使它们走上了共同发展的道路,因此是有一定积极意义的。

    二、松赞干布制定军政制度

    吐蕃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诸羌部的陆续归附,为松赞干布制定各项施政措施奠定了基础。

    在军事制度上,松赞干布仿照中原地区的府兵制,在吐蕃建立了四个被称作“如”的军政组织,即乌如,以今拉萨市为中心;约(左)如,以今乃东县昌珠寺为中心;叶(右)如,以今南木林县为中心;如拉,以今拉孜、谢通门县为中心。如,藏语意为部或翼。每个如又分为上下二支如。每个如的马匹呈不同毛色,旗帜也各不相同,以示区别。

    吐蕃的职官制,基本上是在松赞干布时期确立的。王朝中赞普以下总管朝政的是大相(论茞)、副相(论茞扈莽)各一人,但副相非常设职。主管王朝外部,即管理属部及对外侦察、征讨等事务的官员是都护(悉编掣逋)一人。主管王朝内部事务的官员是内大相(曩论掣逋)、内副相(曩论觅零逋)、内小相(曩论充)各一人。主管王朝司法事务的官员是整事大相(喻寒波掣逋)、副整事(喻寒觅零逋)、小整事(喻寒波充)各一人。整事大相或译刑部尚书。这些职官的设置,显然受到唐朝官制的影响。

    吐蕃王朝的职官,往往在名前冠以“论”或“尚”字。论,一般指与王室有直接亲属关系的大臣;尚,是和王室通婚的各大贵族出身的官员,原义是舅父。

    松赞干布还确定了“告身”制度,即用不同质料制成的臂章,以区别官阶的高下。一等瑟瑟(翡翠),二等金,三等银镀金,四等银,五等铜。臂章钉在方圆三寸的粗毛布上,悬在臂前。估计松赞干布时期,吐蕃的告身制度尚属草创时期,形制和等级的区分也较为简单,因此,汉籍《册府元龟》和藏籍《智者喜筵》对告身制度都有不同的记载。到公元8世纪中叶赤松德赞时期,告身制度发展到了更加完备的阶段。不同的记载是以不同历史时期的具体情况为根据的。这种“告身”制是吐蕃奴隶制社会的等级制度在职官制度方面的具体反映。

    为维护奴隶主阶级的利益,松赞干布制定了严酷的法律。他以佛教“十善律”为根据,在吉雪(拉萨河下游)的学玛那地方制定吐蕃法律二十部,松赞干布及其臣下都盖印于其上,以昭郑重。这些法律的内容大致是“对争斗(者)罚款。对杀人者依死者的地位罚命价。对盗窃的人罚赔八倍,连同原物共为九倍。对通奸者折断其肢体,流放到其它地方。对说谎的人拔断其舌头。又令臣民皈依三宝,恭敬信奉,报父母恩,孝敬奉侍。对恩人及父叔长辈的意旨,不可违背,以德报德。对贤良的人和出身高贵的人,不能与他们争斗,要听从他们的吩咐。学习经典文字,明白其中的道理。相信业、因、果,戒绝恶行。帮助亲友邻居,勿生侵害之心。品行端正,心存天良。酒食有节,知耻存礼。按期还债,称量时勿行欺骗。未受别人的委托授权之事,不要参与。谋划事情时应自持主张,勿听妇人之言。是非难以判断时,请地方神祗护法作证,立誓赌咒”。这些法律虽然是以佛教的教理为标榜的,但实际上维护的是奴隶主阶级的统治特权,强调各阶层的社会地位不容逾越,对被统治阶级则是以严刑峻法镇压。《新唐书·吐蕃传》记载的“其刑,虽小罪必抉目,或刖、劓,以皮为鞭抶之,从喜怒,无常算。其狱,窟地深数丈,内囚于中,二三岁乃出”,既反映了吐蕃刑罚的残酷,也可以看到统治阶级的意志在量刑方面所起的决定作用。

    三、文字的创制与佛教的传入

    关于藏文的创制,藏文史籍比较普遍的记载为,松赞干布派遣其大臣吞米桑布扎,携带黄金等贵重礼品,去天竺(今印度)学习文字,吞米桑市扎在天竺南方,向通晓文字声韵之学的一位名叫李金的婆罗门求教,学习了梵文和其它文字的字母。学成后,进行综合比较,创制了一种有30个字母、4个元音符号的拼音文字;他还把《宝云经》、《宝箧经咒》、《大悲白莲花经》等佛教经典带回吐蕃,于是吞米桑布扎成为吐蕃第一位精通翻译和文字的圣人。但是,据藏文《雍中本教史》的说法,藏文导源于古香雄文,早在吐蕃王朝建立以前,即已形成藏文并付诸使用。这一说法较为可信。如果藏文的创制始于公元7世纪,藏文不可能在当时就得以普遍而迅速地推广。事实上,藏文在7世纪时,已经在吐蕃广泛使用。如所周知,任何一种文字由创制到使用,都必须经历一定的历史过程,而且文字的创制也不能归功于某一个人,肯定地说,历史上总会有吞米桑布扎这样的历史人物,在发展藏文的事业上,起到了一个组织者的积极作用,因而受到人民的崇敬和爱戴。

    吐蕃自从创制了文字,随后即有了本民族文字的著作和译述,吐蕃民族的文化也随之得到了广泛的传播,走上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

    佛教传入吐蕃以前,吐蕃原有的宗教是本教。本教是一种原始巫教,占卜吉凶,祈福禳灾,驱鬼降神,巫术医病等为其主要活动。本教最早兴起于香雄部,创始人辛饶米沃且,约于“上下二王”时传入吐蕃,其巫师备受王室倚重。古代吐蕃设有“孤本”的职位,辅佐赞普,参预政务,此人即是本教巫师。著名的《布顿佛教史》更明确地指出:“在这(指拉托托日宁协在位期间引者)以前,西藏的政治,都是由本教徒来治理的。”《新唐书·吐蕃传》载:赞普与其臣岁一小盟,三岁一大盟。主持会盟、刑牲的人,无疑也是本教巫师。

    佛教自7世纪正式传入吐蕃。此时吐蕃王朝建立不久,以松赞干布为首的吐蕃王室,积极地从汉地和天竺等地引进佛教。这是因为佛教作为阶级社会的宗教,能够更为有效地服务于统治阶级的需要,而原始的本教则是无法与佛教相比拟的。另外,当时吐蕃的四邻,如南面和西面的天竺、泥婆罗(今尼泊尔),北面的于阗(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和田市),东面和北面的汉地都是佛教盛行的国家和地区,这也为佛教的传入吐蕃提供了条件。

    641年(唐贞观十五年),唐文成公主与吐蕃赞普松赞干布联姻,随带去一尊释迦牟尼佛像;此前,松赞干布还迎娶了泥婆罗国的尺尊公主。尺尊公主也带往吐蕃一尊释迦牟尼佛像。这二尊佛像至今保存完好,它们既是佛教在7世纪时传入吐蕃的标志,也表明了佛教是从中原汉地和天竺、泥婆罗一带等不同地域传入吐蕃的。

    佛教传入吐蕃后,松赞干布主持修建了一些寺庙,它们分别是魇胜寺4座,再魇胜寺4座,分魇胜寺4座及大昭、小昭等寺。这些寺庙据说都是为了“镇服妖邪”而建立的供佛神殿,不是剃度僧人的僧伽组织。与此同时,将佛教经典翻译成藏文的工作也有了开端,除吞米桑布扎外,还迎请天竺的枯萨热、泥婆罗的锡拉曼殊和汉地的大天寿和尚等人,参加译经工作。

    虽然佛教在吐蕃王室的大力扶植下,在吐蕃社会中得到了一定的发展,但是佛教也受到来自本教的反对和抵制。本教在吐蕃民间有根深蒂固的群众基础,而且还得到各地方豪酋势力的支持。在吐蕃王朝近300年的历史上,佛教和本教经历了长期的、起伏多次的斗争。这一斗争反映了吐蕃不同的奴隶主集团的利益角逐,影响深远,宗教斗争并非问题的实质。

    四、松赞干布开创的对唐关系

    松赞干布即赞普位后,励精图治,采取了一系列的施政措施,使吐蕃王朝的实力日趋强大。当时唐朝正致力于重新统一全国的大业,各民族的领袖人物,在这一历史潮流的推动下,纷纷归附于被尊称为“天可汗”的唐太宗李世民。松赞干布为了加强和唐朝的关系,学习中原地区的先进文化,公元634年(唐贞观八年),他向唐朝遣使入贡,请通婚,并先后用兵于与唐朝邻近的吐谷浑、党项、白兰诸部及松州(今四川省松潘县),向唐朝显示其实力。

    640年(贞观十四年)松州战役后,松赞干布派大相噶·东赞(《新唐书》作禄东赞)到长安,献黄金及其它珍宝以为聘礼,唐太宗答应将宗室女文成公主嫁给松赞干布。噶·东赞也接受唐朝授给的“右卫大将军”的职位。

    641年(贞观十五年),文成公主由唐朝礼部尚书、江夏王李道宗护送入蕃,抵达黄河源附近的柏海(今扎陵、鄂陵湖),松赞干布也从吐蕃远道赶来柏海迎接,并以子婿之礼与李道宗相见。此后,李道宗返唐,文成公主由松赞干布陪同前往吐蕃。松赞干布特地在逻些为文成公主修建了宫室,他自己认为“得尚大唐公主,为幸实多”。

    646年(贞观二十年),唐太宗征辽东班师回朝,松赞干布再次派噶·东赞到长安奉表献礼。648年(贞观二十二年),唐朝派王玄策出使天竺摩揭陀国(今印度比哈尔邦南部),会国王尸罗迭多卒,帝那伏帝(今比哈尔邦北部)王阿罗那顺发兵拒唐使入境,王玄策奔吐蕃求援。松赞干布会合泥婆罗及西羌章求拔部,共同出兵天竺,俘阿罗那顺,遣使赴唐献捷。

    649年(贞观二十三年),唐高宗李治即皇帝位,随即授给松赞干布“驸马都尉”的官职,封为“西海郡王”。松赞干布受封后,致书于唐朝大臣长孙无忌:“天子初即位,下有不忠者,愿勒兵赴国共讨之”,同时还奉献了金银珠宝15种,向唐太宗致祭,唐高宗又加封他为“賨王”,赐杂彩3000段,还为他刻了石像,列于唐太宗陵前。

    650年(唐永徽元年)松赞干布在逻些病逝,唐高宗在长安为之举哀致祭,还派遣右武卫将军鲜于匡济,携带皇帝诏书前往逻些,参加祭奠仪式。

    由此可见,早在公元7世纪初,吐蕃王朝与唐朝的臣属关系即已确立,而且这一关系为此后形成的藏族与祖国各民族之间互依互存、不可分离的关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松赞干布在开创吐蕃与唐朝政治关系方面的功绩是巨大的。此外,松赞干布作为奴隶主阶级的代表人物,对待邻区的先进封建文化,以其远见卓识和雄才大略,敢于敞开大门,积极引入,既不是故步自封,实行闭关锁国的政策,也不是原封不动,照搬邻区的一切,这种开放进取的精神,是值得充分肯定的。

    第三节吐蕃王朝的强盛

    一、噶氏家族的专权与衰落

    松赞干布去世后,其孙芒松芒赞(《新唐书》作乞黎拔布)继位,国事由大相噶·东赞代行,是为噶氏家族专权之始。

    噶·东赞当政期间,抚服边地,规定赋税,区分“桂”(武士),“庸”(奴隶)等级,清查户籍,促进了吐蕃社会经济的发展,政治制度也日臻完备。噶·东赞为人沉勇有谋,善机变,用兵有节制,在吐蕃王朝中,声名显赫,是一个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大相。667年(唐乾封二年),噶·东赞卒,其子钦陵兄弟先后执掌王朝实权。在噶氏家族掌权的50年间,吐蕃王朝的实力又有了很大程度的增强,对外不断进行武力扩张。

    670年(唐咸亨元年),吐蕃攻占安西四镇:龟兹(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库车县)、焉耆(今新疆焉耆回族自治区县西南)、疏勒(今新疆喀什市)。于阗(今新疆和田市西南),构成了对唐朝一向重视的中西陆上交通要道,即“丝绸之路”的威胁。唐朝派出以薛仁贵为首的10万大军攻吐蕃,在大非川(今青海省共和县切吉草原)遭到钦陵的阻击大败。吐蕃攻占安西四镇,既可镇慑西羌诸部,又把持了这一通商要道上的税收,而且四镇之地距吐蕃本部不远,进可以攻,退可以守,便于控制,因此,吐蕃争夺唐朝安西四镇蓄谋已久。安西四镇既被吐蕃攻占,唐蕃之间的征战日趋频繁,此时吐蕃的军事力量正处在强盛。发展的时期。

    噶氏家族擅权期间,芒松芒赞及其子都松芒布结(《新唐书》作器弩悉弄)都是年幼即赞普位,王朝的军政大权一直控制在噶氏家族手中,赞普位高而无实权。钦陵驻军于今青海省东部,实力有增无已,而且还培植了一批雄厚的亲信势力。在钦陵当权期间,曾经发生过大藏地区人民反抗统治阶级的起义事件(687)。大藏(rtsang—chen)疑是大宗(tsong—chen)之误写。宗,即宗喀(今青海省涅中县),为钦陵驻军所在地。

    在吐蕃奴隶制社会中,奴隶主和奴隶是对立的阶级。王室和贵族是奴隶主阶级。奴隶主以下的都是属民。属民包括平民和奴隶。奴隶中的一部分是从被征服地区掠夺来的人民,一部分是平民在阶级分化中破产下降而变成奴隶的。奴隶要为奴隶主从事生产,或被用于家务劳动及随军的勤杂人员,这一部分奴隶称为“庸”,奴隶主还把一部分奴隶和平民编入军旅,让他们参加作战,这一部分人被称作“桂”。作为社会等级,“桂”的地位显然要高于“庸”。

    奴隶主阶级豪华奢侈,以残暴的刑杀维护其统治,甚至将奴隶殉葬,或作为盟会祭天的牺牲。当奴隶主对奴隶的剥削压迫达到一定极限时,其贪婪的刀锋又转向平民。吐蕃的贵族将领,在对外进行武力扩张时,劫掠财富,中饱私囊,虏获人丁,以扩充奴隶的数量。对内则是征调频繁,加重赋税。使奴隶和平民不堪其苦,促使吐蕃社会的阶级矛盾日益激化。

    吐蕃王室对于奴隶和平民的剥削压迫,与贵族奴隶主殊无二致。但是,贵族将领们的跋扈专横,拥兵自重,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大不利于王室的集权统治,王室亟需稳定局面以巩固集权,贵族将领的行径,构成了对王室权力的严重威胁。此时,吐蕃奴隶主阶级内部的矛盾也逐渐深化了。

    676年(唐仪凤元年)芒松芒赞去世,其子都松芒布结即赞普位,贵族及地方豪酋,多拥兵作乱者,王室将乱事次第平息。695年(武后天册万岁元年),都松芒布结已届成年,首先处死噶氏家族的重要成员赞辗恭顿,随后于698年(武后圣历元年),以“出猎”为名,先派兵执杀钦陵的亲信2000余人,再派人召见钦陵,钦陵拒不受命,都松芒布结亲自领兵讨伐,未战,钦陵兵溃自杀。钦陵弟赞婆率钦陵子莽布支投唐。唐封赞婆为“归德郡王”,授“辅国大将军”,封莽布支为“安国公”,授“左羽林大将军”。按,莽布支疑是钦陵子论弓仁,《新唐书·论弓仁传》对其封赠有异说。噶氏家族对吐蕃王朝的专权至此告终。

    二、清水会盟前的蕃唐、蕃诏关系

    吐蕃和唐朝之间,原与吐谷浑、党项、白兰诸部相隔,双方的军事力量,最初并未直接接触。松赞干布在向唐朝请婚之前,即曾在吐谷浑部及松州施展武力。松赞干布去世后,噶氏家族专权,钦陵等人都致力于军事扩张,唐军在大非川失利后,不仅吐谷浑复国的计划破灭,而且使安西四镇成为唐蕃长期争夺的要地。都松芒布结在位初年,“吐蕃尽据羊同、党项及诸羌之地,东接凉、松、茂、嶲等州,南邻天竺,西陷龟兹、疏勒等四镇,北抵突厥,地方万余里,诸胡之盛,莫与为比。”此时吐蕃的辖区,已直接与唐朝相连。

    自噶氏家族失势后,唐朝与吐蕃接连在凉州(今甘肃省武威市)、姚州(今云南省姚安县)及安西四镇之一的龟兹等地交相攻击。704年(武后长安四年),都松芒布结亲征西洱诸部(今云南省大理市一带),卒于军。其子赤德祖赞(《新唐书》作弃隶蹜赞)冲龄即位,吐蕃因赞普年幼,军事失利,于706年(唐神龙二年)主动与唐盟和,史称“神龙盟誓”。唐蕃关系暂趋缓和。710年(唐景龙四年),唐中宗李显以雍王李守礼之女金城公主与赤德祖赞联姻。

    713年(唐开元元年),吐蕃贿赂唐将杨矩向唐索取“河西九曲”(今青海省海南藏族自治州茫拉河流域)之地,作为金城公主“汤沐邑”。吐蕃据水草肥美的河西九曲后,秣马厉兵,积极备战。

    714年(开元二年),吐蕃毁约攻兰州以东,深入渭源。唐玄宗李隆基征调军队奋力反攻,挫败吐蕃军。

    729年(开元十七年),唐军攻克石堡城(今青海省湟源县南)。734年(开元二十二年),唐蕃于赤岭(今青海省湟源县日月山)定界,形势暂趋稳定。不久,唐蕃间又在凉州、鄯州(今青海省乐都县)、茂州(今四川省茂县)等地相互进攻。地处河湟门户的战略要地石堡城,唐军得而复失(742)。其后,唐将哥舒翰于749年(唐天宝八载)再次攻克石堡城,但是军卒死亡数万人,得不偿失。由于吐蕃军力集中河湟,固守石堡,唐将高仙芝于747年(天宝六载),越帕米尔高原。攻破受吐蕃控制的小勃律(今克什米尔吉尔吉特),借以加强唐朝对安西四镇的控制。

    755年(天宝十四载),吐蕃利用安禄山叛唐事件,大举东征,占据唐河西陇右之地后,又向今甘陕界上进攻。

    763年(唐广德元年),吐蕃大将达扎路恭(《新唐书》作马重英)领兵乘虚攻占唐都长安,唐代宗李豫出走陕州(今河南省三门峡市),吐蕃立傀儡皇帝李承宏(金城公主之侄),停留15日,引兵西退。吐蕃一度攻占唐都长安的事件,标志着吐蕃在军事力量上的顶峰阶段。至此,河西陇右诸州,已尽为吐蕃攻占,唐蕃间虽以泾州(今甘肃省泾川县北)为界,但吐蕃军仍不时越过泾州,北上掠取秋稼。

    在西南,原是唐蕃界上的松州、维州(今四川省理县西),先后被吐蕃攻占,茂州及黎(今四川省汉源县)、雅(今四川省雅安市)诸州也屡受吐蕃攻掠。吐蕃曾于704年(武后长安四年)征服西洱河流域,唐朝为了与吐蕃争夺今滇西地区,707年(唐景龙元年)派唐九征率军攻至漾、濞二水,烧毁吐蕃架设的铁索桥,断吐蕃通往西洱河流域的通道,并立铁柱于洱海以纪功。738年(唐开元二十六年)蒙舍诏皮逻阁统一六诏之地,合称南诏,定都太和城(今云南省大理市),受唐册封。唐朝极力笼络南诏,以为抗击吐蕃的助力,但南诏又有联蕃御唐的意图,早在皮逻阁统一六诏之前,皮逻阁就曾亲往吐蕃向赤德祖赞致礼,拉拢关系。748年(唐天宝七载),皮逻阁卒,其子阁罗凤即南诏王位,唐诏失和。751年(天宝十载),阁罗凤迎战唐将鲜于仲通,吐蕃派军助阁罗凤,大败鲜于仲通于西洱河,翌年(752),吐蕃封阁罗凤为“赞普钟”(钟,吐蕃语,意为弟),给金印,号“东帝”,阁罗凤改元赞普钟元年,蕃诏正式结盟。

    第四节吐蕃王朝的衰落

    一、赤松德赞的业绩

    755年(天宝十四载),赤德祖赞为臣下谋害,子赤松德赞(742—797,《新唐书》作娑悉笼腊赞、乞立赞)继赞普位。赤松德赞即位后,首先处死因叛逆获罪的贵族末氏和朗氏,籍没其财产,巩固王室权力。随即进一步强化奴隶制的统治,继续推行扩展实力的战争,加重对属民的剥削,使对立阶级之间的矛盾更趋尖锐。吐蕃奴隶制社会自公元8世纪中叶起,已开始由全盛走向衰落。

    赤松德赞在位期间,吐蕃王朝的职官制度有了进一步的完善,设置了九大尚论,即《新唐书》所记“尚论掣逋突瞿”。告身制度此时更趋完备。据《智者喜筵》记载,告身各等又有大小之分,大相佩大瑟瑟告身,副相和内大相佩小瑟瑟告身,内副相和整事大相佩大金告身,内小相和副整事佩小金告身,小整事佩银镀金告身,其下军政官员人等,分别佩大小银铜告身,最低一等的铁告身,赐给作战有功的勇士佩带。在军事制度上,赤松德赞在原有四如的基础上,增置孙波如,五如下共设61东岱。东岱,即千户所,由东本主其事。此时,吐蕃的军政组织更加健全。另外,通恰(藏语原意为观察使,汉文史籍作节度使)一职也是在这一时期出现的,是占领地区的高级官员。

    在赤松德赞时期,佛教在吐蕃取得了更大的发展。

    佛教自7世纪传入吐蕃后,虽然得到王室的大力扶植,但与传统的本教斗争激烈。赤松德赞年幼即位,贵族那囊氏掌权,那囊氏与信奉本教的大臣极力反对佛教,王朝发布禁佛令:驱逐佛教僧侣,改大昭寺为屠宰场,将文成公主带往吐蕃的释迦牟尼像埋于地下,后又转移到芒宇(今西藏吉隆县一带),还有一些佛寺遭到摧毁。赤松德赞成年后,力图发展佛教,在清除了反对佛教的贵族势力后,废除了前此颁布的禁佛命令。请天竺寂护,莲花生等人主持兴建了首座剃度僧人出家的寺院——桑耶寺(在今西藏山南地区扎囊县雅鲁藏布江北岸。建寺年代诸说不一,大致应在8世纪后半期)。首批剃度出家的7人,史称“七试人”,都是贵族子弟,是为藏族历史上第一批佛教僧人。

    自佛教传入吐蕃后,与本教经历了长期起伏多次的斗争。佛教在赤松德赞的大力扶植下日益得势。为了抵制本教势力,佛教徒向赤松德赞提出与本教徒就教义优劣,进行公开辩论,以决胜负的建议。赤松德赞接受了这一建议,在敦喀(今西藏穷结县境内,一说在墨竹苏丕蒋布才宫前)组织佛教和本教的代表人物进行辩论,辩论结束后,赤松德赞宣布佛教获得胜利,本教则被判定为非法的宗教,凡不愿放弃信仰的本教信徒,都被流放到边远地区,从而巩固了佛教在吐蕃社会的优势地位。随后,佛教内部也展开了一场斗争。由于佛教主要自汉地和天竺传入吐蕃,二地僧人分别坚持自己的观点:汉僧持“顿悟”之见,天竺僧则主张“渐悟”,彼此互不相容,迫使赤松德赞决心以辩论解决佛教内部不同见地的斗争。辩论约自792年至794年间在桑耶寺进行,由赤松德赞亲自监督。最后以汉地佛教失败宣告辩论结束,天竺佛教遂在吐蕃取得独占的合法地位。这一佛教内部的斗争,史称“顿渐之争”。

    赤松德赞极力发展佛教的原因,一方面是为了王室集中政治上的权力,削弱贵族和地方豪酋的势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当时吐蕃社会的封建因素迅速增长,导致吐蕃奴隶制度的矛盾日益加剧,平民和奴隶的负担加重,贫富分化的趋势突出,被统治阶级的起义事件迭有发生。显然发展佛教,在缓和阶级矛盾,抑制世俗贵族的权势方面,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史实证明;赤松德赞发展佛教取得了一定的预期效果。

    二、清水会盟

    783年(唐建中四年),唐朝和吐蕃在清水(今甘肃省清水县西北)会盟,重新划定双方边界。

    唐德宗李适于779年承袭帝位,此时唐蕃双方都有息战求和的愿望。这是清水会盟的历史背景。

    吐蕃军自长安西退后不久,又联合回纥军攻唐。唐将郭子仪在764—765年(唐广德二年至永泰元年),先后挫败吐蕃与回纥联军于奉天(今陕西省乾县)和泾阳(今陕西省泾阳县)。

    767年(唐大历二年)四月,唐蕃再度和盟于长安兴唐寺。先是765年三月,唐蕃于兴唐寺和盟,十月,吐蕃即背盟,联合回纥军攻唐泾阳。767年四月和盟后,九月,吐蕃又背盟,围攻灵州(今宁夏回族自治区灵武县),游骑至潘原、宜禄(均在今陕西省长武县境内),郭子仪率重兵在长安以西严备。不久,唐军破吐蕃军于灵州,明年,吐蕃军又攻灵州,进逼邠州(今陕西省彬县),又被唐军击退。

    779年(大历十四年),南诏王阁罗凤卒,孙异牟寻立。冬十月,吐蕃军与南诏军会合10万之众,分兵三路,攻唐剑南道(今四川省剑阁县以南、长江以北,治成都)。此时南诏已成为吐蕃属国,南诏被迫出兵是为了替吐蕃取得蜀地作为“东府”,俘获的工伎都送往吐蕃的首府逻娑城(逻些异称,即拉萨市),而且还要向吐蕃纳岁赋一缣。唐将李晟率兵破蕃诏联军于大渡河外,联军死八九万人。异牟寻退守羊苴城(今云南省大理市)。吐蕃为了安抚刚刚即位就在军事上遭到挫败的异牟寻,封他为“日东王”。

    自吐蕃军攻陷成都到清水会盟之前,唐蕃之间处于较长时期的和战不定的形势。唐朝在兵力上的弱点,以及诸藩镇拥兵自保,不听朝廷调动,使吐蕃得以利用时机,以与唐和盟掩盖其占地掠民的目的。

    779年八月,唐德宗即帝位三个月后,派太常少卿韦伦入吐蕃,送还战俘500余人。韦伦抵吐蕃时,赤松德赞已获悉剑南蕃诏联军战败,遂热情地接待了韦伦,并说:“我乃有三恨:不知天子(代宗)丧,不及吊,一也;山陵不及赙,二也;不知舅(德宗)即位,而发兵攻灵州,入扶、文(今甘肃省文县),侵灌口(今四川省都江堰市)三也。”赤松德赞复遣使随韦伦朝唐,德宗李适再一次派韦伦赴吐蕃送还在剑南战役中吐蕃被俘人员。赤松德赞见到韦伦重来蕃地,并再次送还战俘,“欢甚,授馆,作声乐,九日留”,又派其相论钦明思等50余人随韦伦朝唐,献方物。

    781年(唐建中二年),德宗派遣殿中少监崔汉衡、判官常鲁出使吐蕃。赤松德赞提出以灵州迤西的贺兰山划界,双方派员在边境会盟,并要求唐朝派佛教高僧入蕃讲经,德宗答允了吐蕃的会盟要求,并应吐蕃之请,派遣高僧良琇、文素去吐蕃,“一人行,二岁一更之”。经唐蕃双方约定,783年(建中四年)正月在清水会盟。

    清水会盟是唐蕃之间的一次重要会盟。唐朝派陇右节度使张镒等7人为会盟使,吐蕃以大相尚结赞为会盟使。清水会盟的主要内容是划定双方边界:将黄河以北的贺兰山区划作“闲田”,驻守在闲田内的双方兵将,维持现状,不得相互进攻;双方均未驻防的闲田,也维持现状,“不得新置(兵将),并筑城耕种”;黄河以南自六盘山、陇山,沿岷江、大渡河南抵磨些诸蛮(今云南省西北部)划界,以东属唐,以西属吐蕃。会盟后,唐蕃又分别在长安和逻些会盟,旨在确认清水会盟的合法性。然而,清水会盟后不久,又发生了平凉劫盟的事件。

    三、平凉劫盟

    清水会盟确定了唐蕃边界后,吐蕃在军事方面的优势明显地超过唐朝。唐朝由于内乱频仍,对吐蕃一直处于守势。清水会盟当年(783)的十月,唐朝发生了“朱泚之乱”,叛臣朱泚攻占长安,德宗出走奉天。吐蕃尚结赞请求出兵助唐收复长安。德宗派崔汉衡出使吐蕃,同意吐蕃出兵,唐朝“许成功以北庭、伊西(今新疆北部)与之。”784年(唐兴元元年)四、五月间,唐蕃合兵击破叛军于武功(今陕西省武功县)。此时吐蕃军因气候炎热,加以疾疫流行,撤兵西去。唐军收复长安。吐蕃军并未参与彻底平定朱泚之乱。唐朝遂以此为借口,不答应给吐蕃以北庭、伊西等地,只应许厚给缯帛。尚结赞对唐朝食言毁约深表不满,决计报复,并准备乘机除掉唐朝镇守西北地区的三大将领。他认为“唐之名将,李晟与马燧、浑瑊耳,不去三人,必为我忧”。发生于787年(唐贞元三年)五月的平凉劫盟事件,就是尚结赞报复唐朝和企图除掉唐朝三将的具体行动。

    吐蕃于786年(贞元二年)九月,越泾、陇(今陕西省陇县)、邠、宁(今甘肃省宁县)等州,进兵至凤翔(今陕西省凤翔县)。李晟击退进犯蕃军,十月,再挫蕃军于摧沙堡(今宁夏回族自治区固原县西北)。尚结赞既不断遣使向唐求和,又派兵攻取盐(今宁夏盐池县北)、夏(今陕西省横山县西)二州。唐德宗担心将帅生事邀功,力主罢兵而与吐蕃和盟。十二月,罢李晟兵权。翌年(787年)三月,吐蕃又遣使求和,唐将韩游瓌觉察到吐蕃求和的反常:“吐蕃弱则求盟,强则入寇,今深入塞内而求盟,此必诈也”,但是德宗仍然主和,甚至还想联合吐蕃,共击回纥,答应与吐蕃和盟。德宗命崔澣见尚结赞,尚结赞以归还盐、夏二州,表示求和“诚意”,还提出请唐朝派浑瑊主盟的要求。唐朝答应派浑瑊为会盟使,崔汉衡为副使。会盟地点几经磋商,最后决定在平凉(今甘肃省平凉市)。

    787年(贞元三年)五月十五日,唐蕃会盟于平凉。尚结赞预先埋伏骑兵于盟坛西部,做好劫盟的准备,浑瑊在出发前,李晟警告他,此次会盟非比寻常,必须严加防备;但是唐德宗却命令浑瑊,不要猜疑对方,要表示出会盟的诚意。致使浑瑊首鼠两端,莫衷一是。会盟开始前,浑瑊等人应尚结赞之请,入幕更着礼服,此时,吐蕃伏兵在击鼓的号令下,从四面蜂拥而至,浑瑊觉察后果断地只身从幕后逃出,乘马突围,唐朝会盟官员自崔汉衡以下60余人,皆被扣押。此次劫盟突袭事件,唐军死500余人,被俘1000余人。尚结赞又乘胜大掠邻近诸州县,然后退至清水县境内。平凉劫盟事件后,唐德宗深悔坚持与吐蕃和盟的失误,为尚结赞求和说项的唐将马燧,也被唐德宗罢免了军权。尚结赞除掉唐朝西北三将的企图终于得逞。然而,此后30余年唐蕃之间未能和盟,直至公元821年(唐长庆元年、吐蕃彝泰七年)再度和盟。

    四、吐蕃与南诏解盟

    南诏王异牟寻自779年剑南战役受挫后,国势日衰。他既担心唐朝的进一步攻击,又惧怕吐蕃的吞并。由于吐蕃连年与唐作战,又想争夺对西域的霸权,而与回鹘、大食为敌,战线拉得过长,以致财源枯竭,兵力不足。为此,吐蕃加紧了对本部和属部的剥削,南诏也深受吐蕃统治之苦,因而加深了双方的矛盾。异牟寻之师汉人郑回,极力劝说异牟寻俟机归唐,异牟寻早已对吐蕃不满,经郑回的劝说,也有背蕃归唐的想法。

    788年(贞元四年)四月,异牟寻委托东蛮鬼主骠旁、苴梦冲、苴乌星朝唐,转达了异牟寻背蕃归唐的意愿。唐朝热情地接待了骠旁等人,并厚予封赏。十月,吐蕃发兵10万,准备攻打西川,同时征调南诏兵协同作战。异牟寻此时虽已有归唐之志,但还不敢公开背叛吐蕃,也出兵数万人屯于沪北(沪水之北)。

    唐剑南节度使韦皋深知异牟寻心怀犹豫,致书异牟寻,鼓励他早下背蕃归唐的决心。但此事被吐蕃察觉,于是吐蕃对南诏产生猜疑,加以韦皋派间谍离间蕃诏关系,吐蕃责令南诏送大臣之子以作人质,蕃诏关系遂公开恶化。但吐蕃仍未放弃对南诏的控制,既有诱惑拉拢,也有武力胁迫,旨在断绝南诏与唐朝的联系。

    789年(贞元五年)二月,韦皋致书异牟寻,劝他速作定夺。此后韦皋又数次致书异牟寻,均未收到回音。791年(贞元七年)六月,韦皋派遣原来阁罗凤使唐人员、当时做唐朝讨击副使的段忠义,携韦皋的招谕书信及唐德宗的敕书返回南诏。

    吐蕃得知唐朝派使者到南诏的消息后,也派使者到南诏,责难异牟寻私结唐朝,破坏联盟关系。异牟寻欺骗吐蕃使者:唐使原是南诏人,韦皋听其返回,并无他谋。为了消除吐蕃的疑虑,异牟寻将段忠义执送吐蕃,请吐蕃讯问处置。但是吐蕃仍不放心,继续向南诏索取大臣之子,送往吐蕃以作人质。已经恶化了的蕃诏关系更趋紧张。

    此时,勿邓酋长苴梦冲潜通吐蕃,为了反对与唐朝交好,他隔断了南诏使臣朝唐的道路。韦皋于792年(贞元八年)二月,派兵执杀苴梦冲,重新打开内地通往南诏的道路。唐朝的兵力与南诏的接近,更引起吐蕃的猜忌,“每云南(南诏)兵至境上,吐蕃辄亦发兵,声言相应,实为之备”。

    韦皋于792年十二月,再次致书异牟寻,表明了欲与南诏共同驱逐吐蕃,然后在边境上筑大城一座,彼此派兵相保,永同一家。此时异牟寻背蕃归唐之意已决,793年(贞元九年)五月,异牟寻遣使分三路到成都去见韦皋,“上表请弃吐蕃归唐,并遗皋帛书”,韦皋当即护送南诏使臣至长安,德宗赐异牟寻诏书,还命令韦皋派人到南诏对异牟寻进行抚慰。

    794年(贞元十年)正月,唐使崔佐时与南诏王异牟寻会盟于阳苴城附近的点苍山。盟文表明南诏归顺唐朝,与唐共同讨伐吐蕃;南诏地方事务,唐朝军队不要干预;南诏归还原来唐朝管辖的地段,以铁桥为界,各守本土。会盟毕,异牟寻斩吐蕃使者,废吐蕃所立的封号。吐蕃与南诏的结盟关系至此结束。

    五、牟尼赞普与赤德松赞的兴佛

    南诏与吐蕃决裂后不久,赤松德赞于公元797年去世,其长子牟尼赞普(762—798,《新唐书》作足之煎)继赞普位。牟尼赞普与其父同样实行扶植佛教的政策。史载,他曾强迫所属臣民,向佛教寺院布施财物,前后发布过三次平均属民财富的命令,都未能解决社会上贫富悬殊、两极分化的矛盾。牟尼赞普强制推行的“三均财富”,直接触犯了贵族奴隶主的经济权益。他在位不满二年,即被代表贵族利益的母后侧绷氏毒杀。牟尼赞普的被害,表明了吐蕃奴隶主阶级内部斗争趋于激化的事实。当时,吐蕃社会中的奴隶,被剥削、受奴役的程度更为深重。平民也经不起两极分化的冲击,有很多人下降为奴隶。到公元8世纪末叶时,吐蕃社会的阶级矛盾和斗争,已明显日益加剧。

    798年(贞元十四年),牟尼赞普的幼弟赤德松赞(764—815,藏文史籍又称赛那累),在其师僧娘·定埃增桑布的协助下,即赞普位。赤德松赞时,佛教僧侣在王朝中的地位有了很大的提高,他们在政治上拥戴赞普登位,为赞普排解疑难,深受赞普的信赖。娘·定埃增桑布由于拥戴赤德松赞有功,成为掌握吐蕃朝政的中心人物,唐人称之为“钵阐布”(一作钵掣逋)。《新唐书》称“钵阐布者,虏浮屠豫国事者也”;《册府元龟》称之为“国政蕃僧”。足见其政治地位之显赫。赤德松赞为了表达他弘扬佛教的意愿,以及对娘·定埃增桑布的崇敬,曾先后两次授予娘·定埃增桑布盟书誓文。赤德松赞还作出赞普从幼年到即位,要跟随高僧学习佛法,吐蕃全境臣民都必须信奉佛教,禁止以任何手段对佛教诽谤中伤,以及优礼僧人等多项规定。在赤德松赞晚年(814),又下命令厘定翻译佛经的统一语词,为吐蕃文字的规范化和译经的系统化奠定了基础。

    吐蕃自与南诏决裂,其南线军势减弱。799年(贞元十五年),吐蕃以5万之众击南诏及嶲州(今四川省西昌市),遭到异牟寻和韦皋的有力抵抗,兵败西退,吐蕃南线将帅、属部又接连降唐。为了摆脱困境,吐蕃在北线攻唐灵、盐二州,攻入麟州(今陕西省麟游县)。801年(贞元十七年),唐德宗令韦皋攻吐蕃南线所据维(今四川省理县东北)、雅二州,以牵制吐蕃,异牟寻也积极配合唐军出击。吐蕃遣大相兼东鄙五道节度使论莽热领兵10万救维州,又大败,士卒死过半,论莽热被俘。

    赤德松赞为了挽救败局,竭力发展佛教,以巩固王室集权,缓和阶级矛盾。他重用钵阐布执掌朝政,钵阐布力主与唐言和。

    804年(贞元二十年),吐蕃遣论乞冉及僧人南拨特计波等54人使唐。可见此时僧人在吐蕃王朝中已有举足轻重的地位。810年(唐元和五年),唐宪宗李纯敕书钵阐布·娘·定埃增桑布,对他“辅赞大蕃,叶和上国”,“思安边陲”,“令息兵甲”,备加称赞;对吐蕃提出归还唐朝安乐(今宁夏回族自治区中卫县境)、秦(今甘肃省天水市)、原(今宁夏固原县)三州之议,深表赞许,并望早日交割。到赤德松赞晚年,唐蕃关系由于钵阐布的掌政而有了很大的改进。

    六、长庆会盟

    815年(唐元和十年),赤德松赞去世,子赤祖德赞(藏文史籍又作热巴坚,《新唐书》作可黎可足)继赞普位,年号彝泰。赤祖德赞以崇佛的登峰造极而著称于史。他制定了一人出家为僧,由七户臣民负责供养的制度,还制定了以恶指指僧者断指,以恶目视僧者剜目的严刑峻法。他顶礼僧人,广建寺院,王朝政务由僧人钵阐布主管。为了继续巩固王室集权,抑制贵族的势力,赤祖德赞多次遣使赴唐,请求和盟。

    821年(唐长庆元年、吐蕃彝泰七年)十月,唐蕃会盟于长安西郊。吐蕃会盟专使为礼部尚书论讷罗。唐朝派丞相崔植、王播、杜元颖等17人与盟。822年(长庆二年、彝泰八年)五月,唐朝和盟专使、大理寺卿刘元鼎率领使团去吐蕃,与吐蕃以钵阐布·勃阑伽允丹为首的官员在逻些东郊会盟。会盟前,赤祖德赞接见并宴请刘元鼎等唐使。会盟由钵阐布升坛主盟,依惯例,与盟人员都要履行歃血的仪式,钵阐布因是僧人,不歃血,只饮郁金水为誓。会盟毕,吐蕃遣使随刘元鼎至长安,又派人到大夏川(今甘肃省大夏河)召集东道将领100多人宣读盟文,要求他们信守不渝。

    823年(长庆三年、彝泰九年),唐朝和吐蕃分别在长安和逻些建碑,刻盟文及与盟人名于其上以纪其事(按,现只存唐蕃会盟碑一通,在今西藏自治区拉萨市大昭寺前。长安碑已不存)。双方在盟文中重申“和同为一家”的舅甥亲谊,决心今后“社稷叶同如一”,“各守本境,互不侵扰”,“烟尘不扬”,“乡土俱安”。还规定了唐蕃双方人员往来路线和供应办法等具体事项。在现存唐蕃会盟碑的背面,还记述了唐蕃和盟关系的始末:对唐朝文成、金城公主先后嫁到吐蕃,唐蕃间长期和战不定的形势作了回顾;对极力主张与唐和盟的赤祖德赞作了充分的肯定。此次会盟在客观上使吐蕃社会得到了暂时的安定,吐蕃的经济、文化又有了一定的发展。另一方面,对唐蕃双方人民而言,会盟反映了他们想望结束战争的共同愿望,符合他们的共同利益。自706年至822年的100多年间,吐蕃与唐朝共会盟8次,此次会盟是第8次,即最后一次会盟,史称“长庆会盟”,亦称“甥舅和盟”。

    第五节吐蕃王朝的崩溃

    一、达玛禁佛“灭法”

    赤祖德赞积极崇佛的政策,特别是极力提高僧人的政治地位,使钵阐布主管王朝的行政大权,引起了反对佛教的贵族势力的强烈不满,一部分贵族制造钵阐布·勃阑伽允丹与王妃属卢氏“私通”的谎言,致使赤祖德赞误杀钵阐布·勃阑伽允丹。838年(唐开成三年、吐蕃彝泰二十四年),赤祖德赞被贵族杀害,原钵阐布·娘·定埃增桑布也被杀。赤祖德赞之弟达玛(《新唐书》作达磨,藏文史籍作赤祖德赞之兄),被反佛教的贵族拥戴,继赞普位。

    达玛在位仅四年(838—842)。此时,吐蕃社会的阶级矛盾更趋尖锐,加以吐蕃农牧区又连续发生了空前的瘟疫、霜雹和洪涝灾害,反对佛教的贵族遂制造舆论,把一切自然灾害都归咎于信奉佛教所致,而达玛又是一个“嗜酒,好田猎,喜内,且凶愎少恩”的人,他原是受贵族拥戴才得以即赞普位的,自然他也要受到贵族的摆布。据敦煌古藏文史料记载,达玛即赞普位初期,仍然依照吐蕃惯例,发愿礼佛弘法。此时,他采取了和赤祖德赞截然相反的政策,下令封闭吐蕃境内的全部佛寺,焚毁佛教经典,佛像被抛入河中,强迫所有僧人还俗,不愿还俗者,被迫从事屠夫、猎人等违反佛教戒律的职业,有些高僧还遭到杀戮。达玛镇压佛教的措施,在吐蕃境内雷厉风行,使佛教在吐蕃已经形成的势力,受到严重的挫折。因此,尊信佛教的人视达玛为牛魔王下凡,而称他为“朗达玛”。朗,藏语,意为牛。达玛的禁佛措施未能维持很久,公元842年(唐会昌二年),他被佛教僧人拉隆·贝吉多杰刺死。

    达玛的禁佛与赤祖德赞的崇佛,实质上是吐蕃奴隶主阶级为了缓和阶级矛盾,转移奴隶和平民的斗争方向,维护和巩固奴隶制统治的不同手段,而其表面现象则是佛教和本教的斗争。

    达玛被刺前,王妃已怀孕,王后为争夺权位,也伪装成有孕。843年(会昌三年),王妃生一子,为防王后抢走,白昼由人围绕,晚间用许多盏灯光守护,以故取名欧松,意为光护。王后买得一乞人之子,胁迫朝臣认可系她所生,名永丹,意为母坚,即母亲坚持认定的。永丹在《新唐书》上被记载为王后之兄·尚延力之子,名乞离胡。

    达玛被刺后,欧松和永丹分别被不同的贵族集团操纵,争夺赞普宝座,互不相让。永丹以逻些为根据地,自称“赞普”,而达玛的亲生子欧松,却被排挤到约如,即今西藏山南地区东部一带,与永丹对立,双方进行了长年的斗争。

    二、吐蕃在河陇地区的统治解体

    当吐蕃王室分裂的信息传到吐蕃属部,各领兵将帅也拥兵自重,相互混战。

    公元842年(唐会昌二年)冬,吐蕃驻洛门川(今甘肃省武山县)讨击使论恐热,利用吐蕃王室分裂之机,阴谋夺取政权。他以讨伐王朝中控制实权的綝氏家族为借口,以永丹“无大唐册命,何为赞普”作号召,发兵西征。此时,以永丹为代表的吐蕃王室势力,派尚思罗统大军,并发苏毗、吐谷浑、羊同等属部的军队配合,迎战论恐热。论恐热利用吐蕃长年统治属部,属部人民对吐蕃敢怒而不敢言的矛盾,使苏毗等属部的军队分崩离析,最后,尚思罗兵败,被论恐热缢杀。论恐热合并尚思罗及苏毗等属部的兵力,共10余万人,势力较前更为强大。

    当时,吐蕃驻守鄯州的节度使是尚婢婢。据《新唐书》记载,尚婢婢是羊同人,出身于吐蕃高官门第,他为人宽厚,又有学问,赤祖德赞很仰慕他的为人,命他担任鄯州节度使。尚婢婢在鄯州为官,很有威望。论恐热率军西征,必须先除掉尚婢婢,以免退路被切断。论恐热自恃人多势众,以为尚婢婢一介书生,不是他的对手。二军在大夏川交锋后,尚婢婢巧布伏兵4万之众,诱使轻敌深入的论恐热身陷重围,几乎被生擒。

    844年(会昌四年)春,论恐热又聚集兵力,向尚婢婢镇守的鄯州大举进攻,激战多次,未能取胜。851年(唐大中五年),论恐热朝唐,求河渭节度使官职,遭到唐宣宗的拒绝。此后,论恐热与尚婢婢长年混战,最后,两败俱伤,同归于尽。《资治通鉴》记载这场混战的后果是“二千里间,寂无人烟”,“赤地殆尽”,使这一地区内的各族人民,遭到长达20余年之久的沉重的战争灾难。

    唐朝趁吐蕃王室分裂之机,于844年(会昌四年)议复河湟18州建制,派刘濛为巡边使,命令他储备粮饷、军械,探听吐蕃兵力的虚实。849年(大中三年),吐蕃秦、原、安乐三州及原州所辖石门、驿藏、制胜、石峡、木靖、木峡、六盘等7关的守将降唐。前此一年(848),沙州(今甘肃省敦煌市)人张义潮率众起义,吐蕃在沙州的守将闻风远逃。

    851年(大中五年),张义潮以瓜(今甘肃省安西县),沙、伊(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哈密市)肃(今甘肃省酒泉市)、鄯、甘(今甘肃张掖市)、河(今甘肃省临夏市),西(今新疆吐鲁番市)、兰(今甘肃省兰州市)、岷(今甘肃省岷县)、廓(今青海省贵德县)等11州图籍归唐。唐授张义潮防御使,其后,唐朝又在沙州设立归义军的建制,张义潮又被唐朝任命为归义军节度使,兼11州观察使。与此同时,吐蕃镇宁河、渭(今甘肃平凉)二州的将领尚延心降唐,受唐封武卫将军,任为河、渭等州都游奔使。从此,吐蕃占据长达百余年的河西陇右地区,又重新回归唐朝。此时唐朝的实力较前更为衰弱,已经濒于全面崩溃。此后不久,全国统一的局面,即为分裂的五代十国所取代,吐蕃社会也同样进入了一个互不统属的分裂割据时期。

    三、嗢末及奴隶平民起义

    吐蕃王朝崩溃后,各属部相继叛离。在河陇地区屯垦的原吐蕃随军奴隶,自号“嗢末”(一作温末,或浑末),利用吐蕃奴隶主统治的分崩离析,首先发动了起义。

    嗢末集团的组成,除吐蕃屯垦奴隶外,还包括当地各族各部的劳动人民。因为来自吐蕃的随军奴隶,在屯垦过程中,必然要与被吐蕃奴役的当地各属部的劳动人民共同生活,吐蕃的残酷统治使他们结成了同命运、共呼吸的关系。起义一经发动,其势即锐不可当。到公元857年(大中十一年),河、渭二州的嗢末起义军,已聚众10000余帐,当地吐蕃奴隶主阶级的统治土崩瓦解。起义范围又进一步扩大,遍及甘、肃、瓜、沙、河、渭、岷、廓、叠(今甘肃省迭部县)、宕(今甘肃省宕昌县)各州。

    862年(唐咸通三年),历史上有嗢末朝唐入贡的记载,到875年(唐乾符二年),唐西川节度使高骈,结合嗢末部鲁耨月及前述吐蕃降将尚延心部,进驻现今四川省大渡河流域一带,可见嗢末部的势力有自河陇地区向川西北发展的趋势。直到10世纪初,后梁历史上仍有嗢末部活动的记载。

    被称作“邦金洛”的吐蕃奴隶平民反上起义,于869年(咸通十年)在康地区(今西藏昌都、四川甘孜一带)爆发。由手工匠人出身的领袖韦·阔希列登率领的起义军,自东向西挺进,沿途各地参加起义军行列者不计其数。此时,乌如地区的大奴隶主没卢氏和巴氏互相征伐,相持不下,起义军利用他们火并之机,直捣吐蕃奴隶统治的腹心地带。另一支奴隶平民起义军也在乌如地区发展壮大,为首的奴隶领袖是韦·罗泊罗穷。约如地区的奴隶主驱使奴隶群众引水修渠,有来自工布地区的奴隶领袖6人,领导群众于夜半起义,提出“砍断山头,不如砍断人头”的响亮口号,杀死了以尚结赞内赞为首的奴隶主,起义人领导的起义军攻下秦瓦达则(今西藏自治区穷结县),愤怒的奴隶一举掘发了吐蕃赞普的陵墓。此时,奴隶平民大起义的声势,达到了顶峰阶段。当时的奴隶主阶级惊呼这次起义是“一鸟翔空,群鸟飞从”,还说,这次起义是由于钵阐布·勃阑伽允丹无罪而被处死,含恨转生为夜叉,是他驱使众多“凶神恶煞”入于人心,才发动起来的。尽管统治阶级对这次起义作了许多歪曲,但是奴隶主的残暴统治,在起义的强力冲击下,已无法继续维持。

    发生于9世纪后半期的奴隶平民起义,延续了数十年之久。奴隶主或被起义军杀死,或向边远地区逃窜。如吐蕃王室欧松之孙尼玛衮,在起义军的追杀下,仅带少数仆从西逃边远的阿里地区。此次起义推进了藏族社会的发展,新兴的封建主义的生产方式,取代了奴隶占有制的旧生产方式。从此以后,藏族逐渐进入封建农奴制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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