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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迹景观 北京

    唐晓峰

    北京是座古老的城市,其辉煌的殿宇、秀丽的园林,以及幽静的四合院,使人留连忘返。

    北京是祖国的首都,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指挥中枢,全国科学、文化事业的中心,是全国人民向往的地方。

    从古老的城邑,到今天的首都,北京城经历了千百年的发展、巨变。

    北京城坐落于三面环山、面积不大的平原上。这块平原通称“北京小平原”。小平原的北部和东北部,属于燕山山脉的军都山。西部是太行山的北段,称西山。北京小平原的地势向东南微微倾斜延展,最后没入辽阔的华北大平原。从北部、西部的山地中,一系列大小河川奔流而出,顺着向东南倾斜的地势,汇入海河,流进渤海。其中较大的河流有永定河、潮白河。这里的气候属于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冬天寒冷干燥,夏季炎热多雨,年平均降雨量六百四十毫米,其中百分之七十集中于夏季。今天北京郊区的平原上,一片良畴沃野,但在远古时期,却布满湖沼。这些湖沼是在数千年人类开发的影响下,逐渐消失的。北京城本身,也正是在这些开发活动的基础上,诞生成长起来的。

    远在约六十九万年前,北京西南郊的周口店地区,已经有猿人在那里生活,他们就是举世闻名的“北京人”。在“北京人”住过的山洞里,发现了埋藏丰富的原始人类化石,以及他们使用过的工具、火种遗迹和古生物遗骸。“北京人”处在原始社会初期,过着群居的生活。为了维持自己的生存和抚育后代,他们凭藉由木棒和石头制造的最简单的工具,从事狩猎、采集,与自然界进行艰苦顽强的斗争。

    经过几十万年的漫长岁月,到距今大约五六千年前的时候,北京地区也象全国大部分地区一样,进入了新石器时代。原始农业出现了。北京西部和北部的浅山谷地,以及山麓地带,尤其是河流的冲积扇部分,是较早得到农业开发的区域。今天,在这些地方,最易发现新石器时代的文化遗物。根据考古学的器型学研究,北京地区的新石器时代文化,既有中原的仰韶、龙山文化的特征,也有东北地区红山文化的特征。这说明,在遥远的古代,北京地区便与中原和东北有了较为密切的联系。

    在新石器时代,人们大多结束了以采集和狩猎为主的迁移不定的生活,而过渡到以农牧为主的定居生活。定居生活导致了固定居民点——原始聚落的形成。北京昌平县雪山村,有一处文化内涵较为丰富的新石器时代遗址,在此发现了不同时期的文化遗物,说明这里曾是人们长时期生活的地方。农业生产和定居生活,会积聚起较多的人口,并促进稳定的、持续性的地区开发。在新石器时代,北京地区的人们砍伐林木、芟除草莱、播种谷物、开辟田园,开始改变了原有的自然景观,并获得越来越多的劳动产品。

    当三千多年前,以青铜器为重要特征的商朝文化在华北平原的中部灿烂发展时,北京地区由于位置偏远,社会发展的水平并不高。这里的居民是一些不同于商人的其他部落。虽然他们在文化面貌上受到商文化的强烈影响,但在政治关系上,并不受商朝的直接统辖。

    公元前十一世纪初期,兴起于黄河中游高原地区的周人,取代了商人的地位,建立起更加强大的王朝。周朝采用分封诸侯的办法,将自己的直接统治区迅速扩大。北京地区就是在这个时候,以封国的形式,加入了周朝的政治体系。

    最初,北京这块地方分属于两个封国。北部的大部地区属于蓟国,西南一角属于燕国。燕国是召公的封地,蓟国据说是黄帝后裔的封地。在西周的各个封国中,都有一座都城,作为封国的统治中心。燕国的都城在今北京房山县境。今房山县琉璃河古城即其遗址。蓟国的都城即蓟城,位于今北京市区的西南隅,大致在广安门附近。燕蓟两国并没有共处多久,后来燕国吞并了蓟国,并把自己的国都迁到蓟城。这样,燕国便成为当时北京地区唯一的诸侯国,而蓟城则一跃成为古代北京地区唯一的中心城市。

    古老的蓟城是最早的北京城的前身,它的诞生和成长,掀开了北京城历史长卷的初章。

    那么,为什么北京地区的中心城市最终在这个位置上形成?为什么这座城市历久不衰,不断壮大?这一位置有什么优越性呢?

    从小区位置来看,蓟城恰好位于古代永定河冲积扇的脊背上,有良好的排水条件。另外,它又靠近冲积扇上一条潜水溢出带的东侧,这里既有丰富的地下水,也有充沛的地表水,满足了蓟城早期发展的需要。

    从大的区域范围来看,蓟城正处在我国北方一个非常重要的交通枢纽位置上。三千年前,在蓟城开始兴起的时候,华北平原上还是湖泊密布,道路阻隔。自中原北上的道路,只有在大平原的西侧和太行山的东麓地带形成。这条南北通道要跨越一系列东西流向的河流。永定河位于大平原北端,是大道北行最后的一个渡口。越过这个渡口,便进入北京小平原。大道在这里分为三条:一条向西北,穿过今南口峡谷而直上蒙古高原;另一条向东北,出今古北口,经过一片低缓的丘陵山地,进入东北大平原;第三条向正东,沿燕山南麓前进,经滨海走廊而达辽河下游平原。这一道路形势,在我国北方,具有十分重要的战略意义。因为正是以这几条大道为骨干的交通体系,而将中原、东北和蒙古高原这三大地区紧密地联系起来。蓟城在这几条大道的交汇点上形成,具有其他城市无法比拟的优越地位。这一点,乃是蓟城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在蓟城到北京城的发展过程中,产生极为深远的影响。

    燕国以北京小平原为中心,不断壮大力量,扩充领土。从春秋到战国,燕国已成为七雄之一。其都城蓟也成为“富冠天下”的名城之一。到公元前226年,秦国大将王翦攻拔蓟城,之后不久,燕国灭亡。

    公元前221年,秦统一全国后,原来燕国的领土被分为六郡,其中广阳郡的治所就设在蓟城。蓟城位于秦朝版图的东北部,是通往东北地区的重要门户,从都城咸阳修筑的驰道,向东北可直抵蓟城……

    从秦朝开始,蓟城以其优越的地理位置,在汉族中央王朝和东北少数民族之间的关系上,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在汉族统治者古代北京小平原的交通路线示意图势力强大时,必定要以蓟城作为经略东北的基地。反之,每当中原汉族统治者势力衰弱,东北的少数民族乘机南下的时候,蓟城则往往成为他们进入中原的门户和跳板。而在和平安定的历史时期,蓟城便成为中国北方的一个贸易中心,在促进汉族与北方的少数民族之间的物质文化交流上,发挥纽带的作用。

    西汉初期的蓟城,正如司马迁在《史记》中所描绘的,它算得是渤海、碣石间的一大都会,南通齐赵,东北又和胡人接壤……这里富有鱼、盐、枣、栗的出产,北边邻近乌桓和夫余,向东又足以交流秽貉、朝鲜和真番的物资。处于这样一个贸易都会的地位,蓟城本身也一定会有迅速的发展。建国以来,在北京宣武门到西便门一带,曾出土大批战国秦汉时代的井圈,其数量之多,分布之密,足以说明当时城市人口的繁盛。两汉时期,北京小平原也得到进一步的开发。东汉有位叫张堪的渔阳(今北京怀柔、密云一带)太守,曾发民垦辟水田八百顷,引种水稻。汉朝廷还在渔阳设立铁官,掌管这一带的铁器生产。

    在三国时代,为了解决农田用水,在蓟城近郊兴修了一座较大规模的人工灌溉工程,即戾陵遏与车箱渠。戾陵遏是一座拦水坝建造在水(今石景山南麓的永定河)上。车箱渠是一条引水渠它把戾陵遏分出的河水引入高梁河的上游,在高梁河两岸再开支渠。这样,便使两千顷土地得到了灌溉。戾陵遏与车箱渠的修建开创了北京地区大兴水利的先声。

    隋唐时代的蓟城,不是以经济文化,而是以其显赫的军事地位闻名于世。隋炀帝和唐太宗在全国平定统一之后,都曾利用蓟城(隋朝称涿郡,唐朝称幽州)作为基地,向东北地区进行大规模的战争。隋炀帝时,涿郡是兵马粮饷的集结之地。史书记载:“四方兵皆集涿郡,凡一百一十三万三千八百人,号二百万,其馈运者倍之。”向涿郡运送粮饷的船只“相次千余里”。唐太宗也曾亲自统率主力大军,在幽州城誓师。作为百万大军的集结地和天子誓师的大本营,一方面使幽州城为海内瞩目,地位提高,另一方面却破坏了这里经济的正常发展,增加了社会的动乱和人民的负担。唐太宗退兵时,曾在幽州城东南隅修建了一座悼念阵亡将士的庙宇,命名为悯忠寺。其后,大庙经过多次重修,改名法源寺,至今仍为北京市区重要的寺庙之一。

    唐朝中期,中原王朝政局混乱,势力衰弱。而这时,北方的一些民族逐渐强大起来。因此,唐朝在沿边一带,设八个节度使,代表皇权,率兵驻守。幽州城便为其中之一,号称范阳节度使。公元755年,身兼范阳、平卢(辽宁朝阳)、河东(太原)三镇节度使的安禄山起兵幽州,发动了有名的“安史之乱”。从此以后,唐王朝便一蹶不振了。

    唐代曾建立起空前规模的多民族国家。地处中原、东北、蒙古高原三大地区交通枢纽地位的蓟城,自然成为北方各民族彼此交流、相互融合的大熔炉。例如,唐高祖初年有人千余户迁入幽州城;唐太宗时有一部分突厥人移入幽州地区。另外,还有奚、室韦和契丹人到幽州一带居住。这些事实说明,北京地区自古以来就是各族人民共同生活和劳动的地方,正是他们创造着古代北京的历史。

    从秦汉到隋唐这一千余年间,蓟城(幽州)城市自身也不断发展。自公元十世纪始,中国北方的历史,由于契丹、女真、蒙古民族的大举南下,而进入一个新的阶段。蓟城也在这新的历史洪流中,一步步过渡、飞跃为全国的首都。这一巨变的,是辽南京的设立。

    唐朝以后,中原又陷入分裂的局面,而东北地区的契丹族却逐渐强盛起来,于公元916年,正式建立契丹政权。随后向南发展,吞并了华北地区包括幽州在内的燕云十六州,改国号为辽,并在幽州城建立陪都,称为南京。其目的是要以此作为经营华北并继续南进的据点。

    辽南京是辽代五京中最大的一个。它基本上沿用了唐代的幽州城址,只是重修了城墙和在西南隅建造了一个不大的宫城。”据记载,南京城“方圆三十六里,高三丈,宽一丈五尺”,有八座城门。宫城内有元和、昭庆、嘉宁等宫殿,还有果园、湖泊以及供帝王游幸的球场。南京城内分三十六坊,街道房舍井然有序。城市人口达三十万,除汉、契丹以外,还有奚、渤海、女真和来自西域的少数民族。

    佛教在辽代大为盛行,南京城内外兴建了不少规模宏丽、造型精巧的寺庙殿塔。今北京广安门附近有座天宁寺,创建于北魏,后代屡次重修,寺名亦多次变化。现在的殿庑与名称是明清时期的。不过,寺中至今保存基本完好的砖塔,却是在辽代旧塔的基础上修造的,是北京地区现存较古老的佛塔。

    南京城区的北部为商业贸易中心,海陆百货,云集于此。市场上通行北宋钱币,说明南京城与中原地区的经济联系相当密切。

    不过,对于北宋王朝来说,在北方的辽政权是威胁中原的主要敌手。因此,北宋统治者不止一次地派遣大军,北上攻辽,企图收复燕云十六州。但宋军屡遭失败。就在辽南京城的郊外,曾发生过有名的高梁河之战,结果宋军全军溃败。在一系列的军事失败之后,1005年,北宋与辽订立了“澶渊之盟”,两方从此暂息干戈,形成了较长时期的南北对峙局面。

    公元十二世纪,女真民族崛起于辽国后方,1115年建立金国。1122年,金联合北宋,对辽国进行南北夹击。1123年,金军突破居庸关、得胜口,攻陷辽南京。经过反复交涉,金军才把残破不堪的南京城交还给北宋。北宋将其改名为燕山府。

    北宋的燕山府只存在了两年多。1125年,金人灭辽,随即分兵两路,向北宋大举进攻。燕山府北宋守军不战而降,城市又归于金。

    金军夺取燕山府之后,南下攻陷开封,灭亡北宋,将南宋的势力逼限在淮河以南。这样,整个华北地区并入了金国版图。金人因此决定将首都从远在松花江上的会宁府迁到燕山府。

    1151年,金朝开始规划设计,在辽南京城的基础上扩建新都。1153年,金主完颜亮正式迁都,并改称中都。金中都的确立,在北京城的历史上,是一件划时代的事情。北京城从此真正开始了作为封建王朝统治中心的历史。

    金中都的规划设计,参考了北宋京城开封的规制。在东、西、南三面,比旧南京城向外大大扩展。城市有三重城墙,最外面的一i4道周长十八点七公里,略呈方形,每边各有三个城门。今北京市区西南部有一处地名叫会城门,正是中都北城墙上一座城门的名称。

    中都城中部的前方为长方形的皇城,故址大体在今广安门以南。皇城内有华丽的宫城和优美的苑囿。宫城规模很大,“周九里三十步”。宫城南门外,有一条南北御道,相当于全城的中轴线。御道北端为“丁”字型的宫廷广场。御道两侧对称安排了一系列规模恢弘的建筑物,例如文楼、武楼、来宁馆、会同馆以及左右千步廊等。这种布局,使得宫城前面的宫廷广场气势宏伟,烘托出宫城的庄严气氛。中都的宫殿,雕梁画栋,金钉朱户,琉璃瓦顶,十分豪华。皇城西部有一处园林区,叫同乐园。城西湖水(今莲花池)引入园中,园内景色很幽雅。

    在金碧辉煌的皇宫殿宇之外,是简陋的城市市民居住区。中都居民总计达二十二万五千余户,分住在若干坊内,人口的民族成分很复杂,有汉、女真、蒙古、契丹、奚、渤海、回鹘等。中都城北部;是全城最繁华的商业区,那里有官吏值守,负责管理市场,征收赋税。

    作为一个王朝的首都,要同各地密切联系,例如颁发政令,调运物资等。在古老的卢沟河(今永定河)渡口上,“两岸多旅舍,以其密迩京师,驿通四海,行人使客往来络绎。”不过,当时的卢沟河,水色黑浊,其急如箭,旧有的浮桥保证不了交通的畅达。因此金于1189年建造了有名的卢沟桥。卢沟桥为石砌连续圆拱桥,十一孔,长二百一十二米,桥面宽八米,两侧石栏望柱二百八十一个,上刻石狮共四百八十五只。这座建筑杰作,经历了近八百年洪涛恶浪的冲击,至今仍巍然屹立在永定河上。

    在中都城的郊区,为解决漕渠用水,金朝曾对北京小平原上的天然水系,进行了人工调整。例如沿故车箱渠引永定河水,东接潮自河,后又引瓮山泊(今昆明湖)水,下接高梁河。不过,这些措施都未能有效地解决漕渠水源问题。北京小平原上天然水源的充分利用,是在另一座更大规模的新城,即元大都的兴建之后。

    十三世纪,在金朝北方壮大起来的蒙古人,突破南口天险,于1215年攻占金中都,1234年灭掉金朝。蒙古人攻占中都后,对该城并未加以利用。在兵荒马乱的年月,城市逐渐破败。二十年后,有人来到城内,目睹金代宫阙,“瓦砾填塞,荆棘成林”。1260年,忽必烈决定在这里建都。于是,一座新的赫赫有名的城市——大都城诞生了。

    当时,忽必烈接受了具有丰富学识的汉族学者刘秉忠的建议,决定放弃中都旧城,另在其东北郊外选择新址,建设新城。这样,金中都便成为在古老蓟城旧址上发展起来的最后一个,也是最大的一座城,而大都则成为老城东北面新址上的第一座城。城址的这一改变,在北京城的历史上,有着深刻的意义。可以说,从蓟城到金中都,城市基本上是在莲花池水系上逐步发展的。这条水系水量较少,在城市规模不大的时候,尚可满足城市用水的需要。当城市壮大起来,莲花池水系的水量便不够用了。这一危机在金中都时期已经出现。当时,杰出的水利工程专家郭守敬,显然对此有所考虑。新城址选择了高梁河水系。这个水系本身已比莲花池水系大得多,加上后来又远导昌平白浮泉水,沿途汇集西山大小流泉,与瓮山泊、高梁河相接,这样便为大都这座更大规模的城市,提供了较充沛的水源。

    大都城的建设,是以忽必烈当年驻跸的琼华岛(今北海白塔山)及其周围的湖泊为设计中心。城市平面近似于《周礼·考工记》中提出的帝王都城的理想设计方案,这就是城为方形,四面各开三门,城内有纵横各九条街道,朝廷在城南,市场在城北,朝廷左右是太庙、社稷坛。元大都城虽不是正方形,北面城墙也仅有两个城门,但总的说来,是符合《考工记》中的原则的。这种设计原则的用意,在于体现皇权至上的政治思想。

    大都城周长二十八点六公里。城内宫殿分为三组,环绕在太液池(今北海、中海)的周围。湖泊东岸,为皇帝使用的“大内”,即明清紫禁城(今故宫)的前身。西岸北部是兴圣宫,南部是隆福宫分别为太后和太子所居。在三组宫殿的四面,环绕一道高墙,当时叫萧墙,也叫红门阑马墙,即后来所说的皇城。大都宫殿富丽堂皇的程度,是辽南京和金中都无法比拟的。太液池、万寿山(金琼华岛、今北海白塔山)及小岛瀛洲(今团城),是宫殿区的风景中心。顶有广寒殿,岛上有仪天殿,山石玲珑,松柏隆郁,景致优美,秀若天成。

    萧城以外是居民区。全城分五十坊,各有坊名,布局齐整。天北京东城区东直门内大街到朝阳门内大街之间的一些胡同,保存着元大都时的格局。大都城有三处主要市场,一处在积水北岸的斜街。积水潭是南北大运河的终点,水运便利,商业荟萃。另外两处分别在今东四、西四附近。大都是当时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之一,粮、茶、盐、酒、绸缎、珠宝、百货齐集。据到过大都的马可·波罗记载:“外国巨价异物及百物之输入”,“世界莫能与比”。

    1368年9月,明军进占大都,元顺帝携后妃、太子及部分蒙古大臣仓惶北逃,元朝灭亡了。

    明军攻下大都后,将大都城改名北平。为了防范蒙古军队的卷土重来,明朝放弃了原大都城空旷的北部城区,而在旧北城墙以南一线,另筑了一道新城墙。新城墙跨过积水潭最狭窄处,西端向南倾斜,墙上设置安定、德胜两座城门。这样形成了明代北京城的北界。

    朱元璋封其第四子朱棣于北平,称燕王。朱元璋死后,燕王从惠帝手中夺取帝位,建元永乐,是为明成祖。永乐皇帝为了有效地抗击蒙古人的南袭,进一步控制东北地区,决意将首都从南京迁至辽、金、元、明初、明中叶以前和明中叶以后北京城址变迁示意图北平,改北平为北京。随即开始了重新营造北京城的艰巨工程。北京城的营建,历时十五年之久,于永乐十八年(1420年)基本竣工。

    明朝前期的北京城,大致呈长方形,东西两城墙的位置,依元大都之旧。北城墙的位置如前所述。南城墙位于原大都南城墙以南一公里处。到了明朝中期,即嘉靖四十三年(1564年),为了加强京城的防卫,原计划增筑一周环绕北京的新城墙,但因为财力不济,结果只修了南郊一面的外罗城。至此,北京形成了特有的“凸”字形轮廓。

    北京城内的紫禁城与皇城,是帝都建设的当然重点。紫禁城,即宫城,是在元朝大内旧址上重建的。它位于全城的中心,周围环以条石砌岸的护城河。六座雄伟的大殿,自南而北,巍然排列在宫城的中央。它们是前三殿:皇极殿、中极殿、建极殿(清朝改称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后三殿: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这六座象征最高统治权力的宫殿,恰好位于整个北京城的南北中轴线上。这一精心的安排,目的在于突出封建帝王的惟我独尊。宫城之南,出承天门(清改名天安门),为“丁”字形宫廷广场。广场东西两侧的宫墙之外,分列着中央政府的衙署,包括吏、户、礼、兵各部,以及五军都督府、太常寺、锦衣卫等。宫城以北,出玄武门(清改名神武门),有座人工堆筑的土山,名万岁山(清改名景山)。万岁山中峰亦耸立于全城的中轴线上。这一立体设计,更加显示了封建帝王至高无上的尊严。为了保卫王宫的安全,在宫城外面筑有皇城。皇城有四门,即承天门(清改名天安门)、北安门(清改地安门)、东安门和西安门。在皇城内,宫城的西面是一组皇家御园,当时叫西苑。西苑是在元代太液池的旧址上发展而成的,只是南部新挖出一个湖泊,即南海。自万岁山向北,出皇城北安门,便到了钟鼓楼。钟鼓楼是北城的两座高大建筑,为北京城中轴线的北端。这条中轴线南起永定门,北止钟鼓楼,全长近八公里。

    作为都城,北京的经济有显著的发展。明朝初年,全国各地的能工巧匠来到北京,参加宫室的营建。后来,许多人留下来,从而把各地的传统手工业技术带到这里,推动了北京地区手工业的发展。北京的工艺品自明朝起便十分有名,象景泰蓝、漆器、宫扇、瓷缸等,都是驰名中外的艺术精品。北京的商业也非常繁荣,当时的正阳门内外、东四牌楼、西四牌楼、钟鼓楼一带,都是繁华的市场。正阳门外廊房头条的商贾,富冠全城,势力颇大。另外,在隆福寺、护国寺、东岳庙、城隍庙、白云观等寺观中,还定期举行庙会,也成为物资交流中心。北京与全国各地的经济联系相当密切。南北各地的商货,从陆路、水路源源进京。大运河是北京与江南经济发达地区联系的交通命脉,在靠近京城的一段,形成了河西务、张家湾、通州等繁忙的水陆码头,官船客舫络绎不绝,官员商旅熙熙攘攘。不过,在旧社会,繁荣的经济是劳动人民所创造,却并不为他们所占有。北京城内,与富丽堂皇的宫殿相对照的,是大量拥挤简陋的贫民居住区,那里“往往床案相依,疱厕相接”,是京城的另一个世界。

    崇祯十七年(1644年),李自成率领农民起义军由广宁门(清改名广安门)攻入北京,进而由西安门进占皇城。明朝灭亡,而清军随即入关,建立了我国的最后一个封建王朝。

    清朝的统治者完全沿用了明朝的北京城,基本上没有变动。不过,终清一代,统治者却将巨大的财力、难以计算的劳力,投入到北京西郊大面积园林风景区的开发上。北京西北郊地处永定河洪积扇下缘,有丰富的泉水溢出,潴为片片湖泊,为修建园林提供了良好的自然基础。西郊园林建设始于明代,清代进入鼎盛时期。当时较大的园林有畅春园(今北京大学西)、圆明园、静明园(今玉泉山)、静宜园(今香山)和颐和园。在今海淀迤北的东西十公里内,山环水抱之间,皇家园林连绵不绝,盛况空前。

    清朝的北京城,经济文化都有进一步发展。京城无疑是当时最大的消费城市,商业买卖极为兴旺。前门外大栅栏一带,商店环立、市招繁多;崇文、宣武两门以外也都是商业兴隆的地区。在市场上,不但有全国各地的货物,还有来自国外的商品,例如俄国的皮毛、西洋的珐琅、朝鲜的毛蓝布等。一些行商在北京纷纷建立会馆。这些会馆主要分布在前三门外。清代的北京,除了朝廷设立的文化机构,例如国子监、贡院、文渊阁、文源阁以外,民间文化也有很大的发展,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琉璃厂文化街。这里以经营古旧书籍、文物字画而闻名,前来访画、造章裱字的官吏、学者、读书人络绎不绝。

    北京在清代有一个十分突出的特点,即它日益成为全国各民族的政治文化中心。这不仅表现在城市居民的民族成分繁多上,更表现在一些有特殊政治意义、有鲜明民族风格的建筑物的修建上。例如雍和宫、西黄寺,以及牛街清真寺等。

    近代的北京城,既是封建王朝的巢穴,也是列强在中国施行殖民政策的大本营。第二次鸦片战争之后,根据“天津条约”,各帝国主义开始在北京东交民巷建使馆。这些使馆成了洋人侵略行径的庇护所。1900年,八国联军闯入北京,他们屠杀平民百姓,焚烧圆明园等宫殿园林,对中国人民犯下滔天罪行。根据随后签订的“辛丑条约”,东交民巷被划为“中国民人,概不准在界内居住”的使馆区。北京城的这一块地方,成了中国政府无权过问的“国中之国”。在北京城的其他地方,外国教堂、医院、“慈善”机关也相继建立。这样,这古老的城市,象它的国家一样,逐渐涂上了半封建半殖民地的色彩。

    北京是座具有光荣革命传统的英雄城市。当祖国在半封建半殖民地的苦难深渊中备受屈辱的时候,是北京城最先燃起了反帝反封建的革命火炬,这就是1919年爆发的伟大的五四运动。这次运动的革命火焰迅速燃遍全国,掀开了中国革命的新纪元。在此以后的几十年中,北京的革命运动,此伏彼起,接连不断。许多革命的领袖、不屈的战士,例如李大钊、毛泽东、鲁迅等,在这里领导或参加了一次次震动中外的伟大斗争。“三·一八”、“一二·九”、七七事变等,是北京人民革命的历史,也是全国人民斗争的历程。这一历程的结果,是人民的胜利。1949年10月1日,第一面五星红旗在天安门广场升起,新中国诞生了。

    在全国人民欢庆胜利的时候,北京开始了新生。党和政府十分关心这座古老城市的建设。三十多年来,北京城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变化。现在,这里有崭新的展览馆、博物馆,有设备现代化的广播大厦、电视台、邮电大楼,有通住全国和世界各地的火车站和大型国际机场,有庄严雄伟的政府大厦,有美观适用的民用住宅,有安静幽雅的大学区,有繁华热闹的商业中心,还有众多的电影院、剧场、公园、宾馆、运动场等公共设施。这一切,反映了祖国欣欣向荣的发展,也说明了人民生活的丰富多彩。

    紫禁城,这座封建帝王盘踞了数百年之久的阴森堡垒,这座昔日北京城内最为华贵又最为神秘的城中之城,向人民敞开了它的大门。天安门广场是新民主主义革命以来,人民运动风起云涌的地方,建国以后,对它进行了大规模地扩展和建设。其周围雄伟的大型建筑物,衬托出它的开阔、壮丽,表达了中国人民的豪迈气概。庄严的天安门,已成为首都北京的象征。它的形象,鼓舞着千千万万为理想而奋斗的人们,预示着伟大的中华民族的振兴。

    在向四个现代化进军的历程中,北京将贡献自己的全部热情和力量。同时,将以自身的飞跃发展和辉煌成就,谱写这座名城历史的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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