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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之谜系列丛书-心灵魂奥秘探索卷 马特维亚之声----基督再来的讯息

    -    雷蒙德-穆迪-

    第一章死亡现象-

    死是怎么回事?自从人类诞生,人类就不断向自己提出这个问题。在过去几年中,我曾有机会在众多的听众之前提出这个问题。这些听众包括心理学、哲学、社会学的学生、宗教人士、电视观众、市民俱乐部和医学界的名人。这一话题激起了社会各界人士的极大兴趣。

    尽管人们对此感兴趣,然而,我们还是很难谈论死亡。至少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根本的心理学和文化的原因:死亡被认为是禁忌。我们感到,也许只是潜意识地,以任何方式接触死亡,甚至是非直接的,都会使我们面对我们自身的死亡,使我们与自己的死亡靠得更近,使它显得更真切更容易想象。

    比如,大多数医学院的学生,包括我自己,在进入医学院,第一次参观解剖实验室时,与死亡遥遥相对,都会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拿我自己来说,产生这种反应的原因现在看来很显然。

    回忆当时的情景使我想起这种反应完全不是对我在那里看到的人体标本的那个死者的关心,虽然这种想法也出现过。我在桌上看到的是我自己必然死亡的一个象征。

    在某种程度上,也许只是在潜意识中,在我头脑里有过这种想法:“这也会发生在我身上。”同样,谈论死亡可以看作是心理学意义上的另一种间接的接触死亡的方式。无疑许多人觉得谈论死亡实际上是在头脑里想象死,以此使它离我们更近,使人不得不面对自己最终毁灭的必然性。

    因此,为了避免我们遭受心理创伤,我们就设法尽可能地躲避这个话题。第二个难以讨论死亡的原因更复杂,它是由语言本身的特性造成的。总的说来,人类语言的词汇与我们由自己的生理感觉经历过的事物相对应。

    但死亡,它在我们大多数人的意识经验之外,因为我们中大多数人从未经历过死亡。如果我们要谈论死亡,那么,我们必须抛开社会禁忌和由我们自身的无知造成的根深蒂固的语言困境。我们常常最多只能用委婉的比喻来谈论它。

    我们将死亡或濒死比作我们经验中较为愉快的事物和我们所熟悉的事物。也许这类比喻中最普遍的是将死亡比作睡眠。

    濒死,我们告诉自己,就象入睡。这种说法在日常生活中的思维和语言中随处可见,在各个时代、各种文化的记载中也是如此。甚至在古希腊人时代,它也极为常见。比如在《伊里亚德》中,荷马把睡眠称作“死亡的姐妹”,柏拉图在他的对话录《申辩篇》中,借他的老师、刚被雅典陪审团判处死刑的苏格拉底之口,说出了以下的话:[现在,如果死亡只是一种无梦的睡眠,]它就一定是一种奇妙的收获。我想如果让任何人将沉睡无梦的夜晚挑出来,然后将它与他一生中所有其他的日日夜夜相比,在经过考虑之后说出,他的一生中有多少日日夜夜比这一夜更美好、更愉快,我想……[任何人]会发现比起那一夜来,这些日日夜夜寥寥可数。如果死亡也是如此,那么我想把它叫做收获,因为如果你这么来看待整个时间,你可以将它看成不过是一夜的时间。

    这种相同的比喻在我们现代语言中也可以找到。比如“让它安眠”这个词。如果你将你的狗送给兽医,告诉他让它安眠,一般在这里的意思和你把你妻子或丈夫送到麻醉师那里说同样的话的意思截然不同。有些人更喜欢另一个不同的但有关联的比喻。

    他们说,临死就象遗忘。当一个人死了,他就忘了他所有的悲哀;所有的痛苦和烦恼的记忆都被抹去了。虽然这些比喻古老而又随处可见,但“睡眠”和“遗忘”的比喻一点都不能使我们得到安慰。每一种比喻都是同一论断的不同表述。尽管它们以更婉转的方式告诉我们,但事实上都告诉我们死亡就是意识经验的永远的终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死亡真是一点都没有令人感兴趣的睡眠和遗忘的性质。睡眠是一种生活中积极的、人们所需要的经历,因为睡眠之后人们将醒来。一夜安恬的睡眠使人们在白天更愉快、更精力充沛。

    如果睡眠之后不再醒来,睡眠就不可能再有什么益处。同样,意识的终结不仅意味着所有的痛苦记忆的终结,而且意味着所有愉快记忆的结束。所以,分析的结论是这两种比喻都不能在我们面对死亡时给我们任何真正的安慰或希望。

    然而,还有一种观点,它并不认为死亡是意识的终结。根据这种观点,也许更具古老传统,人类的某些方面在躯体失去功能、最终毁灭之后幸存下来。这种不灭的部分有许多称谓,如精灵、灵魂、思想、心灵、精神、自我、存在和意识。不管它叫什么名称,这种人在死后进入另一种存在状态的观念是最为古老的人类信仰之一。

    考古学家在土耳其发现了十万年前尼安德特人的坟墓。考古学家发现,尼安德特人将死者埋在花棺中,这表明他们也许将死亡视作一种庆祝的情形──死者从这个世界向另一个世界的转移。事实上,全世界早期坟墓遗址都表明,古人具有死后续存的信仰。

    简而言之,对于死亡性质的问题我们面前有两个相反的回答。这两种观念自古代就已出现,但时至今日这两种观念依旧广泛地为人接受。有人说死是意识的终结;也有人同样相信死亡是灵魂或心灵进入另一个世界的通道。在下面我不希望以任何方式否认任何一种回答。我只希望对我个人进行的研究作一个报告。在过去几年中,我遇到了众多的经历过我所谓的“濒死经验”的人。

    最初是由于巧合。在1965年,那时我在佛吉尼亚大学学习哲学,我遇到了一个医学院的精神分析学教授。起初,我为他的热情、善良和幽默所打动。后来我听说了他的独特经历时,我大吃一惊。

    那就是他曾经死过──而且不止一回,他死过两回,前后相隔十分钟──他讲述了当他“死了时”所发生的极为奇妙的经历。他曾对一些感兴趣的学生讲过他的故事,我就是那时听到的。这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但由于我对有关知识几乎一无所知,无从对这种经历作出判断。

    几年之后,在我获得哲学博士之后,我在北卡罗莱纳东部的一所大学教书。在一堂课上,我让我的学生阅读柏拉图的《斐多篇》,其中论述了永生问题。在我的讲课中,我强调了柏拉图阐述的其他信条,但并未着重于死后生命的讨论。

    一天,有一个学生下课之后留下来,他问我是否我们可以讨论一下永生的问题。他对此很感兴趣,因为他的祖母在一次手术中“死过”,并经历了一次非常奇妙的经验。我要他讲给我听。使我吃惊的是,他所说的几乎和几年前那位精神分析学教授描述的经历完全一样。

    这时,我对这样的案例的寻找开始变得更为主动。我开始在我的哲学课上提及有关人生理死亡后续存的书籍。但我小心地不提及这两例死亡经验。

    事实上,我采取了一种等待观望的态度。如果这样的经历极为普遍,我想要是我在哲学课讨论中提起这两个死后复活的话题,对这一问题表示出兴趣、并且等待的话,我大概会听到更多的这样的经历。使我惊讶的是,我发现每个大约三十个人的班级中至少有一个学生课后会来找我,告诉我他所知道的濒死经验。

    自从我对此发生兴趣,使我惊讶的是,这些经历极为相似,尽管这些人的宗教信仰、社会阶层和受教育程度截然不同。到我1972年去医学院时为止,我已经收集到了数量可观的有关这种经历的材料,并且我开始向我医学界的熟人透露我正在从事非正式的研究。

    最后,我的一个朋友说动我向一个医学协会做一次报告,随后是公开的讲座。我又一次发现,每回作完报告就会有人来告诉我他自己的濒死经验。随着我对此感兴趣更广为人知,医生们开始把我介绍给那些死而复生的人,他们告诉我自己非同寻常的经历。还有一些人在读了有关我从事的研究的报道之后写信给我,向我描述他们的濒死经验。现在,我知道大约150例这样的案例。

    我研究过的濒死经验分为三种明确的类型:

    (1)被医生认为、断定或宣布为临床死亡之后又复活的人的经历。

    (2)因发生事故、或严重受伤或疾病而极其临近生理死亡的人的经历。

    (3)现已去世、但在死前曾向如今依然活着的人讲述过,再由这些在世者向我描述的濒死经验。当然我已从150个案例中的大量材料中作出选择。有些选择是有目的的。比如,虽然我发现第三类报告与前两类的报告相吻合,但我还是出于两个原因将其中大部分舍去了。

    首先是因为这样可以将众多案例减少到有助于进行研究的数量,其次是这能使我尽可能地仔细研究第一手的报告。因此,我对大约五十个濒死经验者进行了详细的访问。

    其中,第一类案例(确实发生过临床死亡)当然比第二类案例(死亡只是一掠而过)更具有戏剧性。

    事实上,无论什么时候我给公众做有关这一现象的报告,“死亡”的经历总是使人产生极大兴趣。出版物上有关这一现象的报道有时指出它们是我研究的案例的唯一类型。然而,在选择此书所用的案例时,我试图避免仅根据是否发生过“死亡”事件来选择案例。

    因为,第二类的案例并不是与第一类案例有所不同,而是第一类的延续,这在下面你将会读到。并且,虽然濒死经验本身极为相似,但濒死现象发生的环境和描述它们的人极为不同,因此,我试图举出一个适当反映出这种不同的例子。当心中有了这些标准,让我们开始了解就我所发现的濒死经验过程中可能发生的事。

    书籍连载:本书第二章濒死经验(1)-

    尽管濒死经验发生的环境和经历濒死经验的人极为不同,但对这些经历的描述本身确实有惊人的相似之处。事实上,在我所收集到的材料中相似之处是如此之多,以致任何人都能轻易发现十五条左右的重复发生的共同之处。

    在这些相似之处的基础上,我想介绍一个简明的、理论上的“理想”或“完整”的经历,它包括按典型顺序发生的所有的共同要素。

    一个人正濒临死亡,当他达到生理衰竭的极限时,他听到医生正在宣布他死亡。他开始听到一种巨大的刺耳的噪音、铃声或嗡嗡声,同时感到自己正在迅速地通过一条长长的隧道。过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处在身体之外,但仍在相同的现实环境中。他从远处看着自己的身体,仿佛自己是一个旁观者。他在这个奇特的角度看着医生正在对他进行抢救。他处于动荡不定的情绪中。

    过了一会儿,他镇定下来,逐渐习惯了自己奇特的处境。他开始注意到他仍然有一个“身体”,但性质完全不同,并且,与他已离开的身体相比,有一种极为不同的力量。很快其他事情开始发生,有人来迎接和帮助他。他看见已死去的亲友的灵魂,和一个他以前从未见过的爱和温暖的灵魂──一种光的存在──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个存在不通过语言地向他提问,让他评价自己的一生,并在他面前展现他一生中重大事件的全景的、瞬间的回放,以帮助他回忆。

    过后他发现自己正在接近某种障碍或界限,显然代表着今世生命和死后生命之间的分界,但他发现他必须回到今生,他的死期还未来临。他试图抗拒,由于他正被死后生命的经历所占据,他并不想回去。他被强烈的欢乐、爱与和平的感觉所征服。尽管如此,他还是与他的身体合而为一,又重新活过来。事后,他试图将他的经历告诉他人,但他很难做到。首先他找不到恰当的词汇来描述这种非人间的经历。他发觉别人在嘲笑他,于是他沉默了。

    然而,这段经历深深地影响了他的生活,尤其影响了他对死亡及其与生命的关系的看法。以上描述并非是某个个人的经历的陈述,记住这一点很重要。它是一个“模式”,一个许许多多经历中的共同要素的合成。我在这里介绍它只是为了给出一个濒死经验者可能会经历的基本的、总的概念。由于这是一个抽象的、而不是具体的陈述,在本章中,我将详细讨论每一个共同要素,并给出许多例子。

    但在此之前,为了将我对濒死经验的探讨纳入一个适当的框架,必须说明一些事实。

    (1)尽管不同的陈述具有惊人的相似之处,但其中并没有两个案例绝对一样(虽然有几个案例几乎相同)。

    (2)我还未发现有人描述过以上“模式”的每一个共同要素。很多人描述了其中大部分(十五个组成要素中有八个或更多),一些人描述了十二个要素之多。

    (3)以上的合成经历中没有一个组成要素在每个案例中都出现。然而,有一些组成要素相当具有普遍性。

    (4)在我的抽象的模式中,没有一个组成要素仅在一个案例中出现。每个组成要素都在不同的陈述中出现。

    (5)以下描述的一些濒死经验者的经历的各个阶段的次序可能会与我给出的“理论化的模式”有所不同。例如,有不同的人说他们看见“光的存在”是在他们离开身体的同时或之前,并非象在“模式”中所描述的在此之后。然而,模式中的不同阶段的次序具有典型性,很少会有与之发生重大差异的情况发生。

    (6)一个濒死者对于假设的完整的濒死经验能经历到何种程度似乎取决于濒死者是否真正经历了临床死亡,如果经历了临床死亡,那就取决于他处于这种状态的时间的长短。总之,“死过”的人的经历比那些仅仅接近死亡的人的经历要更丰富、更完整。“死去”的时间长的人的经历比“死去”的时间短的人更长。

    (7)我曾与一些被宣布死亡之后又复活的人交谈过。他们说未曾经历过濒死经验的任何要素。事实上,他们对自己的“死亡”什么也不记得。极为有趣的是,我遇到过几个人,在其间相隔数年的不同场合实际发生过临床死亡,他们其中一次并没有任何濒死经验,而另一次却有较完整的濒死经验。

    (8)必须强调,这是我对报告、叙述或陈述的记录,这是在访问时别人口头告诉我的。因此,当我谈到抽象的、“完整的”濒死经验的某一要素并未在某一陈述中出现时,并不一定就是说这个人并未经历这一阶段。我只是说,这个人没有告诉我它发生过,或者它并未在他对自己经历的陈述中出现。那么,在这一框架之内,让我们来看一下濒死经验的一些共同阶段和濒死经验中所发生的一些事情。

    第二章濒死经验(2)-

    无法表达我们对于语言的总体理解依赖于我们绝大多数人的普遍的共同的经验。这一事实所造成的重大困难使以下的讨论变得复杂化。濒死经验者的濒死经历在我们的共同经验之外,所以,一个人在表达他的经历时一定会遇到语言上的困难。实际情况正是如此。这些濒死经验者都无法描述,或者说“无法表达”他们的经历。

    许多人谈到这种困难:“没有词汇能表达我想说的话”,或者,“没有形容词可以形容它”。一位妇女非常简洁地向我这样说道:现在,当我想把我的经历告诉你时,我就会遇上一个难题,因为我所知道的全部词汇都是三维的。

    当我经历濒死经验时,我一直在想,“我上立体几何课时,老师总是告诉我只存在三维,我也总是接受这种观念。但他们错了,有更多维存在。”当然我们的世界──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是三维的,但另一个世界则完全不是这样。这就是为什么向你描述我的经历会很困难。我不得不用三维的词汇向你描述。我只能尽可能地接近它,但这并不确切。

    我真的无法给你描绘出一幅完整的画面。死讯许许多多人谈及听到他们的医生或其他人宣布他们的死亡。一位妇女这样告诉我:我住进了医院,但他们不知道我生了什么病。因此我的医生詹姆斯大夫将我送到楼下的放射科医生做一个肝扫描,以查找病因。首先,他们给我打了要给我用药的试验针,因为我对许多药物过敏。

    但这次并没有过敏反应。他们给我进行了注射。我对这种药物发生了过敏。我听到那位放射科的医生走到电话机前,当他拨电话号码时我听得很清楚。我听他说道:“詹姆斯大夫,你的病人马丁夫人死了。”我知道我没死,我试图挪动身体想让他们知道我没死,但我无法动弹。当他们试图抢救我时,我听到他们要给我注射多少毫升的什么东西,但我并没有感觉到针头刺入。

    我对他们触摸我毫无感觉。在另一个案例中,一位妇女以前曾经经历过多次心脏病发作,有一次差点死于心脏病。她说道:突然,我胸口感到一阵紧压的剧痛,就象一块铁板迅速地压住了我的胸口,越压越紧。我丈夫和一个朋友听到了我摔倒的声音,立即跑进来帮助我。我发现自己在深深的黑暗中,我听到我丈夫的说话声,仿佛他在遥远的地方说道:“糟了,这次没救了!”我也想:“是的,这次没救了。”一位年轻人在车祸中被认为死了。

    后来他说:“我听到一个妇女在那里问道:‘他死了吗?’有人说道:‘是的,他死了。’”这类报告与医生和其他在场人员的回忆一致。比如,一位医生告诉我:我的一个病人在我和另一个医生给她进行手术之前心脏病发作了。我正好在那里,我看到她瞳孔放大。

    我们花了一段时间对她进行抢救,但并未成功,因此我认为她已死亡。我告诉那位医生:“让我们再试一次,不行的话我们只有放弃了。”这次我们使她的心脏重新跳动,她又醒了过来。后来我问她是否记得她的“死亡”。

    她说她并没有记住多少,除了她听见我说:“让我们再试一次,不行的话我们只有放弃了。”和平宁静的感觉许多人描述了他们濒死经验前期阶段的极其愉快的感觉。一位男子脑部严重受伤,生命信号消失了。他说道:在受伤的一瞬间,我感到疼痛,但接着所有的痛苦都消失了。我有一种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飘浮的感觉。当时天气非常寒冷,但在黑暗中我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有一种我从未经历过的极度的舒适感……我记得我当时想:“我一定是死了。”

    一个心脏病发作死了又被救活的的妇女说:我开始经历最为奇妙的感觉。在这个世界里除了和平、舒适、平静的感觉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只有宁静。我感到我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了。我想道:“这是多么的宁静而和平,我一点都没有受伤。”

    另一个男子回忆道:我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极其美妙和宁静的感觉……它是如此的美好,我心中是如此的平静。

    一位在越南受伤后“死”过的男子说在他被子弹击中时他感到:有一种巨大的释然的感觉。没有痛苦,我从未如此放松。我处于平静之中,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第二章濒死经验(3)-

    噪音在许多案例中,濒死者提到了在死亡或濒死时出现各种非同寻常的听觉。有时,它们使人感到极为不愉快。一个曾在一次腹部手术时“死过”二十分钟的男子描述道:“一种极其难听的嗡嗡的噪音发自我的头脑内部。它使我极不舒服……我忘不了那种噪音。”

    另一位妇女说在她失去知觉后她听到“一种巨大的铃声。可以把它描述成一种嗡嗡声。我处于一种眩晕的状态。”我还听到过这种恼人的听觉被描述成巨大的滴嗒声、咆哮声、怦怦声和“象风一样的呼啸声”。

    在另外一些案例中,听觉作用似乎是一种更愉快的音乐形式。例如,一位在被送往医院时被宣布死亡后又复活的男子回忆他的濒死经验时说道:我听到的似乎是铃声,从远处传来,仿佛在风中飘荡。它们听起来象是日本的风铃……。在此期间,这是我唯一能听到的声音。

    一位因血凝紊乱而导致内出血差点死去的年轻妇女说,在她死时,“我开始听到某种音乐,一种庄严的乐曲,一种极其美妙的音乐。”黑暗隧道与噪音经常同时发生的是人们有某种被迅速地推着通过一个黑暗的空间的感觉。

    许多不同的词汇被用来描绘这个空间。我听到过这个空间被描述成一个洞、一口井、一个槽、一块围场、一条隧道、一个漏斗、一个真空、一个空间、一条下水道、一个峡谷、和一个圆筒。虽然人们在这里用了不同的名称,很明显,他们是试图表达某个相同的意思。

    让我们看下面两篇主要描述“隧道”的叙述。这事发生在我小时候,那时我还是个九岁的孩子。那是二十七年前,但它给我震动极大,我至今仍不能忘怀。一天下午我病得很重,他们急忙把我送进离家最近的医院。

    到医院后,他们决定让我睡觉,但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我那时太小。当时医院还使用乙醚。他们把一块沾有乙醚的布放在我的鼻子上,使我麻醉。后来我才得知,当时,我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当时我并不知道那时我已死了,并且经历了濒死经验。

    发生的第一件事——我只是凭我的感觉来描述它——是我听到叮-叮-叮-的噪音,非常有节奏。接着,我就穿过——你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长长的黑暗地带。它似乎象一个下水道之类的东西。我实在无法向你描述。我伴随着这种噪音移动着。

    另一个人陈述道:我对局部麻醉发生了极其严重过敏的反应,我停止了呼吸。发生的第一件事——它发生得极其迅速——我以极快的速度穿过这个黑暗的真空。我想,你可以把它比作隧道。我感觉象是在一个游乐园里乘坐过山车,以极快的速度穿过隧道。

    在重病期间,一位男子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遥,他的瞳孔放大,体温下降。他说道:我处在一个极其黑暗的真空之中。很难描述它,但我觉得我似乎在真空之中移动,穿过黑暗。我感到疑惑不解。就象是一个锥形真空,里面没有空气。这是一种处于边界的感觉,一半在这里,另一半在其他地方。

    一位因严重烧伤而“死过”几次的男子说道:一个星期之中我一直十分震惊,那时,突然之间我掉进了黑暗的真空。似乎我在空中飘浮、翻滚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对这个真空感到很好奇,没有想到任何别的事情。一位男子在他小时候经历濒死经验之前非常怕黑。当他在一次自行车车祸中因受伤而心脏停止了跳动。我有一种自己在穿越一个很深、很黑的峡谷的感觉。黑暗是如此深不可测,以至我看不见任何东西,但这是一种你所能想象的最美妙、最无忧无虑的经历。

    在另一个案例中,一位患过腹膜炎的妇女说道:医生把我的兄弟姐妹叫了进来,让他们见我最后一面。护士给我打了一针,使我能更安然地死去。在我周围的事物开始变得越来越远。当它们退去时,我的头先进入了一个狭窄而又极为黑暗的通道。

    它似乎正好能容纳我。我开始往下滑、往下滑。一位在车祸之后差点死掉的妇女把它比作一个电视节目:有一种极度的和平与宁静的感觉,没有丝毫恐惧。我发现自己在一条隧道中——一条同心圆的隧道。

    之后不久,我看了一个名叫《时间隧道》的电视节目。人们通过这条旋转的时间隧道回到以前的时间。那是我能想到的与之最相近的东西。一位曾非常接近死亡的男子作了与众不同、但与他的宗教信仰有关的比喻。他说道:突然,我处在一个很黑、很深的峡谷之中。它似乎是一个通道,几乎是一条通过峡谷的道路,——我走在这条路上……。后来,在我苏醒之后,我想道:“我现在知道了《圣经》中所说的‘死亡阴影下的峡谷’的意思了,因为我已经去过那里了。”脱体不用说,我们中绝大多数人,在大多数时候,以自己的身体来确定我们的存在。

    我们当然也承认我们有“思维”。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我们的“思维”似乎比我们的躯体短暂多了。毕竟,“思维”也许只是我们头脑中电与化学活动的结果,它只是身体的一个组成部分。对许多人来说,甚至想象除了他们所熟悉的肉体的存在方式之外的其他存在方式是什么样的都是不可能的。

    我所采访的人在他们经历濒死经验之前,作为一个群体,有关这样的想法与一般人并没有区别。这正是为什么濒死者在迅速穿过黑暗隧道后经常会有一种剧烈的震惊的原因。因为此时他也许发现自己正在身体之外的某个地方看着自己的身体。

    仿佛他是一个“旁观者”或是“房间里的第三者”,或是看戏或看电影的观众。现在让我们看一下一些陈述的摘录,其中描述了这些不可思议的脱体经验:我那时十七岁,我和我弟弟在一个娱乐公园打工。一天下午我们决定去游泳,还有几个年轻人和我们一起去。有一个人说:“让我们游到湖对岸去。”我曾多次游过,但那天不知为什么,快到湖中心时……我沉了下去。

    我不停地沉浮。突然我似乎感觉到自己离开了身体,离开了所有的人,升入空中。我保持平衡,停在某一平面。我看见三、四英尺之外自己的身体在水中沉浮。我在自己身体的背后稍微偏右一些的地方看着我的身体。

    我感到自己在身体之外时,似乎依然有一个完整的身体。我有一种无法形容的飘飘然的感觉。我感觉就象一根羽毛。一位妇女回忆道:大约一年前,我因心脏病而住院。第二天早晨,我躺在病床上,胸口开始感到剧痛,我按了床边的按钮呼叫护士。她们跑进来对我进行抢救。我仰躺在床上,感觉极不舒服,因此我翻了个身。在我翻身时,我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

    这时,我听见护士们叫道:“急救信号!急救信号!”当她们大叫时,我能感到自己离开了身体,滑到地毯与床栏之间。事实上,我似乎穿过了床栏杆,滑到地毯上。接着,我开始缓缓上升。在上升的过程中,我看到又有护士跑进病房,一定有十几个护士。我的医生正好在查病房,因此护士把他叫进来。我也看到他走进病房。我想:“我不知道他到这里来干什么?”我上升到电灯的高度,我能从旁边清楚地看见它们,然后我停住了,就在天花板下面。我觉得自己似乎象一张被扔上天花板的纸片。

    我就在那里看着他们对我进行抢救。我的身体仰卧在病床上,他们围在我四周。我听见一个护士说道:“哦,天哪,她死了。”同时另一个护士弯下腰对我进行口对口人工呼吸。当她做人工呼吸时,我正注视着她的后脑勺。我永远不会忘记她剪的发式,那是一种很短的发式。

    这时,我看见她们将一台机器推进来,在我胸口进行电震。我看到自己整个身体从床上弹起,我听到全身的骨头发出咯咯的声音。这真令人毛骨悚然!当我看见她们在下面电击我的胸部,按摩我的胳膊和大腿时,我想:“她们为什么要找这么多麻烦?我现在很不错。”

    一位年轻人陈述道:大约在两年前,我刚满十九岁。我驾着自己的汽车送我的一个朋友回家。当我开到市区的一个十字路口时,我停下车看看是否左右有车,但我什么也没有看见。我驶入十字路口,这时我听见我朋友拚命大叫一声。

    我看见一辆汽车的令人目眩的头灯正飞速向我们驶来。我听到一声可怕的巨响。车的一侧被撞凹了。在一瞬间,我似乎正在飞速穿过一个黑暗的封闭空间。接着,我似乎在街道五英尺高的上空飘浮,距汽车有五码远。我听到撞击的回音渐渐消失。我看到人们跑过来,围住了汽车,我看见我朋友从汽车里出来,显得无比震惊。我能看见被人群围住的汽车残骸中自己的身体,看见他们试图将我拉出来。我的腿蜷曲着,到处是血。

    不难想象:当一个人处于这种情况下,某些不同寻常的想法和感觉一定会闪现在他们的头脑中。许多人发觉甚至是在他们经历脱体经验时,脱体的想法也是极其不可思议。他们对所发生的一切感觉非常混乱,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并未将它与死亡联系起来。他们不知道自己正在经历什么,为什么他们能突然象一个旁观者,能够从远处看到自己?这些人对这种奇异经历的情绪上的反应极为不同。大多数人说,最初他们有回到自己身体中去的极其强烈的欲望,但他们一点都不知道该如何做。也有人回忆当时他们非常害怕,几乎是恐惧。还有些人正如下面的陈述中所描述的那样,对他们所处的困境有着更为积极的反应:我病得很重,医生让我住院。那天早晨,一种灰色的浓雾围住了我。我感觉到自己离开了身体。我回头看时,我能看到自己的身体躺在下面的床上。我并不害怕,四周很静,和平而安宁。我一点都不觉得烦恼或害怕。只有一种宁静的感觉,我一点儿也不害怕。我感觉到也许我正在死去,我觉得要是我不回到身体中去,我就会死去。不同的人对他们离开的身体所持的态度也截然不同。

    一个人对自己的身体表示关切是很平常的。一个见习护士描述了在她经历濒死经验时的害怕之情:这似乎很滑稽,在护士学校时,他们教导我们应该把自己的身体捐献给科学研究。在整个过程中,当他们试图让我重新呼吸时,我一直在想:“我不愿他们把我的尸体用于尸体解剖。”我还遇到过两个人,他们也有相同的想法。当他们发现自己离开身体时,他们对自己身体的关切之情完全相同。

    有意思的是,这两个人也都是从事医学工作的,一个是外科医生,一个是护士。在另一个案例中,这种关切表现为一种后悔。一个在严重摔伤之后心脏停止跳动的男子回忆道:那时,我躺在床上,但我实际上能看到床和给我做手术的医生。

    我无法理解,但我确实看到自己的身体躺在床上。当我看到自己的身体严重受伤时,我感到极其难受。有些人告诉我,他们对自己的身体有种陌生感。下面的摘录就是一例。我一点都没想到我看起来是那个样子!

    我习惯于自己相片或镜子中的形象,看上去都是平面的。但突然间,我——或者说我的身体——在那里,并且我能看见它。从大约五英尺之外,我能看见自己的整个形象。我花了一会儿时间才认出我自己。在另一个案例中,这种陌生感更为极端而具幽默感。一个外科医生告诉我,在他临床“死亡”时,他在床边看着自己的身体,那时他的身体已变得死后所具有的灰白色。他感到绝望和迷茫,他想做些什么。他想先离开这里再说,因为他感到很不安。

    在小时候他祖父曾给他讲过鬼的故事,可笑的是,他“不喜欢在一具看样子象死尸的东西附近,即便那就是我自己!”一些人则是另一种极端。他们告诉我,他们对自己的身体毫无特殊的感觉。例如,一位妇女心脏病发作,她相信自己正在死去。她感到自己被从躯体中拉入黑暗,并迅速离开。

    她说:我根本没有回头看自己的躯体。我知道它在那里,要是我想看的话我就能看到。但我不想看,一点都不想看。因为我知道自己一生中已尽力而为。我正在将注意力转向另一个世界。我觉得回头看自己的身体就等于回忆自己的过去。我决定不那么做。

    一位在车祸中严重受伤后经历脱体经验的女孩也有相似的感觉,她说:我能看到自己的身体蜷曲在被人群围住的汽车中,但是,我对它毫无感情,仿佛它完全是另外一个人,或者只是一样东西……我知道那是我的身体,但我对它毫无感情。

    尽管脱体状态极为奇特,但它如此突然地发生在濒死者身上,以至他们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一种非同寻常的经历之中。他可能在离开身体一段时间内竭力试图明白所发生的一切和他所想到的一切,然后才明白他即将死去,甚至已经死去。当他认识到这一点时,可能会出现强烈的情感和惊人的想法。

    一位妇女还记得她当时的想法:“哦,我死了!多可爱啊!”一位男子说,他当时的想法是:“这一定就是他们所说的‘死亡’。”甚至在认识到这一点时,同样也会出现迷惑、甚至对自己所处状态的拒不承认的感觉。例如,一位男子记得他当时想,《圣经》许诺人有七十岁的寿命,他抗议自己“才活了二十岁。”一位年轻妇女对这种感觉的描述给人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我想我死了,我并不觉得自己死了有什么遗憾,但我就是不明白我应该去哪里。我的想法和我的知觉依然和我活着时一样,我搞不明白。我一直在想:“我要去哪里?我要干什么?”和“天哪,我死了!我不相信!”

    因为我觉得,一个人从来不会真的完全相信自己将会死去。你总以为这将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虽然你很清楚自己也会死,但你并不会深信不疑……因此我决定继续等待,等到心情平静下来,等他们将把我的尸体搬走。我想,到时候也许我能知道应该去哪里。

    在我研究过的一两个案例中,当濒死者的灵魂、思想、意识(不管把它称作什么)从他们的身体中脱离出来时,他们说在脱体后丝毫未感觉到他们处于任何形式的“身体”中。他们觉得似乎他们是“纯粹”的意识。

    一位男子说,在他经历脱体经验时,他觉得自己似乎能够“看见在我周围的一切,包括我躺在床上的整个身体,而我并不占据任何空间,”也可以说,他是一个意识点。还有几个人说,他们记不得在他们脱体之后是否处于任何形式的“身体”之中,因为他们对周围所发生的事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但大多数调查对象说,在脱体时确实发现自己在另一个躯体中。

    在这里,我们遇到了一个极为棘手的问题。我们在用人类语言来描述这种“新身体”时遇到了极大的障碍。几乎每一个跟我谈到过这种“身体”的人都显得有些沮丧,他们总是说:“我真的无法描述”,或其他类似的话。然而,濒死经验者的陈述中对这种身体的描述彼此有着许多极为相似之处。

    因此,虽然不同的人使用不同的词汇和不同的比喻,但这些不同的表达看来的确属于同一个范畴。各种不同的描述对这种新身体的总体性质和特点的描述非常一致。

    因此,如果要用一个特定名词来很好地总结它的性质,我就把它称作“精神性躯体”,事实上,我的研究对象已经使用了这个名词。濒死者最初可能由于他们所受的限制而意识到他们的精神性躯体。他们离开自己的躯体时发现,虽然他们可能竭力想告诉别人他们的困境,但似乎没有人能听到他们。

    有一位妇女曾因呼吸系统疾病发作停止呼吸而被送进急诊室急救。以下摘录很清楚地说明了这一点。我看见他们试图救活我。我感到很奇怪。我所处的位置并不很高;我仿佛是在一个基座上,但并不比他们高出多少,仅可以俯视他们。我试图对他们说话,但谁也没听见,没有人在听我说。更为复杂的是,显然他周围的人听不见他,很快他又发现别人同样也看不见他。围在他身体周围的医生和其他人的视线可以穿透他的精神性躯体而对他的存在毫无察觉。

    他的精神性躯体也缺乏固定性;周围的物体似乎可以轻易地穿过他的身体,他也无法抓住任何他试图触摸的人和物。医生和护士们在我的身体上挤压,想让我恢复呼吸。我不停地试图告诉他们:“让我一个人待着。别挤压我了。”但他们听不见,所以我试图挪开他们的手,但什么也没有发生。我怎么试都不行。就好象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就是挪不动他们的手。我想抓住他们的手,想把它们挪开。但当我推他们的手时,它们依然在那里。

    我不知道我的手穿过了他们的手还是从旁边掠过去了。当我想挪开他们的手时,我没有感到他们手上的压力。另一个这样描述道:人们从四面八方来到事故地点。我能看见他们,我是在一条很窄的人行道中间。可是当他们走向我时,他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他们正视前方,径直走来。当他们走到离我很近的地方时,我想侧身给他们让路,但他们直接穿过我的身体走了过去。还有许多人说这种精神性躯体也没有重量。

    大多数人象在前面的例子中描述的那样,当他们发现自己在天花板下或在空中飘浮时,他们首先注意到了这一点。

    许多人描述了与他们新躯体相关的一种“飘浮感”,“一种失重的感觉”,或是一种“漂移感”。一般在我们体内的许多感觉信号会随时告诉我们自己的身体及其各部位所处的空间位置或是否它们在运动。当然,在这方面视觉和平衡感是很重要的,但还有一种有关的感觉。动觉是我们体内腱、关节和肌肉的运动或紧张的感觉。我们平常意识不到它,因为几乎不停地使用使我们对它的感觉麻木了。

    我想,要是它突然消失,一个人一定会立刻发觉。而且,一些人告诉我,当他们处于精神性躯体中时,他们感到失去了对身体重量、运动和位置的生理感觉。精神性躯体的这些起初被看作局限性的特点,同样有理由被视作限制的消失。可以这样想,一个处于精神性躯体之中的人与他周围的人相比,他处于优势地位。他能听到、看到他们,但他们却不能听到、看到他。(许多间谍也许会对此羡慕不已。)同样,尽管当他触摸门把手时,门把手似乎穿过了他的手,但这一点都没关系,因为他很快发现他能直接穿门而过。

    一个人一旦掌握了这种诀窍,处于这种状态进行旅游就成了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任何物体都不能阻挡他,他能以极快的速度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而且,虽然精神性躯体缺乏人们身体所具有的感觉,但所有经历过脱体经验的人都认为,尽管精神性躯体难以描述,但它还是某种东西。他们认为,精神性躯体具有一种形式或形状(有时是一个球体或一团云雾,但也有时基本上与人的身体形状相同,)甚至身体的各个部位(与胳膊、腿、头等相似的凸出物或表面)。

    有时它也被描述成圆乎乎的形状,经常被说成有确定的两端,甚至还有上面提到的身体部位。虽然描述这种身体时使用了许多不同的词汇,但显然,不同的描述都想表达相同的意思。这些不同的词汇有:一团雾、一团云、烟一般的、一股蒸汽、透明物、一团各种颜色的云、一缕烟、一种能量形式和其他表达相似意思的词。最后,几乎每个人都提到了脱体状态的无时间性。

    许多人说,虽然他们必须以有时态的词汇来描述他们的经历(因为人类语言是有时态的),但与现实世界不同,时间在他们的经历中并不是一个不可少的因素。

    下面是五次采访所获得第一手材料中的一些摘录,其中描述了精神性存在的某些奇妙的方面。

    (1)我的汽车在一个转弯处失去了控制。汽车离开了路面,飞入空中。我记得我看见蓝色的天空,看到汽车掉向水沟。在汽车离开路面时,我对自己说:“我出车祸了。”就在那时,我似乎失去了时间感,同时也失去了身体知觉,我与自己的身体失去了联系。我的灵魂、自我或精神、或其他称呼,我能感觉到似乎它飘浮出我的身体,从我的头部飘出。

    没有痛苦,就象往上升的感觉,于是我到了我身体的上方……[我的“灵魂”]差不多是我身体的浓缩,但并不是物质上的浓缩,就象一种波,我说不清楚,我觉得它是非物质的……它很小,我觉得它仿佛是圆形的,没有清晰的轮廓。你可以把它比作一团云——……仿佛它把自己裹在里面……当它离开我的身体时,似乎是大的一端先出去,小的一端后出去……那是一种很轻的感觉。我的身体没有反应;感觉是完全分离的。我的身体没有重量……。整个经历中最惊人之处是当我悬浮在我的前额上的时候。

    仿佛它是在试图决定它想离开还是留下。时间似乎停止了。事故发生和结束时,一切都飞快地进行着。但在中间的这段时间里,我的灵魂悬浮在我的身体之上,汽车似乎花了很长时间飞出路堤。在此期间,我除了自己的思想之外,好象与汽车、事故和我的身体并无多大关系……我的灵魂没有物质属性,但我不得不用描绘物质的词汇来描述它。我可以用很多方式、很多词汇来描述它,但绝不可能准确地描述出来。要描述它真是太难了。最后,汽车撞在地上,车翻了,但我只是脖子扭伤,一只脚被撞肿。

    (2)[当我离开自己的身体时,]我仿佛进入了其他事物之中。我想我并非什么也不是。那是另一种身体……但并非寻常人的身体。它与人的身体不同,但它也不是一大团什么东西。它有某种形状,但没有颜色。我依然有可以称之为手的东西。我无法描述。我变得对周围的一切更感兴趣。我看见了自己的身体和四周的情景。我并没有去想我正处在什么样的身体之中。所有这一切似乎发生得非常迅速。事实上,时间并非是一个要素,尽管能感觉到时间的存在。当你脱离了自己的身体之后,事物就发展得更快了。

    (3)我记得自己被推入手术室,随后的几个小时里情况很危急。在这段时间里,我不断地进出于我的身体,我能直接从上方看到它。但同时我依然处于一个身体中,我只能将它描述成某种能量形式。如果要用语言来形容它,可以把它描述成一种透明的、与物质存在相对应的一种精神性的存在。但它明显有身体的各个部位。

    (4)当我的心脏停止跳动,……我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圆球,就象一只气球。我无法形容。

    (5)我从十码远的地方看着自己的身体。我依然能象在活着时一样进行思考──在我平常身高的高度。我并不在一个身体之中,我的感觉是象一个密封舱或一个具有清晰的形状的东西。我无法看到它,它仿佛是透明的,但并不是真正的透明。我就在那里,一种能量,象是一种小的能量球。我并未感到任何身体的感觉──温度或别的类似的感觉。在其他人的陈述中也提到了他们的肉体与他们新的身体之间的相似之处。一位妇女告诉我,当她在她自己的身体之外时,“我依然感觉到一个完整的身体的存在,腿、胳膊和其他部位,但那时我没有重量。”

    一位曾经在天花板下看到医生对她进行抢救的妇女说:“我依然处在一个身体之中。我伸展开四肢往下看。我挪动胳膊,注意到自己的一条腿比另一条腿更热一些。”有些人回忆,正如处于这种状态中活动不受任何阻碍一样,思维同样也不受阻碍。我曾多次听说,一旦他们熟悉了新的环境,处于这种状态的人思维更清晰、更迅速。

    例如,一个人告诉我,当他“死”时,现在一切不可能的事都成为可能。思维变得极为清晰,我只需想一遍就能想明白。很快,我对我正在经历的事开始有所了解。新躯体的感觉既象又不象人的身体的感觉。在某种程度上,精神性躯体更受限制,比如动觉消失了。在一些案例中,人们说他们并没有对温度的感觉,而大多数人说他们有一种舒适的“温暖的”感觉。

    在我研究的案例中,没有人提到在脱体经历中感觉到任何气味或味道。另一方面,与人的生理视觉和听觉相对应的精神性躯体的感觉更为完整,更为敏锐。一位男子说当他“死”后,他的视力似乎难以置信的好,用他自己的话说,“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能看这么远”。

    一位妇女回忆脱体经历时说:“仿佛这种精神性的感觉没有极限,我似乎能看见任何地方。”

    以下是一位在事故后经历脱体经验的妇女的报告的摘录,其中对这种现象有着非常生动的描述:那时发生了许多事情,人们跑向救护车。每当我看到一个人,心想他在想什么时,就象通过变焦镜头对焦一样,我立即就能知道他的想法。但我的意识仍然在那里,离我的身体几英尺远。

    当我想看远处的某个人时,似乎我身体的一部分,就象一枚曳光弹,会飞向那个人。我觉得,那时世界上任何地方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肯定立即会在那里。处于灵魂状态中的“听觉”显然只能通过比喻来形容。大多数人说他们并未真正听到声音。他们似乎知道周围人的思想,正如我们在后面将会看到的,这种同样的直接思想传递会在濒死经历后期发挥重要作用。

    一位妇女这样描述道:我能看到周围所有的人,我也能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我并未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更确切地说,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我能在他们开口前的刹那知道他们想说什么。最后,一份极其独特而有趣的报告表明,即使是严重的身体损伤也不影响精神性躯体的完整性。在以下案例中,一位男子在一场导致临床死亡的事故中失去了一条腿的大部分。

    脱体后,他看见医生在对他进行抢救,他清楚地看到自己受伤的身体躺在那里。我能感到自己的身体,它是完整的。我能感觉到完整的自己在那里,虽然事实上它并不完整。在这种脱体经验中,一个人与其他人的联系中断了。他能看见别人,并能了解他们的想法,但别人既听不见、也看不见他。他与其他人的联系实际上被中断了。

    他甚至无法与人接触,因为他的精神性躯体没有实体。因此,并不奇怪,处于这种状态一段时间之后会出现很深的孤独感和隔绝感。正如一位男子所说的:他能看到医院里周围的一切──所有的医生、护士和其他有关人员。

    但是,他不能以任何方式与别人联系,所以,“我极其孤独。”还有很多人向我描述过那时他们体验到的深深的孤独感:我所经历的一切是如此的美妙,但却难以描述。我希望能有人和我在一起,看到我所看到的一切,因为我觉得无法描述自己的经历。我有一种孤独感,因为我想与他人一起经历这种经验。但我知道,不可能有其他人在那里。那时我觉得我是在一个自己的世界里。我当时感到很沮丧。或者,我无法触摸任何东西,不能与周围的任何人交流。

    这是一种害怕和孤独的感觉,一种完全隔绝的感觉。我知道自己极其孤独,就我一个人。再如,我感到很奇怪。我无法相信自己正在经历的一切。事实上,我并没有如“噢!不,我死了,我的父母一定会替我感到悲伤的,我再也看不到他们了”的想法和忧虑。我头脑中并未出现过类似的想法。在整个过程中,我意识到深深的孤独,仿佛我是从别的地方来的陌生人。

    似乎一切联系都被切断了。我感觉不到爱或其他感情。我真无法理解。濒死者的孤独感随着他进入到更深的濒死经历而消失了,因为在某一时候,会出现其他人,帮助他脱离这种状态。他们经常是他活着时先他死去的亲友。

    在大多数案例中,出现的是具有极为不同特点的精神性的存在。在以下的几个案例中我们会看到这样的迎接者。

    第二章濒死经验(4)-

    遇见他人有不少人告诉我,在他们濒死期间的某一时刻,有时在濒死经验开始时,有时在出事之后,他们意识到有其他精神性存在出现在他们的附近,他们显然是来帮助濒死者进入死亡,或者——在两个案例中——告诉他们,他们的死期还未来临,必须回到自己的身体中去。

    我在分娩时经历了濒死经验。分娩非常艰难,我大量失血。医生认为我没救了,立即通知我的亲人,我已生命垂危。但我对事情的全过程都很清楚,甚至他说这话时我都觉得自己是清醒的。这时,我看见那些人都在那里,似乎成群的在房间的天花板下翱翔。

    他们都是我以前认识的人,他们都已去世。我认出了我的祖母,我在学校认识的一个女孩,还有许多亲友。我好象只看到他们的脸,我只是感觉到他们在那里。他们似乎都很高兴。我觉得他们是来保护或引导我的。我有一种差不多是回家的感觉。他们是来迎接和欢迎我的。这段时间里,我感到一切都明亮而美妙。这是一个美好的荣耀的时刻。

    一位男子回忆道:在我差点死去的几个星期前,我的好朋友鲍勃被杀害了。在我脱体的时候,我感到鲍勃就站在我身边。在我头脑里我能看见他,能感觉到他在那里,但我觉得很奇怪。我并未看见他物质的身体,不过我同样能看清楚,他的容貌,还有别的一切。

    这是怎么回事?他在那里,但并没有一个物质身体。象是一个透明的身体,我能感觉到每个部位——手、脚和身体的其他部位——但我并未看到它们的物质形态。那时我并不感到奇怪,因为事实上我无需用眼睛看他。再说我也没眼睛。我不断问他:“鲍勃,我现在要去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我死了还是没死?”他没有回答我,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但当我在医院期间,他经常在那里,我又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从没回答我。

    那天,医生说:“他活过来了,”时,他离开了。我再也没有看见他,也没有感到他的存在。他好象是在等我通过那条最后的界限,然后他会告诉我一切。在其他案例中,人们遇到的灵魂并不是他们以前认识的人。一位妇女在谈到她的脱体经验时说,她不仅看到自己的精神性躯体是透明的,而且看到另一个不久前死去的人也是如此。她并不认识这个人,她的描述非常有意思:“我看不出这个人、这个灵魂有多大年纪,我甚至自己也没有时间感。”

    在不多的几个案例中,人们相信他们遇到的是他们的“守护灵魂”。有一位男子听到一个灵魂说:“我帮助你通过这个阶段,现在我要把你交给其他人了。”一位妇女告诉我,当她离开身体时,她看到有两个灵魂在她身边。他们说自己是她的“灵魂帮助者”。

    在两个极其相似的案例中,他们告诉我他们听到一个声音告诉他们,他们还没死,他们必须回去。其中一个人说道:我听见一个声音,不是某个人的声音,而象是感觉之外的声音,它告诉我该做什么——回去——我并不害怕回到自己的体内。最后,这些灵魂可能以不确定的形式出现。

    我死了以后,发现自己处于真空中。我对别人说话,但并不是对任何有形体的人说话。可我感觉到有人在我周围,我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能感到他们在移动,尽管我一个人也没看到。不时我会与他们之中的一个人说话,但我看不见他们。

    无论什么时候我想知道正在发生什么,我总能从他们中的某一个人那里得到回答:一切都很好,我正在死去,很快就会好的。所以我所处的环境并不使我忧虑。我每次都能获得我所要问的问题的答案。他们并没有让我的思维处于真空中。光的存在在我研究的案例中,也许是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濒死经验的共同要素之一,同时也是对个人影响最大的因素,是遇见一种非常明亮的光。

    通常,它开始出现的时候比较暗淡,但很快变得非常明亮,直至达到一种非人间的明亮程度。尽管这种光(通常被形容成白的或“清澈的”)达到一种难以形容的亮度,但许多人都指出它一点都不刺眼,也不令人头晕,或不敢直视(也许因为此时他们并没有肉体的“眼睛”)。

    尽管这种光有着不同寻常的特性,但没有人对它是一种存在,一种光的存在表示怀疑,不仅如此,它还是一种人格的存在。它具有非常明确的人格。濒死者感受到的发自这种存在的爱和温暖非语言可以形容,他感到完全被这种存在所包围、所占据。在这种存在面前,他感受到绝对的宁静和被接受。他感觉到来自光的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有意思的是,以上对光的存在的描述极为一致,但对光的存在的认知却极为不同,这与一个人的宗教信仰和所受的教育有很大关系。

    因此,大多数基督教徒将这种光视作基督,并时常引用《圣经》中的记载来证明他们的解释。一个犹太人会将这种光视作一个“天使”。但很明显,在这两种情形中,濒死经验者并未指出这种存在就一定长着翅膀、弹奏竖琴或甚至于有人的形体或外貌。它只是一种光。他们试图表达的是他们把这种存在当作一个使者、或者一个向导。一位没有宗教信仰也没有受过宗教教育的男子简单地将其视作“一种光的存在”。一位信仰基督教的妇女也使用了同样的词语,她显然觉得没有任何必要把这种光叫做“基督”。在光出现之后不久,这一存在开始与濒死者交流。

    很明显,这种交流与之前遇到精神性存在时一样,同样是直接进行的。他们说,他们并没有听到来自那个存在的声音,他们也未用声音进行回答。相反,直接的、没有障碍的思想交流是如此的清晰,以至不存在误解或向光的存在撒谎的可能性。而且,这种交流甚至不是以濒死者的本国语进行的。但他完全理解,并且能立即明白。因此,他不可能在复活后将他那时的思想和交流翻译成人类语言。

    濒死经验的下一阶段清楚地表明了翻译这种非语言的困难程度。光的存在几乎立即传达给濒死者某个令他感到突如其来的思想。通常他们将这个思想表述成一个问题。我听到过的翻译有:“你是否作好了死的准备?”,“你对死做好准备了吗?”,“你用你的生命做了些什么?”,和“你用你的一生干了些什么?”前两个问题强调了“准备”,使人一开始觉得似乎与后两个问题意思不同,后两个问题强调了“成就”。但我认为他们都在试图表达相同的意思。一位妇女这样说道:他对我说的第一件事是,他好象问我是否作好了死的准备,或者说我用我的生命做了些什么可以给他看。

    对这个问题有时甚至使用了更为不同的描述,但一经解释,意思并无区别。例如,一位男子告诉我,在他“死亡”过程中:那个声音问我一个问题:“这是否值得?”它的意思是,我到此为止所活过的生命对我来说是否值得。顺便提一下,所有人都认为,这个问题虽然对他们的感情具有极为深刻的影响,但他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所有人似乎都同意,光的存在并没有用问题来谴责或威胁他们,因为他们依然能感到来自这种光的完全的爱与接受,不论他们会作出什么样的回答。

    相反,问题的目的似乎是为了使他们思考自己的一生,并得出结论。你可以把它看作是一个苏格拉底式的问题,他问你并不是想得到你的答案,而是帮助你自己发现真理。让我们看一下第一手材料中对这一神奇的存在的描述。

    (1)我听到医生说我死了,这时我开始感到自己似乎在黑暗中翻滚,事实上是在飘浮。这种黑暗象是一种包容物。根本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它。一切都很黑,除了在我前面的这种光,我能看见它。它非常非常亮,但起初并不大。当我离它越来越近,它变得越来越大。我试图最终能到达那里,因为我感觉它就是基督,我竭力想去那里。这种经历并不令人害怕,多多少少是件愉快的事。因为作为一个基督徒,我立即将它与基督联系起来。基督曾经说过:“我是世界的光明。”我对自己说,“如果我死去,我知道那时谁将在尽头等着我,他在那片光明之中。”

    (2)我起床进客厅去取一杯饮料,他们告诉我,就在那时我的阑尾破裂。我感到很虚弱,倒在了地板上。我感到自己在漂移,我的真正的存在不断地进出于我的身体,并且听见美妙的音乐。我沿着地板,飘出大厅,来到外面的门廊,在穿过纱门的时候,那片云,更象是一团粉红色的雾,开始向我围拢来。接着我穿过纱门,仿佛它并不存在,然后我升入这种纯粹的水晶般清澈的光亮之中。

    这是一种灿烂的白光,美丽而明亮,光芒四射,但并不刺眼。它是一种无法描述的非人间的光明。我并没有看到光中有人,但它的确有一种特殊的人格,绝对如此。它是一种爱与理解的完美的光。有一个思想进入我头脑:“你爱我吗?”这并非是一个问题,我猜想它的含义是:“如果你真的爱我,你就回去过完你的生命。”在整个这段时间里,我感觉到自己仿佛被一种压倒一切的爱与同情所包围。

    (3)我知道我即将死去,对此我毫无办法,因为没有人听得见我……千真万确,我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因为我能够看见自己的身体躺在手术台上。我的灵魂离开了我的身体!这一切起初使我感到很难受,但后来无比明亮的光出现了。刚开始看起来有些暗淡,但后来变得极为明亮。

    它是强大的光的汇合,与一盏明亮的大闪光灯不同,它真是太亮了,并向我发出热;我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它是明亮的黄白色,更偏向于白色。它极其明亮;我无法形容。它仿佛覆盖了一切,但并不影响我看周围的东西,手术室、医生、护士、和其他东西。

    我可以看得很清楚,它并不刺眼。起初,当光明来临的时候,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后来它仿佛在问我:是否你作好了死的准备。好象是在对一个人说话,但并没有人在那里。是那种光在对我说话,我听到一种声音在对我说话。现在我明白,与我谈话的声音实际上认识到我对死没有做好准备。很清楚,它只是在试探我。从它开始与我谈话那一刻起,我的感觉一直很好,我有一种安全感和被爱的感觉。来自这种光的爱是无法想象、难以描述的。它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并且它有一种幽默感,确实如此!回顾光的存在的出现及其无声的提问仅仅是一幕序曲,此后是更为惊心动魄的时刻。这种存在将为濒死者作一次他一生的全景的回顾。很明显,光的存在可以看到一个人的一生的显现,它自己并不需要任何信息。他唯一的意图是唤起濒死者的回忆。这种回顾只能描述成一种回忆,因为这是与之最相近的一种现象,但它与普通的回忆有着不同的特点。

    首先,它速度极快。用具有时态的词来描绘回忆时,是按时间顺序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地叙述。一些人说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时间的存在。这种回忆是瞬时的;每一件事都瞬间出现,只需一闪念,就可知道一切。他们都同意,这种回顾只需用人世间的一秒钟时间即可完成。尽管它极为迅速,但他们一致认为,这种几乎都被描述成一种视觉幻想的显现,是那么不可思议的生动而真实。在有些案例中,这些图像被说成是具有颤抖的颜色,会动,并且是三维立体的。

    而且尽管它们一掠而过,每个图像都能被看到并辨认出来,甚至与这些图像有关的感情和情绪都能重新经历一次。我采访的一些人认为,虽然他们无法作出合理的解释,但他们一生做过的一切,从最琐碎的到意义重大的,都包括在回顾之中。也有人则说,他们所看见的主要是他们生活中最重要的部分。有些人甚至告诉我,在濒死经验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他们还能不可思议地详细回忆自己的过去。有人将其归功于光的存在的感化力。当他们回顾一生时,光的存在似乎强调了生命中两件最重要的事:学会爱别人和获取知识。让我们看一段典型的对此的描述。当光出现时,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用一生做了些什么可以给我看呢?”或其他意思相同的话。

    这时一生的回顾开始了。我心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因为突然之间,我又回到了自己的童年。然后我象是从我的童年开始,走过生命中的每一年,一直走到现在。回顾开始的地方也极为奇怪,那时我是个小女孩,在我家河边玩耍,还有那时的其他情景。我和我姐姐的经历、邻居的事情和我住过的地方的情形。

    后来我上幼儿园,我记起了那时我有一个非常喜爱的洋娃娃,我把它摔坏了,我为此哭了好久。这段经历在我心中留下了创伤。回忆继续下去,我想起自己参加了女童子军,外出野营,还记起了在小学期间的许多事情。后来在初中时,我万分荣幸地被选为学校的优等生社团的成员。我接着又上了高中,然后毕业。后来是大学的头几年,一直到现在为止。回顾按我的生活的时间循序排列,它们极为生动。仿佛你在外面走,看到了这些景象。

    它完全是三维的,并且有色彩,图像是移动的。例如,当我看见自己摔坏洋娃娃时,我能看见摔坏的整个情景。我并非是从自己当时的角度来看一切。它好象是一场电影,我看见的小女孩是另外一个人,是在操场上玩的孩子们中的一个。但她是我。我看见小时候的自己在做这些事,而这些事我小时候都做过,因为我还记得。

    在回顾时,我其实看不到光。他问完我一生做了什么之后就消失了。回顾于是开始。但我知道他一直在那里,帮助我回顾,因为我能感觉到他在那里,并不时作一些评论。他试图在每一段回顾中让我明白某些道理。他似乎并不是在看我曾经干了些什么,因为他已知道,但他挑选出我一生中的一些片断,将它们置于我的眼前,使我能回忆起来。在整个过程中,他不断强调爱的重要性。他给我看许多有关我姐姐的情景;我和她的关系很亲密。他给我看一些我对我姐姐很自私的例子,同样也有许多我爱她、与她同甘共苦的情景。他告诉我应该尽自己所能为别人做事。但他一点也没有责备我的意思。当他看到我自私的情景时,他的态度只是我能从中学到东西。他似乎对有关知识方面的事情也很感兴趣。

    他不断指出一些事情需要学习知识才能做好,并说我将继续学习,他还说即便我再次来到这里(因为那时他已经告诉我我将要回去),我还是要继续学习。他说这是一个连续不断的过程,因此我觉得这个过程在死后还会继续下去。在我回顾的过程中,我觉得他是试图在教育我。整个事情非常奇怪。我在那里;事实上我看到了这些回顾;我其实是在迅速地经历过一遍。但它又缓慢得足以让我全都经历过来。但时间跨度并没有那么大,我真无法相信。

    似乎那种光来了,然后我回顾一生,接着这种光再次出现。似乎前后不到五分钟,大概超过半分钟。可我说不准。唯一一次我感到害怕是当我害怕自己无法完成一生的使命的时候。但我喜欢这次回顾。它非常有意思。我很高兴又回到了自己的童年,就象重新活了一遍一样。这是一种你平常无法做到的经历。必须指出的是,甚至有在光的存在并未出现的情况下进行回顾的情况。总的说来,当光的存在显然是在“指导”回顾时,回顾会是一种更震撼人心的经历。同时,无论光的存在是否出现,也无论回顾是在真正的“死亡”或仅仅是在濒死过程中发生的,回顾通常具有十分生动而迅速的特点。

    当通过这又长又黑的地方,到达隧道尽头的时候,我所有的童年的想法和我整个的生命历程都在那里,从我的面前闪过。我想,它并不是画面,更是思想。我不能确切地向你描述,但它确实发生了。它在一瞬间显现,我的意思是,并不是某一时间发生一件事,出现再消失,而且各种各样的事,所有的事在同一时刻出现。我想到了我母亲,想到了我做错的事。

    我看到自己小时候做过吝啬的事情、对我父母的看法,我希望我并未做过这些事,并希望回去弥补这些过错。在下面的两个例子中,虽然在濒死经验过程中并未发生临床死亡,但事实上发生了生理性紧张或损伤。整个情形发生得极其突然。我发着低烧,两个星期来一直感觉不舒服,但那天晚上我很快病情加重,我感觉糟糕极了。我躺在床上,记得自己试图去告诉妻子我病得很重,但我感觉到自己无法移动。

    而且,我还发现自己处于一种完全黑暗的真空,自己整个一生在眼前闪过。从我六、七岁时开始,那时我记起了小学的一个好朋友,后来我上了高中,又进了大学,然后我就读于牙科学院,接着便成了一名牙科医生。我知道我正在死去,我记得我当时想到了我要养家糊口。我对自己正在死去感到异常激动,我想到了自己一生中干过一些很后悔的事情,也同样后悔还有一些事情没有来得及做。我觉得这种回顾是头脑中的画面,但它们比平时的想象生动得多。

    我只看到了一生中的重大事件,但它们是如此之快,仿佛在几秒钟之内经历了整个一生。它们就象在我眼前闪动极快的动画片,但我完全看得清楚,并完全理解。可是,我没有体验到与画面有关的情感,因为没有足够的时间。在此期间,我没有看到其他任何东西。

    除了画面之外,只有黑暗。然而我的确感到,在整个过程中有一种非常强大、全然的爱的存在陪伴着我。这真有意思。康复之后,我能因此而向别人极为详尽地讲述我的一生。这是一种非同一般的经历,但很难用语言来描绘它。因为一切都发生得如此迅速,但却极其清晰。一位年轻的退伍兵描述他的经历道:当我在越南服役时,我受了伤,后来我“死了”,不过我当时清楚地知道正在发生的一切。

    我身中六枪,那时我一点都不感到难受。当我受伤时,我实际上心中有一种释然的感觉。我感觉极其平静,我一点也不害怕。就在那时,我的一生象一幅画面一样展现在我的眼前。我仿佛重又回到过去,从我小时候开始,画面展现了我整个一生。我能够记住每件事情;一切都非常生动。画面极为清晰地展现在我眼前。从我最年幼的记忆开始,一直到现在,一切都在很短的时间发生。我在回顾时并不遗憾,也没有任何自贬自责的感情。我能想到的最恰当的比喻是将之比作一连串象幻灯片一样的画面。

    就象有人在我面前快速地放映幻灯。最后是一个因意外事件引起精神极度紧张而导致濒死,但并未发生身体损伤的案例:在大学一年级的暑假里,我找到了一个开大卡车的工作。那年夏天,我时常开车途中打瞌睡。一天早晨,我在跑长途时,边开边打瞌睡。我记得最后我看到了一块路标,然后我就晕了过去。我记得我听到一声可怕的撞击声,卡车右边的外侧轮子爆裂了,接着左轮也爆裂了,卡车翻向一侧,沿着公路向一座桥滑去。我非常害怕,因为我知道正在发生什么。

    我知道卡车就要撞上桥。在卡车滑向桥的时候,我想到了自己做过的一切。我只看到了某些重大事情,它们极为真实。我记得的第一件事情是我两岁时跟着父亲在河边走,接着是我童年发生的一些事情。我记得随后是自己把五岁时的圣诞礼物,一辆新的红色马车摔坏的情景。我记起了我上小学一年级时哭泣的情景,当时我穿着那件母亲为我买的色彩艳丽的雨衣。我记起了教过我的每一个老师,在小学每年发生的比较重要的事情。然后我进了中学,毕业之后在一家杂货店打工,一直到我进入大学上一年级为止。

    所有这些事情都在我头脑里极为迅速地一闪而过,大概只用了一秒钟。然后一切都结束了,我站在公路上看着卡车,我以为自己死了,变成了天使。我拧了自己一下,看看自己是活着还是变成鬼了。卡车被撞得稀烂,但我一点都没有受伤。我是从前挡风玻璃弹出来的。挡风玻璃被撞得粉碎。镇静下来之后,我觉得自己一生中做的事情会在这种紧急关头闪现在头脑中真是太奇怪了。我现在要回忆这些事情至少要十五分钟,但它们都是自动地突如其来,甚至不到一秒钟的时间,这令我惊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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