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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之谜系列丛书-心灵魂奥秘探索卷 “Krishna知觉”: 精微与粗糙

    第二章濒死经验(5)-

    界限

    在一些案例中,人们向我描述了在他们的濒死经历期间,他们似乎通过了某种可以称之为边界或界限的东西。在不同的陈述中,它被称作一片水域、一团灰雾、一扇门、田野里的一道篱笆、或仅仅是一条线。尽管这些形容很不相同,但有人会问,是否有可能所有这些描述都是对某个根本经验的因人而异的解释。如果是这样,那么不同的描述,只不过是不同的人对根本经验的不同的个性化的表述或回忆。让我们看一下以下几段有关这种界限的描述。

    (1)我因心脏病突然发作而“死去”,这时我突然发觉自己处于一个漩涡之中。一切都是那么美丽,一切都是碧绿的,它与世间的颜色毫无共同之处。我周围有一种美丽而令人振奋的光,我朝前看时,看见田野里有一条篱笆。我开始向它靠近,我看见在篱笆那边有一个人,也在向篱笆靠近,好象是来迎接我的。我想向他靠近,但我觉得自己在无法抗拒地被向后拉。这时我也看见他转过身去,向相反的方向走去,离篱笆越来越远。

    (2)我是在我第一次生孩子时经历这种经验的。大约是在我怀孕的第八个月,医生告诉我我有中毒现象,要我住院,进行早产手术。在分娩之后不久发生了大出血。医生一筹莫展。因为我自己是护士,所以我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且知道它的严重性。这时,我失去了知觉,听到一种烦人的嗡嗡的铃声。接着我觉得自己似乎在一条船上,正向一片巨大的水域的另一端驶去。在远处的岸上,我能看到我所有已死去的亲友,我的父母、姐姐和其他人。我能看见他们,我能看清他们的脸,样子和他们活着时一样。他们似乎在迎接我的到来。而我一直说着:“不,不,我不想死,我还没准备好。”

    这种经历极为奇特,因为在此期间我一直可以看见对我进行抢救的医生和护士,但我仿佛是一个旁观者,而不是他们正在抢救的人。我试图靠近我的医生,“我不会死,”但没有人听得见我。医生、护士、产房、船、水域、遥远的岸就象一个集合体。它们聚集在一起,层层相叠。

    最后,在船即将靠岸时,它又调转船头,开始往回开。我终于可以对医生说:“我不会死。”我想,就在此刻,我苏醒过来。医生告诉我发生的一切,在产后发生了大出血。他们差点没把我抢救过来,但我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

    (3)我因严重的肾病而住院。我大约昏迷了一个星期。医生无法断定我是否会活下去。在我失去知觉时,我好象在往上升,我就象没有身体一样。一种灿烂的白光出现在我面前。它是如此的明亮,以至于我无法看穿它。但在它的面前是如此的安宁而又美妙。世间的任何经历都无法与之相比。在光的面前,我脑子里闪过这样的想法:“你想死吗?”我回答说我不知道,因为我对死一无所知。接着白光说道:“越过这条线你就会知道了。”虽然我看不见那条线,但我觉得我知道它就在我前面。当我跨越这条线时,我有一种极度美妙的感觉一种和平、宁静、无忧无虑的感觉。

    (4)我心脏病发作了,我发觉自己处于一种黑暗的空间里。我知道已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自己正在死去,我心想:“上帝,无论我做什么,我都尽力去做了,请帮助我吧。”很快,我离开了黑暗,穿越过一种灰白色,我轻盈地飘移着,我可以看到在我面前的远处有一团灰雾。我向它快速地移去。我想再快一点,但我做不到。当我靠近它时,我能看穿它。在雾的后面,我看到了一些人,他们的样子跟活着时一样。我还能看到可以称作建筑物的东西。所有的一切都被一种极强烈的光笼罩着,它是一种有生命的、金黄色的光芒,与世间的金黄色完全不同。

    当我离它更近时,我确信自己正在穿越那迷雾。我有一种美妙而快乐的感觉;简直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但我穿越这迷雾的时间还没有到,因为我的卡尔舅舅立即出现在迷雾的另一端,他已经死了好多年了。他挡住了我的路,说道:“回去吧,你在世间的事还没有做完。你现在就回去吧。”我不想回去,但我别无选择。于是我立即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我感到胸中可怕的剧痛,我听到我的小儿子大叫道:“天哪,让我妈妈回来吧!”

    (5)我因为医生所说的一种“炎症”急性发作而被送往医院。医生说我不行了。他通知我的亲人快来,因为我就快要死了。他们都来了,围在我的床边。医生在想,我快死了的时候,我的亲人似乎正在远离我。他们好象在往后退,而不是我在离开他们。光线变得越来越昏暗,但我还是能看见他们。我失去了知觉,似乎再也不知道病房里发生的事情,我感到自己是在一条狭窄的v字形的通道中,它象是一条槽,有一张椅子这么宽。它正好能容下我的身体。我的手和胳膊似乎垂在身体两侧。我向前移动,四周很黑。我继续穿越隧道。我往上看时,看见一扇美丽而光亮的门,上面没有门把手。在门边上我能看见一种极为明亮的光,光芒四射。那里的人似乎都是那么的快乐,他们在那里旋转、移动。我抬起头说道:“上帝,我在这里,你如果需要我,你就带我走吧。”他如此迅速地将我击回,以至我几乎停止了呼吸。

    归来

    显然,所有濒死经验者在他们经历中的某一时刻不得不“归来”。但通常这时他们的态度已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在死后最初的时候,最平常的一种情绪是竭力想回到身体中以及对死的遗憾之情。然而,一旦濒死者到达濒死经验的某一深度时,他并不想回来,甚至拒绝回到体内。已经遇到光的存在的濒死者尤其如此。正如一位濒死经验者所说的那样:“我决不愿意离开光的存在。”

    例外的情况经常只是表面的。几位有孩子的母亲说,在那时她们自己更愿意留下来,她们只是感到有一种要回去抚养孩子的义务。

    我不知道我是否应该留下来,但在我想留下来的时候我又想起了我的家,我的三个孩子和丈夫。这是困难的抉择:我在光的存在面前有一种美妙的感觉,我真是不想回去,但我对自己的责任看得很重,我明白我应该对自己的家庭负责,因此我决定回去。

    在其他几个案例中,有人告诉我,尽管他们在经历脱体经验时有一种安全、舒适和快乐的感觉,但他们很乐意回到自己的体内,因为他们还有重大的事情没有做完。在几个案例中,有人是为了去学完未受完的教育。

    我已经上了三年大学,只剩下一年就毕业了。我一直在想:“我不想现在就死。”但我觉得如果再等几分钟,与光的存在再多待一会儿,我肯定不会再想起我的学业。我肯定早已沉浸在自己的经历中了。

    在我收集的案例中,有关对回到身体的方式和原因的问题的回答极为不同。大多数人都说他们也不知道是如何和为什么返回的,或者他们只能作一些猜测。少数人可以肯定是由于自己作出了回到体内、重新生活的决定。

    我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我明白我得作出决定。我知道我不能长时间地离开自己的身体。对于别人来说,这很难明白,但对我来说,这很清楚。我知道自己必须决定是离开还是回到体内。

    在那里是非常美妙的,我有点想留下来。但我知道自己在世间有一些重要的事要做,它们在某种意义上也同样美妙。因此我想:“我必须回去生活”,于是我回到体内。我似乎觉得是我自己止住了流血。此后我开始康复了。

    还有人认为事实上他们被准许留在“上帝”或光的存在身边,或者是因为他们自己要求而被准许回去生活(通常由于这种请求并非出于自私的目的),或者是因为上帝或光的存在显然要他们去完成某种使命。

    我在桌子上方,我能看到他们正在做的一切。我知道自己正在死去,事实就是如此。可是我心里想着我的孩子们,想着谁会去照料他们。所以我并未作好离开的准备,上帝允许我继续活下去。一位男子回忆道:

    我敢说上帝待我很好,因为我死了,但他特意让医生把我救活了。他的意图是让我帮助我的妻子,因为她酗酒。我知道没有我她肯定戒不了。但现在她好多了,我觉得这与我有很大关系。

    一位年轻母亲认为:

    上帝把我送回来,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绝对感觉到了他在那里,并且知道他认识我,知道我是谁。他觉得让我当时就进天堂不合适,但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后来我想过好多次,我相信不是因为我有两个小孩需要抚养,就是因为我自己对死没有准备好。我仍然在想这个问题,但我就是想不明白。

    在一些案例中,有些人说是其他人的爱和祈祷把他们从死亡中拉了回来,而与自己的愿望无关。

    在我年老的阿姨最后病重的时候,我一直照料着她。而且在这段时间里,家里的每个人都在为她祈祷,但愿她能恢复健康。她曾几次停止呼吸,但他们使她又活了过来。最后,有一天,她看着我说:“琼,我已经到过另一个世界,那里很美。我想到那里去了,但只要你们祈祷让我与你们在一起,我就去不了。你们的祈祷使我留在这里。请别再祈祷了。”我们于是不再祈祷,很快她就去世了。

    一位妇女对我说:

    医生说我已经死了,但我又活了过来。那种经历非常愉快。当我活过来时,我睁开眼睛,我妹妹和我丈夫看着我。我能看到他们很宽慰,热泪从他们的眼中流了出来。我能感觉到使他们藉慰的是我终于活过来了。我似乎觉得我是被召唤回来的,是我妹妹和我丈夫的爱把我召唤回来的。从此,我相信别人可以把你从死神那里召唤回来。在不少案例中,有人回忆说,在他们濒死经验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被迅速地从黑暗的隧道中拉了回去。例如,一个人死后穿过一条黑暗的峡谷时,他感到当他即将到达隧道的尽头时,他听到后面有人叫他的名字,于是他被拉了回去。

    很少有人有回到自己体内的经历。大多数人仅仅说在他们濒死经验结束时他们“睡着了”,或是失去知觉,醒来后发觉自己已回到体内。

    我不记得回到自己体内的情形。仿佛我飘走了,睡着了,然后突然之间我一下子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在我经历脱体经验时,守在我身边的人正看着我的身体,我也看得见他们。

    另一方面,也有人记得在他们濒死经验结束时,他们被猛地一下迅速地拉回他们的身体。

    我在天花板下面,看着他们对我进行抢救。当他们在我胸口电震时,我的身体弹了起来。我就象一个重物一样,掉进了自己的身体,随后我知道我已经回到了体内。

    或者是:

    我决定回去,这时我觉得自己突然一震,被震回了身体。我知道在一瞬间自己又活了过来。

    在极少数案例中,有一些对这一过程有较为详细的描述。据说灵魂是由头部重新进入体内的。

    我的“存在”似乎一端较大,一端较小,在事故发生后,它悬浮在我头上,接着又回到身体中。当它离开体内时,似乎大的一端先离开,但回来时小的一端先进入体内。

    有一个人回忆道:

    当我看到他们将我的身体从车轮下抬出来时,就象“嗖”的一声,我被拉着通过一个区域,我想是个漏斗状的空间。那里很黑很暗,我迅速地穿过它,回到自己的身体中。当我被吸回去时,似乎是从头部进入身体的。对此我并无任何感觉,甚至连想一想的时间都没有。我原来在离我身体几英尺远的地方,一下子又回到了体内。我甚至连有“我被吸回自己的体内了”这种想法的时间都没有。

    一般病危过后,与这种经历有关的情绪和感情会延续一段时间。

    (1)当我活过来之后,我断断续续地哭了一个星期,因为我在看到了那个世界之后还得继续在这个世界生活,我不愿回来。

    (2)当我活过来时,我还记得在那里的感受,它们延续了几天。现在我有时还能感受到。

    (3)这种感觉是如此的不可言喻。它以某种方式保留在我的心中。我决不会忘掉。我依然时常想起它。

    告诉他人

    必须强调的是,一个有此类经历的人毫不怀疑这种经历的真实性和重要性。在我的采访中,有很多有关这方面的陈述,比如:

    当我脱体时,我对正在发生的事极为惊讶。我无法理解。但这是真的。我能够极清楚地看见自己的身体,而且隔得很远。那时我并不想让任何事情发生,也不想弥补任何事情。我并没有任何想法。我根本就不处于意识状态。

    又如:

    这根本与幻觉不同。我有一次产生过幻觉,那时是医生给我注射了可待因。但那发生在使我致死的事故很久以前。这种经历与幻觉毫不相干,完全是两码事。

    这些人都能把梦和幻想与现实区别开来。我所采访的人都是正常的理智健全者。他们并不是象讲述梦一样叙述这种经历,他们把它作为一种他们亲身经历过的确实发生的事实来叙述。

    尽管他们坚信自己的经历的真实性和重要性,但他们也认识到现代社会并不会以同情心和理解的态度来接受这种现象。事实上,许多人一开始就明白如果他们说出他们的经历,别人会认为他们神经不正常。因此,他们决定保持缄默,只对他们非常亲密的亲友讲述他们的经历。

    这很有意思。我不愿把它讲给别人听。别人会以为我疯了。

    另一个人回忆道:

    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一直没有告诉别人。我连提都没提过。我想想就觉得好笑,因为我想没有人认为我是在说实话,他们肯定会说:“得了,别胡编了。”

    有一天,我下了决心,“我想看看我家里对此会有什么反应,”我跟他们说了,以后再也没对别人说过,直到现在。不过我家里相信我的确有过这种经历。

    也有人起初想告诉别人,但没有人相信之后便从此保持缄默。

    (1)我只跟我母亲说过。事后我跟她说过我的经历。但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她对我的话根本不放在心上。因此我以后再也没有跟别人说过。

    (2)我曾跟我的牧师说过,但他告诉我说这是幻觉,于是我就不再声张。

    (3)我在初中和高中的时候人缘很好,但并没有什么独特之处。我没有领导才能,只会跟在别人后头。那次经历之后,我想告诉别人,但我觉得他们肯定会认为我疯了。我总想讲给别人听,他们感兴趣地听我讲,之后他们就会说:“她真能吹牛。”当我知道他们在笑话我时,我就再也不说了。我从未想过象“天哪,这种奇妙的经历竟然发生在我的身上!”的想法,我想告诉别人的是,在此之前我也从未想过关于生命还有许多东西需要了解,我觉得他们肯定根本没想过。

    (4)我醒过来之后想把我所经历的事跟护士说,但她们让我别说,她们说我是在想象。

    有一个人这么说:

    你很快就会知道,人们并不会象你所希望的那样轻易接受。你不可能跳上街头的演讲台,到处给人讲这种事。有意思的是,我所研究的案例中只有一例,其中一个外科医生表示出对濒死经验的了解和同情。一个姑娘在经历了脱体经验之后告诉我:

    事后我和我的家人问医生我的经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在一个人严重受伤或剧痛时这种情况时有发生,他的灵魂会离开自己的躯体。

    由于人们对濒死经验抱有怀疑态度以及缺乏理解,毫不奇怪,几乎所有经历过濒死经验的人都觉得他是唯一有这种经历的人。例如,有一个人曾经告诉我:“我曾经去过别人从未去过的地方。”

    在我采访濒死经验者之后,我常常告诉他其他人也有与他相同的经历,这时他们总会显得非常欣慰。

    在了解到别人也有与我相同的经历之后,我觉得很有意思。因为以前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点……。我听到之后觉得很高兴,别人显然也有与我相同的经历。现在我知道我并没有发疯。

    我一直认为这是真实的,但我从未跟别人说过。因为我害怕他们心里一定会想:“在你差点死的时候,你的脑子肯定也清醒不了。”

    我想其他人也许会有与我相同的经历,但我大概不会遇上知道别人也有这种经历的人,因为我觉得他们不会说的。要是我从未有过这种经历,如果有人告诉我,我也会怀疑他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因为我们的社会就是如此。

    一些人对他们的经历保持缄默还有另一个原因。他们觉得这种经历是如此难以描述,如此的与人类语言、认识和存在方式格格不入,以至任何这样的尝试都是徒劳的。

    书籍连载:本书第二章濒死经验(6)-

    对生活的影响

    由于刚才所说的原因,就我所知,还没有人到处宣传他的经历。没有人自以为能说服别人相信他的经历是真实的。我发现事实上这的确十分困难,他们一般对自己的经历都保持沉默。

    这种经历对他们生活的影响非常微妙而又难以察觉。许多人告诉我,他们觉得自己的生活因此而变得更具有广度和深度,他们因此而更多地思考和关注哲学的终极问题。

    在我上大学之前,我在一个小城镇里生活。那里的人思想很狭隘,至少我接触到的人是这样。我是高中“兄弟会”的一个成员,在那里,要是你不属于兄弟会,那你就什么也不是。

    但那次经历后,我想学习更多的东西。那时候,我想别人一定不了解这种经历,因为我从未离开过那个小地方。我从未听说过心理学,或诸如此类的东西。但在此之后,我觉得自己一夜之间长大了,因为它为我打开了一个我做梦都不会想到的全新的世界。我总是想:“有这么多东西等我去发现。”换句话说,除了星期五的夜场电影和橄榄球赛之外,生活中还有更多的东西。还有其他我根本不知道的事。那时我开始想:“人的极限是什么?心灵的极限是什么?”的问题。这种经历为我打开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另一个人说:

    从那时起,我一直在想,我用自己的一生做了些什么呢?还要做些什么呢?我对过去的生活感到满意。我并不认为世界欠我什么,因为我按照自己的方式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我还活着,还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在我那次经历之后,我开始思考自己做过的事是否因为有益或者对我自己有益我才去做。以前,我做事只凭一时冲动,现在我事先在脑子里仔细考虑一番。什么事都得先在头脑中消化一番。

    我试图去做更有意义的事,能使我的精神和灵魂变得更美好。并且我试图避免偏见,不对别人断然下结论。我想做什么事情是因为它们有益,而不是对我有好处。我觉得现在我对事物有了更深的理解。这都是因为我的那次经历,因为我曾经到过那里。

    还有人说他们的生活态度改变了。例如,一位妇女简洁地说:“它使我更珍惜生活。”

    另一个人说: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种赐福,因为在我心脏病发作之前,我忙于为孩子设计未来,为昨天遗憾而失去了今天的快乐。我现在的态度完全不同了。

    一些人指出,他们的经历改变了他们对心灵的看法,改变了肉体重于心灵的观点。一位濒死时有过脱体经验的妇女的一段话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在经历脱体经验时,我更关注自己的思想而非自己的身体。思想是最重要的,而身体并不重要。在此之前,我的看法正好相反。我最关心的是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想的东西,只是想想而已。但从那以后,我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心灵上,而身体是第二位的,它只是我心灵的载体。我不在乎自己是否有身体。这无所谓,因为我只关心自己的心灵。

    在不多的几个案例中,有人告诉我,在他们的经历之后,他们似乎获得了一种类似于心灵直觉的特异功能。

    (1)在那次经历之后,我就象重新换了一个灵魂。许多人告诉我,当他们遇到麻烦时,我似乎能立即使他们平静下来。并且我的思维似乎比他们更快,有时候提前把他们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2)我因经历了死亡而获得了一种能感知他人生活中需要什么的能力。比如,我经常在办公楼的电梯里遇见别人,就象给人相面一样,我告诉他们他们需要帮助。我很多次跟遇上麻烦的人谈过话,把他们领进我的办公室,和他们商量解决的办法。

    (3)自从我受伤后,我能感知他人的想法和情绪。我能感觉到他人的愤恨。我时常在别人说话之前就说出他们想说的话。许多人并不相信,但从那时起,我就有许多奇遇。有一次我参加一个晚会,我说出了别人的想法。在场的一些不认识我的人站起身提前告辞了,他们害怕我可能是女巫之类的人。我不清楚这是我在那次死亡后获得的能力,还是我本来就有但直到那次经历之后才学会使用它。

    绝大多数人都对他们所学到的“课程”看法一致。几乎所有人都强调要在生活中努力培养对他人的爱的重要性。这是一种不同寻常的深切的爱。一位遇见过光的存在的男子说,甚至在他一生的回顾呈现在光的存在之前时,他都有一种被爱与被接受的感觉。他觉得那个存在问他能否以同样的爱去爱别人。他现在感到自己在人世的使命是努力去这样做。

    另外,许多人强调了追求知识的重要性。在他们经历中,他们得到暗示,甚至在死后生命中,他们还要继续学习知识。例如,一位妇女在经历了濒死经验后从不放过每一个受教育的机会。另一个人提出忠告:“无论你年纪多大,不要放弃学习,因为我觉得这是一个历程,直到永远。”

    在我采访过的人中,没有一个人说过在濒死经验之后感到自己道德上被“净化”或变得完善。也没有人表现出一种“我比你更高尚”的态度。事实上,大多数人特别强调,他们感到自己正在努力探寻。他们的经历使他们找到了新的目标,新的道德准则,并决心重新生活,但并没有那种获得拯救、道德上一贯正确的感觉。

    对死亡的新看法

    不难想象,这种经历会对一个人,尤其是从未想过死后生命续存的人对死亡的看法产生深刻的影响。几乎每个人都以某种方式向我表示,他不再害怕死亡。但对此需要做一些说明。首先,某些死亡方式显然无法接受,其次,这些人中没有一个人主动想死。他们都觉得,只要还活着,他们就必须去做他们要做的事,他们都同意这样的看法:“在我离开人世前,我还有许多方面需要改变。”同样,所有人都不愿意通过自杀回到他们曾经去过的另一个世界。现在,死亡本身不再使他们害怕。让我们看看下面有关这种态度的几段摘录。

    (1)我认为这种经历对我生活中的某些方面影响很大。那时我还是一个孩子,才十岁,但在我这一生中,我绝对相信死后有生命存在,我对此坚信不移,我也不害怕死亡。我认识的一些人对死亡非常恐惧。每当别人对死后生命表示怀疑,或者说:“人死了,就什么都完了。”的时候,我总是暗自发笑。我心想:“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在我一生中发生了好多事情。有一次,有人用枪顶着我的太阳穴。但这并不令我害怕,因为我想:“如果他们真的杀了我,如果我真的死了,我还会在某个地方继续活下去。”

    (2)我还是个小孩时,我对死很害怕。我曾经在半夜醒来,吓得大哭,浑身发抖。我的父母跑进我的卧室,问我出了什么事。我说我不想死,但我知道我肯定会死,我问他们是否能不让我死。我母亲告诉我:“不行,这是必然的,我们都必须正视它。”在我母亲逝世几年后,我常跟我妻子谈起死。我仍然害怕死。我不愿死亡来临。

    但自从有了那次经历,我不再害怕死。这种害怕消失了。我在别人的葬礼上不再痛苦。我甚至为他们感到庆幸,因为我知道他们会到什么地方去。

    我相信是由于我对死亡的恐惧上帝才让我获得那次经历。我的父母安慰我,但上帝让我看到了,我的父母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如今我不愿谈论这个话题,可是我心里很明白,我很满足。

    (3)现在我并不害怕死亡。但我不愿去死,我不愿现在就到另一个世界去,因为我觉得我应该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而我不害怕死的原因是我知道死后我将去哪里,因为我已经去过那里。

    (4)光的存在最后对我说的是——他会再见到我。他告诉我我将继续活下去,但到时候他还会见到我,那时我就真的死了。

    所以我知道我还会见到光的存在,还会听到他的声音,但我不知道那是在什么时候。我想这将会是一种相似的经历,但我认为它将更美妙,因为现在我知道我将会有怎样的经历,而不再会感到迷惘。我现在还不想去那里,在这儿我还想做些事情。

    在这些摘录中,死亡不再令人害怕的理由是当一个人有了那种经历之后,他不再对死后续存抱有疑虑。这对他不再是一种抽象的可能性,而是他已经经历过的事实。

    我曾在前面讨论过“意识的终结”的概念,用“睡眠”和“遗忘”作为死亡的两种比喻。“已死过”的人不愿用它们来形容死亡,而是把死亡比作从一种状态到另一种状态的转移,或是进入一种更高级的意识或存在状态。一位妇女在濒死经验中看见她已死的亲人前来迎接她,她把死亡比作“回家”。还有人把它比作更积极的心理状态,比如,把它比作苏醒、毕业或逃脱牢笼。

    (1)有人说我们不愿用“死亡”这个词是因为想躲避它。我并不这么认为。在我有了那次经历后,我深知这与人们所想象的死亡根本是两回事。就象你毕业了一样,仿佛从小学进入中学再进入大学。

    (2)生活就象是坐牢。我们活着时无法理解身体是一座监狱。死亡是获释,就象逃出牢笼。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比喻。以前曾相信死后生命的传统信念的人在他们经历过濒死经验之后改变了原来对死亡的看法。事实上,在我所收集到的材料中,没有人对死后生命作过与神话相同的描述。没有人描述过漫画中用珍珠装饰的门、金色的街道和长着翅膀、弹奏竖琴的的天使,也没有燃烧着火焰的地狱和拿着叉戟的魔鬼。

    在大多数案例中,濒死经验者并没有看到死后审判,尽管许多人对死后审判的观念很熟悉。他们惊讶地发现,光的存在即使看到他们做的一些显然是可恶和有罪的事时,他也没有表现出愤怒,而只是表现出一种理解,有时甚至带有一种幽默感。一位妇女在和光的存在一起回顾她的一生时,她看到一些自己没有爱别人和自私的的情景。她说:“当我们看到这些情景时,他的态度是,在那个时候我也是在学习。”许多人似乎有了一种新认识,取代了以前的传统看法,对另一个世界有了新的观念。这种观念并不着重于片面地作出判断,而是朝自我实现的终极目标发展。这种新观念认为,灵魂的发展,尤其是爱与知识的能力的发展并不因死亡而停止。相反,这将在另一个世界继续下去,也许直到永远。但当我们仍处于肉体之中时,我们只能“透过一层深色玻璃”朝另一个世界匆匆瞥上一眼。

    确证

    人们自然会问这样的问题:除了对濒死经验的描述之外还有什么独立存在的证据能证明濒死经验的真实性呢?许多人说在他们脱体很长一段时间内看到了当时发生的许多事情。这是否能与当时在场的目击者进行验证或核实,以此来证明濒死经验的真实性呢?

    令人惊讶的是,在为数不少的案例中,对这一问题的回答是肯定的,并且,对脱体时所见事件的描述能得到相当程度的证实。例如,有几个医生告诉我,当时他们知道病人已“死亡”,这些毫无医学知识的病人怎么会对医生们抢救的过程作出如此详尽而正确的描述呢?他们对此感到极为迷惑不解。

    在几个案例中,濒死经验者告诉我,当他们把自己脱体时所见到的告诉给医生和其他人时,他们都大吃一惊。例如,一个女孩在濒死时离开躯体来到医院的另一间房间,她看见她姐姐正哭着说道:“噢,凯西,你千万别死,请你千万别死。”后来当凯西向她姐姐准确说出那时她在哪里,说了些什么时,她姐姐感到困惑不解。在下面两段摘录中也有相似的描述:

    (1)后来医生告诉我,我当时情况很危急,我说道:“是的,我知道。”他说:“你怎么知道?”我说:“我可以告诉你那时发生的每一件事。”他不相信,于是我告诉他整个过程,从我停止呼吸开始,一直到我醒来为止。他极为震惊,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后来他来过几回,问了我许多问题。

    (2)事故发生后我醒了过来,我父亲在我身边,当时我甚至不想知道自己伤成什么样子,也不想问医生我将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只想说出我的经历。我告诉我父亲是谁把我拖出了楼,那个人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他们是如何把我拖出来的,甚至当时他们都说了些什么。我父亲说:“是,确实是这样。”而整段时间里我的身体已失去了知觉,我不可能在自己的体内看到和听到这些事。

    最后,在少数案例中,我获得了其他人的独立证词,它们可以对濒死者在濒死经验时所见所闻进行验证,然而在评估这种证明时必须考虑到几个复杂的因素。首先,大多数情况下,对相关事件的证实只能由濒死者本人和少数亲友和熟人作证。其次,即使在几个例外的、得到极好证实的案例中,我也已保证不透露他们的真实姓名。但即使我透露了他们的姓名,我也不认为这种事后证明能够构成证据,我会在最后一章中进行解释。我们现在已经对濒死经验各个阶段及其内容有所了解。在这一章的结尾,我想摘录一篇相当特别的案例,其中包括了许多我前面讨论过的濒死经验的组成要素。并且,其中还包括了以前没有遇到过的独特的曲折:光的存在事先告诉他他即将死去,但后来又决定让他活下去。

    这发生在我患有严重的支气管哮喘和肺气肿的时候,到现在我的病还没好。一天,我哮喘突然发作,并且明显感到下部脊椎板断裂。几个月中我看了许多医生,最后有一个医生把我介绍给神经外科医生怀亚特。他给我做了检查,告诉我需要立即住院。住院之后,他们马上给我做肌肉牵引。

    怀亚特医生知道我有严重的呼吸道疾病,他请来了一位胸外科专家,他说先必须征求麻醉师科曼大夫的意见,是否能对我施行麻醉。胸外科专家对我进行了将近三个星期的治疗,随后把我交给科曼大夫,让他给我麻醉。最后在星期一,科曼大夫同意对我施行麻醉,但他还是有点担心。他们计划在下星期五给我做手术。星期一的晚上,我安然地睡着了,一直到星期二早晨,我醒来时感到一阵剧痛。我翻转身想躺得更舒服些,但就在那时,房间的墙角出现一种光亮,它就在天花板下面。它象是一个光球,并不大,我想直径在十二到十五英寸之间。它出现的时候,我心中突然有一种感觉,它并不可怕,这是一种完全平静和极其放松的感觉。我能看到光亮中有一只手往下伸向我。光说道:“跟我来,我想给你看些东西。”一瞬间,我毫不迟疑的伸出自己的手递给那只手。这时我感到自己被拉出体外。我往后看去,看到自己的身体躺在床上,我向房间的天花板飘去。

    当我离开自己的身体时,我的存在方式和那种光是一样的。我想我只能用自己的词汇来描述它,我从未听到过有谁说起过这种经历,我觉得这种存在方式就是灵魂。它不是一个躯体,就象一缕烟或蒸汽。它看起来就象当你将燃着的香烟靠近一盏灯时所冒出的烟。但它是有颜色的,带有桔黄色、黄色和一种靛蓝色,我很难确定。

    这种灵魂并没有象身体一样的形状。它大致是圆形的,但它有一只手。我觉得是这样,因为当光的存在向我靠近时,我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而我身体的手和胳膊还在床上,因为我向上接近光的存在时我还能看见它们。但当我不用灵魂的手时,灵魂又成了一种圆形。

    我被拉到光所在的地方,我们开始穿过医院的天花板和墙壁,来到走廊,接着又穿过走廊来到楼下的地板上。我们毫不费力地穿过门和墙,当我们靠近时它们就自动消失了。

    这段时间里我们似乎在漫游。我能感觉到我们在移动,但我没有速度感。几乎在一瞬间,我感到我们已经到了医院的特别护理病房。我以前根本不知道它在医院的什么地方,但我们到了那里,我们又来到房间墙角的天花板下,我看见穿着绿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在那里走来走去。房间里放着几张病床。

    这时光的存在告诉我:“你将会到这儿来。他们把你从手术台上抬下来之后就把你放到这张床上,但你在那里再也不会醒来。在你进入手术室后你将什么也不知道,直到我过些时候来把你领走。”这些话都不是用语言表达的。它并不是一种听得见的声音。如果能够听到的话,我想在房间里的其他人也能听到,但事实上其他人并未听到。它只是我获得的一种信息。但它极为真切,我无法说我没有听见或没有感觉到。

    当我处于这种灵魂状态时,要辨认事物显得轻而易举。比如我当时想:“他想给我看什么呢?”我就立即知道那是什么,他心里在想什么。就是那张床,从走廊进来,右边第一张床,这是我将去的地方。他有意把我带到这里来。他告诉我为什么,我觉得这是因为他想让我在我的灵魂离开身体时不感到害怕,他告诉我他将离开一会儿,我将首先经历其他事情,但他将监视所发生的一切,最后他将再次与我见面。

    当我和他一起去特别护理病房时,我们以某种方式合为一体。当然我们同时也是两个分离的个体。我觉得他对当时所发生的一切拥有完全的控制权。当我们穿过天花板和门墙的时候,我们似乎成了一个联合体,没有什么能妨碍我们。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和平和安宁的感觉。

    后来,他把我带回到我的病房。我又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姿势和我离开时一样。我重又回到自己的体内。我想我离开自己的身体已有五到十分钟了,但时间和这种经历毫无关系。事实上,我不记得我曾有过任何与时间有关的想法。

    整个经历使我十分震惊。这是如此的真实而生动,比普通经历更真实、更生动。第二天早晨,我一点都不觉得害怕。我在剃须的时候,我注意到自己的手不再象六个星期之前那样发抖了。我知道我即将死去,但我并不感到遗憾,也不害怕。我很平静。我并没有象“我怎么才能不让它发生?”的想法。我已经准备好了。

    星期四的下午,手术的前一天,我在病房里,我感到很担忧。我和妻子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寄养的外甥。我们和外甥之间的关系出现了麻烦,所以我决定给我妻子和外甥写封信,在信中谈谈我所担心的事。我把信藏在我做完手术后才能找到的地方。在我写了两页之后,我不禁心潮澎湃,泪水流了下来。我感到有人在我的病房里,起初我想也许是我的哭声惊动了护士,她们来看看出了什么事,但我并没有听到开门声。我重又感到他的存在,但这次没有光。就象以前一样,我又感到他在无声地问我:“杰克,你在哭什么?我想你和我在一起会感到愉快的。”我想道:“是的,我很想跟你去。”他说道:“那你为什么哭呢?”我说:“我们和外甥之间发生了一些麻烦。我怕我妻子不知道该如何把他养大成人。我想把我的感想和我想让她做的事写在信里。我觉得我要是能活下去,也许能使情形变得好一些。”

    他说道:“因为你是在为别人请求,为别人着想,而不是想着你自己,我就答应你的要求。你会活下去,直到你外甥长大成人。”然后他消失了。我不再哭泣,我把信撕了,我不想让我妻子看到它。

    那天晚上,科曼大夫来告诉我,他预计到给我施行麻醉时会遇上很多麻烦,因此事先打个招呼,要是我醒来之后看到自己身边有许多导线导管时不要太吃惊。我没有告诉他我刚才的经历,我只是点点头,说我会合作的。

    第二天早晨,手术进行了很长时间,但进展顺利。当我恢复知觉时,科曼大夫在我身边。我告诉他:“我知道我现在在哪里。”他问我:“你在哪张床上?”我说:“我就在大厅进来右面第一张床上。”他只是笑了笑,当然他认为我还没有从麻醉状态中清醒过来。

    我想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但这时怀亚特大夫走了进来,说道:“他现在醒了。你现在想干什么?”科曼大夫说道:“我什么也不想干,在我一生中我从来没有这么吃惊过。他周围有我和这么多仪器,但他现在什么也不需要。”怀亚特说:“要知道,奇迹随时会发生。”当我能下床时,我看见房间内的情型况与前几天光的存在领我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是三年前的事了,但它还是历历在目。这是我所遇到的最奇特的事。它使我改变了许多,但我从未对外人说过,以前我只对我妻子、我弟弟和我的牧师说过。我不知道如何描述,更无法解释。我并不想因此而改变你的生活,可我并不是在吹牛。那就是另一个世界,我不再有任何怀疑。我知道死后存在着生命。

    又:如果有谁有或知道类似经历的话,不妨说来听听。

    第三章类似现象-

    濒死经验各个阶段所发生的事至少可以说是非同寻常的。但我在这些年中所遇到的为数众多的与之类似的现象使我更加震惊。这些类似现象常常出现在属于许多极为不同的文明、文化和时代的书籍中。《圣经》在西方社会中,《圣经》是有关人的灵魂的性质和死后生命的书中最为人所熟知的一本书。但总的来说,《圣经》中很少涉及到死亡、或有关死后世界的内容,在《旧约》中尤其如此。

    根据一些研究《圣经》的学者的观点,在《旧约》中,只有两段文字明确地谈及死后生命。《以赛亚书》(26:19):死人要复活,尸首要兴起。睡在尘埃的啊,要醒起唱歌,……地也要交出死人来。《但以理书》(12:2):睡在尘埃中的,必有多人复醒。其中有得永生的,有受羞辱永被憎恶的。请注意在这两个段落中特别指出将会发生肉体的复活,并把肉体死亡比作睡眠。

    由前一章可明显看出,一些人在试图向我描述或解释他们的经历时使用了《圣经》中特定的概念。比如有一个人在描述他所穿过的黑色隧道时把它比作《圣经》中的“死亡阴影下的峡谷”。有两个人提到了耶稣的话:“我是世界之光”。显然,他们俩至少部分地以这句话为依据,将他们所遇见的光的存在视作基督,其中一个人告诉我:“在光中我并没有看见一个人,但对我来说,这光就是一个基督意识体,一个包容一切的整体,一种完善的爱。我想耶稣说他是世界之光其实就是这个意思。”另外,我在自己的阅读中,我遇到了一些濒死经验者并未提及的类似现象。

    最有意思的是出现在有关使徒保罗的文字中。他原来一直迫害基督教徒,直到他在去大马士革的路上看见著名的显圣,从此便皈依基督教。他说道:《使徒行传》(26:13-26):天啊!我在路上,晌午的时候,看见从天发光,比日头还亮,四面照着我并与我同行的人。

    我们都仆倒在地,我就听见有声音用希伯来话向我说:“扫罗!扫罗!为什么逼迫我?你用脚踢刺我是难的!”我说:“主啊,你是谁?”主说:“我就是你所逼迫的耶稣。你起来站着,我特意向你显现,要派你做执事,作见证,将你所看见的事,和我将要指示你的事,证明出来……”亚基帕王啊!我故此没有违背那从天上来的异象……我这样分诉,非斯都大声说:“保罗!你癫狂了吧!你的学问太大,反叫你癫狂了。”

    但我说:“非斯都大人,我不是癫狂,我说的乃是真实明白的话。”这段内容显然与在濒死经验中与光的存在相遇有某些相似之处。首先,这种存在被赋予人格,虽然看不到形体,但有一种“声音”提出问题并作出指示。当保罗想把它告诉给其他人时,受到了别人的嘲笑,并被视为“癫狂”。

    他的经历改变了他的一生:他因此而成为基督教的主要传教者,并一生给他人以爱。但当然也有不同之处。保罗在他看见显圣时并没有处于濒死状态。并且,极为有意思的是,保罗说他因这种光而失明了三天。这与濒死者所说的虽然那种光极其明亮但并不令他们感到刺眼的情形不同。

    在保罗讨论死后生命的性质时,他说,有些人想以死者将处于什么样的形体的问题来诘难基督教死后生命的概念。《哥林多书》(15:35-52):或有人问:“死人怎样复活,带着什么身体来呢?”无知的人啊……你所种的不是那将来的形体,不过是子粒……但神随自己的意思给他一个形体,并叫各等子粒各有自己的形体……有天上的形体,也有地上的形体;但天上形体的荣光是一样,地上形体的荣光又是一样……死人的复活也是一样:所种的是必朽坏的,复活的是不朽坏的;所种的是羞辱的,复活的是强壮的;所种的是血气的身体,复活的是灵性的身体。若有血气的身体,也必有灵性的身体……我如今把一件奥秘的事告诉你们,我们不是都要睡觉,乃是都要改变。就在一霎间,眨眼之间,号筒末次吹响的时候;因号筒要响,死人要复活成为不朽坏的。有意思的是,保罗这段有关“灵性的身体”的性质的话与脱体经验者的陈述非常相似。所有的案例中都强调了精神性躯体的非物质性和无局限性。

    比如保罗说,血气的身体是软弱和丑陋的,而灵性的身体将变得强壮而美丽。这使我想起一个濒死经验案例中濒死经验者的肢体已残废,而他的精神性躯体却是完整的,还有一个濒死经验者说自己的精神性躯体没有特定的年龄,也就是说,精神性躯体不受时间的限制。柏拉图哲学家柏拉图是历史上最伟大的思想家之一,他生活于公元前428年到公元前348年的雅典。

    他将自己的思想体系写成大约二十二篇哲学剧或对话——其中大部分由他的老师苏格拉底充当主要对话者,以及少量的信件。柏拉图坚信,运用推理、逻辑和辩论可以获得真理和智慧,但具有局限性,他同时也是一个伟大的空想家,他认为一个人只能通过天启与顿悟等神秘体验才能获得终极真理。他相信除了可以感知的物质世界之外还存在着不同的存在空间,他认为,要认识物质世界只能借助于这些“更高级”的现实。他同样也对人的非物质的意识灵魂极感兴趣,他把人的肉体只当作灵魂的暂时的载体。毫不奇怪,他也对死后灵魂的命运感兴趣。在他的几篇对话中,尤其是在《斐多篇》、《高尔吉亚篇》、和《理想国》中──部分地谈到了这个话题。

    柏拉图的著作中大量对死亡的描写与我们在前面的章节中讨论的内容非常相似。比如,柏拉图把死亡定义为人的非物质的部分——灵魂,与物质部分——肉体的分离。而且,人的非物质部分比他的物质部分受到更少的局限。因此,柏拉图特别指出,时间并不是可感知的物质世界之外的世界的一个要素。那个世界是永恒的,用柏拉图令人吃惊的话来说,我们所谓的时间只是“对永恒的移动的、不真实的反映”。

    柏拉图在许多章节中描述了离开肉体之后的灵魂将如何与其他灵魂相见和交谈,并由护卫灵魂引导从物质世界转入另一个世界。他提到人们将如何在他们死时乘坐一只船度过一片水域,他们被送到“死后生命的彼岸”。在《斐多篇》中,柏拉图以带有戏剧性的安排和激烈的争论清楚地阐明了肉体是灵魂的牢笼,而死亡是从牢笼中逃脱或解放。正如我们在第一章中看到的,柏拉图通过苏格拉底之口阐述了古代把死亡看作睡眠和遗忘的观点,他这样做只是为了完全否定它,将它转一个180°的弯。

    柏拉图的观点是,灵魂从一个更高级的、更神圣的世界进入物质躯体。他认为,出生是睡眠和遗忘的开始,因为灵魂在进入肉体时从一种更高的意识状态转变为一种较低的状态,同时忘却了之前处于非肉体方式存在时所知道的真理。而死亡是苏醒和回忆。柏拉图指出,灵魂在肉体死亡后能比以前思考得更清楚,能更容易地了解事实的真实本质。并且,在死后不久,他将面临“审判”,一个神圣的存在将在灵魂之前显示他一生中所做的一切──好事和坏事都有。在《理想国》第十章中的记载也许是最令人惊讶的类似现象。

    柏拉图讲述了一个名叫厄尔的希腊战士的传说。厄尔参加了一次战斗,许多希腊人在这次战斗中阵亡了。人们后来到战场上收尸时找到了他的尸体。他的尸体与其他人一样被平放在火葬的柴堆上。过了一些时候他又复活了。他描述了他在另一个世界的经历。厄尔说:先是他的灵魂离开了身体,他遇见了一群灵魂,他们来到显然是由尘世通往死后生命所在世界的“入口处”或“通道”。

    在那里,那些灵魂被神圣的存在拦住,并受到审判。他看一眼就知道灵魂在尘世中所做的一切。但厄尔没有受到审判,神圣的存在只是告诉他,他必须回去告诉尘世的人们另一个世界是怎样的。在看过许多景象之后,厄尔被送了回来,但他说他不知道是如何重又回到自己体内的。他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火葬的柴堆上。柏拉图警告我们,他认为他对灵魂将去的死后世界的详细明确的描述具有“最大的可能性”。

    牢记这一点很重要。但他对肉体死亡之后灵魂继续存在下去毫不怀疑。他认为在我们仍以肉体方式存在时想解释死后生命将遇上两个困难。首先,我们的灵魂被束缚在身体中,因此我们所能经历和了解的东西受到我们生理感觉的限制。视觉、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会以各自的方式愚弄我们。我们把远处很大的物体看成很小。我们会听错别人的话等等。所有这些会造成我们对事物的本质怀有错误的见解或印象。

    因此,我们的灵魂不能在躯体之中看清现实,直到灵魂从生理感觉的失真和不精确中解放出来。其次,柏拉图认为人类语言无法胜任直接表达终极现实。语言实际上是隐瞒了而不是揭示了事物的内在本质。因此,人类语言最多只能通过比喻、神话和其他非直接的方式反映物质世界之外的世界的真实特性。《西藏度亡经》这部非同寻常的著作是西藏史前几个世纪中的圣哲的教义经过最初几代人口传之后记载编篡而成的。

    这本书显然是在八世纪最终成书,但甚至在那时候它对外来者也是保密的。这本书有不同的用处。首先,写这本书的智者事实上把濒死看作一种技巧——──它可以是艺术的或者是不恰当的方式,这要看一个人是否具备有关的必要知识。因此,诵读这本书成了丧礼的一部分,或者可以在垂死者临终之前诵读。实际上它有两个用处。第一种用处是帮助濒死者在经历濒死经验时牢记见到的新奇现象的本质。

    第二个用处是帮助生者保持积极的想法,不要用他们对濒死者的爱与情感挽留他,使他能以适宜的心境进入死后生命,完全从肉体中脱离。因此,这本书包含了对肉体死亡之后灵魂所经历的各个阶段情况的很长的描写。书中所述的死亡早期阶段的情形与那些濒死者告诉我的早期阶段的情形的相似性令人震惊。

    首先,这本书描述了濒死者的精神或灵魂离开肉体,不久,他的灵魂进入“昏迷状态”,他发现自己处在一个空间之中──并不是物质的空间,而是一个受到自身限制的空间,在其中他依然具有意识。他能听到铃声和嘈杂的声音。这种声音被描绘成呼啸声、雷鸣声和风吼声。通常他发现自己和周围的一切被包裹在一种灰色的迷雾中。他发现自己离开了身体,这令他很惊讶。他能看见、听到他的亲友们围着他的身体哭泣,并为他准备丧礼,但当他试图跟他们说话时,他们听不到也看不见他。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他感到迷惑不解。他怀疑自己是否死了,当他最后明白自己已经死了时,他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或应该干什么。他感到非常遗憾,他为自己的处境而沮丧。

    他在自己生前所熟悉的地方停留一段时间。他注意到自己仍有一个身体──叫作“光明幻身”──它并不是由物质构成的。他因此能毫无阻碍地穿过岩石、墙壁、甚至大山。游历几乎是瞬间内进行的。他想去什么地方,他立即就到了。他的思维和感觉所受到的限制变少了;他的思维变得更清晰,他的感觉似乎更专一、更完善、更具有神性。

    如果他生前是瞎子或聋子、或有残疾,他会惊奇地发现他的“光明幻身”是健全的或重新具有全部的感觉,并且得到了加强。他会遇上其他与他拥有同样形体的存在,并会遇到一种所谓的“明光”。

    西藏人告诫临终者要接近这种光,并给与他人以爱与同情。书中还描写了濒死者所经历的无限平静与满足的感觉,以及一面“镜子”。他和审判他的存在能从中看到他整个的一生,一生中做过的好事与坏事。这种情形下,对自己一生的所作所为进行隐瞒或撒谎是不可能的。

    简言之,尽管《西藏度亡经》还包括了我接触过的濒死经验者未经历过的死亡后期阶段,但很显然,这本西藏古书中的描述和二十世纪美国人告诉我的情形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伊曼努尔-斯韦登伯格斯韦登伯格(emanuelswedenb,1688年-1772年)出生在斯德哥尔摩。在他的时代,他非常著名。他在自然科学的各个领域作出了相当大的成就。

    他早期的有关解剖学、生理学和心理学方面的著作获得了公认,但在他的后半生,他经历了一场信仰危机,以后便开始讲述他自称与另一个世界的精神实体进行交流的经历。他后期的著作中有大量对死后生命的生动描述。

    同样,他书中所描写的灵魂经历与濒死经验者的回忆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例如,斯韦登伯格描述当人的呼吸和生理循环停止时:人并没有死,他只是与在尘世中与他有用的肉体分离……人死时,他只是从一个世界进入另一个世界。他自称他本人经历过死亡早期的阶段,并经历了脱体经验。我被带入一种生理上无知觉的状态,因此几乎是濒死状态;但整个内在生命和思维仍完好无损,因此我能观察并记住濒死经历……有一种拉力……将我的意识、我的灵魂拉出体外。

    在他的经历中,他遇上了他称作“天使”的存在。他们问他是否做好了死的准备。天使们先问我我想什么,是否象其他死者一样,也在考虑永生问题;他们希望我继续考虑这个问题。但这些存在和斯韦登伯格的交流并不象世间的交谈,它是一种直接的思想交流,因此没有被误解的可能。而灵魂是用一种共同语言彼此进行交流……每个人在死后就立即使用这种共同语言……这种语言适合于灵魂的交谈……。

    一个天使或灵魂与人的谈话可以象两个人之间的谈话一样彼此清楚地听到;但附近的其他人却听不到,只有他自己能听到;这是因为一个天使或灵魂的话先进入这个人的思想……才死去的人并未认识到自己死了,因为他仍处于一个“身体”之中,这个身体与他的肉体在某些方面具有相似之处。

    人死后所处的第一种状态与他在人世时相似,因为他那时仍处于周围环境中……因此,他只会觉得他还在人世……所以,当他想到自己处于一个身体中,并且有在人世时的感觉……他们有一种想知道天堂和地狱是什么样的欲望。但处于灵魂状态时所受限制更少。

    知觉、思维和记忆更完美,时间和空间不再象他们在人世时那样成为障碍。灵魂的所有特性……都处于一种更完善的状态,他们的知觉、思维和记忆也是如此。濒死者可能遇上他生前认识的死者的灵魂。他们在那里帮助他进入另一个世界。

    刚死的人的灵魂……被他生前的朋友和他认识的人认出……他的朋友们告诉他有关永生的状态……他看见自己过去的生活的图像显现在他的眼前。他能记起所有的细节,他不可能篡改或隐瞒任何情节。内在的记忆……所有具体的事都被牢牢记住……从他的最早的童年到他临终时……一个人任何时候的所思所说所做都被牢牢记住。

    一个人带着所有这些记忆来到另一个世界,并依次一一回忆……他全部的所说所做……在犹如白昼的光芒下,呈现在天使之前……并且……在人世时隐瞒了的事也将在死后呈现……当灵魂在天堂的光明中观看时,它们仿佛是一幅幅模拟画。

    斯韦登伯格也描述了“上帝之光”,它照耀一切,他看到了这种无法描述的极其明亮的光。它是真理和理解之光。我们从《圣经》、柏拉图的著作,《西藏度亡经》和斯韦登伯格的著作中发现了与当今的濒死经验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但人们自然会问,是否这种相似之处都那么令人惊讶呢?比如,有人也许会说,这些不同的书的作者可能相互影响。

    这种推断在某些情况中可以得到证实,但并不都是如此。柏拉图承认他的一些见解来自于东方的神秘宗教,因此他也许受到了产生《西藏度亡经》的传统的影响。古希腊人的哲学思想反过来影响了《新约》的作者,因此可以争辩说,保罗有关“灵性的身体”的讨论与柏拉图有某些联系。

    另一方面,在大多数情况下,要产生这种影响并不容易。每个作者似乎都描述了一些与我在采访过程中同样重复发生的有趣的细节,但他不可能从以前的作者那里获得这些细节。斯韦登伯格读过《圣经》,也熟悉柏拉图,但他好几次提到一些人刚死时在一段时间内并未认识到他已经死了的事实。

    这一经历过濒死经验的人重复提及的事实显然并未在《圣经》或柏拉图的著作中提到过。但《西藏度亡经》也强调过这一事实,而斯韦登伯格不可能读过这本书。事实上,这本书直到1927年才被翻译过来。

    是否有可能我所收集的濒死经验受到以上讨论的几本著作的影响?所有我采访过的人在他们经历濒死经验之前对《圣经》多多少少都有所了解,而这些人中只有两三个人知道柏拉图的思想。另一方面,他们中没有人知道还有象斯韦登伯格的著作和《西藏度亡经》这样的神秘书籍。

    濒死经验中的许多并未在《圣经》和柏拉图的著作中出现过的细节在我收集到的案例中时常出现,并且这些细节恰恰与斯韦登伯格的著作和《西藏度亡经》中的描述相符。必须承认,古代思想家的著作与现代美国人的濒死经验存在相同和相似之处至今依然是一个惊人的、无法作出明确解释的事实。

    每个人也许都会自问:西藏圣哲的智慧、保罗所见到的显圣、柏拉图的神话和奇特的洞察,斯韦登伯格的灵魂新发现为什么如此的一致,而且又与现代的濒死经验者的陈述相符?

    书籍连载:本书第四章问题-

    现在,读者一定会有许多疑问和不同的见解。在这几年中我公开或私下地谈论过这一题目,人们总是向我提出许多问题。总的说来,在大多数场合,提出的问题大致相同,因此我列出这些最频繁被问及的问题,在这一章和下一章中我将作出解答。

    这些是不是都是你编造出来的?

    不,我非常愿意从事心理学和医学哲学教学工作,编造这种骗局对我毫无益处。

    并且,我的经验是,任何一个人要是勤于向他的熟人和亲友询问有关这种经历的情况,他一定会很快解开心中的疑团。

    但你是否不太现实?这种经验到底有多大的普遍性呢?

    我首先承认,由于我所收集的案例具有无法避免的局限性,我无法对这种现象给出具有统计学意义的发生率或普遍程度。但我十分愿意指出,这种现象的发生率要比任何未对它们进行研究的人所估计的要高的多。我曾多次就这一题目做过公开讲座,这些听众数量不等,但每次讲座之后都会有人来告诉我他自己的濒死经历。有时甚至当众讲述自己的经历。当然,有人肯定会说,有这种经历的人当然更有可能参加这种题目的讲座。但在我遇到的许多情况中,有这种经历的人并没有因为这个题目而来参加讲座。比如,我最近给一个三十个人的团体做这样的讲座。其中两个人有濒死经验,他们在场只是因为他们是这个团体的成员。在此之前他们并不知道我要讲什么题目。

    如果濒死经验象你所说的那样普遍,那它为什么没有更广为人知呢?

    原因有几个,我想首先是我们的时代总的来说反对死后续存的可能性。我们生活在一个科学技术在了解和征服自然方面取得巨大发展的时代。谈论死后生命在许多人看来也许觉得有些象“返祖现象”,他们可能觉得这种话题更象是属于“迷信”的过去而不是“科学”的今天。因此,有这种现代科学无法解释的濒死经验的人就会受到嘲笑。他们认识到这一点之后通常不愿非常公开地谈论他们的经历。我相信,有这样经历的人由于害怕被说成“疯子”或“太富于想象力”而只是把这种经历讲给一两个亲友听。

    而且,大众对濒死经验这一话题的生疏似乎部分地源于一种有关注意力的心理现象。我们每天听到的和看到的许多东西并未留在我们的意识中。如果我们的注意力以某种戏剧性的方式注意到了某事,我们一般便从此一直注意它。许多人有过这样的经历:在他明白了一个生词的意思之后的几天里,他会在别的许多地方看到它。对这种现象的解释是,并非这个单词刚被使用,然后变得随处可见,而是这个单词一直在他以前读的书中出现,但因为不知道它的意思,他总是无意识地将它跳过去。

    同样,在我最近的一次讲座结束后我让听众进行讨论。一位医生问了第一个问题:“我从医已经有很长时间,如果这种经历象你所说的那样普遍的话,我怎么会没有听说过呢?”我想听众中大概有人听说过濒死经验,我立即反问听众道:“是不是还有谁听说过此类的经历?”这时那位医生的妻子举起了手,讲述了他们的一个好友曾经有过这种经历。

    再举一个例子,我认识的一位外科医生得知有这种经历存在是读了一张旧报纸上有关我的讲座的一篇文章才知道的。第二天,一位病人主动告诉他自己的濒死经验。这位医生确信这位病人不可能在以前听说过或读到过我的研究。事实上,这位病人说出自己的经历只是因为他对自己的经历感到迷惑不解和震惊,只是想问一下医生的见解。在上面两个例子中,这两个医生在此之前就听说过濒死经验,但认为这只是个人的奇遇,而并没有重视它们。

    最后,还有一个与医生有关的因素能说明为什么这么多医生并不了解濒死经验,尽管人们有理由认为医生应该比其他人对更了解。在他们学医的过程中,他们听到反复的强调:作为一个未来的医生,他们必须谨慎对待病人对自己感觉的描述,他们必须密切注视病情的客观“迹象”,而对主观的病情描述要有所保留。这样做很有道理,因为医生能更好地处理客观的情况。然而这种态度也导致了濒死经验不为人所知,因为几乎没有医生会去问被救活的病人的感受。由于这种态度,我想医生们──在理论上他们更有可能发现濒死经验──实际上听说濒死经验的可能性并不比其他人大。

    你是否发现这一现象在男女之间是否存在差异?

    从男性和女性对濒死经验的陈述的内容和类型来看,并不存在任何不同。我发现男性和女性都对濒死经验的要素作了相同的描述,并不存在男性对某一内容的描述强于或弱于女性。

    但男性和女性之间还是存在着不同。总的说来,有濒死经验的男性要比女性更为缄默。比女性多的多的男性只是简单向我介绍了濒死经验,当我写信或打电话与他们联系希望进行更详细的采访时,他们不再答复我。有比女性更多的男性说过这样的话:“我试图忘了它,不想起它。”常常暗示他们怕被人嘲笑,或表示有关这种经历的情感太强烈了,以至无法回忆。

    虽然我不能对此作出解释,但我并不是唯一注意到这点的人。著名的心灵研究专家罗素-摩尔斯(russellmoores)曾告诉我,他和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一事实。向他描述心灵经验的女性的人数大约是男性人数的三倍。

    另一件有意思的事是,在怀孕期发生这种经历的比率要比人们所想象的要高。我还是无法对此作出解释。也许怀孕本身在某些方面处于一种危险的生理状态中,存在患上某些综合病症的潜在可能。另外,只有妇女怀孕以及妇女比男子更爱说话的事实,也许能够解释为什么怀孕期间发生濒死经验的比率比较高。

    你怎么知道所有这些人不是在对你撒谎呢?

    对于从来没有听过别人向他们讲述濒死经验的人来说,很可能觉得这些人是在说谎。然而,我发现自己处于一个非常独特的位置。我见到过成熟的、感情稳定的成年人──包括男人和女人──在他们告诉我远至三十年以前发生的事时因感情激动而哭泣。我从他们的声音中能发现他们是诚实的,他们的感情是无法用文字记录来表达的。因此,对于我来说,在某种程度上,认为这种陈述可能是捏造的观念是完全站不住脚的,可惜我无法让更多的人也获得与我相同的亲身体会。

    并且,还有别的方式可以有力地证明它们并非是捏造的。最为明显的一点是,如此众多的陈述都极为相似。如果是捏造的话,就很难解释这种相似性。在八年中,许许多多的人碰巧告诉我一个相同的谎言,这难道可能吗?共同串通存在着理论上的可能性。当然可以想象:一位来自北卡罗来纳东部的老太太,一位乔治亚的兽医,和许多其他人在几年前聚集在一起密谋,给我设计了一个精巧的骗局。但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如果他们没有撒谎,也许他们以更微妙的方式误述了他们的经历,过了许多年之后,他们是否有可能会将自己的经历编得更详尽呢?

    这个问题涉及到一个著名的心理现象。一个人对某一经历或某一事件第一次作极简单的陈述过一段时间之后,会对其进行加工、修饰。每复述一次,他就会加入一些细节,直至最后连他自己都相信了。因此最后因过多的加工而失去了真实性。

    但我不相信这种心理机制会在我研究过的案例中发挥巨大作用。首先,我听到的刚经历过濒死经验不久的人的陈述──有时他们甚至还未出院──与那些在几十年前有过这种经历的人的回忆相同。而且,在有些案例中,我所采访的濒死经验者在经历濒死经验之后不久做了有关他们经历的记录。在我采访时,他们把这些笔记念给我听。同样,这些描述与多年前经历过濒死经验的人的回忆也很相似。并且,我常常是濒死经验者讲述他们经历的第一个或第二个听众,即使这些经历是在几年前发生的,他们也不是十分情愿地向我描述。尽管在这种情况下,濒死经验者几乎没有机会对自己的经历进行加工,但这些陈述同样与濒死经验者在过去一些年中多次复述自己的经历的陈述没有什么区别。最后,在很多案例中,出现了与加工相反的情形。精神分析学家所说的“抑制”是指一种努力通过意识控制不喜欢的记忆、情感或想法,或使它们不进入意识之中的大脑机制。在许多采访中,濒死经验者表示他们感到一种强烈的抑制。比如,一位妇女跟我谈到她“死”时极详尽的经历时说:“我觉得还有什么别的,但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我试图不去想它,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说出来,别人不会相信我的。”一个在越南受伤的男子在外科手术期间突然心脏病发作,他激动地说他难于诉说自己的脱体经验。“即使是现在,我想说出自己的脱体经验时我依然觉得有口难开……我觉得有好多我都不记得了。我一直在试图把它忘记。”总之,在这种经历的陈述过程中,人为加工并非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是否所有这些人在他们的经历之前都信仰某一宗教?如果是的话,他们的经历是否会受到他们的宗教信仰和背景的影响?

    在某种程度上是这样。前面已经说过,尽管对光的存在的描述是一致的,但对它的称呼却不一样,这显然与个人的宗教背景有关。但在我的研究中,我还未听到过与众所周知的天堂和地狱相似的濒死经验的描述。事实上,许多人强调他们的经历与他们所受的宗教教育截然不同。一位曾经“死过”的妇女说:“我总是听别人说,当你死时,你会看见天堂和地狱,但我既没有看见天堂也没有看见地狱。”另一位在严重受伤之后经历脱体经验的妇女说:“奇怪的是,以前我所受的宗教教育告诉我,当一个人死了,他就会来到美丽的装饰着珍珠的大门前。但那时我却在自己的身体附近飘浮。怎么会是这样!我迷惑极了。”另外,在不少案例中,一些人并无宗教信仰或未受过任何宗教教育。他们所描述的内容与具有强烈的宗教信仰的人的描述并无不同。在一些案例中,有人曾经接受而后又放弃宗教信仰,在经历濒死经验之后重新获得了更具深度的宗教情感。还有人说,虽然他们读过象《圣经》这样的宗教书籍,但有些东西他们一直没有真正明白,直到他们经历了濒死经验。

    你研究的濒死经验是否与再生的可能性有某些关联?

    我研究的案例中没有一个案例以任何方式表明存在再生。但是,请记住,也没有一个案例可以排除再生的可能性。如果再生确实发生,这也许会在另一个世界进行,离开旧的身体然后进入新的身体。因此,用采访濒死经验者的方式来研究再生是不恰当的。

    人们已在尝试使用其他方式来调查再生。比如,有人运用一种“催眠倒退术”。受试者催眠后被暗示按时间顺序倒退回忆一生的往事。当他回忆到他所能记住的最早的记忆时,他被暗示再往前回忆。这时,许多人开始叙述他前世的经历。有一些案例得到了很好的证实。有时可以认定,这些受试者对有关事件、人物和地点作了极为准确的描述,在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最为著名的是勃莱狄-玛菲的例子,但还有许多其他例子,有些甚至给人留下更深刻的印象,记载更为详尽,但并不广为人知。想了解这方面情况的读者可以研究医学博士伊安-斯蒂文森(ianstevenson)的《说明再生的二十个事例》一书。值得一提的还有《西藏度亡经》,书中精确地描写了濒死的各个阶段,并且在更后的阶段中确实发生了再生。

    你采访过的濒死经验者中是否有与自杀企图有关的濒死经验?如果有的话,是否有所不同?

    我确实知道自杀企图导致“死亡”的一些案例。这些经历都具有不愉快的特征。

    一位妇女说:“你如果离开时是一个痛苦的灵魂,在那里你也会是一个痛苦的灵魂。”简言之,他们说他们企图以自杀逃避的矛盾在死后依然存在,并且更为复杂。当他们处于脱体状态时,他们对自己的问题无能为力,并且他们还看到了他们的行为引起的不幸后果。

    一位因妻子的逝世而绝望自杀、“死”后又被救活的男子说:

    我并没有去[我妻子]所在的地方。我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方……。我立即意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误……。我想道:“我真希望自己没这么干。”

    其他有这种不愉快的经历的人说,他们有自己要在那里待很长一段时间的感觉。这是对他们“违反规则”的惩罚,他们试图提前逃脱他们生命中要完成的某一目的的“任务”。

    这种说法与因其他原因而“死”的人的说法相符,但后者说当他们处于这种状态时,他们得到暗示,自杀是一种非常遗憾的行为,这会导致严厉的惩罚。一个车祸后经历濒死经验的男子说:

    [当我在那里时]我感到有两件事情是绝对禁止的,一是自杀,二是杀人……。如果我自杀,就等于把上帝的礼物扔在上帝的脸上……。杀死别人将是对上帝对那个人的意图的破坏。

    这种看法与大多数古代有关反对自杀的神学和道德的观点相符。这种观点能在圣托马斯-阿奎纳(st.thomasaquinas)?、康德(kant)?和洛克(locke)?等思想家的著作中找到。在康德看来,一个自杀者的自杀行为违背了上帝的旨意,并被视为上帝的反叛者。阿奎纳认为,生命是上帝的礼物,并且只有上帝而不是凡人有收回生命的权力。

    但讨论这一点时,我并不想对自杀作出道德的评判。我只是在复述那些有这种经历的人告诉我的话。我现在正准备写有关濒死经验的第二本书,其中会对这一问题和其他问题进行更深入的讨论。

    你是否有其他文化背景的案例?

    没有,事实上,我说我的研究不是“科学的”的许多理由之一就是我的研究对象并不是随意抽取的。我极愿听到爱斯基摩人、夸丘特尔印第安人、纳瓦霍人、瓦图西人等等的濒死经验。但由于地理和其他的限制,我难以做到。

    历史上是否有濒死现象的例子?

    就我所知,没有这样的例子。但由于我把注意力完全放在现代的案例上,我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去研究这个问题。因此,如果我发现历史上有此类记载,我不会惊讶。另一方面,我认为在过去几十年中濒死经验要比更早的时候更为普遍。原因很简单,从过去一段时间开始,才有了先进的复活抢救技术。现在许多被救活的人中有许多在过去是无法救活的。给心脏注射肾上腺素、心脏起搏机、人工心脏和人工肺都是医学进步的例子。

    你是否调查过你的研究对象的医疗记录?

    在有可能的情况下,我都做了调查。在我受邀请进行调查的案例中,记录都证明了濒死经验者的陈述。在某些案例中,由于时间关系或濒死经验者已去世,无法得到医疗记录。没有记录证实的濒死经验者的报告与有记录的并无区别。在许多没有医疗记录的案例中,我获得了濒死经验者的朋友、医生或亲属的证词,他们证实濒死现象确实发生过。

    我听说五分钟后再被救活是不可能的,但你说你的案例中有人“死了”二十分钟。这怎么可能?

    人们所听说的医疗数据是中间值和平均值,而非绝对值。所谓的五分钟这个数字是一个平均值。过了五分钟就无法救活,这是一个医疗准则,这是因为大多数情况下,过了五分钟之后,大脑会因为缺氧而受到破坏。但由于这只是一个平均值,实际情况会多于或少于五分钟。事实上我遇见过二十分钟后被救活、大脑并无损伤的例子。

    这些人中是否有人真死了?

    这是一个令人困惑和难以解答的问题,部分原因是由于涉及到“死亡”这个词的语义问题。由最近关于器官移植的激烈争论可以看出,“死亡”的定义至今没有解决,甚至在医学领域的专家之间也存在着分歧。死亡的标准不仅医生与一般人的观点不一样,而且医生之间的看法也不同。所以,对这个问题的回答要取决于对死亡的定义。对下面三种死亡的定义做一下分析是必要的。

    1.作为临床可观察到的生命信号的消失的“死亡”。

    如果一个人的心脏停止跳动,一段时间内停止呼吸,他的血压降至不可读的程度,他的瞳孔放大,体温开始下降等,有人就会认为这个人死了。这是死亡的临床定义。几个世纪以来,医生和一般人都采用这个定义。事实上绝大多数人被宣布为死亡都是基于这个标准。

    毫无疑问,我所研究的案例中许多都运用了这个标准。医生的证词和医疗记录都证明了这种意义上的死亡确实发生过。

    2.作为脑电波消失的“死亡”。

    技术的进步带来灵敏度更高的测试生理过程的技术的发展。脑电图记录仪可以放大并记录详细的脑电势。最近,有人趋向于将脑电波的消失作为“真正的”死亡标准,脑电波呈现“水平”时,则断定为死亡。

    显然,在我遇到的案例中都发生了极端的临床紧急情况,没有用来测量脑电波的时间。医生唯一要做的是如何将病人救活。因此,这些濒死经验者中没有一个人能够被断定为“死”了。

    然而,我们可以假设一下,即使被认为死了随后又被救活的人中有很大比例的人被观察到呈现“水平”的脑电波,那又能说明什么呢?我认为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这有三个原因。首先,抢救总是非常紧急的,最多持续三十分钟时间。架设一架脑电图记录仪是一种非常复杂并且技术要求很高的工作。甚至一位有经验的技师也常常需要化一段时间才能调试出正确的脑电图。在紧急情况下,并由于随之而来的忙乱,造成失误的可能性就会增大。因此,即使一个濒死经验者的脑电图呈水平线,一个批评者也可以说,脑电图也许不准确。

    其次,即使脑电图记录仪架设好了,我们也不能确定在任何给定的情况下是否有救活的可能。有些人在出现水平的脑电图之后仍被救活。服用过量的对中枢神经系统有抑制作用的药物或降低体温同样能产生这种现象。

    第三、即使我能举出一个装置有脑电图记录仪的案例来,仍然存在一个问题。人们可以说,濒死经验不一定就发生在脑电图呈水平的时候,而完全有可能发生在此之前或之后。我因此认为,脑电图记录仪在现阶段用来判断死亡与否并没有价值。

    3.作为生理功能不可逆转地丧失的“死亡”。

    其他人采用一种更为严格的定义,他们认为,不论一个人的生命信号临床上无法观察长达多长时间,也不论他的脑电图呈水平状态有多少时间,只要他后来被救活,就不能说他“死过”。换言之,“死亡”被定义为不可能复活的生理状态。显然,根据这个定义,我所收集的案例中没有一个是符合这一条件的,因为濒死经验者都复活了。因此我们可以看到,这个问题的回答取决于“死亡”的定义。我们必须记住,尽管这部分是由于语义上的争议,但这个问题很重要,因为这三个定义包含了重要的见解。实际上,我同意第三种定义,在某种程度上,这是最为严格的定义。甚至在心脏停止跳动一段时间后,身体的组织、尤其是大脑一定以某种方式保持氧气和营养供给。人们没有必要认定,这种情形有违生态学或生理学的原理。为了救活病人,即使运用的抢救措施在临床上并未观察到某种程度的残余生态活动的信号,但这种活动一定在体内的细胞中进行着。然而,目前似乎还不可能确定到底在何种情况下无法被救活。对于个人也许互不相同,很可能不是某一个固定的点,而是一个区间。事实上,我采访的大多数人在几十年前不可能被救活。将来,今天一些不能被救活的人可能凭借更新的技术可以被救活。

    因此,我们可以假定死亡是意识与身体的分离,这时意识确实进入了另一种存在状态。可以推论,存在着某种灵魂或意识在死亡时获得释放的机制。但没有理由认为,这种机制与我们现在武断地认定无法救活的时间完全一致。我们也不必认为,这种机制每次运行都不会出差错,我们更没有理由认为,这种机制比其他生理机制运行更完善。也许这种机制有时甚至在生理危机发生之前起作用,使一些人瞥见了另一个世界。这有助于说明,有些人甚至在生理受伤之前经历到将要死去时会出现对一生的回顾、脱体经验等。

    我最想说的一点是,不管过去、现在或未来对不可逆转的死亡的看法多么的不同,我相信我采访过的人要比大多数人更接近它。基于这个理由,我十分愿意倾听他们所说的话。

    然而,在最后的分析中,对简略的“死亡”的定义吹毛求疵是毫无意义的。对濒死经验提出反对的人的想法似乎基于更为基本的理由。他们认为只要存在体内有残余的生态活动的可能性,那么这种活动就有可能导致并因此能说明濒死经验。

    我在前面承认过,在所有案例中身体都会有一些残余的生态功能。因此,是否真正发生了死亡的问题变成了一个更为基本的问题:残余的生态功能是否能够说明濒死经验的发生?换言之:

    除了死后续存的解释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可能的解释?

    这使我们的话题转到了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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