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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奥秘探索卷-唐望资料专卷 超越生命之界(十六)跃入深渊

    唐望把「内在寂静」(innersilence)解释为一种奇特的状态,人的思想平息了下来,可以从不同于日常意识的层次来行动。他强调「内在寂静」意味着「内在对话」的停顿─也就是恒常意念的停顿,是一种极深的宁静状态。

    「古代巫士称之为『内在寂静』,」唐望说,「因为这种状态中的知觉不依靠感官。『内在寂静』时,人类的另一种功能开始运作,使人成为神奇的生物。这种功能过去一直被削弱,不是被人自己,而是被某种外来的影响。」

    「什么外来的影响削弱了人类的神奇功能?」我问。

    「这是未来才能解释的课题,」唐望回答,「不属于目前的讨论,虽然它的确是古墨西哥巫术中最严肃的课题。

    「『内在寂静』,」他继续说,「是巫术所有一切项目的基础。换言之,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指向这个基础,它就像巫士世界中的一切事物,除非某种剧烈的事物震撼了我们,否则我们无法加以觉察。」

    唐望说古墨西哥巫士想出了无数的作法来震撼他们自己,或震撼其它巫士的基础,好达到「内在寂静」的状态。他们想出了非常不自然的作法,看起来与「内在寂静」毫无关系,像是跳入瀑布中,或晚上在树上倒吊过夜,其实是达成「内在寂静」的重要作法。

    根据古代巫士的想法,唐望很肯定地说,「内在寂静」是需要累积储存的。以我而言,他费心引导我建立一个「内在寂静」的核心,然后每次我练习时,都会一点一滴,一分一秒地增加。他解释说,古墨西哥巫士发现每个人的「内在寂静」都有不同的储存时间门坎,也就是说,每个人都必须储存「内在寂静」一段特定的时间之后,才能发生作用。

    「巫士认为『内在寂静』发生作用的迹象是什么,唐望?」我问。

    「从你开始储存时,『内在寂静』就会发生作用,」他回答,「古代巫士所追求的是抵达寂静门坎后,最终极的,最激烈的结果。有些非常有天分的人,只要几分钟的寂静就能抵达这个目标。其它人则需要比较长的寂静时间,也许要超过一个小时的完全寂静,才能得到结果。这个结果被古代巫士称为「停顿世界」,此时我们周围所有一切都不复旧貌。

    「此时巫士回归到人的真实本质,」唐望继续说,「古代巫士也称之为『完全的自由』。为奴的人获得自由,能够达成超乎我们想象的知觉。」

    唐望说「内在寂静」能够真正暂时停顿判断─外在宇宙所放射的感官信息将不再由感官所诠释;认知系统也不再能透过重复使用而决定世界的样貌。

    「巫士需要一个『崩溃点』,让『内在寂静』能够发生作用,」唐望说,「『崩溃点』就像是把砖头固定在一起的水泥。只有当水泥硬化后,松散的砖头才能成为建筑物。」

    从我们交往的一开始,唐望就灌输我关于「内在寂静」的价值与必要性。我尽力遵照他的建议,一分一秒累积「内在寂静」。我没有办法衡量这种累积的效果,也没有办法判断自己是否抵达任何门坎。我只能顽固地尝试累积,不仅是为了取悦唐望,也是因为这个行动本身成为一项挑战。

    一天,唐望与我在荷莫西洛市的广场散步。那是一个多云的下午。天气炎热但干燥,所以感觉很舒适。四周有许多人走动。广场周围有许多店铺。我去过荷莫西洛市许多次,但我从来没有注意过那些店铺。我知道那里有店铺,但是从来没有刻意觉察到它们。就算遇到紧急情况,需要我画出当地的地图才能活命,我也不知从何下手。那一天我与唐望散步时,我试着记住商店的位置。我想要找出一些特征来帮助我日后回想。

    「就像我以前告诉过你许多次,」唐望说,把我从沈思中惊醒过来,「我所知道的每一个巫士,不管男女,迟早都会在生命中抵达一个『崩溃点』。」

    「你是说他们会精神崩溃,或发生类似的事情吗?」我问。

    「不,不,」他笑着说,「精神崩溃是一般人在放纵自己。巫士不是一般人。我是说在某个特定时刻,巫士生命的持续性必须被打断,『内在寂静』才能就位,开始发生作用。

    「这非常非常重要,」唐望继续说,「你必须自己刻意地抵达『崩溃点』,以人为的方式,理智地创造一个出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唐望?」我问,对他的逻辑感到有趣。

    「你的『崩溃点』,」他说,「就是要中断你所熟悉的生命。你很听话而正确地做了我告诉你去做的一切。就算你有天分,你也隐藏得很好。这似乎是你的风格。你并不迟钝,但你的行动好像很迟钝。你对自己很有把握,但你表现得好像很没有安全感。你不害羞,但你好像畏惧与人接触。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指出了一点:你需要无情地打破所有这一切。」

    「但是要怎么打破,唐望?你有什么想法?」我问,真的有点心慌。

    「我想所有一切都指向一个行动,」他说,「你必须离开你的朋友。你必须跟他们永别。如果你继续带着你的个人历史,你不可能继续行走于战士之道上。除非你中断你的生活方式,我无法继续指导你。」

    「慢着,慢着,唐望,」我说,「我必须表示抗议。你对我要求得太多了。坦白说,我不认为我能这么做。我的朋友就是我的家人,我的参考点。」

    「一点也不错,一点也不错,」他说,「他们是你的参考点。因此他们必须离开。巫士只有一个参考点:『无限』。」

    「但你要我如何做,唐望?」我的声音很悲伤。他的要求逼得我走投无路。

    「你只要离开,」他理所当然地说,「以任何方式都可以。」

    「但我要去哪里呢?」我问。

    「我建议你去你所知道的那些廉价旅馆租一个房间,」他说,「越难看的地方越好。如果房间里有单调的绿地毯,单调的绿窗帘,单调的绿墙壁,那就再好也不过了─就像有一次我在洛杉矶向你指出的那个地方。」

    我紧张地笑笑,想起有一次我与唐望驾车穿过洛杉矶工业区,那里只有仓库与破旧的旅馆。有一家旅馆吸引了唐望的注意,因为它的名字很夸张:爱德华七世。我们停在街对面,端详了一会儿。

    「街对面那家旅馆,」唐望指着它说,「对我而言就象征了世上一般人的生命。如果你够幸运,或够无情,你可以租到一个房间,窗户可以眺望大街,你可以看到无数悲惨的人类行径。如果你不够幸运,或不够无情,你只能租到里面的房间,窗户外就是建筑物墙壁。想象一辈子时间在这两种风景中挣扎,住在里面的人羡慕大街的风景,而厌倦大街风景的人又羡慕着墙壁。」

    唐望的比喻让我感到很困扰,因为我完全了解他的意思。

    现在,面临着可能要在爱德华七世那样的旅馆租一个房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该做什么。

    「你要我在那里做什么,唐望?」我问。

    「巫士利用那种地方赴死,」他说,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我。「你这辈子从来没有孤独过。现在是时候了。你要待在那个房间中,直到你死亡。」

    他的要求吓到了我,但同时也使我发笑。

    「我可没说要这么做,唐望,」我说,「但是要根据什么标准来判断我死了没有?除非你要我真正在肉体上死亡。」

    「不,」他说,「我不要你肉体的死亡。我要你个人的死亡。这是迥然不同的两回事。你的个人与你的肉体没有什么关连。你的个人是你的心智,请相信我,你的心智不是属于你的。」

    「什么鬼话,唐望,我的心智不是我的?」我听见自己焦虑的声音。

    「将来有一天我会说明这个课题,」他说,「但不是现在。现在你有你的朋友们做后盾。

    「判断巫士是否死过的标准,」他继续说,「就是看他是否一点也不在乎有没有同伴,或自己孤独一人。当你不再期望朋友的陪伴,不再把朋友当成盾牌,那也就是你个人死亡的一天。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一试?」

    「我做不到,唐望,」我说,「如果我骗你也没有用。我无法离开我的朋友。」

    「完全没有关系,」他不为所动地说,对我的话一点也不介意。「我只是不能再与你交谈了。但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你已经学到了许多。你所学到的将使你变得更强,不管你是否要回来,或者远走高飞。」

    他拍拍我的背,对我说再见,然后转过身消失在广场的人群中,彷佛与人群融合为一。一剎那之间,我很奇怪地感觉广场的人群就像是一块布帘,他只是掀开一角,隐身于幕后。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就像唐望世界里的其它事物一样,迅然而无可预料。突然间一切都在于我,我无法逃避,但我甚至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种地步。

    我应该感到非常挫败,但我没有。不知为何我感觉非常高兴。我很佩服事情结束的轻松。唐望实在是个优雅的人物。完全没有任何指责或愤怒之类的情绪。我上了车就开走,像只云雀一样快乐。真是让人惊奇,我想,一切事情如此顺利地结束,没有丝毫痛苦。

    返家的旅途一路平安。回到我所熟悉的洛杉矶,我发现我与唐望的最后一次对话带给我许多的能量。我感到很快乐,很轻松,以全新的活力继续我的日常生活。我与朋友之间的所有困扰,我对他们的新瞭悟,以及我与唐望所谈过的一切,都被我抛诸脑后。彷佛有东西把一切都从我脑中抹去。我有点佩服自己能如此轻易忘却意义这么重大的事情,而且忘得如此彻底。

    一切都如预料一般。在我重新开始的旧生活模式中,只有一个地方不太协调:我很清楚地记得唐望对我说,我离开巫士世界只是学术上的,我终究要回去。我曾经写下我们所有的对话。而根据我的日常回忆,唐望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我怎么会记得没有真正发生过的事情?我徒劳地思索。这种奇怪的回忆值得去思索,但后来我又决定这是不必要的。在我看来,我已经离开唐望的世界了。

    听从唐望的建议,关于那些曾经有恩于我的人,我自己做下一个重大的决定:向我的朋友们表达谢意,免得为时已晚。其中一个主要对象是罗德雷哥康明。但是发生了一件与他有关的事,使我的新作法彻底粉碎破灭。

    我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剧烈的转变,那是当我终于消除了我与他的竞争心态后才发生的。我发现自己非常容易百分之百认同罗德雷哥所做的一切。事实上,我非常像他,但我本来不知道,直到我停止与他竞争后才明白。然后这个事实以令人疯狂的清晰方式呈现。

    罗德雷哥最大心愿之一是读完大学。每一学期他都会注册入学,尽可能地多选课。然后随着学期过去,他一门一门课退掉。有时候他会干脆休学。有时候他会保留一门课,一直挣扎到最后。

    上学期他保留了一门社会学的课,因为他喜欢这门课。期末考快到了。他告诉我他有三个礼拜来准备,研读这堂课的教科书。他觉得用这个时间来读六百页的书实在是绰绰有余。他认为自己会速读,而且记忆力超强;他觉得自己几乎算是百分之百的过目不忘。

    他想,反正准备考试的时间很充裕,于是他请我帮他改装他的车,以方便他送报纸。他要把右车门拆掉,这样他就可以用右手把报纸丢出去,而不需要用左手从车顶勾射。我提醒他,他是个左撇子,他反驳说,他的朋友们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许多天赋之一,就是双手可以左右开弓。他说得没错,我自己就从来没有注意到。我帮他拆下车门后,他决定把车内的衬垫也拆掉,因为本来就很破旧了。他说他的车子机械状况非常好,他要开车到墨西哥的提华纳(tijuana),在那里只要花几块钱就可以重新装潢衬垫。

    「我们可以去旅行一趟,」他兴致勃勃地说。甚至选好了一起去的朋友。「我想你会去那里买旧书,因为你不开窍。我们其余人可以去找个妓院。我知道不少家。」

    我们花了一周时间拆掉所有衬垫,以及打磨好内部的金属表面,准备装新衬垫。罗德雷哥剩下两周时间可以读书,他仍然觉得很充裕。他又要我帮他漆他的公寓,整修地板。我们花了一周时间粉刷墙壁与打磨硬木地板。他的一个房间有壁纸,而他不想在上面涂漆。我们租了一台机器,可以用蒸汽来移除壁纸。我们俩当然都不知道如何正确使用,结果弄得一团糟。后来我们使用一种很细的灰泥,才使墙壁看起来平滑。

    经过这些举动后,罗德雷哥只剩下两天时间来读六百页的书。他开始进行疯狂的马拉松式开夜车读书,同时藉助安非他命提神。考试当天,罗德雷哥到了学校,也坐上了课桌椅,拿到了考卷。

    但是他没有保持清醒写完考卷。他的身体向前倾倒,头部重重撞击桌面。考试因此而暂停。社会学老师以及周围的学生都惊慌失措。罗德雷哥的身体僵硬冰冷。全班都想到了最糟的情况:他心脏病发作死亡了。救护车被叫来处理。经过大略的检查后,急救人员宣布罗德雷哥睡得像条死猪,然后把他带到医院,让他睡到安非他命的效果退去。

    我对罗德雷哥康明的认同是如此彻底,让我感到非常恐惧。我几乎完全像他一样。这种相似之处让我难以忍受。在一股几乎算是自毁性的虚无主义冲动下,我在好莱坞的一个破旅馆租了一个房间。

    地毯是绿色的,有很严重的香烟灼烧痕迹,看得出来是在快要变成大火前扑灭的。房间里也有绿色的窗帘与绿色的墙壁。旅馆招牌闪烁的灯光整晚都会透过窗户射进来。

    结果我以拐弯抹角的方式,做了唐望叫我去做的事。我不是为了达成唐望的建议,或为了想要消弭我们的歧见。我在那个旅馆房间待了好几个月,直到我这个人,如同唐望所建议的,死掉了,直到后来我真的完全不在乎是否有同伴,或自己孤独一人。

    从旅馆搬出来后,我找了地方一个人住,更靠近学校。我继续学习人类学,事实上从来没有中断过,我也与一位女士合伙弄了一个很赚钱的生意。一切似乎都很顺利,直到有一天,我像是被踢了一记地突然醒悟过来,我将要浪费自己的余生在担心我的生意上,或在学者与商人的虚幻选择之间摆荡,或担心我合伙人的情绪与毛病。深沈的绝望穿透了我整个人。虽然我已经历这么多人事,我这辈子首次感到无路可去。我完全迷失了。我开始认真考虑以最实际与无痛苦的方式,来结束我的生命。

    一天早上,一记响亮而坚定的敲门声把我惊醒。我想可能是房东太太,如果我不应门,我确信她会使用她的钥匙开门进来。我打开了门,门外站的竟然是唐望!我惊讶得呆住了。结结巴巴说不出一个字。我想要亲吻他的手,跪在他面前。唐望走进来,很自在地坐在我的床边缘。

    「我特地来到洛杉矶,」他说,「就是为了要见你。」

    我想带他去吃早餐,但他说还有别的事要办,只有一点时间可以与我说话。我急忙把我在旅馆的经验告诉他。他的出现让我一团混乱,我完全没有想到问他怎么找到我的。我告诉唐望,我非常后悔在荷莫西洛市对他所说的话。

    「你不需要道歉,」他安慰我,「我们所有人都做过同样的事。有一次我逃离巫士的世界,后来几乎送了命才明白我的愚蠢。重要的是抵达『崩溃点』,不管用什么方式,那正是你所做的。『内在寂静』变成真实的一件事。因此我才会出现在你面前,与你说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以为我明白他的意思。我以为他感觉到,或像他平常一样预知到了我的困境,于是前来帮助我。

    「你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他说,「你必须在一个钟头之内处理掉你的生意,因为我只能等你一个钟头,不是我不想等,而是『无限』正在无情地催促我。不妨说,『无限』给你一个小时解除你的束缚。对『无限』而言,战士唯一有价值的事业就是自由。其它事业都是假的。你能在一个小时内解除一切吗?」

    我不需要向他做任何保证,因为我知道我必须这么做。然后唐望告诉我,等我解除了一切后,他会在一个墨西哥小镇的市集等我。我正努力思索要如何处理我的生意,没有留意他的话。他又说了一遍,当然,我以为他在开玩笑。

    「我怎么到得了那个小镇,唐望?你要我开车去,还是坐飞机?」我问。

    「先解除你的生意,」他命令道,「然后答案自然会出现。但是要记住,我只能等你一个小时。」

    他离开了公寓,我开始狂热地尝试解除我所拥有的一切。当然花了超过一个小时,但我没有停下来算时间,因为一旦开始解除生意,行动本身就带着我前进。直到我完成后,才面临了真正的困境。我知道我彻底失败了。生意没了,也不可能找得到唐望了。

    我回到床上,寻求唯一想得到的慰藉:寂静。为了能带出「内在寂静」,唐望曾经教我一种坐姿,盘腿坐着,两脚跟相碰,双手握着脚踝使脚底靠在一起。唐望给了我一根很粗的木棍,我总是随身携带着。木棍长14吋,可以放在我的两脚之间,如果我的头向前倾,前额就可以放在木棍的顶端,那里装了衬垫。每次当我采取这个姿势时,几秒钟后就会沈睡过去。

    我一定是这样子睡着了,因为我梦见自己来到唐望说要等我的墨西哥小镇。这个小镇一向让我着迷。市集每周只开一天,附近的农夫就会带农产品来贩卖。这个小镇最让我着迷的地方,是一条通往小镇的道路。在进入小镇之前,这条道路翻过一座很陡的山丘。我时常坐在一个奶酪摊位旁边的长椅中,眺望那个山丘。我会看见人们牵着驴子载东西进城,先是看见他们的头,然后身体渐渐升起,直到最后他们走到山丘顶,我就会看见他们全身。我总觉得他们彷佛是从土地中冒出来的,随着速度不同而快慢有别。在我的梦中,唐望就在奶酪摊子旁边等我。我朝他走过去。

    「你从『内在寂静』当中过来了,」他说,拍着我的背,「你抵达了你的崩溃点。我本来已经开始放弃希望。但我还是继续等待,知道你会达成的。」

    在这个梦里,我们一起散步。我高兴得无以复加。这个梦是如此清晰,如此惊人的真实,让我毫无疑问地知道,我已经解开了这个问题,尽管我的解决只是一个梦境幻想。

    唐望摇着头笑了。他显然读出了我的想法。「你不只是在一个梦中,」他说,「但我又有什么资格告诉你?你自己有一天会知道,『内在寂静』当中是没有梦的,因为你会选择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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