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 若相知(清穿)

离心同居(2)

    !!!!胤禛上完早朝,就急急地赶回了园子里,直接去了海晏堂,吩咐秦保悄悄地前去桃花岛,把弘历带了过来。

    弘历过来后,看到书桌后的胤禛,高兴地叫道:“阿玛!”

    胤禛叫他到跟前,抱在膝上,问道:“弘历,今天跟先生学什么?”

    “今天才上了一个时辰的课,学的是《诗经》里的《采薇》篇,那里的有两句诗很优美‘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弘历以为他要考他的学问,便自作主张地答了些书面上的知识。

    “你额娘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有啊,前段时间把园中的一丛美人蕉的花给折了。”

    “哦?为什么?”胤禛着急地追问道。

    “阿玛,我告诉了你,你可不要告诉额娘,说是我说的。”弘历歪着脑袋看着他,想了会儿,慎重地说道,他不喜欢现在的额娘,虽然没什么太明显的变化,但是总觉得她的人变得没有一丝活力,只是维持表面的平静。

    “嗯,快告诉阿玛。”

    “阿玛,弘历猜,额娘是知道了年姨娘家小妹妹的事后,才不开心的。那天晚上,我进去请安的时候,她仔细问了小妹妹的事,还说小妹妹去了很远的地方,让我不要再提了,也不要让我告诉你,她已经知道了有小妹妹的那件事。”

    胤禛一听,陷入了沉默,与他所猜的相同,只是她这醋也吃得太没道理了吧,年氏是府中侧室,在一起自然会有小孩,有什么不对,自己不就是怕她多想,才不告诉她的么。想到这里,他自己都没觉察到,这时他脑子一闪而过的竟然都是那个早逝的女儿,以及年娇兰痛失爱女后悲痛欲绝的面容,其次才是熹微冷淡生气的样子。这大概也是种情,或许不是爱情,但却是种日久生情相互依存宛如亲情般的感情。

    沉思了会儿,对弘历说道:“今天的事不要让你额娘知道。”

    弘历点点头,他哪那么傻,动不动做叛徒,只不过不忍看到额娘伤心的样子,才透了一点消息给阿玛而已,毕竟,他们两个人合好了,他才有好日子过。

    处理完手边的事,已近黄昏,乘船到蓬岛瑶台时,熹微与弘历正端坐在坑桌旁说话。夏荷在摆着菜肴,绿珠地准备好了毛巾和水,立在一旁,等熹微母子来净手。

    熹微抬头看到了他,忙下坑,福了福身:“妾身给爷请安,爷吉祥!”

    胤禛伸手拉起她说道:“我也还没用膳,一起用吧。”

    熹微抽出了手,淡淡地说道:“好!”说完,又吩咐绿珠道:“让厨房多加几个菜。”

    绿珠应了声下去了,坐在餐桌旁,她亲手斟了一小杯清香的汾酒,送到他面前,殷勤倍至地说:“爷请用。”

    胤禛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有点气恼的满饮了一杯,看到她想再倒的样子,赌气说道:“不喝了,晚上还有公事要处理。”

    熹微见他貌似心情不好的样子,也不再说什么,一家三口闷头吃饭,弘历才吃一点就说吃饱了,他实在受不了饭桌上的冷战。

    吃过饭后,胤禛挥手让丫头们都出去了,才坐到坑桌上,看着对面的她说:“你是不是在生气?生气我和年侧福晋生了个女儿?”

    “没有,你在府里也有那么多时间,有小孩是很正常。”熹微冷冷地说道,暗暗在心里补了一句:“没播种没小孩才是不正常的!”

    胤禛见她咬牙的样子,便知她是在生气,便耐心地说道:“她们是我的妻妾。”

    “谁说不是呢?”

    “有小孩再正常不过了。”胤禛有些怒意地说。

    “没说不正常呢。”

    “那你生什么气?”

    “我没生气。”相较于胤禛越来越盛的怒火,熹微倒是越来越气定神闲,正因为想得过于清楚,反倒是现在越冷静。

    “你没生气?你确定?”胤禛直视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

    熹微抬头微笑着看着他,淡然地说道:“再确定不过了,爷还想要怎么确定?”

    胤禛看着她那灿烂的笑脸,火气直往上窜,右手攥成拳,一拳打在坑桌上:“你――越来越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嗯,”喜微的语气一扬:“难道被你欺瞒、被你蒙在鼓里是应该的?”

    “你就没事瞒着我?”

    “没有。”

    “比如你的身世,比如你失忆前和失忆后像变了个人?”

    熹微听他这么一说,一下子伤心不已,原来在他心里,早就怀疑自己的来历;原来他不仅怀疑自己的的来历,还那么介意,毕竟,借尸还魂的事也不是人人能接受的,她以为她会伤心,谁知,竟是那么冷静地说:“没错,我就是借尸还魂,你可以去请和尚道士来斩妖除魔。”不知不觉中,泪就已滑了下来,鼻子一酸,抽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这是见不得人的,所以不说,你那名媒正娶的侧福晋和她生的孩子难道和我一样见不得人?”

    胤禛气恼地看着她,刚刚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如今,看到她的样子,更是心痛,可说出去的话宛如泼出去的水,也收不回来了,只好讪讪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没介意。”

    熹微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伸手抹了抹眼泪,略带抽泣冷冷地说:“你走!”

    胤禛低声说道:“我真的没那个意思,之所以不告诉你年氏和她那个女儿的事,不过是怕你知道了心里不痛快!”

    熹微并没有仔细听他说的这句话,纠结在前一句那么伤人的话里,不能自拔,见他的手伸过来欲给她擦眼泪,一把打掉,冷冷地说:“你走!同样的话我不说第二遍,如果你认为这是你的地盘,那么我走!”

    胤禛见她越发地激动了,觉得留在这里也只是更加刺激她,让他再赔不是,再低声下气,他也做不到。怀着懊悔的心来到岸边时,他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说了那么伤人的话呢?

    熹微抽抽噎噎地哭了许久,现在虽然知道了,他瞒着她,也是为她好,自己过于敏感了,可是,这真的可信么?如果可信,为什么要这样说她呢?为什么就视她为异类呢?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伤人的?

    接下来的日子,两个人都在纠结中,一个后悔,另一个心寒。

    熹微总是呆呆地坐上一整天,总是平静地伤心着,又似乎是从来没伤心过的平静,心是空空地,想不起过去,也不愿意去想将来。

    过了十天半个月,才清醒些,给了些银两打发了冬雪,胤禛是靠不住的,自己打起精神,去了趟雍王府,走进玉心居住的正屋,进去时恍恍惚惚,依稀看到主座上有个暗红的身影,便福身请安说道:“熹微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玉心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不见她给爷请安?这下她也不好叫她起来,而坐在另一边的那个大爷,气得脸都绿了,竟然到了无视他到这地步了,就瞪着她生闷气,熹微弯腰低头老半天,近段时间的她精神体力都不大好,觉得站不住的时候,就抬头看了下,看到胤禛也在,才明白过来,老老实实地再次福身:“给爷请安,爷吉祥!”

    “嗯,起喀。”

    胤禛一发话,玉心忙说道:“熹微,坐吧,你难得到府里来的,今天可是有事?”

    熹微站起来的时候,略有些摇晃,走了两步,坐在旁边的位置上,一旁的丫头上了一杯茶,她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福晋,我房中的几个丫头年龄都大了,福晋帮我留意一下,把她们都配人了吧。”

    玉心奇怪地看了眼无视胤禛的她,又看了眼臭着个脸端坐着的胤禛,心想:这两人,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再闹矛盾?笑笑说:“我刚刚正在和爷商量这事呢,明天就调四个小丫头过去,跟绿珠她们学学,一个月后,我就把府中适婚的下人侍卫名单送到园子里去,让你选。”

    熹微忙站起来,福身说道:“多谢福晋了。”

    “熹微妹妹客气了,这都是我份内的事。”

    “也没什么其它的事,劳福晋费心,熹微先告退了。”说完福身就往门口走。

    胤禛迅速地起身,三两步追上她,拉着她的手往书房走,将她拽进房内,随手关上门,黑着脸问她:“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熹微咬紧牙,一个字也不说,只是瞪着他。

    “我承认我错了还不行,你别闹了。”

    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年娇兰站在门口,娇弱地说:“爷,我是来送点心的。”然后假装才看到熹微的样子说道:“没想到熹微妹妹也在。”

    胤禛不自觉得放软了语气说:“放下吧,。”

    年娇兰一袭绿衣,姿态轻盈地走了进来,行过之处宛如弱柳扶风,真真正正的风情万种,放下点心后,又盈盈福身,用娇滴滴很是亲昵地口吻说道:“爷,那妾身先告退了,你和熹微妹妹慢聊。”

    目送她离开关上门后,熹微反唇相讥道:“爷的日子过得真不错,以前倒是妾身不懂事,没侍候好爷!”这其中大概也含了她自己所未察觉的酸味,只是觉得眼前这一幕真是讽刺。

    大概是听出了其中有吃醋的成份,胤禛的心才稍好些,宠溺着问她:“嗯~还说不介意不生气?”说完把她拉到房中的铜镜旁,里面映着个微嘟着个嘴,满脸怒容的脸。

    看到镜中的自己,熹微头一低,暗自神伤,原来,爱不是一夕就有的,也不是一夕就无的。不管怎样的伤害,也不管怎样地下定决心,还是在爱着他,暗暗深呼吸,凝神,调试好自己的表情,抬头微微一笑着说道:“是呀,以前是介意的,以后,不会了。”

    “我都说我错了,你就别闹了,行不行?”

    “我没有闹,只是累了,以后我们各过各的就好。”熹微有些疲惫地说。

    “好,那就如你所愿。”胤禛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身为一个皇子,他从没像今天这样低声下气过,还是换不回她的谅解,那就放手吧。

    熹微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心中虽然苦涩,却溢出一脸的笑容,轻快地说:“多谢爷成全,那妾身就先告退了。”

    胤禛忽然觉得那灿烂的笑脸竟是那么碍眼,不假思索地说:“你是我府里的格格,以后该尽的本份还是要尽的。”

    熹微的脸一愣,顿时没什么精神地问:“什么意思?”

    胤禛本来就站在她的身后,看着那面镜子,看到她这么明显的变化,心中一乐,低下头,吐出温暖的气呼在她耳朵旁说:“没什么意思,就是那个意思。”说完满意地看着她的脸,从有一丝惊喜再到愤怒交加,再到冷静淡定,再到脸有丝微红。他的心也愉悦起来,要他放手,也实在太难了,如果她对他真没爱了,还是可以考虑的,可是现在,让他看到了她的那丝惊喜,那丝羞怯,还有那隐藏在她的心底的那丝爱恋,为了她,他愿意低声下气甚至是求和。

    熹微被他这样轻抱着,竟然很贪念这一分温暖,首先在心里便瞧不起自己,悔恨不已,心中嘲讽着自己道:真是没骨气,看到刚刚的年娇兰,还不能完全清醒么!这么一想,心中一激淋,猛的一下挣出他的怀抱,恼羞成怒地说:“随便爷,我没有选择的权利,我会试着接受,园子里,以后爷想去就去,想来找妾身,也没什么不可以的,谁让你是妾身的衣食父母呢?”

    胤禛听到最后一句,差点暴跳如雷,可是又想起刚刚她说这话之前的挣扎,便压下火气,扯了扯嘴唇,做个笑脸说道:“很期待你是怎么服侍你的衣食父母的。”说完,看了眼不远处的那个床,暖味地说:“要不,现在试试?”

    熹微脸一红,转身就往门边走,走到门边,打开门,几乎是用跑的往府门口而去,胤禛看着她的样子,淡然一笑,又回到以前了,他追她躲的时候,也罢,虽然不能为了她,影响他的大计,不过,多花点时间哄哄她,逗逗她,这仿佛也是他乐意做并且乐在其中的事。

    坐在马车上往园子里走的时候,想到刚才的情形,熹微还是脸红心跳地,心中哀叫,过平静的日子,看来还是要多多修练才是。

    回到园子里后,她就沉迷在抄佛经中,全心投入的抄写,确实能让她的心平静不少,好在,胤禛在短时间内并没有过来,等到他过来时,她的心已平静许多了,他们淡然相处,如一对六七十岁的没有什么感情基础的老夫老妻,平静却少了温馨,相敬却很疏离,胤禛有时也会逗逗她,却发现她总是平静以对,也渐渐地没了那份心思,只好屈于现状,来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间隔的长了。

    两个月后,熹微身边的人都换了,以前的丫头都嫁了,她给每个人都送了一百两银子做嫁妆,而绿珠,终因不放心她,婚后还在侍候她,胤禛把张文调了过来,放在园中做采办,也算是做了件两全其美的事。

    两个人交流日少,变得日益古怪,让弘历夹在中间,很是为难,就这样过了一年多,他是越来越受不了了,熹微是每次见到他,就问他的功课,出些稀奇古怪的题考他,胤禛则是三天两头逼问他的功课,再旁敲侧击地问些他额娘的事,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提供的时候,总是挨骂加罚抄文。

    分析后,弘历觉得,还是从额娘那边着手比较好,阿玛似乎是紧张额娘的,要不也不会三天两头地问额娘整天做什么之类的了。

    决定后,就急着去找熹微,看到她依然在做同一件事――抄佛经。走到她的面前,早已懂事的他故做天真问道:“额娘,‘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是不是写的就是你跟阿玛这样的状况?”

    熹微头都没抬地说道:“你错了,我和你阿玛是‘同居而离心,折磨以终老。’”

    久久没听到弘历说话,熹微抬头一看,原来胤禛正寒着脸看着她们娘俩,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的心有点后悔,肯定是伤着他了,这一年多来,他的委曲求全,她也看在眼里,可是,爱情、婚姻,两个人在一起才可圆满,那么多人在一起挤,终是过于痛苦。****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