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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花宴

    !!!!稀里糊涂度日的熹微,在过康熙六十一年的春节时,还是觉得不一样,因为这一年的十一月,康熙驾崩,胤禛会登上他梦寐以求的皇位,站在门口,看着正月初一的太阳,带丝嘲讽地小声嘀咕:“当你得尝所愿,可会真正快乐?”

    二月末,“红杏枝头春意闹”的时候,耿梅蕊邀她去杏花馆赏杏花。熹微穿着身半新不旧的湖蓝旗袍,随意在脑后挽了个发髻,用根碧玉簪固定住,就去赴宴,她以为,就像往常一样,去那里喝茶聊天就好,谁知走进院子,里面竟是莺莺燕燕,非常热闹,胤禛的大小老婆再加侍妾都来了,还新添了个十五六岁的新面礼,胆小娇怯,自有一种风情。

    熹微一一行礼,请过安后,赔罪说道:“我和梅蕊姐姐自在惯了,今天过来赏杏花,竟不知姐姐们都来了,熹微轻狂了。”说完,又福身请罪。

    玉心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说:“自家姐妹,随意些也好。”说完,招手叫那个女子过来,淡雅得体地说:“熹微妹妹近几年都没回府,只在园中静养,这是爷的新近纳的侍妾刘氏,闺名如意。”

    刘如意上前一步,规规矩矩地行礼说道:“熹微姐姐好!”

    熹微福身还礼后,拉起她的白皙纤细的手说:“可不敢当。”说完,仔仔细细地看了她一会儿,竟然发现,如意竟有点像她,尤其是清冷的眼睛和怯懦的神情,和她初进府时,很相像,在心里叹了口气,淡淡地一笑,放下她的手,呆呆地仰头看着粉红的杏花,思维凌乱,这算什么?

    年娇兰看看她,又看看刘如意,貌似刚发现似地说道:“细看如意妹妹倒是和熹微妹妹有几分相像呢。”

    众人看了看她俩,纷纷附和,熹微淡然一笑,看着年娇兰说道:“是吗?大概我这张脸很大众,所以会和别人相像也没什么,毕竟,像娇兰姐姐这般天仙一样的人还是很少见的,也断不会找出第二个这么美貌的人来。”

    年娇兰被她这么一抢白,正想再说点什么,奶娘抱着福慧走了过来,熹微知道这是她的第二个儿子,前头生的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全部夭折了,心中极度纠结的她走上前去,伸手逗了下那个孩子,轻轻地说道:“这是娇兰姐姐的第一个小阿哥么?真可爱。”

    年娇兰看向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伤痛和阴狠,熹微的心一愣,随即自责:她这是怎么啦,竟然去揭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伤疤,看来这几年的修身养性,白过了,原来自己也会嫉妒,也会像其他的女子一样,拈风吃醋,说话夹枪带棒,也会冷嘲暗讽。突然觉得很累,便找了个座位木然地坐着。

    玉心平平地说:“熹微妹妹竟连这个也不知道,娇兰妹妹前头生的那个小阿哥,在去年正月就没了。”

    熹微起身,对着年骄兰福身行了个大礼,真诚地道歉道:“对不起,并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些,我并不知道,对不起!”

    年骄兰扶起她道:“没事,熹微妹妹是不知道,又不是故意的。”

    “看我,光顾着说话,这孩子,我第一次见,只是身无长物,总得要给些见面礼才是,总不能太失礼吧,众位姐姐们,容我先告退!”说完,颌首退了出去,回到梨院,从旧年弘历满月礼中挑了个金项圈和金锁,拿着,送给了福慧。

    胤禛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笑嘻嘻地送礼,看到她毫不掩饰的笑意,竟觉得心都有些微疼,他有多久没见到她了,而她,过得还是那般闲情逸致,不知道,她的心底,还有没有一丝他的影子?

    众人向他行礼时,熹微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跟着大家一道,向他请安问好,做完这些后,她的心觉得空洞洞地,有时候,真真切切地“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司马光《西江月》),不见不会惹相思,不会心痛,无情更不似多情那般为情所苦。

    随着大家坐好后,她便呆呆地看着她旁边的那株杏花,神情恍惚,不知道大家说到了什么,她回过神来,大家都在看着她,玉心关切地问:“你怎么啦?大家再行令呢,轮到你了,叫了你好几遍都不见你回应,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熹微站在当中,福身说道:“大概是昨晚吹了会风,这会儿头晕的很,请恕我失礼,先走一步了。”

    胤禛点头说道:“既如此,你先走吧。”

    熹微福了福身,在绿珠地搀扶下走了出去。回到梨院,蒙头便睡,在她心里,也只有睡着了,才能忘记过去种种。

    赏花宴散后,胤禛便走了过来,看到她在睡觉,伸手探探她的额头,并没有发热,才放下心来,眼光扫过被子,淡蓝的被面,洗得泛白了,就连挂着的纱帐,也是颜色暗淡,便皱眉叫来绿珠:“你们主子的份例是不是有人裁减了?或是克扣了?”

    “回四爷的话,并没有,是主子情愿这样的。”绿珠小心翼翼地答道,四爷这么多年冷落着主子,今日来,也不知是为哪桩。

    “请过太医把过脉了没?”

    “并没有,主子说只是有点累,睡一觉就好了。”

    “嗯,有什么不好来回爷,爷今晚就在园子里。”

    “是。”绿珠应了声,见到他走后,才站起来,看着仍在睡觉的主子摇头,她至今也不明白主子和四爷到底是怎么啦,说两个人没情了,看着不像,主子一说有点不适,四爷就跟过来查看;若说两人仍有旧情,四爷又有好久没来过这里了。

    熹微醒来时,已是半夜,由于白天睡得太多,用了点粥后,再躺回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绿珠点燃了几根蜡烛,熹微让她躺在她的身边,陪着她闲话家常。

    绿珠告诉她:“四爷来看过你了。”

    “哦。”熹微语气低落,不见喜,反有些悲。但她一看到为她担心的绿珠,便于心不忍,这傻丫头跟着她这么多年了,成亲也有四五年了,怎么就没有消息呢。叹了口气,无子,无论在什么样的年代,对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不幸,试探地问道:“你还没有消息吗?是不是在我这里太累了?明天换个人进来侍候吧,你就安心地呆在张文身边一段时间吧。”

    “主子,除了偶尔在这里过夜,我们也是常常在一处的,再说了,主子如今也不要替我担心了。”

    “什么意思?你有了吗?真的假的?”熹微抓着她的手,急切地问。

    “才一个多月,前两天找了个的郎中把过脉才知道的。”

    “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得了,明天,我去园中找总管给我调个人过来,你就安心休息待产吧。”熹微显得格外地高兴,兴奋地翻来覆去。

    第二天,新调过来一个丫头碧玉,看着那个十四五岁的碧玉,熹微含笑说道:“绿珠,以后你要是闷了,就来找我聊聊天,其他时间就好好将养着吧。”

    “是。”绿珠笑着说道,又转身吩咐小荷:“碧玉新来,你就多费点心吧,我最近着实没什么精神过来了,只好累着你们了。”

    熹微看着她的样子,虽然表面上显得轻松,心里肯定还是紧张的,第一次怀小孩,况且,盼了这么久,想轻松点都难吧。

    杏花开了后是桃花、李花、梨花、蔷薇、杜鹃、牡丹等花都开了,此时,正是百花盛开,争奇斗艳的时候,三月十二,胤禛邀请康熙来园中赏牡丹。

    园中的牡丹种了一大片,按花色分就有白、绿、粉、红、紫、蓝、黑和复色,盛开的时候,雍容华贵,艳冠群芳。在牡丹园的中央,建了个六尺高台,高台上建了间四面敞亮的亭子,名为牡丹台。

    康熙坐在高台上,和胤禛一起赏牡丹花饮宴,玉心领着人在一旁小心地侍候着,当得知胤禛有两个小阿哥养在园中时,便下令一起带过来赏花。

    弘历和弘昼被带过来时,两个人规规矩矩地请安问好,起身后,并排站着,此时,弘历比弘昼高了半个头,康熙坐在主位,看着这两个孩子,他一眼就喜欢上了身材修长,皮肤白皙,天庭饱满、下巴微尖的弘历,看着他清澈如水的眸光,更是赞赏。当康熙随意问着些问题,弘历比起弘昼,言谈举止,更是得体大方,不像弘昼,有些微的局促。

    胤禛送康熙回到畅春园后,康熙又仔仔细细地问了些弘历的琐事,又让胤禛写下了弘历的生辰八字,胤禛离开后,他拿着胤禛写下的“辛卯、丁酉、庚午、丙子”找了宫中的有名相士。相士看过后批下如下字语:“此命富贵天然,这是不用说。占得性情异常,聪明秀气出众,为人仁孝,学必文武精微。幼岁,总见浮灾,并不妨碍。运交十六岁为之得运,该当身健,诸事遂心,志向更佳。命中看得妻星最贤最难,子息极多,寿元高厚。柱中四方成格祯祥,别的不用问。”(关于命格的批语为网上摘录)

    康熙一看,也甚是满意,此时的他,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每日里所思所想的便是将这江山交给谁更合适些,此时,他看到弘历的八字,又觉得年仅十二岁的他学问见识,在百多个皇孙里面,最是出类拔萃的,就兴起了将他留在宫中看顾教养的念头,近距离观察,看他能否担当大任。

    康熙在过了自己的万寿节后,就于三月二十,再度驾临圆明园,传了熹微见驾,当他看到盛妆打扮的熹微,端庄华贵,神情淡然脱俗,说了句:“早年看着不怎么样,今天看来,也是个有福之人。”又宣谕,将弘历带回宫中养育。

    熹微跪在地上,送走了康熙和弘历,直至走远后,才木然地站起来,胤禛站在她的身旁说道:“我知道你舍不得弘历,可皇阿玛对弘历青眼有加也是件好事。”

    “我知道,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弘历对于你的计划,发挥的作用甚至比娇兰姐姐的一家还要多。”熹微看着他,竟有些心烦气燥,亦有些淡然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有一天,你得偿所愿,也未必比现在快乐。”说完,熹微转身离去,留下胤禛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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