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 若相知(清穿)

雍正即位

    !!!!弘历进宫后,熹微一下子觉得冷清了许多,他住的小偏房,熹微每天总要进去坐一阵,发呆出神,弘昼每天下学后,几乎都会过来和她说会儿话,有时候,还和她一起玩玩,以消磨她过于富足的闲散时光。

    康熙出巡塞外,胤禛和弘历随驾扈从,园子里显得特别冷清,熹微知道,这更多的是心理原因,因为胤禛本来就甚少来园子,他走了,对园子里的人和事影响不大,可她却觉得空落落的,每天都有些心不在焉,失魂落魄的。绿珠和耿梅蕊见她那样,倒是时常过来陪她说说话。

    到了天气稍凉的秋天,熹微就整日做针线,给弘历缝制衣服,从中衣到棉衣棉裤,耿梅蕊过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好给弘历缝制一套白色的中衣。

    坐下后,看着她专心的样子直摇头,平静地说:“你可知道,这次爷去塞外,都带了谁?”

    熹微仍是沉默不语地做着针线。

    “福晋、年侧福晋和刘如意。”

    听到刘如意这个名字,针一不留神就扎进了手指里,她仍是不知不觉地发着呆,耿梅蕊提醒她道:“你扎到手了。”

    熹微连忙把针拔出来,扎得过深的手滴了滴血落在白衣上,鲜红的颜色分外触目惊心。她用手挤着手上的污血,使其流干净。

    耿梅蕊摇摇头说:“熹微妹妹,你这是何苦呢?这府里的女人,哪个不是费尽心思讨爷欢喜?爷又何曾把别人放在心上?倒是你,离家出走,府中上上下下有几个不知道的,可又有谁敢乱嚼舌根,不是爷护着你,你怎么可能会没事?就说现在,不是爷护着你,你怎么可能有安静日子过?”

    熹微还是低头不语,心却是酸酸涩涩,尤其是得知胤禛带着那个和她有几分相像的刘如意,这算什么?她是可以替代的么?稳了稳神,淡然说道:“再深厚感情的感情,此时,大概也随风散了,梅蕊姐姐不必劝我,我这样很好。”

    耿梅蕊苦涩地一笑,真忘了吗?为何他每次来她这里,总是朝着梨院的方向张望,为什么,有时喝醉了酒过来,总是叫着熹微的名字?这两个人呀,还真不是普通的心软嘴硬脾气倔。叹了口气说道:“我跟你,其实有很多地方是相似的,特别是对感情,知道地太过清楚,反而更加痛苦,不过你不同,爷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你,你呀,还是不要太过于倔强,爷要面子,你给个台阶让他下也就是了。”

    “谢谢姐姐!”熹微有些感动地说道,姑且不论她听不听,不过有个人真心对自己好,是件多么难得的事呀。

    “甭谢我,还是要你自己想通才好。”耿梅蕊淡淡说道,她一眼就看出来了,熹微并不想采纳她的建议,暗自叹口气,这两个人,还有得罪受。

    到了九月初,康熙回到畅春园的时候,胤禛也回到了园中居住,年娇兰搬进了长春仙院,玉心搬进了茹园,刘如意搬进了宜荷院,熹微得知后,又是苦笑,宜荷院,本来一直空着的,胤禛留给她住的地方,如今也住进人了。

    天气一天一天地变凉了,熹微把做好的衣服用块蓝绸布包好,来到海晏堂外,犹豫不决地走来走去,不知道,要不要让小厮通报一声,正好,邬思道从里面出来,看到她,一愣,随即说道:“四爷正在里面,刚议完事,钱主子要是有事,就进去吧。”

    熹微颌着说道:“多谢邬先生,我先进去了。”

    胤禛听到他们俩的声音,打开了门,站在门口看着,看到熹微拎着个包裹低头走来,淡然一笑,心中有些惊喜,有丝期待,闪身坐在书桌旁,等着她进来。

    走到门前,刚想伸手敲门,却发现门是打开的,她还是礼貌地敲了敲门框,听到里面说:“进来。”才走了进去。

    胤禛看着低头站立的她,心一下子冷了下来,即使是敞开的门,她也生疏到没有他的允许就绝不踏入的地步了。

    “爷,这是我给弘历做的冬衣,他在宫中,也总不见他出来,爷要是进宫,就给他捎进去吧。”熹微小心翼翼地说着来之前就想好的话,却是心虚地不敢看他,自从听耿梅蕊说过那番话后,她对他,不像以前那般平静,或多或少是怨着的。

    一听熹她说的话,胤禛的心更冷了,冷淡地说:“放着吧。”接着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熹微站在一旁,大半年没见到弘历了,想念他的心战胜了所谓的面子,硬着头皮说:“爷,我好久没看到弘历了,能不能找个时间让他出宫一趟?”

    胤禛一听到她叫爷,怒火直冒,凉凉地问:“你叫我什么?”

    “爷。”

    “哼,叫爷的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

    熹微一听这话,苦涩不已,即使叫他名字,难道两个人就能回到从前?咬牙站着,不再言语。

    胤禛一看她那个样子,叹了口气说道:“罢了,你先去吧。”

    “那弘历……”熹微不死心地问道。

    “叫你下去就下去,没看到爷正忙着?”胤禛气得肺都要炸了,这个笨女人,除了弘历,就没抬头看过一眼他,这么多天了,难道就从没想过他?

    熹微听到他冷冷的声音,心也凉了下来,福了福身,转身退下,走到门口,正好是午时,喷水池中十二生肖一齐喷水,在这个年代看到这么大的喷水池,既觉壮观,又觉伤感,呆呆地坐在台阶上,暗自伤神:孩子,被带入宫中;丈夫,早就不是她的;家,却又不知道怎么回去。一种绝望的感觉一下子涌上心头,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看着喷水池,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头一阵一阵地发晕,心一阵一阵地刺痛,只好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结果是越喘头越晕,当她觉得无力支撑的时候,胤禛刚好走出来,看到她的样子,吓了一大跳,抱着意识不清的她大声叫道:“微微!微微!”

    熹微用力地攥着他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抓到的一块浮木,胤禛掐着她的人中,慢慢地她才平息下来,昏了过去。

    胤禛回过头对秦保说道:“快去请太医!”说完抱着她走进他在海晏堂的卧房,将她放在床上,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知道她现在气息平稳,才松了口气。转而又脸色冷厉地对外面守着的管事说道:“吩咐人到宫中去,把弘历接回来。再有就是把跟钱主子的丫头们都带过来,跪在楼下的石子地上,直到她们主子醒。”

    管事的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答应着下去了。

    肖太医过来后,细细把过脉后,对胤禛说道:“无碍,只是心悸而已,现已无事,多休息,不可思虑过重,也不要再受大的刺激即可。”

    “真的无事,那刚刚怎么会那么严重?”胤禛说完,细细地描述了熹微发病时的状况。

    肖太医看着紧张过度的他,安慰他道:“这病跟患者的精神状况有关,患者过于紧张或过于悲观,尤其是自身觉得很严重的心理暗示作用,就会加重病症,过后,并没有什么事,四爷要是不放心,可早晚各服一钱三七粉。”

    胤禛点点头说道:“如此,请肖太医稍留片刻,等她醒来,再送你回去。”

    “微臣从命!”说完,在一个仆从的带领下到另一个房间休息。

    弘历跑进来的时候,看到胤禛正拉着他额娘的手,一脸担心。他走上前,轻轻叫了声:“阿玛,额娘怎么样了?”

    胤禛看着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弘历说道:“太医说没事。”

    弘历一听,松了口气,站在胤禛旁边,看着熹微。等了好一会儿,仍不见她醒,便去问守在外面的秦保,当他得知,肖太医仍在隔壁,仍没走时,又去细细地问了病情,当他知道病的起因时,叹了口气,心想:“阿玛和额娘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心结,不再互相折磨呢?”

    晚上,到了掌灯的时候,熹微还没醒来,父子两人都有些着急,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去请肖太医过来看看时,熹微睁开了眼睛,她看到不是熟悉的环境,皱了一下眉头,随即才想起昏过去之前的事,弘历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说:“额娘,你可醒了,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她一看到弘历,眼泪一下子流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心酸。

    胤禛端着碗稀饭讪讪地站在后面,弘历看了他一眼,对熹微说道:“额娘,你先吃点东西,我先去杏花馆找弘昼玩会儿。”

    说完,带走了屋内的丫头婆子,带上了门。

    胤禛吹凉了稀饭,再小心地喂到她嘴边,熹微皱了下眉装头说:“我没事,自己吃就可以。”

    看她为难的样子,胤禛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把碗递给她,看着她心不在焉地一口一口吃完。再听到她说:“我没事,想先回梨院。”

    胤禛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你的两个丫头在楼下跪着,既然没事了,就让她们上来侍候你回去吧。”

    “为什么要罚她们?”

    “主子出门,都不跟着,要这样的丫头何用?”

    “是我不要她们跟的。”熹微叹了口气,她到现在也不能适应到哪都有人跟着的生活,尤其是现在,她更享受一个人在园中随意走走,有花时看花,有叶时观叶,什么都没有的冬天,也可以偶尔找个角落发发呆。

    “下不为例,你好好约束她们,再有下次,绝不轻饶。”胤禛严肃地说道,知道说这句话并没有什么用,只是希望她顾忌下人们一些,为免她们受罚,随时让人跟着,他也好放心些。

    “好。”熹微又何尝不知道这是为她好,像她白天那个样子,确实比较吓人。

    软轿抬过来后,熹微坐上去,小荷和碧玉跟在后头,一行人走到梨院门口,她下轿后,命小荷取了些铜钱,赏了抬软轿的两个婆子,才走进屋内。

    熹微让她们俩坐好后,捋起她们俩的裤脚,看到膝盖上青紫一片,还些凹凸不平的坑,大概是在石子地上跪的,拿来药酒,正要动手给她们揉揉,小荷红着眼说道:“主子,我们可以自己来,你才好些,再躺在床上休息会吧。”

    “也好。”熹微无奈地放下药酒,如果她给她们擦了药酒,传了出去,又是件是非。说完,就去了弘历的小房间,看到一切都是干净整齐的,才放下心来,回到正屋,歪坐在软榻上,找了本书看了起来。

    弘历玩了一会儿,回到海晏堂,意外地,只看到胤禛一个人默默无语地坐在桌旁,走进去后,胤禛见到他,示意他坐到对面,说道:“在宫里,要处处小心,要孝敬皇玛法,你额娘,大概还因为你进宫的事怨着我呢。”

    “阿玛不要多想,额娘是没想过来呢,我在宫中挺好的,皇玛法很疼爱我。”

    “嗯,你回去好好陪陪你额娘,后天还是回宫里去吧。”胤禛说完这句话,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是,阿玛,弘历告退!”

    走出海晏堂,来到梨院,随着门帘一动,熹微站起来,看到他了,激动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语气有些哽咽地说:“臭小子,进宫大半年了,也不回来看看额娘。”

    弘历看着有些伤感的她,笑了笑说:“额娘,我走之后,弘昼不是经常来陪你了吗?”

    “那倒是。”

    弘历看着情绪转好的她,小心翼翼地说:“额娘,其实那是阿玛吩咐的,皇玛法喜欢我,将我带进宫,也不是阿玛能控制的,你就不要怪阿玛了。”

    熹微低下头,心思百转千回,她和胤禛,这几年来的感情纠葛,也说不清谁对谁错,她不能理解他的一些做法,尤其是不能原谅他的隐瞒;而她,这几年,不管是因为什么,冷淡他,也实在是伤了他的心。有时候,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光有爱情显然是不够的。

    敛去所有的情绪,抬头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他光光的额头,说道:“你这个小屁孩,还是管好自己吧,哪这么人小鬼大的,一点也不像个小孩。”

    “额娘,我虚岁十二岁了。”

    熹微一听,哑然一笑,是呀,明年,按照狗屁的皇家规矩,都会赐他通房丫头了,唉,明年再想办法阻止这种事发生吧。

    “额娘,我在宫中,自会处处留心,你也要保重自己才是。”弘历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像今天这样的事,再发生可怎么办?停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会找管事再调两个丫头过来,以后额娘去哪闲逛,还是带上两个人好一些。”

    “知道了,弘历小管事!”玩笑着说完,再仔细地看着他,似乎看不够似的,较之进宫前,又老成懂事了许多。

    “额娘,早点歇着吧,我先下去了。”

    “嗯,夜也深了,你去罢。”

    第二天,弘昼也放了一天假,他们俩陪着熹微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天。第三日凌晨,弘历又随胤禛进宫去了,熹微送到门口,看到了弘历,总算是放心了许多。

    十月过后,胤禛代康熙到天坛行冬至的祭天大礼,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一件小事,也能引起多方猜测,耿梅蕊来告诉她的时候,她只是淡然一笑,结果她是知道的,过程,有时候,真的不是那么重要。

    十一月一十三日戌时,康熙驾崩,园子里四处挂上了白绫,人人穿上了白衣,七日后,理藩院尚书隆科多宣康熙遗诏:“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二十日,胤禛正式登基,在太和殿接受百官朝贺。

    耿梅蕊跑来告诉熹微的时候,她淡然一笑,比起有些兴奋的耿梅蕊,她的表现,过于平淡与不在意,有时候,她也在想,有的事,先知道,不一定就幸福,而是失去了人生中的许多乐趣。****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