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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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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家的晚餐,在这一日竟是史无前例的沉闷压抑,花千树对花文轩说了不必再下山送药的事情,而后便只顾低头扒白饭,兀自陷入在低落的情绪里,完全没有发觉爹娘之间异乎寻常的沉默。

    原来在小树去南宫家的时候,花家来了位不速之客,亦或无意,亦或有心,夏瑾听到了这位来客与花文轩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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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非见到瑾,小弟确然认不出花稷了。”江云松话未言透,可任谁也听得出他话中的惋惜诧异,谁能想那昔日名动京城的雨竹公子竟会如斯落魄。

    花文轩淡淡一笑,未置一词,余光瞟过门槛内露出的那一角月白衣袍。

    见花文轩不愿搭话,江云松又言到,“世人都说雨竹公子用情至深,可依小弟看却未尽然。”

    花文轩双目微闭,深深的吸了口气,似乎在极力的压抑着某种情绪,再度睁开双眼是,眼底已是一片澄明。

    “江兄此来想必不是只为了谈论花稷的家事。”

    江云松某种闪过一抹讥诮和冷意,“这个自然。可说到底终究和花稷的家事脱不了干系。”

    花文轩不觉咬紧后牙,心中已是五味翻涌,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

    “瑾乃夏侯家下任家主,文韬武略,才貌双全,你若爱她至深,必不会任她埋没深山。”江云松双目微眯,眼内精光乍现,一瞬不瞬的盯着花文轩,“更何况,还要搭上夏侯千树的未来。”

    “瑾愿隐居山野并非花稷逼迫。”花文轩一脸沉静如水,双眼冷漠无波。

    “人道雨竹公子自如雨后玉竹,纤尘不染,刚劲挺直。”接着又是一声轻屑的冷哼,“所谓的铮铮傲骨,所谓的坚毅不折,不过是在践踏瑾的一番真情罢了。”

    “江兄来意,只需对瑾说明,瑾若愿意返回北梁,花稷自是不会阻拦,何必出言损毁花稷。”花文轩语气平直,越发听不出情绪起伏。

    “世人皆说花稷与夏侯如瑾深爱不弃,可依我看,花稷却最是无情。”江云松剑眉紧锁,眼中对花文轩的不满跃然升级。

    “无情?”花文轩凄然,那不是无情,那是从一开始便决定放纵的绝望。

    “怎不无情?花稷可曾为瑾着想过分毫?瑾为花稷不受半分委屈,抗命悔婚,你可曾想过夏侯家要背负的责罚和谴责;瑾为成全花稷的高洁傲骨,隐居山野,不惜洗手做羹汤,你可曾想过她心中也有为国为家的高远志向?旁人以为你进山采药,养家糊口,异常辛苦,殊不知,你累瑾和夏侯千树受贫受苦,不过是满足你男子掌家的一抹虚荣。”

    “江云松。”花文轩终是怒气难平,起身离座。

    “你若有情,为何不见你为瑾退让分毫。她为了你,悔了婚,离了家,舍了父母,丢了前程,甚至放下了女子的尊严,她抛弃了一切,只为了你的坚持。你呢?到现在还捧着那份坚持,不肯入夏侯家,不肯放下你所谓的傲骨和尊严,不肯受半点委屈。”

    “我也同样放弃了京城的名利前程。”

    “想必你到如今还在为此后悔莫及吧。你那也叫前程?不过是京城女子的竞相追捧。你可曾为你的女儿着想?说实话,我实在不懂如此自私自利的你到底哪里比云鹤强。便是那南宫儒,也胜过你百倍千倍。”

    “江兄所言极是,我是自私自利,我是无情无义,那也只能怪夏侯如瑾她眼光不好,是她看不上你那玉树临风的痴情弟弟,是她看不上那丰神俊朗又义无反顾的南宫儒,偏偏把个酸腐无能的穷秀才当成宝。”花文轩冷笑以对。

    “你……,瑾当真有眼无珠。”江云松对于花文轩的冷热不进愤怒非常。

    “若不是夏侯芳命人暗中打压,我又何至于此,谁曾想夏侯如瑾竟会傻到悔婚离家,还嫁给我花稷,如今夏侯千树就算流着再高贵的夏侯家的血也只能委屈姓花,真真天理昭昭,是非有报。”花文轩一脸的嘲讽冷意。

    墙内那抹月白悄然离去。

    花文轩一身颓废瘫坐椅上。

    “云松不懂花兄为何非要如此。”江云松忽然语带真诚,瑾既已离去,做戏自然再无必要。

    “花稷,始终还是有自己的坚持。其实,你说的不错,终究还是我爱的不够深吧。”花文轩如同被抽掉了浑身所有的力气。

    “如此,她便会回北梁吗?”江云松尚不敢全然确定。

    “让老夫人放心吧,她会回去的。”花文轩转身进了内屋,显然已再无与江云松寒暄下去的力气,微佝的背影显得越发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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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文轩的心如同在冰里冷透又摆在火上炙烤,夏瑾的沉默让他胸中痛楚憋闷到无法呼吸。

    不知道这一夜是不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睡在夏瑾的身旁,他知道,她阖着眼却未睡着。

    “云松是母亲遣来的。”夏瑾终于开口低声说到,她知道花文轩不曾入睡,那张力异样的呼吸昭示着刻刻绷紧的神经。

    “我知道。”花文轩的心忽而猛跳起来。

    “有花稷陪伴日子,如瑾,一刻也不曾后悔过,就算要为此抛弃一切。”

    花文轩不觉全身紧绷,双拳紧握,用尽全部的意志力去抵御想要拥紧她的欲望。

    “花稷呢?花稷可曾后悔?”那声音是极轻的,轻到仿佛微风拂过了水面,只留片片涟漪,然,听在花文轩的耳中,却如一记记重锤狠狠的敲在他的心上。

    无声的沉默在暗夜里更显压抑绵长,直到夏瑾冷笑出声。

    “那么,花稷自然也无意随我回夏侯家了?”夏瑾的声音已然没有温度。

    “瑾既知道又何必再问。”缄默不语的花文轩终于在半晌无声后暗哑低沉的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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