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教
!!!!19
齐书发起热来，脸烧得像红番茄，身上没有半点汗。
大夫来了，开了些发汗散寒的草药。
千树内心愧疚又着实放心不下便索性没去书院而是留在府里照看着齐书。
小半午的时候齐书稳当了些千树才终于发现去唤大夫的齐画竟一直未归，着人问了才知道，一大早寻了大夫便被老夫人传去问话了。
千树心下一惊，急忙整了整衣衫直奔老夫人的院子去了。
一进门便见齐画石头一样的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动不动。老夫人寒着脸，脸上表情意味不明。
“千树给祖母请安。”夏侯千树用眼角余光瞟了眼跪在地上脸色煞白的齐画，规规矩矩的给夏侯芳行了个请安礼。
“如此得闲，可是今日书院里休课？”夏侯芳的声音如同冷水里夹了冰凌。
夏侯千树心中一凛，自然也留意到跪在地上的齐画似乎微微的颤抖了起来，脸色变得更加骇人。
夏侯芳的威严着实骇人，整个夏侯府里，还没有人承受得住她的怒气，而齐画知道，那不愠不火的凉凉语气实在是发怒前的明显征兆。
“回祖母，书院今日并未休课，是孩儿派人去书院告了假。”夏侯千树神态自若的回着话，语气里没露半分慌乱无措。
在夏侯芳的面前如此，实在难得。
“噢？是何事如此要紧？”夏侯芳目光如炬的盯着千树，面上是一成不变的无甚表情。
“……”夏侯千树有意无意的看了几眼跪在地上的齐画，一副欲言又止状。
“齐画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夏侯芳摆摆手，示意齐画离开，眼角余光却将千树脸上一闪而过的如释重负看了个清清楚楚。
齐画起身退出，额头已然见了冷汗，尽管没有吃痛的呻吟，没有异样的表情，夏侯千树却不自知的锁起了眉头。
屋子里于是只剩下同样面无表情的两人，四目相对直视，同时选择了沉默审视。
“听说，千树不见了东西？”半晌，夏侯芳哆了一口清茶，不徐不疾的开了口。
“喔，不过是双不合脚的鞋子而已。”夏侯千树避重就轻的应着。
“那又何以如此兴师动众？”夏侯芳看着站在眼前的孙女，眼里似有异样光亮闪过。
夏侯千树一时无言以对，忽然发觉自己竟像极了被老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小老鼠，自作聪明，其实早已被人看透。
夏侯芳转身从桌屉之中取出一双极为精致的绣鞋，拿到夏侯千树面前，轻声问道，“可是这双？”
夏侯千树盯着那双曾抚过千遍又失而复得的鞋子，心中某个失落的角落一瞬间被某种类似重生的喜悦填满。
极为小心的接过鞋子，眼中的喜悦尚未来得及收起，便被身边夏侯芳的清冷声音惊得猛然清醒。
“若我没看错，这似乎并非夏侯府的物件。”夏侯芳的表情阴晴未定，扑朔迷离。
事实上，当缝衣间的管事把这双鞋子拿给她的时候，她便早已看出，那独特的绣工和独有的花样定是出自南宫府的。曾经，那个俊逸高贵，儒雅不凡的南宫儒，用的便皆是此种绣品。
夏侯千树绝不会傻到在夏侯芳面前打诳语，夏侯府，甚至整个都城北梁，她不觉得还有什么事情可以瞒过她的祖母夏侯芳。
“的确不是。孩儿住在绿荫村时曾替父亲去琉璃送药，那鞋子是那家家主给的赏赐。”如此回答，不算说谎。
夏侯芳闻言，轻轻挑了挑眉毛，眉宇间有了一丝淡淡的和缓，然而漂浮不定的表情依然不见明朗。
“怎地如此令你看重？”锐利的目光从夏侯芳微眯的眼眸中射出，那孩子若想有事瞒过自己，还稚嫩得很。
“孩儿不过见它精致讨巧，绣工又是极为特别的，所以舍不得丢弃罢了。”夏侯千树竟然抬眸，用那清澈见底的目光直视夏侯芳。
夏侯芳忽地想到了千树曾经在那样枯乏清贫的环境下度日，竟莫名的一下子便释然了。
夏侯千树见夏侯芳脸上的疑虑淡去，于是弯曲双膝跪倒在地，无不诚挚的说到，“孩儿向祖母保证，以后再不会了。”
“噢？不会什么？”语气里那份深藏的钟爱悄然浮现。
“不会再因为任何事而罔顾学业。”千树如何不懂，夏侯芳气的不过是她为了个下人竟然告假而不去念书。
“任何事吗？”她想要个确定的保证。
夏侯千树看着眼前的那双绣鞋，曾经的那幕窘迫又赫然浮现眼前。
“是的。任何事。”
夏侯芳宽慰的看着自己孙女眸中的那抹坚毅和不可动摇的决心。
可惜，她听不到夏侯千树内心不曾说出的那句话。
夏侯千树不会再为了任何事而罔顾学业。因为，有朝一日，夏侯千树一定要优雅体面的站到南宫韧的面前，让他也和她一样，目光里，从此只有她。
夏侯芳自然不知千树心中所想，她此刻担心的，除了千树的学业，还有她对待下人的态度。
本来远远的瞧着，以为千树是与生俱来的便带有夏侯家的威严气度，面无表情的小脸，总是远远的冷着下人。
可到底是心细如尘的夏侯芳，日子久了，怎会看不出那孩子面冷心热，纵得她那小园子里的下人越发的没了规矩。
如今倒好，为个下人不去上学不说，更有甚者，自己前脚才叫了个问话的来，她后脚便跑来‘解救’了。
“千树的园子昨儿似乎有些热闹。”夏侯芳想提醒她对待下人的态度似乎过于宽仁。
“回祖母，孩儿今日受教了。以后，千树会仔细拿捏分寸的，还请祖母勿要挂心。”
夏侯芳不禁诧讶于千树过于聪颖灵慧，如此的一点就通，让她准备好了要出口的话语竟已再无用武之地。
“如此甚好。”****
齐书发起热来，脸烧得像红番茄，身上没有半点汗。
大夫来了，开了些发汗散寒的草药。
千树内心愧疚又着实放心不下便索性没去书院而是留在府里照看着齐书。
小半午的时候齐书稳当了些千树才终于发现去唤大夫的齐画竟一直未归，着人问了才知道，一大早寻了大夫便被老夫人传去问话了。
千树心下一惊，急忙整了整衣衫直奔老夫人的院子去了。
一进门便见齐画石头一样的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动不动。老夫人寒着脸，脸上表情意味不明。
“千树给祖母请安。”夏侯千树用眼角余光瞟了眼跪在地上脸色煞白的齐画，规规矩矩的给夏侯芳行了个请安礼。
“如此得闲，可是今日书院里休课？”夏侯芳的声音如同冷水里夹了冰凌。
夏侯千树心中一凛，自然也留意到跪在地上的齐画似乎微微的颤抖了起来，脸色变得更加骇人。
夏侯芳的威严着实骇人，整个夏侯府里，还没有人承受得住她的怒气，而齐画知道，那不愠不火的凉凉语气实在是发怒前的明显征兆。
“回祖母，书院今日并未休课，是孩儿派人去书院告了假。”夏侯千树神态自若的回着话，语气里没露半分慌乱无措。
在夏侯芳的面前如此，实在难得。
“噢？是何事如此要紧？”夏侯芳目光如炬的盯着千树，面上是一成不变的无甚表情。
“……”夏侯千树有意无意的看了几眼跪在地上的齐画，一副欲言又止状。
“齐画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夏侯芳摆摆手，示意齐画离开，眼角余光却将千树脸上一闪而过的如释重负看了个清清楚楚。
齐画起身退出，额头已然见了冷汗，尽管没有吃痛的呻吟，没有异样的表情，夏侯千树却不自知的锁起了眉头。
屋子里于是只剩下同样面无表情的两人，四目相对直视，同时选择了沉默审视。
“听说，千树不见了东西？”半晌，夏侯芳哆了一口清茶，不徐不疾的开了口。
“喔，不过是双不合脚的鞋子而已。”夏侯千树避重就轻的应着。
“那又何以如此兴师动众？”夏侯芳看着站在眼前的孙女，眼里似有异样光亮闪过。
夏侯千树一时无言以对，忽然发觉自己竟像极了被老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小老鼠，自作聪明，其实早已被人看透。
夏侯芳转身从桌屉之中取出一双极为精致的绣鞋，拿到夏侯千树面前，轻声问道，“可是这双？”
夏侯千树盯着那双曾抚过千遍又失而复得的鞋子，心中某个失落的角落一瞬间被某种类似重生的喜悦填满。
极为小心的接过鞋子，眼中的喜悦尚未来得及收起，便被身边夏侯芳的清冷声音惊得猛然清醒。
“若我没看错，这似乎并非夏侯府的物件。”夏侯芳的表情阴晴未定，扑朔迷离。
事实上，当缝衣间的管事把这双鞋子拿给她的时候，她便早已看出，那独特的绣工和独有的花样定是出自南宫府的。曾经，那个俊逸高贵，儒雅不凡的南宫儒，用的便皆是此种绣品。
夏侯千树绝不会傻到在夏侯芳面前打诳语，夏侯府，甚至整个都城北梁，她不觉得还有什么事情可以瞒过她的祖母夏侯芳。
“的确不是。孩儿住在绿荫村时曾替父亲去琉璃送药，那鞋子是那家家主给的赏赐。”如此回答，不算说谎。
夏侯芳闻言，轻轻挑了挑眉毛，眉宇间有了一丝淡淡的和缓，然而漂浮不定的表情依然不见明朗。
“怎地如此令你看重？”锐利的目光从夏侯芳微眯的眼眸中射出，那孩子若想有事瞒过自己，还稚嫩得很。
“孩儿不过见它精致讨巧，绣工又是极为特别的，所以舍不得丢弃罢了。”夏侯千树竟然抬眸，用那清澈见底的目光直视夏侯芳。
夏侯芳忽地想到了千树曾经在那样枯乏清贫的环境下度日，竟莫名的一下子便释然了。
夏侯千树见夏侯芳脸上的疑虑淡去，于是弯曲双膝跪倒在地，无不诚挚的说到，“孩儿向祖母保证，以后再不会了。”
“噢？不会什么？”语气里那份深藏的钟爱悄然浮现。
“不会再因为任何事而罔顾学业。”千树如何不懂，夏侯芳气的不过是她为了个下人竟然告假而不去念书。
“任何事吗？”她想要个确定的保证。
夏侯千树看着眼前的那双绣鞋，曾经的那幕窘迫又赫然浮现眼前。
“是的。任何事。”
夏侯芳宽慰的看着自己孙女眸中的那抹坚毅和不可动摇的决心。
可惜，她听不到夏侯千树内心不曾说出的那句话。
夏侯千树不会再为了任何事而罔顾学业。因为，有朝一日，夏侯千树一定要优雅体面的站到南宫韧的面前，让他也和她一样，目光里，从此只有她。
夏侯芳自然不知千树心中所想，她此刻担心的，除了千树的学业，还有她对待下人的态度。
本来远远的瞧着，以为千树是与生俱来的便带有夏侯家的威严气度，面无表情的小脸，总是远远的冷着下人。
可到底是心细如尘的夏侯芳，日子久了，怎会看不出那孩子面冷心热，纵得她那小园子里的下人越发的没了规矩。
如今倒好，为个下人不去上学不说，更有甚者，自己前脚才叫了个问话的来，她后脚便跑来‘解救’了。
“千树的园子昨儿似乎有些热闹。”夏侯芳想提醒她对待下人的态度似乎过于宽仁。
“回祖母，孩儿今日受教了。以后，千树会仔细拿捏分寸的，还请祖母勿要挂心。”
夏侯芳不禁诧讶于千树过于聪颖灵慧，如此的一点就通，让她准备好了要出口的话语竟已再无用武之地。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