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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

    !!!!36

    夏侯千树在赛后甩下了府中众人,决定在城郊独自散散心。

    临近正午的时候,寻了个干净的茶馆,在靠窗的一个小角落坐下来喝起了茶,也顺便整理自己凌乱缠绕的思绪。

    春闱的所有科目已经全部结束,不出意外的话殿试结束后南宫韧将会和她同朝为官。

    手臂上的伤口似乎还在渗着血,是那最后一箭太过大力而挣开了伤口。

    左臂的疼痛顿顿的,已经有些麻木,就好像夏侯千树麻木刺痛的心一样。

    从她得到朱雀传回的消息后,那颗心便在不停的疼痛、流血,那些刺在心上的伤口一个比一个更加深重,以至于到今天的麻木无觉。

    坐在角落里的身影无论怎样看,或是任谁看都显得格外的寂寥萧索。而那苍白淡无血色的脸上却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苦笑,惨淡而无奈。

    夏侯千树在祈缘节曾无数次许下的誓愿还浮在心间,她也绝对为此付出了无数的汗水和努力,可是如今她真的可以高贵又优雅的站在他的面前了,她甚至可以在武艺和骑射上更胜他一筹,可是她得到的,却不过是他狠下心来绝情冷意的一剑。

    千树用力的甩了甩一直处于迷惘状态的脑袋,不停的说服自己,既然已经是使君有妇,那么她还在期待着什么,自己是断然不可能像母亲那样抛却所有孤注一掷的,更何况,南宫韧也不是花文轩,他没有对她执着不悔的深情,他有的,只是远在琉璃家中盼夫远归的一妻两妾。

    祖母的话还犹言在耳,“退一万步,那南宫韧对你有情又如何?是你夏侯千树会嫁他为妻还是他南宫韧会抛下妻妾嫁你为夫?如果左右都是不可能,又为何你还在摇摆不定。”

    是啊,从他娶妻纳妾的那一刻开始,她和他,无论有情或是无情,便都已经注定了不再可能。

    可即使认得清,看得透,却未必想得通。

    即使想得通,做得到,却未必不心痛。

    外表再坚强,再明朗,内心却依旧会脆弱,会无助,隐藏在自己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夏侯千树兀自陷入在一片伤情里,默默舔舐着自己内心的伤口。

    此时茶楼里忽然走进了三个青年女子,两个身着华服,而另一个却因为穿着洗得灰白褪色的衣衫而显得格外突兀。

    “多日不见,杨妹妹可是别又躲到万花楼阿蛮那里去了。”黄衣的华服女子出言到。

    “怎么可能,她现在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心只读圣贤书呢。”蓝衣女子接过话茬,可语气之中却是极尽嘲讽。

    “莫不是杨妹妹当真收心了?”红衣女子坏坏的笑着,脸上的表情痞痞的,还不住的对着那个寒酸的杨妹妹挤眉弄眼。

    “哎呀,烦死了,若不是今日马场有骑射比试,我还出不来呢。”被成为杨妹妹的寒酸女子长相还是颇为清秀的,可言谈间却无半点儒雅之气。

    “真若娶了那丑八怪瘸子你可怎样向那供养你多年的阿蛮交待?”

    “人家马上要攀上吏部尚书的高枝了,何需向个万花楼的□做交待。哼。”蓝衣女子仿佛气不顺似的,句句讥讽挖苦。

    话说到此,角落里正欲起身离去的红衣女子却闻言又坐了下来,开始留意倾听。

    “说真的,我说杨梅,你家虽然清贫了些,可到底也算是个相貌不错身家清白的,娶个破了相的,还是个跛子做正夫,最主要……还是人家不要的,你就不屈得慌?”

    “以后有权有势了,娶他个三夫九侍的,个个如花似玉,自然便不觉委屈了。”蓝衣女子还是口气极冲的喷着火。

    “我说珠儿,那阿蛮他喜欢我,看不上你,他喜欢搭把我,给我钱花,那都是他自愿的,你别一直对我来劲儿行吗?”杨梅立着眼睛,看起来火起也不小。“我就够窝火的了,四邻五舍的嚼舌头根子,唾沫星子都快淹了我家了,都在那劝我爹退婚呢。”

    “我可不想一番心思全白费了,我‘深居简出’了这么久,为的还不是顺利的把亲结了。要知道,吏部尚书家的嫡孙子,不管是丑是跛,那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砸到我杨梅,那得是多大的运气啊。”

    “啧啧……,你这是卧薪尝胆呢?还真能忍辱负重啊!”

    “现实点呗,娶了他,换一生富贵荣华,到时候再娶几个貌美的夫侍,也好过现在靠□接济,我杨梅可不想装清高。”

    “说白了,你现在还不是在装?”

    “嘿嘿,现在装个一时,好过虚伪的装一辈子,好歹混过这一段,顺利的结了亲再说。听街坊们说,近来,好些人来打听我家的事呢。”

    夏侯千树恨得压根紧咬,终于再也听不下去,起身,一团火似的,出了茶楼,策马回府。

    毫无疑问的,管家夏侯彩被立马叫到了夏侯千树的书房里。

    “前几日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回小主子,基本差不多了。”

    “那就给我说说,你的基本,还有,你的差不多都是什么。”

    “这个杨梅家境贫困,母亲早逝,身家也算清白,是她的父亲靠着给京里的一些商户送柴把她一手带大的,长相还算清秀,是个斯文的读书人。”

    “这就是你查了好几天的结果?”

    “算是吧,表面上看起来就是这样。”

    “那表面下头的东西呢?我记着好像有吩咐过你可以去试探一下的?”千树有些不悦。

    “属下寻了两个她早先的朋友,使了钱,让她们在……茶馆……,下面的事,小主子比老奴更清楚,所以属下只敢说基本,差不多,差的那些,相信小主子已经有结论了。”

    “你敢跟着我?”

    “属下不敢,是老主子吩咐,跟丢了,她会要了老奴的命。”

    “你还算计我?”

    “老奴不敢,那杨梅足不出户,确实是今儿个才寻得机会。”

    “好,真好……”夏侯千树脸色发青。

    “你马上去安排,引那赵红前去,让她好好认清她选的这个好媳妇。”夏侯千树的脸色愈发难看。

    “小主子您的伤不要紧吧。有人送了上好的药膏来。”

    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玉瓶递到了夏侯千树的面前。夏侯彩打开了盖子,淡淡的清香飘散开来,竟像会舒缓人的情绪一般,神奇的平复着夏侯千树郁躁的心。

    “哪来的?”这等上好的药材,夏侯家尚且没有,出处必然不简单,夏侯千树貌似随意的问到。

    “是宫里的李管事送来的,嘱咐一定要交给小主子。”夏侯彩应到。

    “是大皇子的近身管事?”

    “正是。”

    “可有书信或是口信?”

    “没有。”

    夏侯千树皱皱眉,这难道是大皇子的拉拢之意吗?脑海里浮现了那个言语不多,无甚特别的男子,每每若有所思却不露神色,那双清亮的茶色眸子是她现在唯一记得的部分。

    若非刻意,这个人总会令你忽略他的存在,他不耀眼,不狂傲,没有威胁感。可是每每你定心回想,却发现原来这个人虽不显眼,却一直都在。

    夏侯千树晃晃头,甩掉那双茶色眼睛,“先去把杨梅的事情解决了吧。”

    “小主子可是预备让那赵红悔婚?”

    “我不管是谁悔婚,杨梅或是赵红都无妨,最主要,这桩亲事不能结。那杨梅心术不正,甚至还和一位青楼的小官有染。”

    夏侯彩看着自家的小主子面露焦急的样子,心里对老主子的话不由信了八分。

    这个赵子楚,早早晚晚,会是她家小主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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