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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

    !!!!夏侯千树能和南宫韧坐在一起一同用膳,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最初,两个人是把“食不言”贯彻得淋漓尽致,静得让人窒息的房间里只是二人极为斯文的咀嚼声。

    “府里总是些家常便饭,比不得平安王府的水准,南宫将军可还用得惯?”夏侯千树被那紧绷的气氛箍得头皮发麻,终于想到了自己似乎是这家的主人。

    “呜~,很可口。”嘴里还胡乱的咬着什么,南宫韧口齿不清的应着,急忙囫囵的吞咽着,面前却是夏侯千树伸手递过来的一杯白水。

    “别噎着。”

    “哦”南宫韧抬眼撞入了女子关心的瞳眸,晶亮的目光让他接过杯子的手难以平稳。指尖似乎触到一丝冰凉,好像是女子没有温度的纤指。

    “这样清炖的菜色很下饭,简简单单的,这会儿倒要吃撑了。”南宫韧回视着夏侯千树,目光柔和又满溢着幸福的色彩,冰冷的石头模样,仿佛从来不是他。

    夏侯千树被那样的目光注视着,浑身不自在起来。端着饭碗,从开始到现在也几乎没扒过几个米粒。

    低头,那人夹了几块竹笋放在了她的碗中。“倒是将军没什么食欲呢,也不见你吃些什么。我这样住进来,可能少不了给府上添麻烦的。将军莫不是正在为此而烦恼?”

    其实,明明是听到了的,府上的小侍似乎有些情绪,可是有些话却不是他能问的。

    千树其实一直在走神。好像这一日所有的事情都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却又烦乱的都绞在一起,让她心慌意乱。

    妖艳男住在院中常时而不时的过来骚扰,不知怎么这两日竟忽然肯消停了。

    赵子廉张牙舞爪挨了打,却莫名其妙的粘上她,糊里糊涂的许了婚约,几日里唧唧咋咋的闹腾得紧。

    楚小侍本来如胶似漆的亲密无间,却弄得一夜闹翻,咬得她现在左肩还在隐隐作痛。

    明明连一封信也不曾回复的,远在琉璃的冰山男,突然间就出现她面前,还冲动的对他表白心迹;她本是理智冷静的分析回应,却不知怎样的一天功夫那人就住进了自己的府里。

    想着那日他愤怒委屈的指责自己对于他和离的事情竟是连问都不肯问一句,还说她对他不过是小孩子的家家酒,图一时新鲜好玩便忘在了脑后。

    “为什么?”鬼使神差的,风马牛不相及的,夏侯千树就那样云里雾里的问了一句,听起来完全是莫名其妙的话。

    不会有人知道她走神的那功夫,思绪都飞转了去哪,可是她对面水水荡荡看过来的目光显示着,他听懂了。

    “不为什么,不想误了人家而已。”脸上是淡淡温和的笑意,乌黑发亮的眸子看过来,千树竟觉得五月桃花亦比不过那样的风姿。“如果,千树在被赐婚以前就知道了我……在琉璃的那些家事,你……还会不会……”

    会不会接受陛下的赐婚。

    千树明白他想说却未曾问出口的话,她也一点不诧异他会明白她问的是什么。

    叹了口气,低下头去,眼睛溜向别处,“可惜世上本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我只知道,再过几天我便要大婚了。”

    南宫韧看着低下头去,目光闪躲的人,她怎能这样冷静又现实得可怕!他是虚长了她几岁的,可是妥协的、冲动的、不计后果的人从来都是他。

    倒是这个几乎还是女孩的女子,时时刻刻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理智的情绪,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处理着这段情感。

    她把碗筷轻轻的放下,碗里的白饭几乎没怎么动过,包括饭里那几块他夹过去的竹笋。“将军慢用吧,过后只管唤人来收拾就是了。这紫竹院基本上都拾掇的差不多了,可若有不合心意的地方也只管吩咐南方改过。前院还有许多是事情,我便回去了。明日只管把阿忠和随身的东西都带过来,我若不在,只和南方商量就成。”

    “嗯。”

    千树推了门,南方还等在外面。见她出门便俯身过来,小声回禀着,“廉公子正等着您过去呢,这一会儿的功夫催了好几遍了,我见您没吃完便没进去回。”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你在这边先候着,看南宫将军可有什么要求的,千万别慢待了去。”

    “还有,落霞院里的那位,今天去了藩王的别院了,说是王爷来了,只对我说若您没问起,就不用禀了,我想着您还是知道的比较好。”

    “哦。我知道了。”

    ****

    夏侯千树来到静怡轩,心里想着要去看看子楚,哄哄他开心也好,可主屋却已是一片漆黑,只有子廉的一间客房还亮着灯。

    心里好不舒服,却只能想着亮灯的房里去了。

    一进门,那床上的人正头朝外侧卧着,右手伸到屁股上试图抓挠着,一脸的不爽表情。听见门声响动,乌溜溜的大眼睛马上看过来。

    “抓什么呢?”千树觉得看见他就仿佛见到了开心果一般,哪怕是再多的忧愁烦恼总会暂时远离。

    “痒痒。痒得钻心的难受。”子廉一副可怜相,小鼻子小嘴都皱缩在一起,仿佛是有蚂蚁爬到上面去了一样,小爪子还不老实的要抓挠着。

    千树几步走到床边,一巴掌打在子廉的手上,装起凶悍模样,“落了疤的,我可不要了。”

    “你敢,是你打的,你敢不负责任。别说是屁股,就是脸落了疤,你也得要。”子廉眼睛虽然瞪得像铜铃,不过瞳仁中却还是满足和撒娇般雀跃的光影。

    “被我打得可多着呢,都娶来,岂不是我的府里都住不下了。”千树顺着他的话打趣着。

    “哼!照你这速度,早晚有一天住不下的。”嘴也没张的咕哝着,倒是白眼球朝上翻了翻,貌似瞪了某女一眼。

    千树只想苦笑,想来这个时候,估计着阖府上下都已知道南宫韧住进来的这事了。

    “不过是暂住的,没有其他的意思。”千树自然而然的便对那个小霸王解释了一句,仿佛对他解释,那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

    不过那小霸王可完全没有因此而感到半分满足或是高兴,反倒恨恨的呲牙说到,“鬼才相信呢,要说府上你还对谁有想法,除了刚进来那位,哪还有别人,整个都城估计三岁的娃娃都知道你对那人的那份心思。”

    千树皱皱眉,索性闭了嘴,也不再争辩,想着小家伙自然就安生了,哪知你不出声他又来词儿了,“你看看,被我说中了吧,这会儿就哑口无言了。”

    于是干脆对着那霸王的屁股拍了一掌,“让你再混说。”

    于是,世界终于安静了。

    那个小家伙,睁着大眼,卡巴卡巴的看着她,似乎在评估判断她是否有真的的生气。

    估计是见千树的表情还是带着那些抹灭不掉的温柔宠溺,于是又大着胆子问道:“你把子楚怎么招了?他怎么就半夜三更的跑回来了,今儿还一整天的不言不语,我听小山念叨,说是留你屋里的东西也都搬倒回来了?”

    “没怎么的,你不看书,一整天的就这么胡思瞎想来着?”千树显然是不愿不谈。

    子廉在床上扭来扭去,那臀上的伤早结了痂了,这会儿正痒得钻心难忍。“啊,我要下床去走一走,我就快死掉了。”

    千树看着,带了几分认真,“要不给我看看?我躲着伤口,给你抓一抓?”

    “不用。”几乎是立刻、马上,瞬间遭到了严厉拒绝,还一脸的通红。不过又紧跟着一句小声的嘀咕,“要看也等屁股全好了才行啊。”白白嫩嫩的才好,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成呢。

    “大夫说若是可以下床了就早点下床溜达,月底说远也不远,眨眼就到呢。”千树难得的严肃了起来。

    “嗯,嗯。”子廉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小脑袋。

    “等结痂都落全了,就回营里去吧,也别荒废了箭术骑射,没多少时间了。”

    “你正等着我全好了,好早点把我撵出去呢吧,闲我在这碍你的眼了。”一句话没说对,小霸王又支起了一身刺,还羌着毛的。

    千树已是懒得和这个不讲理的家伙争辩,索性保持沉默。

    “哼,我总算知道子楚那家伙为何一张晚娘脸了,定是你把那尊神请府里来,惹他不痛快了。”

    “他……很不开心?”

    “你这会儿心疼了?”子廉撇撇嘴,“心疼还到处拈花惹草?”语气有几分不忿和责怪。

    “不是因为南宫韧,昨天。”千树看着子廉,十分的认真,“是因为,……你。”

    “我?”张大的嘴里可以塞下一颗丫蛋。

    “昨夜不是捻了你这颗草吗?”夏侯千树恶作剧的笑笑,看着那个小霸王又预料中的龇起了尖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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