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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昵

    !!!!夏侯千树如今的贴身侍人叫小喜鹊,听起来绝对是个机灵讨巧的名字,可实际上,不过是全府上下对他寄予的热切希望而已。

    千树觉着这孩子够憨厚,够老实,虽然有点呆呆的,到也十分可爱,便让他在自己个儿身边伺候着了。

    南宫韧在悠然院门口显然是等得太久了,久到再晚便赶不及上朝了,小喜鹊终于想起要到落霞院去寻人了。

    小喜鹊寻来的时候,李默寒正一个人坐在桌旁,挑挑拣拣的有一下没一下的用着早膳,看起来极是心不在焉,带着几分孤单寂寥的味道。一听他是来寻夏侯千树的,手中的筷子更是突地一顿,瞟向喜鹊的眼中喜怒不明,脸色却是越发的不冷不热了。

    小喜鹊莽莽撞撞的一脸疑惑又焦急,转了身正欲离开的时候,却听身后的李默寒出了声。

    “去静怡轩找找。”

    小喜鹊谢了李默寒,一溜烟的就不见了人影,这厢本来便没什么食欲的正夫主子就彻底的放下了碗筷,再难下咽了。

    于是叫了福康、安泰决定出门去。

    夏侯千树是拜那岆兰的魅香与加了料的花草茶所赐,夜里贪欢把身子累得极了,睡过了头。

    喜鹊来唤的时候,一阵手忙脚乱的匆匆整理了一下便往悠然院跑去。

    南宫韧远远的便瞧见那平日里总是高贵优雅,严肃沉稳的女子竟发髻蓬松,衣衫不整的往他的方向连跑带颠的急赶过来,想是刚刚用水净了脸,黏在额前的几缕发丝未干还希落的滴着水,许是还带着几分朦胧的睡意,看起来憨憨的,乖乖的,带着几分小女儿的娇态,甜腻可人,一时竟看呆了。

    眼见着跑到他的跟前了,女子又猛地收了脚步,呼吸还有点喘,两腮连带着耳际都微微泛着红晕,脸上挂着窘迫至极的憨笑,“呜……,睡过头了……呵呵。”说着还嫌自己的表情不够憨傻一样,撅着小嘴儿,挠了挠脑袋,很是尴尬。

    南宫韧见她那个样子,叹了口气,心里那点小酸小醋早就不翼而飞,竟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在那百年难得一见的乱蓬蓬的头发上,轻轻的揉了两下。

    千树对他突来的亲昵也是一愣,揉她的头,那是李默寒的招牌动作啊。

    抬眼看他的时候,却发现他身后,迎着面走过来的正是一脸青黑的李默寒,以及他的一干侍从。

    没错,就是李默寒。正要出门去的李默寒,不但看到了南宫韧在她头上揉搓的那些暧昧动作,也看到了她衣服歪歪扭扭的甚至还没穿服帖。

    也不知为何,见了李默寒,夏侯千树便自动自觉的就走到人家跟前,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似地,又不自然的搔了搔头,硬着头皮道,“这么早出门,又要去怡红楼吗?”

    说完马上便发现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又说错了话,让身前男子的脸又明显黑了几分。

    不过那边南宫韧还在那立着,李默寒少不得凤眼微眯,马上又风情万种故态复萌的故作可怜姿态,“妻主一个月也不过就陪为夫睡两天而已,默寒今儿算是真明白了,你不待敬我,深更半夜的就扔下为夫一个人走了。为夫每日独守空房,终是寂寞难耐,你以为,为夫愿意去那龌龊之地?”

    “呜~呜”夏侯千树懊恼,他是故意的,故意让她不好受的心更加愧疚,“不是……我是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早……”

    “嗤~”那边冷眼旁观的南宫韧冷哼一声,怎么听都是对李默寒的不屑和低看,让千树更加紧张为难,扭头瞟了南宫韧一眼,咬了咬下唇,对于南宫韧给李默寒的羞辱,千树竟有几分心疼。

    李默寒低垂了眼帘,掩尽了眸中的冷意,一脸的淡漠如水,说出的话既让南宫韧纠结郁闷,又让夏侯千树忍不住心疼怜惜。

    “南宫公子单身未嫁,又有人心心念念的牵挂着,自然不知冷在深闺的寂寞和孤苦,默寒是苦命之人,只盼着南宫公子不要有一日也像默寒这样……”李默寒语气悲凉,说着还颇为应景的仰头望了望天,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自然不会和你一样。”南宫韧冷冷的一记眼刀,劈向李默寒。

    “也对,我倒忘了,南宫大将军自然是不会嫁到这府上委屈做小的,更是不屑与我这般凡夫俗子献媚争宠,瞧我这记性。”说完还夸张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就像在敲着榆木嘎达一样,当当作响,只眼里一片狡黠。

    千树当然知道他是故伎重演,变着法的让她内疚,让她堵心呢,看着他演戏似的一句一句给自己话儿听,又见他那一脸坏样,忍不住开口到:“行了,行了,你也别奚落着堵我的心了,千树错了还不行吗,千树给你赔罪了,昨儿个……昨儿个……”到底还是说不出口。难道要她说昨儿个自己一夜春梦,兽性大发,然后跑去静怡轩了?

    李默寒看着她窘得满脸通红也不知声,只伸出大手,一把拉她过来,半点也不温柔的为她整了整衣领前襟,把胡乱系好的衣衫从上到下的弄了个整整齐齐。然后挑挑眉,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早膳也没用呢?”

    话语里是明显的责备和不快,偏偏听的人却明白那话里浓浓的关心和担忧,心头一热,胸口的愧疚又更胜了几分。

    “嗯。是……来不及了。”接过南方牵来的马,千树有点不好意思。

    南宫韧如何也忽略不了他身边那两人之间默默流动着的亲昵感。李默寒那样的话,那样的动作,明明不是温柔如水,明明不是浓情蜜意,甚至是粗鲁又带着点火气的,却偏偏让他刺心、刺眼,难受的无以复加,只想一走了之,而事实上,他也的确是那么做了,翻身上马,一甩马鞭就率先离开了。

    他只是个外人,那是他那时那刻全部的感觉。那感觉糟糕到让他根本不可能平静的留在原地。

    那两个人是夫妻,而他只是个外人。

    不过是整理衣衫的动作,也不过是平常的对话而已,可是再多看一眼,再多听一句,也会让他窒息。

    世人皆以李默寒放荡不羁,声名狼藉,可是,为什么他看到的那个男子却半点也不是那个样子,又到底是什么时候,她和他竟是那样的亲密了。

    他看不出夏侯千树对李默寒有任何讨厌,一丝儿也没有,甚至……那样的亲密,他已经不敢再深想。

    李默寒去怡红楼,京城人嚼舌头嚼得都快磨破嘴皮子了,夏侯千树却连问也懒得问,管也懒得管,他以为那是不在乎,那是漠不关心。可是今日,他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却原来都是女子坚定不移的信任而已。

    她,从来就没怀疑过他。在她的心理,那个男人是绝不可能去寻欢的,所以不是不问,不是不管,而是完全没有必要问,也没有必要管。

    院子当中,夏侯千树见南宫韧一个人先走了,心里一急也匆匆的上了马,本来也是要迟了,哪知还在这纠缠了半天。

    急三火四的就要出门,行至大门口又扭回头,不放心的对身后的李默寒说到,“出去的时候谨慎些,有人盯上怡红楼了。”皱皱眉,犹豫了片刻又接着说到:“其实你都知道的,我本不用解释,但是……我还是得对你说,早上我那话……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李默寒听了她吞吞吐吐不明不白的话,却难得听得是明明白白。

    她在对他解释,她不是责怪他去怡红楼寻欢,也不曾误解他,更不曾看低他。

    她也在担心他的处境,出言提醒要他小心谨慎。

    她甚至说她和他之间是彼此明白到本无需任何解释的。

    最主要,在南宫韧负气离开后,她甚至还在对他解释而不是转身追逐而去。

    李默寒不自觉的翘起嘴角,眼睛里瞬间灿若繁星,流光溢彩。昨夜的那些烦闷转瞬间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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