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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小修)

    !!!!“少爷,怎么停下了?”

    大运河另一边的岸边,在这个黄昏时分也没想着休息,只是慢悠悠的赶路的两个人,其中有一个勒住了座下的马匹,这让他的侍从大为不解。

    “有琴音。”被称为“少爷”的年轻人右手轻轻的扣着马儿的脑袋,有些沉思的说道,一边望向了江中。

    侍从努力的侧耳倾听,却什么都没听见,“怪了,少爷哪里有琴音?深九我怎么听见?”一边说,他又有些发冷的四下张望,“该不会……该不会是遇见什么山精艳鬼了罢!?”

    “什么山精艳鬼!”年轻人在马上就一脚虚踹了过去,马上的动作,那份俐落潇洒的劲儿,让人很容易想到马上民族的后金。

    他指了指江中迤逦而行的那支灯火通明的船队,“声音是那儿传来的。”

    只不过,那种琴音……难道那船队上竟有高人不成?

    少爷马上功夫好,侍从的本领就不怎么样了,他差点儿就被少爷的脚给踹下了马去,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子,往那边一看。

    “这么远也能听见,少爷真是好功夫……咦?肥羊啊!”

    以他的眼力自能看出,这支队伍,前面几艘灯火通明的是住人的,后面的那几艘,趁着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灯光就能看那吃水的深浅,船的样式等等,便能看出来,是装了金银的。

    “还有军士护送?是什么朝廷大员告老归乡么?”

    “你这什么眼神!”少爷又虚踹他一脚,“不要说我们这一路不好惹事……呸!你家少爷难道是强盗盗贼不成?别给我海盗窝子待了几年就真成海盗了。要是那样,我燕家可不收留你!”

    深九连忙一迭声的应诺。

    “不过……”那少爷却又沉吟起来,过了一阵子才说到,“你想办法去打听打听,这是什么船队罢。”一边说,他一边冷眼将侍从深九眼中暴闪的光芒给压了回去。

    “别打什么坏主意。只是难得罢了,那船上,有一个少见的高人呢。”想起刚才听见的琴音,“少爷”缓缓地说道。

    黛玉对此自然是毫不知晓的。那位“少爷”因为听琴而流露出的气息让她也感受到了一个“高人”的存在,感慨了一番这个世界的现状,但她并不知晓,这是个什么人。

    当然更不会想到,正是因为她感觉到的这个“高人”,她需要“经历”的便将远不止在贾府中的数年了……

    而那个少爷,说出“高人”这个词来的时候,也自然是没有想到,弹琴的只是一个表面上只有十岁多的女孩子。

    京杭大运河,连通了北京与江南。

    后金帮助卫朝得了天下,却反而成了祸乱,逼得当时的太祖迁都到了北平,那里也就被称作是北京了。百年来,能够把后金据于关外,没有落到北宋那般尴尬的境地,可说除了这些年不断出现的良臣猛将之外,京杭大运河的修理、疏通、大力应用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即使是海运的发展,京杭大运河也依然是国内最重要的交通要道之一,让南边的物资能够快速的、源源不断的运到北方,甚至送到前线,其地位无可取代。

    修建这条大运河的杨广,并没有后世普遍认为的那么荒淫。作为臣子而反叛了的唐朝皇帝,毫无疑问对他进行了抹黑。相反的,想到了修建这条大运河的杨广,应该是一个相当有大志的人,所以即使是认为他荒淫的后人,也不得不发出“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的感叹。

    ——黛玉会研究这个,是因为她最近在看报纸。报纸上面恰好有文章讲到了唐朝历史和大运河。

    不同于风清记忆中的邸报,这已经是相当“正常”的报纸了,虽然依然在朝廷的掌控之中,并没有其他的报纸发行。但难道后世的报纸,就不是政府的喉舌了?

    当然,如果在贾家,这些报纸是看不到的。即使是在朝廷的掌控之中,却也不是内眷应该阅读的读物,不会流入到后院来的。这一次,却是在船队靠岸的时候,听说有采购事宜——这方面贾琏倒是没有忘了黛玉,但黛玉身在孝中,兼且身边没有几个人,像她这样的大家小姐却是不好带几个贴身丫环就出门的,所以只能在船上带着——黛玉委托贾琏买来的。

    她要求的是历史书籍,贾琏虽然对她带着的全是书,还要买上一堆书而觉得特别的怪异,但到底还是答应了。毕竟也只是顺路的事,钱又不用他出。所以非但买了许多书,还把近日的报纸也买了来给她。

    这一日,已经靠近京城,见船队难得停下修整,黛玉便吩咐紫鹃,现在距离贾府也不远,可以准备给贾府个人的礼了。

    只是她此时刚刚丧父,这一次回南,哪有什么空闲?自是一点儿姑苏维扬的土产都没有买,紫鹃应了一声就想准备,待要动手的时候却愕然发现,似乎没有什么好拿来送礼的。只得又回来问黛玉。

    “自家亲戚,何必那么客气?”坐在一边看书的黛玉头也未抬,只是有些讽刺的回答,只是这嘲讽,却不是紫鹃能听懂的,“我林家从祖先便是世代书香,从不在那些古董玩物上上心,这次父亲过世,琏二哥又帮我把那些大家伙都‘处理’了,竟也不用考虑这些了,我从家里带来的那些珍本孤本,还有那些扬州问心阁出的文房四宝选一些出来送好了。”

    “只是这些东西……”紫鹃有些为难,“只怕,只怕……”

    “只怕有人说我寒酸么?”黛玉淡淡的接口,轻轻的将书合上了,“往年父亲送去的钱财玩物倒是不少,但现在我上头已经无人,又哪来那么大手笔?只是尽到心也就罢了……”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想了想,又接着吩咐,“即这么说,我也不能把这些书糟蹋了,二姐姐、探春、惜春、宝姐姐那儿的便选的好些吧,整个府里,也就她们尚能惜书了。然后便是宝玉那儿,只是切不可将那些珍本孤本给他,也不知他一随手就会扔到何处去。珠嫂子一心望兰儿成才,倒多给他一些增长学识的书。其他人尽了心也就是了。”

    见惯了贾府内人情势利的紫鹃不由得目瞪口呆。

    姑娘这样送礼……

    接礼的小姐们也就罢了,若是那些夫人奶奶们,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呢,就更不要说那些碎嘴多舌,最爱编排主子的下人们了。

    只是,这样做,果然是小姐素日的脾气啊!

    这么想着,她便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听话去办。虽说这是姑娘的脾气,她却是未免担心因这件事,她以后受气,更怕她被人看不起。

    黛玉喝着茶,但她心思剔透,不管是哪个灵魂,都称得上的是敏感多心的,自然看出了紫鹃的为难,见舱内也没别人了,便放下了茶盅,维持着那种清雅,甚至给人感觉有些柔弱的语调开了口,“说了,我只尽到自己的心便罢。我们后头的那些船,那些金银,说是托了到舅舅那儿保管,几年之后,你当还能有多少还我?这便是最大的礼了,只是这样的大礼尚且不见得能满足人心,我们在这小事上小心翼翼做什么?”

    紫鹃更说不出话来了。

    即是为姑娘的话惊心,更是没有想到,她的心底居然是如此的明白。

    当初,林家姑老爷去世的时候,黛玉哭昏了过去,后来大病一场。包括丧事在内的一切事物,均是琏二爷操持的。整个林府当时每个做主的人,所有事物都落到了琏二爷的手中。

    因为在姑老爷过世前,也是拜托过他的。

    紫鹃一直在黛玉身边伺候,虽然不曾管外面的事,却也知道一些——一个叫林复归的管家试图见姑娘,却被拦在了院外。人死灯灭,她也看见,一个个林家的下人,但凡念着旧主的,就多半被打发了,剩下的,却都帮着琏二爷了。

    即便是从小跟着姑娘的王嬷嬷,也被贾琏以“年老”的理由,“安置”了。

    后来,琏二爷卖了林家在扬州的别馆,说那不是祖宅,也没必要留着;打发了那些下人和姬妾,后来又说,除了姑老爷临终交托给贾府的姑娘的嫁妆之外,其余的,剩下的财物都交给宗族了。即便连那些古董也变卖了。最终,姑娘开口要了那笔钱,得到了二十万两的皇家银庄银票。

    紫鹃心里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的。

    但是一来她知道的不多,二来又害怕让姑娘多想伤心,更是伤身,便什么都没说。

    却不料,姑娘虽然似乎什么都没过问,一切却都清楚。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更知道这些事情没有她置喙的余地,紫鹃迅速的离开了这个小房间,做事去了。

    看着紫鹃近乎逃走的模样,黛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又去看书。

    关于这件事,她怎么会不明白?即使是那个原本的黛玉,其实也是明白的。只不过,她见得不如她多,从小又养在深闺,所以未必能够很清楚,对自己的那些亲戚们,对于亲情,或许又有太多的信赖和依赖。乃至于,渴求。

    这些东西,是会蒙蔽眼睛的。

    但是,有风清记忆的黛玉,却很明白一切都不是那么简单。

    林家数代候门,却只在金陵,昔日太祖迁都也并未随行。兼且人口单薄,子孙只是多好诗书,又嫡系单传,数代积累下来,兼之少了那京城的迎来送往,虽是没有那般富贵与人脉,珍宝古玩等贵重精致之物也不如两公府的贾府,但那黄白之物历代积累,固不能越过鼎盛时的贾家去,现在已经开始败落的贾府,却是比不上了的。

    单说林如海探花出身,一直任地方官员,后来又在巡盐御史这样的出处理了家中的古董的时候,知道这笔钱也属于自己的她只是说了一声,“既如此,琏二哥就把这钱换成千两一张的银票给我吧,以后若有什么想买的,也不至于总是去官中的帐上提钱。”

    结果,她就得到了二百张银票。后来也就没有再过问。

    虽然她明知道,那些古董的价钱不只值那么多。

    ——现在,就看看贾府拿了这笔钱,会怎么待我吧。然后,再决定该怎么做。这也是之前决定的,先“经历”,再决定”。

    看完最后一页,黛玉合上了书,默默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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