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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吴越第二天就飞鸽传书给墨让,大意是你的人已成功接收,欢迎时常来验货顺便记得按时缴纳些货物贮藏费云云。我适时表达的严正抗议被当作影响局部空气清新度的、有违公共道德的动作——咳,听不懂?就是放屁呀。抗议无效,信被半字不改的发出,第二天墨二少的亲随便来递了帖子。

    来人笑眯眯地向吴越与南平见礼,神色熟稔,显是经常被派来做信鸽的工作了。指使小厮抬上个箱子,笑:“这是我家主人恭贺先生收徒所备,一点薄礼。”

    打开,一箱的女人衣服,天青湖绿,鹅黄浅桃,叫人看着就心生欢喜。忍不住低头看看身上鼠灰色的男人皮,苦笑。咱白当了十五年女人啊!

    嘿,不是花妈妈吝啬,那样个龙蛇混杂的地儿,火若是烧得旺了,莫说是个身量未足的小姑娘,就算是头老矮痴肥的母猪,怕也能毫不犹豫的爬上去。小儿夜行,本就是千不该万不该了,还想要怀璧么?嘿,谁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吴越大笑:“好,省得我为她置办衣裳了。”转头看向我,“小徒弟,还不谢谢姚总管。”

    恍然大悟,竟然是给我的?不敢想的事情竟然成真了,赶紧掐自己一把:不是做梦吧?哟嘿,疼!忙迎上去,腿都有些发软:“多谢姚总管。”真心的笑,呲出八颗白牙。

    姚总管拱手:“好说,好说。”笑眯眯的,眼睛上下瞧着我,却不出声接话。

    不禁摸了摸脸上,没啥啊!心虚的开口:“姚总管,我没钱。”

    姚总管笑:“瞧姑娘说的,咱哪能问您要钱啊!小的只是奉命来问姑娘句话,姑娘要是想给咱啥,就给咱,要是不想,咱也不能说啥不是?”

    这话说得咱愈发心虚,小声问:“总管有何吩咐?”

    姚总管的笑慈祥得好似弥勒:“我家二少爷问姑娘一句,您所希望的可都达到了?”

    啊?哦哦哦!忙从怀里掏出那张契约,恭恭敬敬的双手递过去——咱惜福,一纸契约换了自由身,换了个神仙师父和随和的师兄,还附赠了箱衣服,怎么算也够本了!陪笑:“总管您受累,可否替咱转达句谢意?就说小艾谢墨二爷关照,之前多有得罪,还望二爷海涵。二爷神通广大,未必有用的着小艾的地方,但咱还得说一句,若有差遣,小艾定当尽力。”尽力,只是尽力,咱虽然感激您,但咱的命得是咱自个儿的,咱说不出来万死不辞的那套话儿,二爷,对不住了。

    烧包地马上挑了件鹅黄的换上,哇,谢谢了二爷,真真儿的合身,咱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啊!嘿嘿,不过这衣架是童装专柜的。

    虽然只是劲装的样式,然而嫩黄色的缎带绑腿,扎染的下裙,只及膝的长度,却由柠檬黄自然的过渡到日落黄,层层叠叠,好似朵朵雏菊一样自然绽放,叫人看了便由衷的喜欢。虽是棉布的面料,经纬线排的却极密实,外加细密紧实的针脚,处处透着精工细作。咱能当上头牌,靠的就是这眼力和海量的消息,以咱来看,这棉布的衣服,虽不是绫罗绸缎,却比普通的绫罗绸缎更加金贵,这样的一箱,怕也值他个几百两银子吧。墨二爷,您真是咱的贵人!真他娘的贵!

    于是自那日起,咱的学徒生涯正式开始。

    咱每日除了继续跟着南平和吴越学些验尸上的技巧,还略涉及了些奇门遁甲方面的知识,毕竟无月小筑处处是吴越心血来潮搞出来的机关,不学着点,还真挺难立足的。饶是如此,咱头三天还是四处碰箭,被什么奇奇怪怪的机关放出来的啥啥追着到处跑的事情经常发生。吴越也常看着我猥琐的跑步姿势叹息,惋惜我过了练武的最好时机,只能学些个强身健体的功夫,连轻功都学不利落。咱也笑,说好事哪能都被咱占全了?学些个功夫延年益寿也不错。

    吴越听了险些去挠墙,郁闷的问可怜我一身功夫竟然是给你延年益寿的?

    也不知他是不是因此记恨上咱了,此后的一个月,咱每天早上需被南平追着上蹿下跳一个时辰才能被容许坐上饭桌。

    于是每天早上瘫在桌边,吃着南平做的可口饭菜,成了咱最幸福的时刻。

    南平笑眯眯:“好吃吗?”

    咱恨不得把舌头也沾酱吞进去:“好吃好吃!”

    南平笑得愈发开心:“这蟹黄小笼中所用的蟹黄,必须是当季足秤的母蟹的蟹黄里最好的一点,每只蟹最多不过指甲盖大小的一点合用,颜色要是橘红色,没有半点杂质才算合格。面粉要用精面,三两面搀一钱珍珠粉调色。肉馅用的是乳猪的精肉,三分肥七分瘦的搭配了,用精钢的刀具细细铰制。就算这炭火,也是用上好的梨花木混着荔枝壳慢火烘烤出来,才能有那股清香。”

    我目瞪口呆:“南平,你是神厨啊!”

    南平抿嘴一笑,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吴越突然支楞起耳朵,警惕地嗅了嗅:“风紧,扯乎。”

    啥?一眨眼,吴越消失了,只余一阵清风。

    转头看向南平,迷惑不解:“他屁股着火了?”该死该死,不过十几日的功夫,就被这俩没大没小的活宝带得忘了尊师重道这一码子事,不过,既然当事人不介意,咱也不必拘泥不是?嘿嘿。

    南平耸耸肩:“比那个还惨一点儿。”

    南平话音刚落,就听得我背后劈里啪啦一阵桌椅翻倒的声音,转头,身边陡然多了个美女。乌墨的长发用鲜艳的红绫高高束起,两粒硕大饱满的珍珠闪耀在耳边,眼动眉扬,紫衣黄衫,暗黑绣花压身,腰间偏偏配了条黑色滚边的大红腰带,这些个跳跃的颜色搭在她身上,却硬生生被那张扬的眉眼压了下去,服帖地做着陪衬。

    乖乖隆地咚,咱做大茶壶做了将近十年,可从没见过这么飞扬的女子,这样的姑娘,就合该学那穆桂英去挂帅,花木兰去从军。

    低头,脚上一双鹿皮小靴,女侠?又瞄腰间,那条张扬的腰带上留了条挂绳。哦,八成是捕快了。

    南平侧头向我,唇不动:“京门太守之女,衙门缁衣捕头。”转头,笑靥如花:“夏至姑娘,又来找我师父啦?”

    夏至扬头,用她那对漂亮的鼻孔看着我:“你是谁?”

    我笑得一团和气,扬手:“嗨,夏姑娘。”合着这一帮人的态度,还是不要太谦恭为妙。

    夏至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我上下咂摸了半晌,又转向南平,后者认命地解说:“师父新收的徒弟,小艾。”

    夏至蓦地睁大双眼:“过了三关了?”看到南平点头,又轻哼一声,“那有什么了不起!我也过了!”

    说话间,一手高高扬起,拍上我肩膀,娘诶,我的骨头!碎了碎了,肯定碎了。“我是你未来的师母,叫一声来听听!”

    南平咳:“夏至姑娘!”

    我笑,恭敬地拱手:“未来师母在上,请受小徒一拜!”一边肩头还被小师母拍得生疼,这揖便也做得不甚标准,不过管他呢,当事人不介意便好。

    噗!南平华丽的喷茶,夏至腾地红了脸,转身:“我,我去找那个祸害!”几个纵跃,便不见了。

    转头望向南平,他轻咳:“吃饭吃饭,我还没跟你说过这粉蒸肉有什么特别吧?”

    我抓住他手,星星眼:“南平……”

    南平猛地甩开我手,抖抖抖,示意他恶心得不得了,我有屁快放。

    继续肉麻:“人家听墨让说过,在人家之前没人过齐三关啊!南平,人家想知道,夏至是怎么过关的?”

    南平一根根掰开我的手,嫌恶地解救了自己:“好了好了,告诉你!真受不了!女人的八卦!”

    我涎笑,当作褒奖。女人嘛,向来对八卦最感兴趣。

    南平清了清嗓子:“吴越总是根据闯关者的具体情况,由易到难确定三关的顺序,像我,是把辨认职业放在了最后,停尸房过夜放在了最前。当时吴越也不知道夏至的强项是什么,就按照解锁、认人、过夜的顺序排了三关。谁知道夏至姑娘秉性非比寻常。她不是来闯关的,完全是来给吴越找出各关的漏洞的。”

    我点点头,以一名敬业的八卦者全部的八卦灵魂燃烧而成的晶亮眼神示意他马上切入正题。

    “第一关,夏姑娘一剑把木质的门闩砍断,推门出来了,所以之后的门闩换成了精钢制造。”

    “第二关,吴越原本是允许闯关者与人攀谈套话,谁料夏姑娘拿剑比着人家脖子,威胁人家说出职业,不然就划下道儿来,于是之后规定守关人不得与闯关人说话。”

    目瞪口呆,这哪是女捕快啊,这简直是女土匪啊!不过咱要是有那一身武艺,估计也受不住这诱惑吧?喷笑:“那最后一关呢?不会拿剑砍了尸体,说是剑伤而死吧?”

    南平眉毛都皱成一团,一脸便秘表情:“原本这关考校的只是闯关者的胆量,毕竟吴越需要经常为官府提供些个帮助。闯关也不像现在这般,只要过夜即可。谁知夏姑娘一指点上自己昏睡穴,晕了一晚上,完全看不出她胆量如何。自那以后,吴越才要求闯关者必须验出尸体死因。”

    我笑倒:“这夏姑娘倒有个直爽性子,更难得是心口合一,连追求都这么轰轰烈烈。”

    南平皱眉:“是么?”很不爽的语气。

    嘎?这是什么态度?

    正要开口发问,却被吴越吓了一跳,这家伙如一只大鸟般伸展双臂,嗖的一下飞到自己椅子上,蹬着扶手和椅背展了个虎踞的守势,气急败坏却仍不失倜傥风流:“你这小丫头,怎么就这么没长进?这回又打烂我九百三十二两的东西!”

    夏至追进,手腕伶俐回转,长鞭宛如灵蛇般突地伸长一扫,屋角的青花瓷应声而碎,吴越痛不欲生:“一千零五十二两!你这个败家玩意!”

    夏至长鞭回手,洋洋得意:“鞭子就是比剑的破坏力要强啊!”

    这是干什么呢?红罗帐翻做修罗场,绕指柔化为百炼钢,未来师母逼婚不成改踢馆了?我捅捅南平,南平苦笑:“看来又有案子要查了。”看我不解,又道,“夏姑娘总是要打烂些东西,吴越才有努力赚官府赏银的动力。这次打烂的这么多……估计这案子可不好查……”

    我挑挑眉毛,心想这都是啥人啊?一个有钱懒得赚,一个砸东西也要逼人赚钱,他奶奶的就是骨头轻的!果然变态都是扎堆的!

    看夏至扬鞭要再打,咱骨子里的铁公鸡本性终于发作,一溜烟窜到她面前,陪笑:“咱就到此为止如何?未来师母,您总要给师父留些嫁妆钱不是?”

    夏至一顿,果然收了鞭子,别开头掩饰脸上喜色,轻啐我一口:“瞎说,哪有男的攒嫁妆钱的!”

    我笑:“是是是,那就是聘礼。”

    夏至推我一把:“你就瞎说吧!”语气里掩不住的欣喜。南平猛咳,打断夏至遐想:“夏姑娘,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嘿,南平这家伙,虽说咱也对多个野蛮师母稍有些打怵,但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夏至晃了晃乌黑的马尾辫:“老郑和小杜小冯马上便将尸体送到,先验尸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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