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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沉默地跟在夏至身后,心中默默数着自己的步子,还有墨谦说的那些话。

    走了不知多久,夏至停下,转身,低声道:“我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外面人杂,我不好正大光明的同你一起出现。”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又张手抱了抱她,悄声:“我今晚就要走了,你与我一起么?”

    我感到夏至身体明显一震,她失声道:“这么快?”

    我苦笑点头,可不是么?我要去找墨让,墨谦也是赞同我去的。而且,今晚我见墨谦的事情,不知能保密多久,夏至可以推干净一切,但我说不得就要被限制自由了,这非我所愿。更何况,我已得到我想要知道的,该去做正事了。

    我低声,将我的问题缓缓重复一遍:“要同我一起么?”

    夏至摇摇头,浅笑:“不了,我待在这里,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我点点头,也好,她若一走,公职基本就此告吹了,牺牲太大,我本也不抱太大希望的。抬手拍拍她肩膀:“你多保重,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就去阳福大街颜色坊买三钱百鸟朝凤,自然有人会把你的消息传给我。”

    她点点头,嫣红的嘴唇张了张,最终伸臂抱住了我,在我耳边低声道:“小艾,若是见到墨让,一定要让他明白你的心意!不论如何,一定要让他知道你的心意!”

    我愣了愣,然后脸上的温度急剧升高,靠,这什么世道?还有没有隐私了?怎么连夏至都知道?!没脸见人了。

    夏至似乎感知到了我的不自在,轻拍我后背,安慰道:“女人主动一点,也并不是什么天大的过错。一味等下去,也许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但为何不主动出击?更何况,我想,他对你,是有同样心意的。”

    我不由笑:“好好,谢你吉言了。”

    夏至放开我,直视我眼睛,然后皱了皱眉头:“你并不相信?”

    我挑起半边眉毛,回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仿佛反问,你说呢?

    我怎么能,又怎么敢相信墨让也是喜欢我的?若他是喜欢我的,他会五年来对我不闻不问?若他是喜欢我的,他会在当初没有任何阻拦地放我离去?若他是喜欢我的……那……他为什么不来找我?

    所以,这是个失败的假设,我不喜欢拿这件事来开玩笑。

    可是看夏至一脸的焦急郑重,又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只得拍拍她肩膀,正色:“我会认真考虑。”

    夏至才算是松了口气,又低声道:“小艾,我知道你顾忌什么,你的心思太多了。感情这东西,从来都不是聪明所用的地方,只有傻到家了,不怕受伤,勇敢跨出去,才有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说到底,从头到尾,你不过是担心一句齐大非偶,可是,你们之间真的是不平等的么?不见得吧?你从来不曾仰他鼻息,若他没了身份没了钱财,——就像现在,你不是一样为他忧心如焚,为他甘愿上刀山下火海?小艾,我向来认为,你们是平等的。那么何不大胆迈出一步?这一步迈出去了,管它之后的结果是怎样,好歹落得个无愧于心,是不是?”

    我被她说的一阵恍惚,平等的,我们是平等的么?也许吧,也许我们灵魂真的平等,但我不能不顾忌其他人的眼光。门当户对,这门当户对怎么他妈的就这么难?

    夏至一席话说完,又默默看了我半晌,确认我确实是听进去了,才又抱了抱我,轻轻道了句珍重,算是同我道别。

    我疾步上了马车,催促老邓快些离开,又将布帘掀开一角,看窗外昏黄的景色。待走得远远的,我似乎还能看到巷口那抹淡红色的身影。

    闭上眼睛,我深深呼吸,然后呼吸越来越轻,越来越悠长,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我脑中一片清明。

    很好。

    我早就发现,修习内功时想事情会事半功倍,这也算是一件附加功能了吧。

    让我仔细想想,墨谦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现在几乎能够确定,打压墨家,是皇上的意思,但如果真的是这样,真的有人会如此淡定地眼睁睁看着自己家积累了百年的心血就这样被人粗暴地收走?而且,墨谦为什么要说,他们一家一直忠于皇上?

    是在表明他们决不可能谋反?但这话对我说,能起到什么作用?更何况,墨让已经逃了,还在说他忠于皇上,难道……

    我一个激灵,自己也受不了地轻叹出声:“不是吧……”不带这么狗血的,三流小说也没这么写的啊!墨谦是暗示我,墨让是皇帝故意放出去的?

    放出去干嘛?如果他真的是想接手墨家,不是应该斩草除根?还是说,他想要墨让去做些什么,而墨谦和墨家,就是他要挟墨让的资本?

    这太狗血了,我是怎么想到的?忍不住自拍肩膀,二十年了,我一直以为我只是一般的牛掰而已,今天才发现,原来我不是一般的牛。

    于是冷汗着略过,先回想他说的其他话。

    墨谦先说,“唯有顺天意,才能得善果”。但之后又让我转告墨让,“天意要顺,也不能全顺”,当时听时没什么,但现在想起来,他说话怎么可能犯这样自相矛盾的低级错误?

    墨谦这样说,到底是信命,还是不信命?

    若他不信命,他就压根不会说顺天意这样的废话,可若他信命,那第二句,不是应该说,“天意虽不能全顺,但也要多少顺着些”,才更妥当顺畅么?他这样自相矛盾,是想传达给我什么信息?

    天意……天……

    “如今,天……要我们此时相会,必然有他的用意,”墨谦说到天时,有一个微弱却清晰的拖延和停顿。

    也许,他说的不是上天?而是……天子?

    那么,他说的顺天意,是指的遵从天子的意思?

    这样,他话里的矛盾倒是可以解释得通,自古有言伴君如伴虎,他的那句要墨让心存“人定胜天”的念想,大概就是要墨让提防皇帝兔死狗烹吧?

    所以,他才会一面在说皇上要收回我们墨家家产我们不能有怨言时,一面不动声色地递给我墨家的钜子令?

    但是皇帝究竟要墨让去做什么?竟然舍得下如此血本,拼得半个国家的百姓人心惶惶?

    正苦苦思索着,忽觉车身一顿,老邓悄声道:“老板娘,到了。”

    我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睁眼回了句知道了,起身下车。不论怎么样,这里是不能再待了,好在东西都收拾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令我惊讶的是,萧白,阿狄,南平三人竟都在小筑门口恭候我,颇有三堂会审的意思,我骇笑:“喂喂,知道你们离不开我,不过我才走了不到二个时辰啊,至于都一个个杵在这儿当望夫石么?”

    阿狄率先涨红了脸,啐了我一口,却没有说什么。哟呵,这孩子学乖的倒挺快,知道自己嘴上讨不去便宜,索性改在灵魂上鄙视我了?

    萧白苦笑:“是啊老板娘,人家夜半孤枕难眠,辗转反侧,不见伊人,只得在寒风中苦候佳人夜归。”

    阿狄这下受得刺激大了,他跳开一大步,小脸上明明白白地写了四个大字——奸夫淫妇,还是粗体加滚动的。把我乐得,大拍萧白肩膀:“不错,今年红包给你包多些!再赏你个最佳员工奖!”

    萧白配合地躬身,方便我顺利拍到他肩头,顺便附赠谄媚的笑:“谢老佛爷!”然后低声道,“南平把我和那人都叫出来的,不知道什么事。”

    哦?我挑了挑眉毛,转脸看向南平,罪魁祸首清了清嗓子:“是这样,我想叫阿狄跟着你们离开这儿。”

    什么?!这无异于重磅炸弹啊,炸得我外焦里嫩的,喷着白烟愣愣地问他:“为什么?”

    南平望天,这个那个,那个这个,吭哧半天都没憋出句囫囵话来。

    我摆摆手:“没有正当理由,请求驳回。”

    “太好了!”身后竟然有两个男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我回身,严肃地:“先生们,知道你们互相不待见,可是,至于表现得这么明显么?”

    南平扯着我袖子:“小艾,里面谈。”

    我点点头:“好。”好吧,就当最后道别,但是,我不想带着阿狄,说什么都不想。

    南平扯着我,七转八转,拐进了个小屋,点燃蜡烛,回头直视着我,面露戚容:“小艾,知道么,我也许命不久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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