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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章

    !!!!我皱皱眉头,按按胀痛的太阳穴,摇摇晃晃地起身,拿了必要的工具便跌跌撞撞地跳上了房顶。

    几个时辰过去,这女子的整个上半身已经僵硬,腿部也有了轻微的尸僵。不过万幸的是,这里还没有被太阳直射到,所以尸气并不太重。不然,我就要费心去找醋和火盆了。

    但这女子身上的尸气虽然不重,却有一股子浓重的香粉的味道。——西域人体味重,因此西域无论男女,大多习惯擦些香粉做掩饰,而香粉多是遇到臭气便更加明显的。所以原本应是十分素雅的香气被她身上的尸气一激,竟浓烈如入万花丛中。可惜混了丝丝尸气,这味道便变得诡异至极。

    我并不怕这香气有毒——若是有毒,我昨晚便已经中毒了,还会等到现在?于是大喇喇盘腿坐在她身边,眯眼打量她十字型的姿势,和身上五根晶亮的针,皱眉思索。

    死得这么有创意,自然是某个人为了引起我注意,故意为我预备的。那么,他希望我做什么?他想我从中读出什么?

    等等,在做这一切之前,我得先想想,究竟掠走阿狄和留下尸体的人是不是同一批?

    短短几炷香时间就来了两拨人,且这两批人都看好了这间房间,动手时讲究先来后到并没有发生丝毫能够引起我们注意的争执的概率自然是比较小的。那么,我便先假设他先掠走了阿狄,再留下尸体的吧!阿狄这孩子当时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掠走他的难度自然也下降了很多,因此,这并不算一个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人物。

    但是他能在短时间内做完这么多工作,速度仍然惊人。——扒开瓦片,掠走阿狄,将瓦片恢复原状,摆好尸体,说不定还有杀人这个步骤,他是怎么做到的?即使是几人分工合作,还是会手忙脚乱的吧?而且,他们来的人越多,应该也越容易引起我和墨谢的注意才是。

    可是从她后背来看,这女子衣衫齐整,头发虽没有束起来,却也并不散乱。若是忽略那五根闪闪发亮的长针,她便似乎只是一个睡相不好且睡错了地方的女子而已。一句话,她并不像曾经挣扎过的样子。

    难道,她被带过来时,已经死了?不可能吧,我发现她时,她也不过才死了几炷香的时辰。唉,越来越糊涂了!我皱着眉头,用力拔出她后颈的长针,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是货真价实的银针,长度与我的小臂差不多,毛衣针的粗细,这样的尺寸,自然可以确保将这女子牢牢地钉在木质房梁上,而不必担心她会随着瓦片一起落在房内。

    我小心翼翼地拔出余下四枚银针,又费力将全身僵硬的她翻了个身,换了个瓦片坚固的位置重新放下,然后在看清她正面时,倒抽一口冷气。

    这女子胸前的衣服被划开了个十字,胸膛也被剖开了个长长的刀口。因为创口太大,以致胸膛都向两遍翻开,活像一条被剖膛的鱼。这种样子,对五年没有接触变态杀手的我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个视觉冲击。我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良久才算是适应,然后戴好手套,伸出双手扒开她腹腔。

    天,我的眼睛没出问题吧?我用力眨眨眼,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才确定,她的内脏全部都烂了。她所有的器官,就是她腹腔里那些看不出原本形状的烂泥,她已经是个空皮囊。

    我的眉心拧得连我自己都觉到了压力,我活动一下脖子。很好,不管你是谁,我越来越讨厌你了。

    因为你所呈现给我的,只充分说明了一个事实,就是,你是个变态。

    来看看吧,这女子胸膛上的刀口附近还有血痂凝在皮肤上,颜色新鲜,说明是新创。然而她的内脏却已经烂成了这种样子,这种腐烂程度,绝非一天之内能够达到的——即使将她的内脏直接挖出沤在一边,也不可能在一天内达到这种效果。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早在很久之前,这女人就被用了什么古怪的方法,使她的器官慢慢衰竭,慢慢腐烂。这种缓慢的过程令她求生不得,速死不能,因为各器官尚未腐烂的部分仍能勉强维持她的生命,她在抱着微薄的希望苦苦挣扎。待她器官完全腐烂,奄奄一息时,那人再将她带到这里,划开她腹部,钉住她四肢,将她留给我。

    所以这女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已经没有那个能力,——即使她能够发声,也会为求解脱而一声不吭吧?

    虽然这死状已经够奇怪了,但我仍然觉得,还有另外一些奇怪的地方,令我有些纳闷。

    对这样变态地对待死者的做法,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天纵英才的墨谢就是个中翘楚。拜他所赐,我曾下大力气研究过这类天才变态型选手。按理说,他们自恃高人一等,是神一样的存在——当然,能想出这样创意的折磨人的方法,自然是凡人所不能及的,但他们似乎都不太愿让人看破他们所有的策划。比如墨谢,当时,他并没有给出明显的证据告诉我们那几个死鬼肚子里有没有什么东西,他的骄傲令他懒得解释太多。可以想象,若是我们当时面对面,他也只会将尸体丢在我们面前,淡淡地告诉我们,线索都在这里,你若是看不出来,是你自己笨,跟我没关系,我不负责给你解惑。——他们当然希望有人能理解他们的意图,但他们不会去解释。他们大多认为,费心为你这个白痴解释他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做有什么玄机,是一件非常有失身份的事情。

    可是这个人完全不同,他似乎生怕我看不出来有什么玄机一般,竟特地将这女子的腹腔划开,为我全方位展示他的“杰作”。这令我产生了个非常不恰当的联想,好似一个渴望表扬的孩子,骄傲地向我展示着他的作品,每个构思都说得详尽至极,务必要让我全面理解并衷心赞叹他是多么的了不起。

    这人大概是有些自恋的吧,即使是敌对的关系,他也希望他的敌人能敬佩他。

    通过这种方式来表现自己有多么了不起,实在是……不怎么高明。如果他真存了这样的想法,那他在其他方面上的思想大概也会比同龄人幼稚些。他虽然聪明,却可能从没吃过什么苦,所以……?

    我摇摇头,苦笑,这都是什么有的没的啊,看到个刀口就分析了这么多,虽说提早知道这人什么性格,对于我之后和他面对面的交锋自然有好处,可是,从一具尸体里分析出这么多,我还是武断了。

    我偏头想了想,然后皱着眉头,探手进那女子的腹腔寻找一样东西。

    这人是想和我联系的,他既然替我把腹腔划开,在观赏完他的杰作后,没道理不给我点什么提示吧?

    很快,我便在一团酱子里找到了我要找的东西。——一个巴掌大的铁盒。

    我长出一口气,看来,我所分析的,很有可能是对的?戴着手套左敲敲右打打,还好,他大概是怕以我的智商打不开这盒子,是以机关并不复杂,没费多大功夫便应手而开,里面整整齐齐地叠了一块薄如蝉翼的黑色丝缎。

    展开,上面用银线绣着一句话:欲见至亲,循亡灵往。

    至亲?只要他对我有半点了解,便可以知道,阿狄和我的关系并不大,我照顾他,也多是看了南平的面子而已,所以,他指的大半不是阿狄,他说的是谁?

    谁是我所在乎的?墨让,南平,吴越,墨谦,夏至。墨让应该还在王宫,吴越在大漠,其余人都在朔国,哪个都不是唾手可得的,他是抓住了谁?

    不由叹了口气,即使他是耍我,我也得走这么一回了,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抓着什么人了呢?我冒不起这个险。

    从这点来看,他还真是了解我。可是,循亡灵?他可是疯了,用死人给我指路?这家伙是杀人成癖吧?

    我再次审视这大张双臂的女子,这家伙既然把我当傻瓜,他自然会以一种极浅显的方式告诉我应该怎样去找他。

    果然,这女子嘴唇上被涂了十分夸张的胭脂,大红的颜色,甚至向外扩了一圈。

    撬开她仍在僵硬中的下颚,我从她嘴里掏出了一枚玉环。

    顺手在她衣服上擦了擦那玉环,我对着阳光眯着眼鉴别它的成色。润如羊脂,剔透明净,成色圆润无杂质,是上好的大合玉。

    大合,是西域产玉宝地,素有聚宝盆之称,我的马帮与大合不少商人都有密切的关系,我自然也知道这块玉的价值,约有千两纹银之多。

    叹气,看来我不知不觉中惹了个棘手的角色。有头脑,有闲钱,有武功,更重要的是,够变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硬着头皮上吧!

    我从房顶上跳下,再次联系我的眼睛耳朵,叫他们继续关注阿狄的消息,一有动静立刻告诉我,顺便,关注一下我的安危,若我被劫走,立刻叫马帮来救我。——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我的马帮只是平时保护一下货物而已,战斗力不算太高,不过,聊胜于无吧。

    深吸一口气,我活动了下筋骨,来吧,我准备接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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