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历史军事 > 头牌小艾

第四五章

    !!!!阿狄似乎认为我们答应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没有任何讶然的神色,只是挑着眉道:“那就等着吧。”

    我不由想起来时所见,于是冷哼一声,闷闷地问他:“你是不是早有准备,无论墨家认不认,你都会动手?”

    阿狄哈哈一乐,爽快地承认:“没错,我早就看我们王上不顺眼了。他也是个什么便宜都想占,自己却一点亏都不能吃的主儿。一天到晚只知道算计铁弗,算计他的大臣。跟着他,结局只能有一种,就是狡兔死,走狗烹。我当然不能让铁弗在我手里败了,也不想再让他算计下去,既然我们已经做了这样的约定,他早晚会知道,与其那时再被迫上场,不如现在先下手为强。”

    他这话一说完,便听得外边一声唿哨,紧接着便是接连不断的隐秘的闷哼,还有零星的铁器相碰的声音,就像是不断嘶嘶燃烧的引线,蜿蜒着渐渐远去。

    墨让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从身后抱住我,他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慰我。不得不说,这很有效。我干笑一声,突然觉得刚才的恼怒真是不值一提,若是结果符合我的期望,为什么还要计较别人是否是故意呢?

    阿狄咳嗽一声,笑笑地:“我虽然不介意你们在我面前上演活春宫,但是我好介意你们在我面前上演郎情妾意!”

    我瞪他一眼,可惜灯光模糊,我又没戴那副水晶镜片,所以我并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被我这一眼威胁到。

    你管我的,我们夫妻之间爱做什么都是我们的自由,没向你收门票就不错了,你还嫌剧目不够精彩?——再说,你这观众也够烦人的了,想忽略你都不成。不过墨让似乎并不介意有个碍眼的观众,也并不介意当众秀恩爱,他仍然抱着我,甚至在我耳边轻声耳语:“小艾,等这件事完了,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我猛地转头,但还没看到他的眼睛就停住了,回家,回哪里?我们的家?不管走到哪里,想到家,第一个想到的都是朔国,是朔国的京城。我们现在就要回朔国了么?

    好吧,回家。既然他说回家,我们就回去。

    阿狄咳嗽一声,抱着手,言语恳切:“你们就非得回那个是非圈?恐怕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你们现在最佳的选择,应该是留在这里,避过风头再说。”

    墨让握着我的手,看我了一眼,我摇摇头,不,别让我自己留下。既然你已经决定回去面对一切,就让我也跟着你吧,我们已经分开五年了,我不想再和你分开,因为我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就是永别了。

    再说,回家,多好的一个词啊,既然墨谢已经给我下了什么古怪的毒药,既然我难逃一死,那么在家中,在墨让的身边死去,会是我最好的选择吧?——不,别说我自私,在我这个道德败坏的人看来,躲起来独自死去才是对亲人最残酷的惩罚。我希望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告诉墨让,别担心,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在你身边,让我觉得去那个世界并不是一件太令我恐惧的事情,现在我走了,请你替我好好活着,到时告诉我,我错过了什么,你替我经历了什么。

    我抱住墨让的小蛮腰,大头在他肩膀上蹭蹭,低声道:“你去哪,我就去哪。”

    墨让低笑一声,伸开双臂环住我的双肩,用他的额头蹭蹭我的,同样低声道:“好,你去哪,我就去哪。——但,我要先问我们的朋友一点事情。”

    阿狄抽搐着苦笑道:“他妈的问什么快点问,只要你们别再在我面前表演你侬我侬就好!妈的,莫非我今晚犯太岁?”

    墨让耸耸肩,笑了一下,似乎代表抱歉的意思:“你大概已经猜到我在查什么。”

    阿狄也点点头,伸手往怀里摸了半晌,然后弹手掷给他一个竹筒。那竹筒大概是密封的,筒身泛着红光,奇怪的是,墨让接了以后竟然看也不看,随手就放进了怀里。

    我看了他一眼,随即站直了身子,只是右手仍和他的左手十指交握。略略垂下眼睛,听着外面刻意压抑的交战声,心中不断猜测。墨让,他在找什么?这样想起来,刚才他在外面碰到我和阿狄,自然不是因为他被软禁得闷了出来散步,而是想找什么东西。那么有什么东西需要他冒着危险在西域王宫内四处寻找?若是他一不小心被人看到,自然会招致怀疑,那么他的处境可就危险了,这岂不是正中了皇帝的心思?——等等,他自启程前便知道皇帝对墨家图谋不轨,也暗地和铁弗家定下了约定,那么,他怎么可能为了皇帝交给他的任务而尽心尽力?

    我突然想起了墨谦在牢中对我说的那一番模棱两可的话,他说,天意要顺,也不能全顺。——连他都不知道,墨让已经对皇帝产生了猜忌,所以,墨让奉命来西域,绝对不可能是因为要完成皇帝所交付的任务。那么他来,莫非就是为了寻找刚刚阿狄交给他的东西?

    可是,他为什么在到手后连打开确认都没有,就装进了怀里?他是笃定阿狄给他的正是他想要的,还是这竹筒里的东西只是他要找的东西的不太重要的一小部分,还是……他不想让我知道?

    我自然希望是前两种,但若真是后者,那也没什么可生气的,毕竟即使是夫妻也要给彼此保留一点独立空间。只是……我希望他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对他而言并没有危险。

    我们三个就这样沉默地站着,墨让不时紧紧与我交握的左手,阿狄不时走到门边观望一番,如此往复。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外面的刀剑声终于彻底消失,阿狄才如释重负地笑了笑,替我们开了门,又在我们走到门前时特地对墨让眨了眨眼:“我想,你也不需要再待在这里了吧?”墨让没有回答,他走在我后面,我自然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知道,他的答案一定是肯定的。

    妈的,老公有事瞒着自己的感觉还真不爽,不过,我还是决定把这种不爽继续忍下去,请诸位看官为本人罕见的自虐行为鼓掌,谢谢!

    但估计阿狄这小子就是老天爷特地派来整我的,他他他,他竟然当着墨让的面,抓住我的手腕,嬉皮笑脸地问我:“喂,就这么走了?难道不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说着一脸暧昧地凑近我,挤眉弄眼地瞄瞄墨让,刻意做出压低声音的嗓音,音量却是一点不减,“论技术,在下一定不输给某人的!”

    我无语望天,苍天啊,你就玩我吧,派来这么个祸害来影响我的家庭和睦是不是?我瞪他一眼,冷冷地:“我不和别人共用男人。”

    阿狄哈了一声,一本正经:“我对烛火发誓,若你从了我,我今后绝对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我再瞪,拼命瞪,要不是我技不如人,我非得给他五马分尸了不可。你爷爷的,当着我相公的面挖角,您吃饱了撑的想见血是不是?我一面嗖嗖飞着眼刀,一面继续用冷冷的笃定的语气下着结论:“啊,那一定是您老人家过尽千帆,铁杵磨成针了,才想着找个顺眼的凑合着过,有没有下半身的幸福就无所谓了,是吧?”

    阿狄这下可真被我噎着了,气得:“我铁杵磨成针?我铁杵磨成针?!哈?”一根手指抖啊抖地指着我鼻子,神情抑郁得好似随时会撒手西去一样。我把他手指拨偏了些,无所谓地:“抖完了没?抖完了就走吧,看这天色,怕是已经快天亮了吧。”

    阿狄收回了手,神情自然得仿佛刚才的尴尬事只是我的错觉而已,他笑笑地:“你们先走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忙。”

    我偏头想想也是,虽说这家伙谋逆成功,但少不了还要把诸多后事处理妥当。比如宣布晏驾,迎接新帝,秘密清洗朝堂,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得他亲自露面或是做最后决定,但……我挑起一边眉毛:“就这么从皇宫里直接出来,不用避嫌?”

    他笑笑,并不回答我,只将目光放远再放远。

    我气,装深沉?正打算开口,墨让却拉拉我手臂,叫我看远处,城墙外。正是月落星稀的时刻,我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等掏出水晶镜片戴上,才隐约在昏沉的背景中分辨出几许伫立的黑色人影来。我惊讶地转头望着墨让,他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我完全呆掉,不是吧?

    围城,若是我没看错的话,这样的兵力,并不是简单地做做样子。这兵力,加上尚在宫内没有撤出的兵力,足以保证今天之后,除了铁弗家的人,再没有任何外人留在宫内。大清洗,我不知朝堂中的大清洗是什么样子,但我可以想到这宫闱内即将发生的大清洗的血腥和残酷。这虽然低级,却更加血腥。我不怕死人,但我讨厌看到这些。

    想到即将发生的,我不由紧紧抓住墨让的手,低声道:“我们现在就走吧。”我不会一时不忍替他们求情,阿狄决不是冷血嗜杀的人,若他决定如此,那么一定是有这个必要,我又何必让他左右为难?

    阿狄在我身后笑:“走吧,你们离开西域时,我就不去送了,自己小心些,我的人说什么还是要做些样子给外人看的。”

    墨让冲他点了点头,抱起我,飞身出了宫。

    相隔五年,我终于又坐上了墨让牌筋斗云,这感觉,就一个字,爽!扑面而来的凉爽而干燥的晨风将压在我心里许久的一些烦心事吹了个干净,我巴着他的脖子大笑大叫,在他的耳边哈哈吹着气,墨让揽着我的腰笑得无奈而温柔,我喜欢这感觉,我喜欢这微笑。

    可惜注定美好的感觉不能长久,夏至清亮的嗓音笑笑地插进来:“小艾,等你好久了,啊,没想到墨让也在!正好!”

    墨让身形渐慢,最后停在院中,我下地转身便看到了一身红衣的夏至,她笑着迎上来,兴奋地欣喜地:“你们终于在一起了,真好!……对了,我是来向你们道别的。”****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