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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珠屏掩锦帐,晶帘坠流光,瑞脑销金兽,袅袅青烟缭绕,花烛凝泪,淡淡的烟,淡淡的灰,朦胧了窗前轻摇的竹影。

    玉晚清轻倚在湘妃软塌上,软软的薰香轻绕上云鬓,青丝似瀑间,美人如玉,隔在云端,寂寞如花不胜寒。

    侍婢垂首站于身后,秀眸微微抬起,秋水明波似有若无地转过软塌上的微阖着美目的女子,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柔荑素手皓如脂雪,纤纤玉指端起了手边的香茗,指尖柔柔抹在细腻的白瓷杯壁上。

    青碧罗裙的小婢敛眸,恭谨小心地道:“夫人,茶已凉了,请让奴婢……”

    凤目缓缓睁开,潋滟的秋波似清水漫过,长眉连娟,微睇绵藐,玉晚清端着手中的梨花香茶凑至唇边,轻轻啜了一口,丹朱的胭脂抹在了莹白的杯沿上,淡淡的红,留下一点妩媚的影。

    “冷茶果然有些苦呢……”浅浅一笑,美丽的眼睫若羽扇般轻轻落下,掩了眼底一片黑暗的墨,丹朱的唇微微扬起,染着一点点妩媚,一点点凄凉,“人走茶凉就是如此滋味吧……”

    侍婢侍立于榻旁,敛眸垂目,朱唇张了张,终还是没有多说,“夜深天冷,夫人还请早点休息……”

    “离烛,我想卿儿了……”玉晚清闭了闭眸,长睫上一抹暗青色的影轻轻破碎,融了花烛一点点妩媚的绯,染了眼角的思意。卿儿……你可还好么……

    “……”侍婢轻敛的眉目微微动了动,红唇轻咬,眼底似有一抹隐忍的水色轻划而过,轻不可察地挑破了深浓的底色。

    “可是卿儿不会回来了……”轻轻的叹息,若秋日濒死的蝴蝶,淡淡的苦,淡淡的涩,却又带着些许不明了的欣慰,“离烛,你知道么,卿儿不会回来了……”

    “不会的……”侍婢的声音有些哽咽,她突然跪了下去,青丝垂落,掩住了那埋下的娇丽脸容,手微微颤抖着抓住了玉晚清藕荷色的衣摆,手指一点点攥紧,低低啜泣道,“请夫人不要这样说,九公子吉人天相,定会平安归来的,况且大人及公子们都在……”

    “他会平安的……”玉晚清靠在软塌上,眼波浅浅掠过她,秋水盈波,清婉妍丽,眉目间却有着淡淡的无奈和疲累,手指轻轻抚过离烛的颊边散落的青丝,唇边含着温婉的浅笑,“只要他不回来……而我,也不会让他回来的……”

    侍婢微微抬起头,秀美清妍的眸中似划过一抹恍惚的深思,秋水落处,却又是一片让人垂怜的湿意。

    “过些日子,我便要前往月华山的清水寺了……”玉晚清缓缓站起身来,凤目微微眯起,清水般的眸光深望着远处流光溢彩的琉璃灯,“离烛,你也随我一起去吧……”

    玉晚清莲步轻移,丝绸流云般在眼前轻轻滑过,藕荷的清色,带过一阵似水一般的清香。

    “卿儿把你送到我这儿,也是不想你死……”她轻轻撩开晶帘,脚步突然顿了下,浅浅一笑,似妩媚又似冷然,却又带着几分凄凉,“王爷不会允许你存在的,因为你是卿儿的侍妾……”

    “夫人……”侍婢有些惊愕地望向身前清高婉丽的女子,红唇微张,欲言又止,却终是化作了一声轻应,“是……”

    微微的喘息声融着浓浓的龙涎香碎了深浓的夜色,红烛轻摇,流光暗影,珠屏锦帐上落了深深浅浅的绯影,旖旎的气息弥漫不散。

    冰肌柔肤,玉颜艳春红,妖冶风情的凤目半睁半阖,湿意深浓,妩媚魅惑的唇微微张着,音似念奴,销魂的呻吟自唇间不断吐出,柔韧的手臂似蛇一般轻轻绕了上来,妖媚无比地缠上他的脖颈,莹雪般的双腿似有若无的轻蹭着他的腰身,似诱惑又似乞求,。

    “……嗯……啊……王爷……请……请疼爱……奴家……”少年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躺在紫君羽的身下,仰起春情荡漾的脸,那眉,那眼,极妖,极媚,又是那么的熟悉,他渴求地望着紫君羽,樱唇微张,诱惑地喘息呻吟着。倏然间,他眼睫微垂,复又抬起,唇轻轻扬起,眉尾的笑妖冶且妩媚,又带着月光般的清澈,点点绯色自眼底轻划而过,染着浓浓的欲望。

    紫君羽一怔,清媚冷寒的眸微微眯起,深幽的眸光不易察觉地闪了闪,有些恍惚地伸手轻抚过那眉,那眼,极妖又极媚的眼波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倏忽,眼神一寒,眼底凝霜的流光似青锋刃上的剑芒,冷厉得几乎划破肌肤,刺入骨髓。

    他骤然抬手,“啪”地一声,身下少年应声摔下了床,赤裸的身体重重倒在地上,痉挛般地蜷缩成一团,许久,才微微抬起头,惊恐而愕然地望过去。

    紫君羽披着衣袍一把撩开锦帐迈下床榻,缓缓走过去,面无表情,清媚细长的眸危险地眯着,眼底闪烁着复杂而阴戾的流光:“你也配有那种笑,那种表情吗?”他冷笑一声,一脚狠狠地揣上了少年的胸口,少年一声惨叫,血“噗”地一口喷出,殷红染了地上白色厚软的绒毯,湿了紫君羽脚上华丽的锦靴。

    少年身子痛得抽搐了下,美丽湿润的眼睛却蓦地睁大,他望着紫君羽染了污血的靴子怔了半响,突然挣扎着爬了过去,伏在紫君羽的脚边,低着头惊惧不已地用舌舔着那染着血渍与细尘的锦靴,心胆俱裂地哭泣着:“王爷请饶命……奴家错了……奴家不敢了……”

    “头抬起来?”

    冷寒如冰的声音自头,你就是卿儿的父亲?

    他淡淡瞥了那孩子一眼,又将眼波幽幽转开,海棠树下,眉目依旧清冷如斯。

    他道,我是你的父亲紫君羽,记住了么……

    春日的午后,蝴蝶绕花,海棠春睡,轻舞的柳絮中融了暖暖的阳光。

    “王爷……”温婉清丽的嗓音自身后柔柔响起,丝缕青丝幽幽拂过面颊,唇上抹过一层清冷的月光。

    紫君羽没有转身,清眸望着指尖枝桠上凝结的冰,薄薄的一层,透出的冷却几乎划破了肌肤。

    “晚清,卿儿在何处?”

    玉晚清微敛眉目,眼波盈盈似水:“王爷都不知,妾又从何知晓?”

    紫君羽指尖一紧,“咔擦”一声,手中的细枝被生生掰断,他蓦地转过身,清眸凝着薄冰,流转着幽青色的月光:“我再说一遍,卿儿在何处?”

    玉晚清幽幽抬起眼睫,有些怨,有些恨,眼波一转,却终化为一抹有些凄凉的浅笑:“王爷,卿儿不是当年的玉霄莲,他不会甘于让人利用的,你那样待他,你让他情何以堪?你又让我情何以堪?”

    “你、说、什、么?”

    “当日长公主将信送于王爷,您明知卿儿有危险,竟还将他身边的影卫尽数撤离了,您这是在试探妾的能耐,还是想要用妾的手将您的软肋彻底隐藏起来呢?不,卿儿怎会是王爷的软肋呢……”玉晚清似想到了什么,朱红的胭脂抹在唇上,融着淡淡的月光,浅浅一笑,眉眼间透着几分陌生的冷酷,“您不过是给他们一个软肋的假象罢了……”

    紫君羽清眸明了暗,暗了又明,深浓的暗色在眼底翻涌不止,清冷的月光在那片望不尽的墨色上扭曲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玉、夫、人?”

    玉晚清凝着眸直直望着他,倏然,她缓缓跪了下去,斑驳的树影掩了她眼底那一抹未化的雪色,眼角的清泪未落便干涸了:“妾逾矩了,请王爷恕罪……”

    紫君羽目光轻掠她一眼,清冷的面容上已恢复了一片淡漠,他转过身,指尖在手中的断枝上轻轻抚弄,似漫不经心道:“那人还活着,你当年没有杀了他……”

    玉晚清愣了愣,讶然抬首,深浓的夜色落进那双美丽的凤目中,凝成了点点胭脂的灰。倏然,她似想到了什么,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下,似梦呓般地喃喃自语道:“没有杀了他……没有杀了他……对,我当年没有照您的意思杀了他……”倏然,她咯咯笑了起来,手背轻掩着娇口,清丽婉约的眉眼间竟有一瞬的妩媚魅惑,而眼底翻涌而上的暗色却如冰棱般的尖利冷寒,“因为我觉得那样太便宜他了……我也要让他尝尝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滋味……”似是恨得深了,怨得狠了,玉晚清用牙齿狠狠地噬啃着自己那细削晶莹的指尖,浓浓的血腥味染了舌尖,浸了喉头,微微的苦,淡淡的涩,却自有一番腥甜的味道,“我的莲儿那么苦,凭什么让他那么快活地就死了……”

    紫君羽眼角余光淡淡瞥了她一眼,手中的断枝突然扔在了玉晚清面前,清冷的声音融着残雪的味道自风中飘过:“你惹出的事情你去解决……献帝还活着的消息已经走漏了……”

    回首凝眸处,那株失了风华的海棠在风中轻轻摇曳,单薄的丝绸裙摆在地上滑出一道道水样的涟漪,玉晚清缓缓站起来,凝着手中的断枝沉默不语,萧瑟的人影落在朱色的窗纱上,碎成了一点点绯色的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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