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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如果紫墨卿还是以前的紫墨卿,不曾失忆过,或者没有连带着那些尘埃中的记忆一同恢复,那么你紫君羽也许还是那个我最在意,也最放不开的人……只是世上的事,从来也没有如果,不一样了就是不一样,便像石头,碎了那便是碎了……你能让迸碎的东西还能像当初那般刻上去吗?”

    少年那般冷淡地笑着,沉沉的黑色在眼底一大片一大片地晕染开,似点滴的金墨化成了灰色的痕迹。

    紫君羽僵在那里,手指一根根地拽紧,又一根根地放开,不经意中扯动了那道切进手掌的伤口,红色的液体渗了出来,湿润了指尖,却是一片冰凉。

    忽然有人大笑,嘲讽而快意,啪啪的击掌声突兀地响起,缓慢而清晰,却有种挑颤心弦的尖锐,一声声回荡于空旷的石洞内,穿透了凝滞的空气,灌进了耳中。

    “说得真是好啊,迸碎了东西还能像当初那般完好如初么?”

    远远的,晦暗不明的阴影中,慢慢走出一人,雪青色的衣袍行如云,流似水,月影般轻轻掠过虫豸悉索的尘埃,优雅而慵散。抬起头,摇曳的火光明灭不定地晃在他的面容上,丹朱唇,雪凝肌,明亮温雅的眼眸似笑非笑着,眉间朱砂一点,极美,极艳,细长微挑的眼尾上透着几分妩媚的风情,苍白晶透的手举在身前缓慢轻击着,流云袖下的腕骨纤瘦,乍看下似有种病态的无力。

    “小九儿,我们可是又见面了……”

    那人笑得嚣张,温雅清润的眸中却是半分笑意也无,凭地似有惨淡的月光在眼底轻拢,暗影斑驳叠叠。

    墨卿慢慢转过身,凝着眉望去,眼底那倏然划过的流光,似惊疑,又似早有意料,抿着唇,一言不发。

    那人顾盼流转,似有梨花飘零,莹白如雪,却又在倏然间凝成了千年冰雪,一点一点沉下了幽潭深水,但见他怔怔望着墨卿怀中的那抹雪色,嚣张恣意的笑容突然似花般凋零在了那嫣然如血的唇边,似悲似喜,一时间,竟是幽思难断。

    “晚清……晚清……”梦呓般的喃喃着,慢慢伸出了手,却又叹息般地放了下去,月影般迷离的笑恍惚地浮上了唇角,却凭地被眉眼间的那一抹凄怆扯得支离破碎,淡成了烟。

    突然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眉间明媚妖娆的朱砂凝成了血,在摇曳的火光下,流转出淡淡的柔光,艳魅得惊人。

    “花易落,雾易消,风易逝,云易散,物犹如此,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风声若断,断在了无望的黑夜中,絮絮喃喃,宛若梦呓一般,勾人幽思。

    “昊月,你竟还敢回来!”落千寒倏然一声断喝,声音沉冷阴郁,有种不容忽视的威势。

    墨卿一怔,眼波流转,但见落千寒细眯着冷玉般的杏眸,梨白雪衫的云袖无风轻扬,苍然强劲的气劲扑面而来,火光簌簌抖颤了起来,在石壁上扯成了支离破碎的影。原来落千寒一直都还是落千寒,那个神秘的南国幻雪宫的少宫主,有冷冽如雪的容颜,寒星秋水的眼眸,深不可测的武功,只是对自己好得久了,笑得多了,迁就得过分了,便无意识地将那个陌生的、不了解的落千寒慢慢淡忘了去,忘记了他曾经挥剑如虹的气势,苍美若海的风姿,还有骄傲不可亵渎的尊严……

    昊月的笑声倏然而止,凄怆的幽思凝成了深浓的影沉淀进了眼底,摇曳的火光映得那张苍白俊美的面容有种病态的妩媚。

    他凝眸深深望了眼落千寒,突然挑起青黛色的秀眉望向墨卿,抿着唇幽幽一笑,笑容中别有一番意味深长:“多日不见,少宫主倒是愈发意气了。”

    墨卿心中一动,不易察觉地轻蹙了下眉,只觉得这昊月是话中有话,分明是说与他听的,却凭地捉摸不透,隐隐有种恍惚的不安在心中蠢动。

    落千寒侧着头,明灭的光影半掩了那双眼眸中的清滟波色及深浓的暗影,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墨卿身侧,轻抿了下唇,悄悄伸出手,慢慢握上了少年那双早掐进掌心,麻木了疼痛的手。

    “小心他。”落千寒紧了紧墨卿的手,侧过头,清澈的声音极低地透过耳膜,带着生涩的温柔。

    温凉如玉的触感自手背上渗了进去,一分分化了手指间执拗的僵硬,墨卿一怔,微侧了头,定定看向落千寒,跳跃的火光摇曳地晃在他的面容上,映得那张冰雪般的容颜恍若月影,似轻轻一触,便会随风而逝,涣散了去。

    心一软,慢慢松开了手指,在袖间反手握了上去,缓慢的,却是坚定的。

    就这样握着吧,这样握着走出去,然后……然后……飘忽的目光明明想要掠向身后的某人,却终是拽紧了手指忍了下去,将那股冲动碾压进了血肉,再不让它有蠢动的机会。心疼着,却只能笑着,抿着唇,冷冷的弧度扬在嘴角,浮起一朵明艳的笑容。握紧的手指掐进了血肉,尖锐的痛楚自手心蔓延,却抵达不了心间,徘徊着,徘徊着,却是慢慢燃成了火,想要焚烧尽神思中那一点脆弱的爱恋和可笑的不舍。

    有的人心太冷,太硬,即使穷其一生,也未必可以触到他半分真心,拼个粉身碎骨,终不过只余一声怜悯的唏嘘或是冷冷的回眸。

    这样的人,求不得,不可求。

    这样也好。

    这样也好啊。

    明知错了,陷进去了,便不能愈来愈错,愈陷愈深,直至连最后的一分清醒也丢弃了去……

    那是痴,那是傻,前世的墨璃已经痴够了,傻够了,不是自己的东西,强揽身边也不会成为自己的,何况是人呢……

    那么,若是自己的东西呢?是不是该紧紧拽进手中再不放开呢?

    “寒……”墨卿眸光闪动了下,唇间不自禁地吐出了一个模糊地音,软软哝哝,幽思沁进了骨子。

    落千寒神思微一恍惚,十指交缠,思君如流水,冰冷清滟的眸微微漾了涟漪,苍红色的唇轻轻抿起了似有若无的弧度。

    蓦地,又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眸一犀,冷睨向昊月,却是更用力地拽紧了墨卿的手,周身散发出的寒意倏然凝上了眉目,隐隐有种苍美若海的风姿:“昊月,义父命你执掌莲清别庄,你竟把瀛煌台内部的构造密图散布出去,难道你想叛宫!”

    昊月勾起唇嫣然一笑,手指轻弄着颊边垂落的一缕青丝,姿态风流慵散,眉目间,火焰的暗影模糊了他眼底的神色,轻慢舒缓的声音一字一顿吐出唇,分明是极轻极淡的语气,听到耳里却是异常的尖锐和冰冷:“叛宫?少宫主言重了,昊月便是再不济,毕竟也是宫主亲命的护法长老,小命便是再不值钱,总也还是要的……我所作的也不过只是为了一偿故人的所愿罢了……”

    昊月的眼波幽幽望过来,凝注着墨卿怀中那抹毫无生气的雪影,似爱似怜,似怨似恨,悲喜不定的流光在清眸中明明灭灭,深了,淡了,终凝成了一抹爱恨不明的笑,浮起在唇边。

    故人的所愿?

    墨卿心中一震,突然用力抱紧了怀中的玉晚清,心中隐隐有种感觉呼之欲出,昊月所说的故人便是玉晚清,是玉晚清……那么故人的所愿是……

    紫君羽站在那里,清媚冷凝的眸细眯起来,顾盼间,早恢复了那般清空明月的风姿,高高在上地打量着那苍白俊美、却又风情若魅的男子,总觉得那似笑非笑的眉眼在哪里见过……

    却在不经意地回眸一瞥间,眼角余光骤然掠到了那白衣男子与墨卿交缠相握的手,红衣流云袖,雪色中沁着艳丽的嫣然,端的刺得眼眸生疼。眉目间,暗影斑驳,眸光愈暗,眼底沉沉的,比云雾浓淡,比幽花明暗,似月落星坠,似云卷云舒,那样望着,却有凝滞冷冽的杀意一点点渗出,惊得身后的青弥微湿了雪绫内衫。

    昊月眼波流转,将紫君羽眼中那一重重比夜更浓更冷的暗色和杀意尽收眼底,眉梢眼角那点点冰冷的笑意却是不自禁地沁进了眼底,唇角的弧度愈发扬起,眸光一转,却是浅笑盈唇地看向了墨卿:“小九儿,知道你腿骨中那半块华炎璧是如何进去的么?”

    墨卿一怔,却是愕然这连玉晚清都不知道的秘密,昊月是如何知晓的。

    温柔却又冰冷的眼波慢慢转向了紫君羽,墨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竟是看到紫君羽倏然煞白了脸,眼中似有种深沉的绝望在慢慢氤氲而开,似对自己,又似对他,仿若寒星的光辉正在一点一点流失了去,消逝了,便再不会有了。

    青弥也似倏然想到了什么,面色也是剧变,神经也绷了起来,手一挥,一排排弩弓手迅速上前,泛着森冷寒光的箭矢整齐划一地对准了昊月,蓄势待发。

    昊月似浑然未觉那些直指自己的箭矢般,低低轻笑着,丹朱色的唇在跳跃的火光下愈发的嫣然如血,艳魅到极致,慢慢吐出的声音却是冷得让人浑身发颤。

    “那半块华炎璧,可是当年晋国公大人一寸寸敲碎了你爹的腿,自他膝盖骨中取出来的,然后……再命人费尽心力地嵌进你腿骨中的……晋国公大人……爱你至斯,小九儿是不是觉得……很感动呢?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大家极力要求的虐紫君羽,暂时还没到时候啊,再等等,再等等,铺垫不够的话,虐的就不够狠,哈哈。此人真是很恶毒啊恶毒,连偶都看不过去了,可能因为都没有正面写过当年那些事,看着有些费劲。什么时候写紫君羽的番外时补上好了。

    昊月呢,应该是喜欢玉晚清的吧,反正是凌乱的关系呐,玉晚清要找华炎璧,昊月就在为他找,知道他为什么要抓十夜了吧。至于把墨卿引到瀛煌台,主要还是为了紫君羽啊紫君羽,看来紫君羽要有大麻烦喽。至于紫君羽怎么进来的呢,就是凤皇帮着他自端木夜玥那拿到的,珞国献帝还活着,华炎璧现世,还有那瀛煌台内部构造图全是昊月散布出去的,大阴谋啊大阴谋。

    昊月为什么要找紫君羽麻烦呢,大概就是玉霄莲当年被献帝放出宫时,献帝比较恶趣味,将半块玉璧嵌到了玉霄莲的膝盖骨中,他呢一直以为紫君羽是爱玉霄莲的,要是不断腿是肯定拿不出来,可是呢——呃,可是呢,紫君羽还是拿到了,暂且不说到底是玉霄莲自己愿意的还是紫君羽强拿的,反正是把玉璧放进了紫墨卿的腿骨中,既然放进去了,总归有拿出来的一天,原来的紫墨卿就被逼得跳了崖(当然,跳崖没死成,墨璃附魂了,就被掩饰为坠马了,为什么紫墨卿不愿给华炎璧呢,人家要敲断你的腿,能给吗?肯定还听到了什么秘密什么的。

    怎么狗血怎么想了,哈哈,随时改变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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