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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章 长春中举

    !!!!以前在村里,齐宝儿三天两头弄得又脏又黑的,皮肤也不行,粗粗的,现在进了城里,水土不一样,皮肤也渐渐白了起来,而且眼睛好像也翻成了双眼皮,按这个发展趋势,说不定真有龙阳之好的人看上他……

    又过了几天,苏睿又来了。本来刘氏就一直没走,这次苏重德和苏睿上来,便也就住在齐家的对面了。苏睿倒是有点遗憾,只是也没什么借口住过来就是了——这一次苏睿和齐福都过了县试,两个人都要参加府试去,所以过来先看看。

    不过也不是不能见面,来一趟城里,也不能全窝在家里,更何况还要过来向齐长春请教一些考试方面的事。

    齐长春和马福奎在这一点上有共识——那就是朝廷提高税收,再开武科,定然是有拓边之意。只是他们两个以为建文帝是要北伐蒙古,所以在策论上多以此为主。

    齐敏儿倒是在想,这家伙不会因为是穿越者,所以要打日本吧。但是也没法说,只得由得他们去了——反正齐长春他们也不是军户,打仗也不会征兵到他们头上。

    按理说朱元璋的“洪武”年号是崇武的,而朱允炆的“建文”年号,应该重文治才对,但是看这个穿越者的作为,却与这个年号大为不同啊!

    另外朱元璋的军户承袭制度,事实上在明初还是有些作用的,因为一直与北边的蒙古军队有仗打,有立功升迁的机会,就算不打仗,也有屯田的田种。

    齐敏儿等人也曾听到过马福奎与齐长春聊到这一点,所以齐敏儿也私下里问齐福,是不是也准备写跟蒙古人打仗的事。

    齐福以为齐敏儿是担心自己,便摸着她的头道:“敏儿不用担心,咱家不是军户,不会征兵到咱们头上来的。”

    齐敏儿却道:“军户很可怜啊,世世代代祖祖辈辈都要当兵,如果考不中秀才,那不是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嘛!”

    齐福吃了一惊,看着齐敏儿,不禁若有所思起来。

    齐敏儿也是故意指点齐福一下,至于齐福能不能领悟到什么,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悟性了。反正齐敏儿这句话也谈不上什么有深意,齐福能觉察出什么,那是齐福的聪明,如果不行,那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而由于马福奎这次也要参加府试,于是齐长春就拜托他在路上照顾齐福了——反正还有魏灵梓跟着。齐永春有心跟去,但是地里冬小麦正是要收割的季节,去不得,只得让儿子跟了马福奎一起去了。

    至于苏睿,自然有仆人丫环跟着去凤阳,这也是里长不愿让他过早参加科考的原因之一——苏重德是里长,无事是不许长时间离开村子里的,所以等到苏睿长大后再去参加科考才是最让他放心的。

    还好这次一起去参加府试和院试的熟人比较多,路上也互相有个照应,所以苏重德才会勉强答应的。

    齐宝儿和齐敏儿仍然是一个在家里念书,一个绣女红——少了魏灵梓和齐福,家里冷清了不少,不过多了李兰,又闹了很多。

    时间匆匆而逝,到了这一年的四月,小李兰渐渐地茁壮起来,而刘氏也渐渐地放了心,不再一直跟过来,也就跟着丈夫回了白河村。李恪是男子,与齐家又不熟,不可能跟到文氏房里去,便多便遣丫环侍女抱着儿子跟着文氏进去。

    最常派来的一个丫环,叫做春桃,先是随着刘氏往来过几次,后来刘氏回了白河村,她有时也就自己过来了。

    春桃年纪大约二十来岁,算是个老资格的丫环,看她跟李恪的样子,有可能是个通房,但齐敏儿也不可能去打听。文氏见刘氏回了白河村,便借口不愿让外人见自己哺乳,就让春桃在门外候着——本来刘氏过来时,春桃也一样是在外候着的,所以春桃也就没在意。

    于是文氏就在这个时候给小李兰喂些粥什么的,小李兰跟文氏喝奶喝了这么些天,小身子骨渐渐强健起来,喂他些粥什么的,他也就喝了,并不像刚落生时,什么都不吃。

    所以文氏现在仍然以哺育自己的两个孩子为主,小李兰只是吃些奶水解一下瘾,然后就用粥米菜汤之类的喂他。

    但实际上米饭的营养虽然不足以与母乳相比,但也足够让一个孩子茁壮成长。等到四月初,大家院试放榜后回来,各有忧喜。

    马福奎终于武科中了秀才,也就是俗称的武秀才,而齐福可以参加录科,苏睿却是院试不第。

    苏睿大概觉得没脸见齐敏儿,所以也不到齐家来,而是跟着仆人直接回了家,连城里的小外甥也不来看一眼。

    齐敏儿倒是想开解他几句,却是没有机会——唉,其实这种事有什么好怨的呢。读尽诗书五六担,老来方得一青衫还算是好的,有的人连青衫也不可得呢!

    不过只过了小半个月,苏睿便央着他爹捐了个捐生的资格,然后到城里的县学来念书,便住在齐家对面的李家家里。

    只是苏睿似乎有点挂不住面子,并不来齐家,只是在县学里念书,下了学便回家去,似乎怕被齐敏儿或齐宝儿嘲讽。

    实际上齐敏儿不是这种人,而齐宝儿自己连考试都没有参加,有什么资格去嘲讽他,他也是多虑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而这一年的录科,定在了六月中,乃是在七月乡试之前。

    到了六月初时,齐长春因为要去参加乡试,便索性提前出发,带着齐福一起去参加这一科的录科。

    苏睿因为有了捐生的资格,便也跟着一起上路了,同去的还有张永宁。马福奎却要在县学的里设的武科中继续进修,等到七月初才上路。

    去的当天,苏睿终于来了齐家,齐敏儿便上前故意问道:“官哥哥,如何就住在对面,也不来我家坐坐。”

    苏睿脸上一红,道:“这次考试没有考好,愧对你的希望了。”

    齐敏儿心中好笑——我对你能有什么希望!你考得好不好,对我也没什么影响呀。

    想到这里看了一眼在边上的齐宝儿,心想要是他考中了,说不定对我还有点好处——起码一家两个秀才,说出去也光彩些。

    苏睿见她眼神飘向齐宝儿,还以为她当真这样想,心中更是郁闷,这时齐宝儿道:“谁对你有希望呀!你高中了,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齐宝儿说话直,苏睿一时语塞,小脸儿涨得通红。齐敏儿笑着打圆场道:“官哥哥有了前次的见识,这次前去,定然高中的。”

    齐宝儿对苏睿道:“你不要只读四书五经了,我看我爹和大哥,都念了很多其他的书,大概现在四书五经考得不多。”

    现在齐福与齐宝儿吃住都在一起,两个人的感情也越来越好,齐宝儿已经直呼他大哥,不再叫他福哥哥了。

    那边苏睿见齐宝儿语气诚恳,并无什么取笑之意,便也点头道:“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啦。”

    齐敏儿道:“官哥儿,不要太急了,你才九岁,再过个十年也不迟。”

    苏睿对她笑了笑:“可是我想在城里住,那样能多见到你嘛。”

    齐敏儿笑道:“你如今在这城里住了,却也不常来见我啊。”

    苏睿道:“我现在是捐生,等我做了附生,便来找你玩儿。”

    齐敏儿道:“我又不嫌弃你什么,只管来便是了,何必拘泥于这些,也忒小家子气。”

    苏睿笑笑:“齐福大哥这次若是过了录科,那我可得更加努力了。”

    齐敏儿这才知道,苏睿是这样注意他人的眼光——齐福才念了一年书,如果他都能中秀才,那苏睿当年一直在白河村被认为是天才儿童的压力,就会让他难以承受。

    齐敏儿沉吟了一下,才道:“官哥哥,何必在意旁人说些什么,你自学你的,有甚要紧!”

    苏睿怔了一下,随即笑道:“我又岂是在乎别人眼神的,我只是想能多跟你在一起罢了。”

    齐敏儿万料不到他会这样说,也是怔了一下,齐宝儿道:“你家又不是没有钱,便纳捐生,一直在城里也无妨。”

    苏睿道:“你做得出,我却不行!”

    齐宝儿哼了一声,转身上楼,不再理他。

    齐敏儿见两个八九岁的男孩子斗气,心里也觉得好笑——怎么这两个人一见面就要拌嘴,好像是前世里的冤家!

    那边苏重德对齐长春托付了半天——才九岁的孩子,离了父母身边,也不怪他担心。

    这一次齐长春等人要等乡试结束后才回来,一去就是两个月,齐宝儿没有了父亲的督管,念书又开始懒散起来,倒是魏灵梓,这次没有跟着齐福同去,而是留了下来。

    齐福认为自己已经去过一次凤阳,这次又长了一岁,没必要让魏灵梓这样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儿跟着跑那么远的路。

    不过这是瞒着高氏的——这次高氏没有来送儿子,而是在乡下忙着收购一块地,齐永春对儿子跟着弟弟去赶考的事也很放心,便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魏灵梓留了下来,倒也正好帮了文氏的一个忙。因为这时正好文氏接了一个比较多的女红的活计,有魏灵梓在,也好让她帮着绣些东西。

    文氏自从奶了李兰,李家也知道她不愿收钱礼,不愿被人说是做奶妈子的,所以就变着法儿为她找了不少好活计。

    这些活大都是些刺绣的,花样不太难,报酬却高,文氏和齐敏儿、魏灵梓三个人一起做,也能补帖不少家用,反而那些劳累的浆洗活儿,文氏不太接了。

    文氏知道这也是李家的意思,但是这些活的报酬虽高,但也不能说是白送的,毕竟这些活如果校给那些绣坊做,要价会更高,而普通的家庭里,却又不太容易凑出两三个能做这刺绣的人来。

    文氏的手指受伤,很多地方绣得不是很好,但是比起普通水平来,还是很高明的。

    所以虽然有李家的照顾,但也要说文氏的绣技,的确是高人一筹。而魏灵梓能学到她的技法,也算是运气了。

    文氏曾告诫过齐敏儿,说是这些技法,都是她自己所钻研出来的,足足花了她十年以上的工夫。但是齐敏儿觉得魏灵梓不过是个丫环,就算日后赎了身,也难以嫁入什么大户人家,而且看她的样子,感激是感激自己的,但是想要让她和自己一样,把这刺绣的技法再传给外人,那是不太可能的——毕竟像齐敏儿这样想法的人不多。

    齐敏儿最关键的想法,乃是这些技法现在稀奇,今后却未必能吃香了。

    因为明初的绣法,几乎都是以北方绣系为主,主要的流派有洒线绣、鲁绣、衣线绣和辑线绣,一直要到中后期,才出现江南上海的顾绣。齐敏儿虽然不懂文氏的绣法到底是哪一派,但肯定不是这几派中的,所以在这块小地方能够吃得开,但是一定上不得台面。

    齐敏儿并不认为自己是穿越者,就能王霸之气一现,虎躯一震,把各种能人和各种高明的赚钱技术都吸引到身边来。自己能投生在一个秀才的家里,已经是很幸运了。要知道秀才的录取率,那是上百个才有一个,比现代的高考那是难多了。

    当然,那是指平均指标,对于凤阳府这龙兴之地,录取率还是挺高的。为了控制录取率,各地的考卷难易度也不一样,举人的录取率也是各不相同,大省有一百人左右的名额,其余的也由四十名到八十名不等。

    齐长春在凤阳府应试,算是压力比较小的了,要是在江浙一带,压力只怕要大上一倍还不止。

    文氏如今见有了大宗的活计,魏灵梓也能帮上忙,也就对齐敏儿把绣技教给她的事睁一眼闭一眼了。

    从六月到八月,近三个月的时间,文氏和齐敏儿、魏灵梓,好歹把这一批绣活儿给赶了出来,赚了足有七、八两银子。文氏为此买了些好酒,埋在后院,又央了李恪,找人来在家里修了个厕所,按齐敏儿说的从中隔开,两边各放了两个马桶。

    李恪如今与齐家略熟,虽然仍不上门,但仍是带着工匠为齐家造了这个厕所。听说这是齐敏儿的主意,也是夸奖不已,说是回去后也要照章办理。

    齐敏儿通过几次上街,已经明白了明代的城市里,公厕极少,一些角落处和巷子里,经常看见有男人背身小便的。那次晚上与齐福出门,回来的路上,还看见有人拎着马桶就当街泼洒了出去,当真是令人作呕。

    齐敏儿家里的马桶,那都是有专人来挑走的,一个月给他五厘银子。其实这人粪,也有卖到乡下农家的,价钱是每担七、八厘到一钱不等。

    齐敏儿本来以为家家都有厕所和马桶的,却没想到李恪见到自己设计的厕所如此大回赞赏——其实开天窗,里面放鲜花掩其臭,这都是很正常的。

    齐敏儿看着李恪的样子,心中忽然一动,一个念头浮了起来。

    等到这一年的八月,齐长春等人都回来了——齐福录科达到第一等,顺利参加了乡试。只是乡试落了榜,没有中到举人。苏睿也是乡试失败——这个很容易理解,毕竟他连童子试都没有中,考中举人才是奇迹。

    同样,张永宁也没有中,两个捐生都是一样下场。

    马福奎这一科算是高中,凤阳府举人第二名,得以被凤阳府选送进京师的国子监读书,做了监生。

    监生有几种,其中一种是乡试录取后直接送往国子监的,称为举监——马福奎就是属于举监。

    明初由于对人才的渴求,对监生的待遇定得很高,洪武后期略有下降,如今又有所恢复,不但夏冬两季发衣服,未婚者还发给一笔娶妻的钱,和女人衣服两套。至于所用的笔墨纸砚和晚上读书的灯油之类的,一律都由国家发给。

    马福奎如今在京师念书,有肉食米面的补帖,又可以在京师参加会试,就算不中,只要能认真苦读,按期肄业,也可以有资格被挑选做官,甚至没毕业时,也有入京师六部各衙门实习的机会,表现好的话,自然可以受到快速的提拔。

    所以马福奎等于是得到了一只铁饭碗——他本来家中贫寒,考试或日常的用度,常要靠张永宁接济,如今也算是翻了身了。

    而齐长春,虽然名次不高,但也中了举人,带着苏睿和齐福回来后,跟文氏说了没几句话,便带着齐福和苏睿回乡下去了。

    齐敏儿知道一旦中了举人,那是完全不同的,而看看文氏的样子,也知道这一次算是一次小小的飞黄腾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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