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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齐福补缺

    !!!!看来的确是非唐赛儿莫属了——如果杀了唐赛儿,再选一个太子妃的话,断然不会就这样结束的!

    齐敏可不相信那批人里还有什么德才兼备的人能超过唐赛儿。

    不过这样一来,大概说明自己的亲人应该不是在京城的吧,也不知是在哪个地方的的人——也好,齐敏也并不想和自己的外公有什么牵联。至于母亲,也只能祝她好运罢了!

    到了这一年的年底,齐福得了一个外放的县令的官职,也不太远,是山东青州府临朐县的县令,就在盱眙的北边,第二年的二月就任。

    举人补缺,要经过吏部的考核。但这个考核不是笔试而是面试。面试的时候也不问你什么行政上的事,只是看你的长相,长相不好的根本就没希望。选出长相好的来,也不过问问出身,哪一年中的举罢了,对于行政方面的考核,根本就没有。

    齐福本来生得高大,面上又是一副忠厚之相,这两年又蓄了须,倒也一副仁人君子之相,再加上已经在京里补了神机营底下的一个百户的马福奎活动,得了一个知县的缺。

    事实上举人补到知县是很不容易的,一般只外放到外地省份做个府学或州学里的学政之类的。

    而马福奎所属的神机营,本来在正史上是由朱棣所设立的,但是现在的建文帝在发展民生的同时,对于军户的地位大大提高,然后也设立了五军、三千、神机三大营,以及把原先朱元璋时代的四十八个卫军扩到了八十八个卫军,比正史上朱棣北迁后的七十二个卫还要多十个卫(一个卫五千六百人)。

    所以马福奎投笔从戎是个明智的选择,现在连张永宁也在上一科考中了武秀才的功名,这一科白河村的张标也考了一个武秀才,看来今后文不成可以就武呢!

    而当齐福回来时,高氏喜得带着他到处寻亲访友,恨不得直接把儿子带到焦家去显摆,让人家把粮长之位拱手相送。

    齐宝仍然在县学里,腊八时回来了一次,与齐敏也没多说什么话,只是时不时地偷看她一眼,让齐敏心中也颇有些过意不去,自问是不是对他的态度太过了一点。

    只是爱情这种东西,如果给不起,那就不要暧昧的好吧!

    所以也只有继续硬着心肠,不去看他。

    文氏到底是母亲,心细一些,看出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就对齐敏道:“敏儿你怎么了?从小你就与宝儿最好,怎么这次宝儿回来,你连个笑脸也不给。”

    齐敏只好笑道:“没有啊,我和宝儿这么久没见了,一时想不到要说些什么才好嘛!”

    齐宝也道:“我也是啊,时间长了不见面,反而不如天天见面是那样亲密了。”

    齐敏皱了皱眉——这是故意在说给我听的么?

    齐长春笑道:“那可不行,你妹妹就要出嫁了,以后你们见面可就更少了,你可不能淡了兄妹之情啊!”

    齐宝笑道:“这个爹爹放心,若是苏睿敢欺负敏儿,我非让他好看不可!”

    齐敏道:“苏睿才不会呢!”

    文氏道:“说是这样说,但是毕竟娘家还是要有人给你撑腰才行!”说着一指齐长春,“你爹虽然不是解元,但也是一榜举人,咱家也不输于他苏家什么!”

    齐长春笑道:“等过完年,我就去县里活动活动,想法子让大哥接了那个粮长的位子。若待福儿上了任,就有点远水解不得近渴了。”

    文氏对齐宝道:“你爹也知道你这段时间很是用功,我们都很高兴,下一科你要是能中个举人回来,那咱家就想法子在村里立个祠堂。”

    齐敏惊道:“咱家就这几口人,也能立祠堂么?”

    齐长春道:“按说没有三四品的大官,不好立。但是白河村里的人比较复杂,有个宗祠以后大家也都好说话些。”

    说着笑了起来:“苏家其实人口比咱家多些,只是势力如今就不如咱家了。别看苏睿中了个解元,除非他这科会试殿试连着高中,不然他一个十八九岁的嘴上无毛的人,还能得什么实缺么!”

    齐长春说的也不错,如果不中二榜以上,或是进不了翰林院当庶常吉士,那当官还是一样要熬资历。

    不过这里面的门道,齐长春自然比齐敏要懂,齐敏也就不再多想它了。

    待到了这年的十二月,齐宝考完年考后就也没再去县学里了——县学里也是一样放假——只是在家里自己闷头看书,却也不看他念出声来,便只在默诵。

    齐敏也懒得管他,只是原本以为他总要过来看看自己,与自己说说话的,却不料都要到了腊月二十七这一日,他都没有过来,除了有时在院子里走动或去父母那边碰着,二人私下里并没有见过一面。

    这让齐敏心里也觉得有些怪怪的——虽然想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却也不想和他形同陌路,甚至反目成仇!

    按说以齐宝的性子因为不会是走极端的人,而且齐敏与齐宝怎么也都是有感情的,更不愿意把他往坏了想。只是这段时间齐宝忽然间变得爱读书起来,这与他之前的性子和表现是截然相反的。

    当然,齐敏最希望这是因为他突然开窍了,可是看齐宝的样子,似乎对自己并未忘情,这万一是他赌气之下的所为呢?

    齐敏对齐宝也不是全无感情,毕竟也是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了,只是因为不想与他发生什么关系,让文氏和齐长春为难罢了。

    文氏和齐长春对她齐敏也是真心,抚养了她这么多年,她怎么能让他们为难呢!爱情的发生是难以控制的,但是何必要让事情发展到那一步。

    前一世齐敏没有经历过什么刻骨铭心的爱恋,这一世她也同样不想有什么惊心动魄的故事,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就行。而且现在的日子,也算得小康之家,嫁给了苏睿,也是同样的举人夫人,不会有什么差别,何必去选一条另有风波的路。

    于是这天下午,齐家一家都回了白河村,准备参加明天苏睿的冠礼。

    苏睿的冠礼本来定在第二年的正月十八,但是苏睿为了尽快迎娶齐敏,所以便决定在年内行冠礼,然后就能在出发去参加二月的会试前,在正月里就能下聘了。

    虽说正式迎娶总是要慢一点的——因为必须要等到八月里齐敏过了十五岁的生日,行了笄礼再成婚,但是苏睿对齐敏情有独钟,便是早一天定下名份来也是好的,所以要提前举行冠礼。

    笄礼是女子满了十五岁就可以行的一种成人礼。有婚约的人,十五岁就能行笄礼,如果一直没有婚约,那最迟可以到二十岁举行笄礼。陆佳星一直没有婚约,也就没有举行笄礼,而齐敏只要等苏家下了聘,就可以等年满十五这一天举行笄礼,然后尽快选定良辰吉时出嫁。

    苏睿本来倒是想与齐宝同时做冠礼的,但是齐宝心中对苏睿有点芥蒂,便婉言谢绝了。齐长春本来也就想自家办,不与别家一起,这样也合了他的心意,所以更没有放在心上。

    齐长春带着两儿两女,一起先到了自家的旧宅,然后又去了大哥的家里。

    齐芸和齐升见到了自己的旧宅,都感到很新鲜——他们早已经忘了白河村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了。

    齐敏带着他们两个一个个屋子进去,比划着告诉他们,这里原来放着什么,那里原来是做什么用的。

    “看,这里本是书方,福大哥和你们的大哥都在这里念过书,他们还跟爹一起睡在这里呢!”

    “看,这是厨房,那是你们大哥偷着烤地瓜吃留下来的印子。”

    “哦,这个呀,这是我和你大哥以前睡的屋子。”

    “这个摇蓝还在呢,是我和你大哥用的,很大吧?别看不是什么好木料做的,但是睡着也挺舒服,不比你和芸儿用的差呢。”

    “那里原先有个茅房,那个臭哟!每次你们大哥都要用草木灰去盖那些粪便。”

    齐敏每说一句,齐芸和齐升都要向跟在身后的齐宝求证,齐宝都微笑着点头。

    齐敏说了一会儿,忽然发觉——自己在这里的一切的回忆,居然都是和齐宝在一起的。原来自己的内心深处,其实烙下最深印迹的,不是齐长春也不是文氏,而是这个时时与自己在一起的齐宝儿!

    一时间齐敏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只是站在当地,呆呆地发怔。

    齐芸这时拉着齐敏的手,道:“姐姐,那边的那块空地以前也是鸡笼么?”

    齐敏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笑道:“是呀,你们大哥从来不喂鸡,倒教当时只有三岁的我喂!”

    齐宝道:“喂喂,每次你喂完鸡,我都给你弄好吃的呢。”

    齐敏嗔道:“那算什么好吃的!好吃的你自己都先吃了,给我的都是你吃剩的!”

    齐宝道:“这可就冤枉了,我吃的都是你不爱吃的,你爱吃的我可都没吃!”

    齐敏一想,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心里就暖暖的,然后微笑着回过头去,正想再说一句“那倒要谢谢你了”,却见齐宝正看着自己,眼中似是柔情无限,心中不由得打了一个突,便又别转头来,不再说什么。

    齐升见她忽地又不说话了,便道:“以前咱家里没有马车的么?这里好像也停不下,更没有地方做个马厩。”

    齐敏道:“哪里有那个东西,便是牛也没有一头呢!”

    这时隔壁的高氏又派人过来,请她们过去吃饭,齐敏便不再多说,领着弟妹便走了。齐宝跟在身后,笑嘻嘻的,好像挺高兴。

    过去之后,齐永春和齐长春兄弟,还有齐福,都在里屋说着粮长的事,高氏和文氏却只在西边的厢房里说话——这几年齐永春把另一边的几处宅子和地也都买了下来,院落大了不少。

    至于前面的安排的招呼,都是魏灵梓在操办。

    魏灵梓前年便被收了房,当时还不满十四,是标准的未成年幼女,但是在京城里生活了这么久,也算是见了世面,这几日齐永春家中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居然各种事情都被她安排得井井有条,一点岔子也没有,高氏倒是清闲了,连文氏见了也夸魏灵梓能干。

    “福哥儿收了灵梓,倒真是不错。”文氏笑道,“这样能干,可知在城里,福儿也是被她伺候得好的!”

    高氏撇了撇嘴:“好是好,只可是不过是个乡下丫头,最多不过作个妾,我家福儿马上就要作县老爷了,哪能没有个正房夫人!我已经央了城里的媒婆,等过了年,就说门媳妇!”

    文氏道:“是否太急了些?仓促间若是寻了个品行不佳的,岂不是要让福儿怨你。”

    文氏毕竟心地善良,知道魏灵梓与齐福恩爱情重,虽然只是一个通房丫头,但齐福放了缺,定然要扶她作妾的。齐福若是不娶妻,她日后被扶做了妾,便与夫人也一般无二,若是娶了妻,只怕又要生出些风波来。

    魏灵梓出身不高,但好歹是同村的人,文氏念旧,她与魏灵梓也曾一起住过几年,心里总是偏向她一些。若是娶个正妻进来,两下里相安无事,那是最好,若是娶个手段厉害的,魏灵梓只怕不够人消遣的。

    与魏灵梓一起生活了几年,她是什么样的人,文氏哪里还有不清楚的。再加上齐长春偶尔去京城与齐福相见,回来也把那里的是告诉文氏——也是齐福老实,对魏灵梓一门心思的好,不然她这个出身又低的乡下女孩儿,便是个通房,京城里那些下人也都看不起她的。

    她现在这样里里外外都能操持,都是在京城时有齐福给她作主,她才能镇住那里的那些丫环下人,然后慢慢地磨砺出来的——京城里的那些丫环下人,哪有个不风骚的,见到魏灵梓这样姿色不甚出众的都能得齐福这样偏爱,更是把一身功夫都要往齐福身上施展。

    也亏得齐福,居然这些年只在魏灵梓身上了,别的女人一点也没放在心上。甚至连在白河村的魏灵梓的寡妇娘,也时常送些银钱回来照顾——当然,这事是瞒着高氏的。

    齐长春却过几次京城,回来后与文氏说起这事来,二人都是啧啧称奇。

    不过齐长春和文氏认为这都是前世的缘份,但高氏显然不是这样认为,她大概觉得给齐福再说一门亲事,好在这里附近把势力扩得更大些,然后去争取这个粮长也更有把握吧。

    这一点上齐敏其实是很佩服高氏的——对于这个职位,高氏想了不是一年两年了,普通人过了这么多年早该放弃了,但是高氏却一直不屈不挠地朝着这个既定的目标前行。这样的毅力也是着实让人佩服的,更何况高氏还在慢慢地为自己的打算作着努力。

    比如让齐永春和邻村的里长之子换了帖子,结成金兰之好,以及和县里的县丞搭关系,替他买了一个小妾,等等诸如此来的,虽然有些上得了台面有些说不出口,但总之是在为自己的儿子作着打算——她只有齐福这么一个儿子,女儿秀雯远嫁他方,已经近十年没有回来了,有了钱,还不都是儿子的。

    不过关于那个秀雯,齐敏也曾旁敲侧击地打听过,知道那秀雯是嫁给了齐长春的老爹齐老爷子的一个世交之孙,那家人本来在凤阳,后来搬到了岭南——也不知那家人是怎么想的,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住了。

    据说好像是那边有那家人的什么亲戚,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官,所以过去了,也好有个照应。

    不过看这十来年都没有来往的情况,应该是没有飞黄腾达,不然怎么也该回来看看。

    所以高氏才会张罗着给儿子找一房媳妇——哪怕是上任之前不能成婚,也并不在意!

    自古自受聘成婚之期,各有定例:天子一年,庶民一月,为官者有一季的,也有半年的。齐福既然作了知县,自然也不好当月下聘马上就娶妻,怎么着也该等上两三个月才行。

    齐敏在一旁听到高氏的打算,也只有为魏灵梓祈祷了——最好是齐福别娶妻,若是娶妻,千万娶个和善的,别弄个辣手的回来就行了。

    等到时间晚了,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齐敏故意坐在齐福的身边——魏灵梓是通房丫头,在这种时候这种场合是没有资格上桌吃饭的——低声问道:“你娘让你娶妻呢,你有中意的么?”

    齐福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魏灵梓,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然后对齐敏笑笑:“怎么敏儿自己要出嫁了,便也关心起大哥的婚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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