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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苏睿冠礼

    !!!!古代的婚事是指娶妻,收房和纳妾不管多少,哪怕婢妾成群,没有正妻也是光棍一条。换句话说,若是正妻亡故,家中妾室再多,也是个鳏夫——因为把妾扶正成妻是不允许的。

    于是齐敏听了便红了脸:“大哥你也来取笑于我!”

    齐福笑道:“此事我自有处置,你不必替灵梓担心!”

    齐福知道齐敏对魏灵梓感情很深,而且也没有把她当成一个下人看,所以才会这样说。事实上齐福自己也没把魏灵梓当成一个下人,只是碍于母亲,才不能把她先送回家去再正式迎娶进来。

    如果把魏灵梓送回家去,那高氏是定不让他娶魏灵梓进门的,就是娶妾,只怕高氏也要让自己先娶了妻之后再说。

    所以只有把魏灵梓先收了房——也亏得是魏灵梓老实,也没多个心眼,被齐福三言两语就说服了。要是个心眼活泛的,那怎么也不肯被收的,非回家让齐福来娶不可。

    现在魏灵梓这个样子,也真不知日后会怎么样了,只盼齐福能记得她的好处,不要亏待了她。

    不过齐敏也是素知齐福的为人的,听齐福说自有处置,便也就不再多言,两家人说说笑笑,吃了这一顿饭。

    高氏道:“反正也都是要过年了,不如等过了年再去,咱们两家也已经很久没在一起了。”

    齐敏心想我们从来就没在一起过,这话说得太假了。

    文氏听了却笑道:“好虽好,但明天是小年,也是官哥儿冠礼,咱们参加了这冠礼后,就要回去,等着苏家来下聘呢!听说他们要在年内来聘,聘礼都已经准备好了。”

    高氏道:“官哥儿自小便聪明伶俐,又对敏儿上心,果然是一对良配。”

    说着话,便又把话题牵扯到粮长上来,说是与苏家有了这层关系,粮长之职便是大有希望的了。

    齐长春和齐永春也很高兴,他们大概对这个粮长之职也很看重吧,倒是齐福,言谈间总是淡淡的,并不怎么热心的样子,看来他的追求倒没有这么大。

    齐福过了年才二十五岁,便作了县令,端的是年少有为,到时上任,也不知他能不能干得好这一任县令,只是齐敏怕触了霉头,也不敢问。

    这时齐宝倒像是知道了齐敏的心思,在旁问了齐福几句诸如此类的话,齐福道:“这个无妨,我日常在京里,也常与那些前辈盘桓,知道些里面的门道。再说临朐也不是个民风不下的地方,近几年虽然时有旱情,但也总算朝廷调度得当,并无什么民怨,离盱眙又不算太远,还算是个好地方吧。”

    齐宝看了齐敏一眼,笑了笑,然后又道:“你去了那边,可要小心,别欺负了灵梓。”

    齐福笑道:“怎么你也来说这个,我还能亏待了她不成!”

    齐敏见了心中略是一跳——果然自己心中想做的事,齐宝都能替自己想到么!

    但是也只好叹息了,自己与齐宝,终究也只有兄妹之份了吧!

    待得吃完了饭,如今齐永春家里空房也多了,便腾了几间房出来,让齐长春一家住下,倒也没让他们再回去住老屋。

    那老屋如今虽然空着,但是齐永春也时常吩咐人去打扫,脏是不脏的,只是少了些人气,大年下的,还是不去的为好。

    第二天一早,苏睿便命了人来接齐长春和齐永春两家人,齐敏也在里面,但是等到了苏家,她却被接到了内房,并没有与来客的女眷待在一起。

    虽然有些不合礼数,但是大家也都知道苏齐两家要结亲了,乡下人,又不是什么达官贵族,也并不太在意这些,反而觉得这才是正常的。

    刘氏在内堂里,见了齐敏,笑得合不拢嘴:“我呀,从小就喜欢敏儿,几年不见,如今出落得更漂亮了!”

    齐敏与刘氏的确已经有好几年不见了,当年刘氏也的确是挺喜欢她的,来她家时,也时常带些小玩意儿送给她,有吃的也有玩的。

    不过若说刘氏对齐敏一直有这种想结亲的念头,那也不对。起码就齐敏来说,她看不出刘氏有这种想法,只是如今苏重德和苏睿都认可了这门亲事,她才这样说罢了。

    所以齐敏也不太当回事,不过这是未来的婆婆,自然也要卖乖讨好的,便上前行礼道:“敏儿自小受到您的疼爱,如今想来,也是历历在目呢!”

    刘氏拉过齐敏,又仔仔细细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这才笑道:“果然是天生丽质,怪不得我家官儿这样记挂着你。嗯,这样的容貌,怎么太子妃却没有选上!”

    齐敏的脸色变了变,但仍然笑道:“我这样的人品,在京城里的贵人看来,也没什大不了的。只是苏家哥哥怜爱,伯母疼惜罢了。”

    刘氏笑道:“哟,倒是我说错了话了,乖敏儿,别往心里去啊。我许久不见你了,这一见到你啊,就不知该怎么欢喜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旁边的几个仆妇都纷纷插嘴说道:“齐大姑娘的容貌品性,那可都是远近闻名的,谁会说个不字!”

    “那是,齐家线娘教导出来的,还能错么?”

    “齐大爷也是举人老爷,老爷家里的大小姐,自然是好的。”

    七嘴八舌的,说的简直都不像人话,也不怕陆佳星或刘氏不高兴。

    那边陆佳星等齐敏见过了刘氏,便拉着她到旁边坐了下来,低声说话。

    陆佳星和齐敏也是几年没见了,齐敏见陆佳星的年纪只比自己大一岁,身材却是高挑了不少,足足比自己高出近一个头来,容貌出落得也算水灵,看来与齐敏一样,都不是这白河村附近的血统啊!

    看看魏灵梓和齐芸,就知道白河村不光是生不出女孩子,就算是生出来,相貌也都是挺困难的。

    魏灵梓的长相就不是很漂亮,不过是中人之姿,这也是高氏对她有所不满的一个原因。而齐芸就更差了——好歹魏灵梓虽然相貌普通,但皮肤白晳,一白遮百丑!而偏偏齐芸的皮肤还偏黑,长相还不如魏灵梓。

    不过好歹是举人老爷的女儿,不可能嫁不出去——这也不能怪齐芸,女儿长得像爹,也是很正常的,齐长春就是黑黝黝的,完全像是个农夫,不像是个读书人。

    所以齐长春在京城里混了这么久,也没得到个缺,就是因为长相不受人待见——当官的是国家的脸面,在水平都差不多的情况下,以貌取人也是无可厚非。谁让你只是个举人,你考个进士,长得就是丑点儿,也能当官啊!

    陆佳星却是不同,身材高挑,四肢修长,腰肢纤细,眉黛如画,就是嘴稍大了点,不符合古典美人樱桃小口的标准。

    与陆佳星也算是故交,两个女孩子之间要说的话很多,趁着外面还在喧闹排场,她们两个头并着头,倒是说得开心。

    齐敏偷眼看了一眼刘氏,见她也正对着自己和陆佳星笑,知道她大概也对于自己和陆佳星搞好关系的举动是持赞许态度的吧。

    陆佳星对苏睿有点意思,这是齐宝对齐敏说的,现在回想起来,也未必就很严重,两个人从小在一起,产生些暧昧也是有可能的,看苏睿的样子,也应该不会有什么私情的,不然也不会每次连家都不回,就兴冲冲地跑来看齐敏。而且陆佳星要真是齐敏的情敌,现在也不可能拉着齐敏的手,态度如此亲密地交谈了。

    这几年没有回来,齐敏倒问起陆佳星父亲的事来——却原来陆佳星的父亲原是一名秀才,这一科也考取了举人,然后又续娶了一房妻室,大概来年就要接陆佳星回去了。

    齐敏听了,心里更觉得放下了一块大石——陆佳星,大概也就是苏睿和自己生活中的一个过客吧,就像小时候那样,来过,然后又走了。

    这时外面响起的奏乐——举人的冠礼,和当初齐福的可不一样,虽然仍是庶人之礼,但排场可是要大上很多。

    外面乐声一起,里面说话的声音就没了,不多时苏睿便进来换一套衣裳。

    第一套衣帽是刘氏亲自给他戴上去的,等到第二次他进来时,苏睿就直往齐敏这边看,陆佳星忙推了推齐敏,齐敏便笑着接过了衣服,上前帮着两上丫环一起替他穿戴。

    等到第三次进来时,却是陆佳星上前替苏睿穿戴了——苏睿略皱了皱眉,忙看向齐敏,见齐敏面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齐敏心中暗笑——我会这么小气么?不过是换一套衣服罢了,人家都要走了,我还跟人家置什么气!

    待到苏睿第三次出去,刘氏远远地看到齐敏和陆佳星相谈甚欢,便对齐敏道:“我看你和星儿这样亲密,我也就放心了。”

    齐敏一愣,却见陆佳星红着脸低下了头,于是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但是这时刘氏却又不再说话,齐敏也不好细问,再看陆佳星,只是低着双手摆弄着衣角,一副娇羞的样子,于是便如同一口气堵在了胸口一样,心里便专等着苏睿完事后进来相询。

    陆佳星似是看出了齐敏有些不快,便道:“妹妹怎么了?可是有些不适?”

    齐敏勉强笑道:“无甚事,只是略觉烦闷罢了。”

    这时齐敏儿心想——原先陆佳星的父亲,虽说只是一名穷秀才,并无甚势力的,但也不会把自己的女儿嫁作人妾的,哪怕是嫁给妻子的娘家人。如今他成了举人,更不可能如此了,但是怎么听刘氏的话,就那么别扭!

    陆佳星道:“我们姐妹两个,多时不见,我先还怕如今见面要生分了,却不料还是如此亲密。我待妹妹的心,确是从来未变过的,只可惜如今隔得远了,不得相见。日后若是朝夕相处,我们两个也是定然和睦的。”

    齐敏略蹙着眉头,低声道:“姐姐若来我家住着多玩几天,自是不妨的。可姐姐不是说要回乡去么?日后天各一方的,倒也教小妹我牵挂了。”

    陆佳星红着脸道:“妹妹有福,嫁了表哥这样的人物,我原是自叹福薄的了,但是蒙舅舅和舅母疼爱,许我一个二房的名份,只等表哥中了进士……”

    听到这里,齐敏脸都白了,只听陆佳星继续道:“妹妹与表哥自幼便是相好的,情深义重,我也从不敢想大房的,若是妹妹垂怜,允了我做二房,今后我叫你一声姐姐,必定好好服侍你的。”

    齐敏咬着牙道:“苏睿怎么说?”

    陆佳星低着头,光顾自己说话,也没看见齐敏煞白的脸色,只道:“表哥没说什么,只说要是妹妹允了,便让我来服侍妹妹。”

    齐敏心里冷笑——好啊,苏睿,你不做恶人,却非要让我来唱这个白脸!哼哼,你倒没有先应下,若是先应下了,岂不是好?你以为我爹上门求了亲,我就一定非嫁你不可了?

    于是嘴上说道:“我年纪这样轻,见识浅,也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只怕是胡乱应了,到时事又有了变故,没的坏了我们姐妹的情份,大家脸面上也都不好看。这事还得我回去跟我爹商量一下才好——之前我爹上门求亲,姐姐怎么不早说?却等到这回子再来说。”

    陆佳星抬头看看齐敏,见她面沉似水,知道她心中不快,便不敢再说些什么,忙走过去站在了刘氏的身后,想来是在与刘氏说些什么。

    刘氏听了,却不动声色,只是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仍旧与身旁的几个人谈笑。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鼓乐齐鸣,然后不多时便有人进来报说外面礼毕了,让大家都出去,参加偏院的筵席。

    刘氏让众人先去,自己过去一手拉着陆佳星,一手牵着齐敏,也不要丫环相陪,只在后面慢慢地走着。

    从偏门走出去,是一条小径,直通向偏院的。

    刘氏与齐陆二女走在一起,便对齐敏道:“这本是我和她舅舅疼爱她这个没了娘的孩子,怕她回了家去,家中的继母对她不够好,这才想让她在我们这里长住。只这样一来,也爹面上不免有些说不过去,这才想了这法儿。我对你和官儿的婚事,断无一点意见的,只盼你也抬抬手儿,能成人之美,与她效那娥皇女英,共事一夫罢了。”

    说到这里,见齐敏抿着嘴脸色煞白,便又道:“你是正妻,她是二房,断不会越了你的头去,她的性子我也是知道的,绝不会与你争风吃醋,使那狐媚的手段来霸着官儿。她便要承些雨露,也得要得了你的允可方是。”

    说着看了一眼陆佳星,见她低着头红着脸不说话,便笑道:“我知道星儿是个恪守本分的人,这些日子来与官儿相处也都各自守礼,没有什么逾矩的,日后与你成了姐妹,你也好有个帮手。不然官儿日后得了缺,若是偏远的地方,你一个人跟了去,也不免孤寂。”

    这话是说陆佳星与苏睿长年相处都没有使什么狐媚的手段来勾引苏睿,那是因为她生性温和,恭谨守礼。所以齐敏根本不用担心将来有什么争风吃醋的事。

    齐敏真想反唇相讥——若是苏睿中不了进士,放不了实缺,那又该如何?

    不过想想还没有见到苏睿,便先忍一口气,等见到了苏睿,再跟他说!于是便闭了嘴,只是闷气。

    刘氏牵着二人的手,边说边走,眼见得前面偏院里摆着三桌酒席,已经有不少女眷和孩子坐在那里了。

    走近时,果然见到文氏带着齐芸和齐升坐在一起。齐芸一见到齐敏,便招手让她过去。齐敏笑着对刘氏道:“我娘叫我过去呢。”

    刘氏道:“那你去吧,这事儿,原不是你好一个人作主的,只是先对你说一声,让你家也有个准备。”

    齐敏听了,心想这是什么意思?细一想,随即隐约猜出几分来——大约是苏睿不答应,最后被逼得没法了,便往自己身上推。于是刘氏便与陆佳星来跟自己说,若是自己碍于面子答应了,那是皆大欢喜,也好就此堵了苏睿的嘴。若是吵了起来,不免失了脸面,而且到时安一个泼妇的名声,自己年纪又小,面皮薄,少不得最后还是应了。

    虽然陆佳星不像是个有什么手段的,但这事是齐敏万万不能允可的——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再者说了,苏睿能不能考中进士,那还两说着呢!何必现在就翻脸,暂忍一口气,等散了会,跟父母先说了,再找苏睿算帐!

    打定主意,便过去坐在了文氏和齐芸之间,对文氏笑道:“我方才一直在里面,却没有出来,不知是个什么样的场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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