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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夏记

    !!!!"失踪?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失踪了?而且他还是太子,还在中宫!"起居坐卧,行至无处都有人相随,怎么可能会失踪?问得稍急,却把眼前跪的这几个本已经魂不守舍的丫头们急得更加眼泪汪汪了,连素来不爱哭的玉箫和怡薰都有些管不住金豆豆了。一个赛一个的在那边掉眼泪,外加磕头认错。什么奴婢辜负了娘娘的信任?奴婢没有看管好小太子如何长短,就算切腹自杀了。不过照现在这种情形看来,如果再这样发脾气下去,保不齐还真有一两个想不开的了。玉瑾这日恰逢在侧,佟霞有任何事向来都不瞒着他,再加之今天丫头们都有些失措了,根本来不及想诸如避讳隐密之事的事情,想当然尔,如此大事自然落入了玉瑾的耳中。皇太子失踪,先开始玉瑾和佟霞一样,都吓了一大跳。可心急不过几许就立马沉静下来了。"不可能是妖人作崇或武林纷争吧?"如果想在宫中悄无声息的掳走皇太子,不是妖术就是有着极高的武功。不过这种推测,直接就让佟霞否定了:"碧波宫中常年有光明神侍监管,绝不可能有妖术纵行。至于武功之事,不妨告诉你,整个皇宫宫墙之上都伏有月影公主的灵咒,所有武术进墙则失。"再高明的武人进宫之后也如同凡人,根本不可能自由出入………………嗯?自由出入?是啊,在整个宫禁之中,能够自由出入,来去无踪的就只有叶诚嘉和自己。几次三番二人都是借着那庞大的地下通道进出宫禁而不被人发现的。那么这一回……"甭急了,太子不会有事的!"这个叶诚嘉,又在耍怎样的把戏?亦或者是那个有些痴心的孩子,在得知了秘道的行径后,偷偷的跑出宫来寻找自己。只有这两种可能了,不过怎样,都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只需派人到京城至朔阳的官道上等候接哟可。因为太过自信和放心,所以在过了五六日仍然不见叶嘉昱的踪迹后,佟霞有些傻眼了,派玉箫快马回京带信给叶诚嘉,想问他到底怎样安排的嘉昱出宫事宜?怎么这孩子过了这么久仍然没有抵达朔阳,沿途是哪个在护送?却不料,叶诚嘉在看到来信后,当场惊得脸色都变了。这下子话都不用说,玉箫就明白大事真的不妙了小太子是真的失踪了。"他不是你安排出宫的吗?怎么连你都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是我安排的,可他说他是要来朔阳找你的。""谁护送的?""御子卿,就是我和你提过的华浓的未婚夫。""他不是有异能通古今吗?怎么连个孩子都弄丢了?""不只孩子丢了,连他的行踪也不见。?""陆华浓呢?你有没有找过她?""知情后我第一时间就冲进了光明神殿。可是正值大祭时期,小陆她禀元守神,魂不在体!"根本是啥也问不出来。而除了她之外,是任何人也无法感应到御子卿的所在的。当然,嘉昱的下落就更是无从下手了。这么说来,孩子是真的不见了!快速奔回京的佟霞在与不能离京的叶诚嘉彻底勾通之后,才发现事情真的大条了。由于不能光明正大的派官员衙役四处寻找,便只有悄悄委屈私下寻访一途了。叶诚嘉这边有他固定的人脉,佟霞这边也有玉瑾等的大力支持。从京城到朔阳所有的官道小路都派出了人手,什么黑店贼窝一概不予放过,可即使如此,一个月以后报呈上来的结果却仍然是一无所踪。这是怎么了?掉河里了?摔山涧了?否则这人怎么会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点踪迹也没有了呢?日子拖得越久,叶诚嘉和佟霞的心里就越是冒火。"你打算什么时候现身?"基于小家伙的坚持,御子卿不得不祭出自己的法宝通天镜。让可以每天坐在镜边看着禁城之中的那对父母是每天如何的为他心焦。叶诚嘉尚有一堆的政事要办,心中虽急火万分却仍然得装得不动声色。而佟霞就不一样了,船厂诸事拜托了易建彪处理,七彩虹有明总管照应,一应闲事有玉瑾帮忙看管,当然目前他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找小太子。无事可做的佟霞每天就只有静静的呆在碧波宫中,在二楼的书室中怔怔的瞧着那两重朱帘。以往都是自己在这边忙碌的想辙工作,那个小家伙在那边静静的写字读书,偷偷的盯着自己。眼神里总是带了三分的渴慕,四分的自制,还有那么一丝的委屈。那样的眼神总是让自己无法面对,不知所措的只能逃避。可如今,他去了哪里了呢?"看来她是喜爱你的。"否则不会这样失魂落魄,整日里发呆。往时自己不赞成这个孩子的举动,可如今看来,亦是有好处的。人往往懦弱,尤其是面对自己内心深处最想得到的东西时,往往避讳越深。不下猛药,绝是不行的!"可就这样你就满足了?"不会如此吧?否则为什么拖成这样了也不见他回去?问到此间,嘉昱突然变得有些落寞了,怔怔的望着镜面好久,好想伸手摸摸镜中那个有些落寞的母后。可是指到镜前却是又停了下来,低头望着脚尖怔忡。夕阳的余辉透过窗棱上的几花,照得这个八岁的孩子脸上几许光明几许阴暗。他当然是不满足的。可是不满足又能如何?就算自己现在回宫又如何呢?如果自己现在回去,结局肯定是他们各自窝回自己的乌龟壳。自己照样是个有人疼没人爱的家伙,风风光光的皇室孤儿。"其实,我只是想要一个家而已。父母其乐融融,一家三口心心相印。"虽说有皇权是件好事,自己也不敢清高到说自己宁愿作平凡人家的孩子。自己有理想,需要用皇权来印证,可是家庭亦是自己的渴望啊。说来也许是有些不知足,但是…………照陆姨的话讲,如果没有象咱们这种不知足的人,哪来的理想梦幻的实现,哪来的美好传说?对,不知足,就是不知足。我就是要事业也要家庭。哼!看我怎么收拾这对乌龟壳大人。又是一天的朝政纷纷,人事倾轧得永无何止。这些情景在以前看来,甚是有趣。心底默默嘲笑着他们的同时,亦谋算着下一步要如何行动才可以将这些纷臣算计在内,然后一一摆平。一项艰难的挑战,对于叶诚嘉来讲则是有趣的游戏。没有女人来消遣的孤寂帝王生活,自己只好拿这些大臣们来开涮了。可是现在,看到一堆堆面目各异的大臣,叶诚嘉有的只是心烦和焦怒。判事处理间也不见了往日的圆滑与不着痕迹,而是快刀斩乱麻的严厉处置。不服纷判、咬理死辩者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律扣下重罪当场处理。在得知嘉昱是真的失踪后的四十七天里,被罚被撤被降的朝臣竟有三十四人之多。手腕严厉的程度虽然在合律的范围之内,但与往日的和熙相比,实在已经是可怕的天威震怒了。是故,接下来的几天里,所有的朝臣再也没一个人敢在金殿之上置疑君王的任何建议,狡理诡辩的招暂时全收进了腰包。但即使是如此,君王的脸色也是一天比一天的难看,弄得下臣们是议论纷纷。"陛下最近这是怎么了?一天比一天脾气大。"象今日自己不过是在朝堂上打了两声闷咳,就被狠狠的瞪了一眼。a臣真是怀念君主以前的温柔脾气,象在以前碰到自己咳嗽,君王一定会关怀备至的问自己身体是否有恙等等,可现在呢?b臣听到更是委屈:"你这算什么?我昨日里禀报时不过是露出了一名方言,便被皇帝斥责了一番。说什么为官十数载了,为什么还是无法保持官仪?我当然知道本朝的规定,当官必讲官语。可是难免一个不留神嘛。"…………啦啦杂杂的,一堆人满肚子的意见,往日意气纷发的显贵们最近是一个赛一个的焉巴。这个情形看在司家父子眼中,实在是担忧之极。"丰瀚,陛下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的反常?如果说有什么计划需要情绪变动,以威涉群臣的话,丰瀚一定会提前通知父亲和兄弟的。可这回并没有,想来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否则以诚嘉帝如今的修养定性,断不可能如此。外头讲话不宜,是故在回到家中后,司老召来了两个儿子,决定问个清楚。以往司丰瀚对父亲的询问总是知无不言的,可这次他却沉默了。不多时分,刚刚从衙门回家的二弟司天浩进得了书房。对于父亲的召唤倒没有太快的反应,而是直接向大哥再次摇了摇头。无奈的司丰瀚只好朝父亲打揖,落寞出门去了。行至后院,放飞了一只灰羽信鸽。浅灰的羽色尤如最近的天色君容,那般的伤容悲痛。"还没有消息吗?"见叶诚嘉批章回到碧波宫后,佟霞是忍不住的问及出声。可得到的答案却仍然是摇头!他那边没有任何消息,而叶诚嘉也从她的话语中明白,她那边的人手也没有传来好消息。天!算到今天,嘉昱已经没了踪影整整两个月了。对外一律宣称是太子随神侍闭关了,可那些话语骗得了别人却根本骗不了自己。宫内气氛凝重,宫人们一人人静声屏气的不敢多语,两位主子也没有任何的心情,草草用过几口汤水后,便是斜歪到二楼茶室之内,怔怔出神。茶室中央摆着一套奇怪的桌椅,三角之形的桌面下,摆放着三只座椅。在这个不是四方桌八仙桌便是圆环桌的时代,这样三角形的桌椅着实是怪异的。但这却是嘉昱五岁过生日时,派玉箫到七彩虹的木厂特意订制的。三角之形,三角之布上隐隐的绣着一条金龙那是父皇,一只彩凤那是母后,以及一只小小的麒麟。没了众多宫妃的后宫其实是很空寂的,虽说碧波宫内有很多侍儿相陪,七姨也一直陪伴着自己,但更多的时候,得知真情的嘉昱喜欢一个人坐在三角桌上,在母后的位置上沏上一杯玫瑰露,在父皇的位置上沏上一杯龙井,自己呢?则静静的坐在椅上读着各式各样母后往时设计的笔记底稿。看懂的就仔仔细细地抄录下来,看不懂的就一遍遍的再看。就这样,三载时光过去,桌布的另外两角依然簇新,这一角却已经有些磨得退光了。"他总是想着你,看不到你的人,就把你最爱穿的那件淡蓝宫纱摆来摆去。用膳的时候摆到餐椅上,喝茶的时候摆在茶几边,每日入睡之前,都要把衣服再好好的铺展到床榻之上。坐在榻边,总要摸着没有一处褶皱才离去。"有好几次,叶诚嘉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造孽。"所以后来你以政事繁忙为由,把他送进了光明神殿?"佟霞回问的有气无力。不是身体虚弱,而是心底虚弱。因为自己很明白叶诚嘉的目的:起码在那时在,没有那样多的物事可以让小孩子那般的思之情切。她总是可以很轻易的理解自己的思维。也正因为如此,让自己总是感到与她在一起极其的舒适自在,但也一日比一日更加的心慌意乱。自己不能和她离得太近,太近了便容易止不住摇曳的思绪。象现在,自己明明担忧极了嘉昱,可看着她歪歪弱弱的斜躺在美人榻上,却又忍不住的心情激荡。好想过去把她抱在怀里,用她的渴望来安抚自己的心凄。但…………扭过头罢,却看到了另外一个让自己看了伤心的东西。茶室的对过是一个不大的隔间,阳光太好的条件被嘉昱占领了用来专门书丹青之画。前年开始,已有太子师专门开始教他书画,课时不过是画山水花草类的写意,可回到殿中来时,却每日悄悄地躲在里面画人像。自己并不曾偷看过,但是每每看到他渴慕的神色,便已猜到一二。此时不由自主的掀来一看,果然,那里面有她,但却并不只只是她,还有自己,还有他。暖暖的阳光下,碧波宫内的荷叶田田,凉亭罢下,父母二人拥怜着小小的人儿,一个手剥莲子,一个亲试唇畔…………难道他所期望的,竟然也包括自己吗?看叶诚嘉半晌无语,佟霞觉得蹊跷,起身行至叶诚嘉身侧,却看到了一幅连自己也无法不动容怔然的图画。初学孩童的画实在是称不上什么语法意境,可那图中孩儿的眼神却真切的一如亲临。仿佛那样一个孩儿真的站在那边,用眼神来控诉委屈与渴望。"你多抽些时间陪他吧?"以往佟霞总觉得这孩子要的是自己爱,却不料他也那样渴慕着得到父亲的关怀。"政事虽然繁重,但你还是尽量一些吧。"毕竟有些关怀是用心意替代不了的,他要的是真实的怀抱,不是暗暗的关切。很适时的谏言,可叶诚嘉却听出别的意味,她仍然执意着离开的方向,坚守着绝不动情的原则。初时,这样的冷静自制带给了自己很大的欢喜,可现在却只觉得苦涩。望望窗外的那一轮又快圆满的明月,黯哑地低道:"还有两个月了。"她初来时是六月时分,而现在却已进四月。再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就要走了。从此便不是什么山南海北的问题,时空的穿越就连神侍都不能探及的领域,更何况凡人如我,怕是永生难见了。曾经想过很多次,分别之际和她说些什么,想来想去却发现一切的语言都是那样苍白,根本无力说清楚自己的心绪。可此时此地,不知怎的,叶诚嘉却突然之间说了:"如有来生,你可愿与我再见?"介时,我不是帝王你不是代后,不再利用也不再夹有永无突破的樊篱。可愿重见?"这个时候,你说这些干什么?"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更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直直面对着自己说这个。表情太认真,目光太执着,看得佟霞颊畔一阵粉热,不自在地扭过头去拒绝回答这样的问题:"你还是担心担心嘉昱吧,他到底出什么事了?"怎样的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情说这些。她仍然在逃避,但叶诚嘉却突然发现挑破一直想说的话后,心情却变得突破坦荡。背负在手与她一起共望向窗外的星空,自然道:"我是担心嘉昱,担心他被人挟持走上歧路,受苦受挫都让我心疼。但不管如何,华浓对他许下的誓言是不会变的。他会成为我的骄傲!"这些日子以来之所以焦燥万分,都缘自于荒着的父爱。可是之所以可以保持之所以可以维持现状,却都因为自己明白深信着那样的将来。孩子会成为自己的骄傲,华浓给予这样的承诺。太过自信的神色,让叶诚嘉本就俊逸的面容多出十几分的卓绝坚毅。十几载的帝王生活,近十年的相伴生活中,佟霞看着他一点点的将气质转变。将深深的男子坚韧融入骨髓。面对这样的男子,自是不可能不动心。只是:"若无比翼双飞日,宁愿不着石榴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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