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完美的女人我不爱

    !!!!叶沉逸是个很有原则的女人。虽然她是个公主，而且是前朝最宠爱，本朝唯一的公主，向来只有别人伺候她，没有她伺候别人的地儿。虽然她长到这么大，总共自己亲力亲为的事情加起来超不过十件。但是，并不代表她没有真正办事的能力。事实上，她公主大人办起事来是相当有创意，兼有想象力，兼让世人不得不刮目相看的。起码，她眼前所做下的这桩事情，就使世人包括佟霞在内，都万万没有想到的。她，居然联合陆华浓，在征服佟霞的同意下，在万博园内风景最佳的太生湖心岛上，办了一间［夜浓茶屋］。听名字并不吓人，在这个茶为第一饮料的时空里，大街小巷的茶楼茶屋多得没法数。可是，却没有一间茶屋修得象夜浓这样的。夜浓茶屋的设计图看上去并不算乍眼，起码在风格林立的万博园内，竹楼的设计并不奇怪。这座竹楼只不过是别的竹楼更加精致了一米米，更加气派了一点点，更加漂亮了一些些而已。硬要说什么地方不同的话：在设计图上只能看到的是，这座竹楼，有一个露天的就算自己不会写，这种东西随便让手下弄弄也会比现在这篇强啊？怎么会？我的天啊！"我想，姑姑这样写白话文的意思，会不会是想写给那些江湖草莽人士看的？"嘉昱是见过姑姑的文情的，断不至如此可怜。那么，她弃文弄拙的意思就显而易见了："女官们择偶的对象固然多年来是以男官为多，但是也不乏下嫁江湖草莽，经商路游的案例啊。"比方说，九金阁的那两口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老婆大人曾是当朝正四品的女官，可丈夫老爷却是个只识字不懂诗文情趣的粗人。碰到这样的地方这样的事情，如果上面写的是一堆文言文，咬文嚼字的话，十有八九是扭头就走，不会有心思上去走走看看。这样的话，要错过多少良缘。"更何况，男子优秀的标准并不是为官几品，乡野之间才情卓绝，或有一技之长，或坚忍忠贞的男子数不胜数。"若将男子的定位只限于京城官员，那这些女官成婚的几率未免也太过降低。只是："你觉得若真有未婚男子前来京城，那么敢于上岛作客的会有几人？"放在现代的话，这样的交友俱乐部里向来是男女共荣，可是放在这个时空的话，佟霞有些拿捏不准这里男子们的性情心思。这样摆明了上岛去被女官们相亲的地方，会有男人愿意去吗?母后的顾虑当然是有道理的，可是嘉昱却认为："就算他们今日不知女官的身份，那么总有一天也会知道的啊？既然早晚要知，不如从一开始就让他们知道自己面对的女子是怎样的身份？有心娶嫁或同居安和者，分别将付出怎样的条件和代价。虽然入岛的人数可能不会很多，但总比今日动情，它朝却不肯终生只娶一妻，弄得劳燕分飞，白白伤心的好。"明光圣世的女官是不能在职嫁人的。如果嫁人则必须离职，如果在职又有心上人的话，那男子则只能以情夫的身份暂居女官家中，而且子女姓氏从女官一方。这些条件都是世人所知的事情，但世人不所知不常知的还有一条隐性规矩，就是女官嫁入男家后，男子终生不得再娶她人侍妾。因为这条规矩不为常人所知，所以也发生了很多次在婚姻之前，因为此事而导致男女分手的事情。后来因为事情发生得太多，所以这条曾经的隐性规矩也变成了明面上的事情。又因为如此，所以愿意娶女官的男子们变得越来越少。毕竟，一生只娶一妻的男子实在是少数。太多的男人喜欢左拥右抱，纵使家中无妻，也必有三二侍妾相陪。娶个女官回家，面子上确实是风光。可是，里子却是受苦不少。这样不划算的事情，如今是越来越少人做的。佟霞实在是有些担心：那天开馆之日，如果只有三二男子前往赏光的话，逸乐公主的面子要怎么办？听说她公主大人已经把京城内七十八名未婚适龄女官全部请发了庚帖。可男人呢？男人的名额要怎么办？明圣依治下的翰林馆里青年书生倒是不少，只可惜，佟霞见过几次那些书虫们，不是呆得过份，便是人不风流枉少年的写照，真正出色的怕是没有几个。可是凑场子怕是还可以的，毕竟象那么年轻的翰林们，纵使风流快活也只会去青楼歌舞，娶回家的侍妾怕是没几个的。只是，就这样的话，情况也太堪怜，没几年看得过眼的男人，场面怕会很冷吧？可是，优秀的男人要从哪里弄来呢？真是伤脑筋啊！佟霞是越想越头疼，越头疼解决不了的事呢，佟霞就越是不由自主的深思再想。是故，叶诚嘉下朝一回来，就看到了他那一向聪明睿智的明后，坐在书案后面皱眉发呆。而自己那可爱的太子殿下呢，则是一脸贼笑的乐不自禁。有什么事这么可笑啊？叶诚嘉刚想问儿子，却被嘉昱叫到了花室中，小声回禀了原委。听到佟霞为这样的事情烦恼，叶诚嘉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这倒也真似她的风格："你母后她于人情交故上，确实是很不在行。"交给她一件实事办，她会办得很好，可是其中的人情往来之事，却大多非她办理。在朝中一向是自己给她周旋，而到了江湖之处，则是那个玉瑾时时处处替她委当安排。这些年来，她表面上看似独揽了许多大事，可事实上呢？若非这许多人帮她，怕她也只会弄得一团焦头烂额。当然，这许多人帮她，也是有原因的。或许是因为她是皇后，但更多的则是因为她的智慧、气度和胆量、宽容。嘉昱把这事告给父皇，本是想和他一起乐乐，或者还可以想个法子逗逗母后的。可没成想，父皇却只是说了那么一句不闲不淡的话后，就无所谓的喝起茶来了。这个奇怪："父皇，您不觉得可笑吗？那么聪明的母后耶，怎么会连这么点事情都想不通？"在自己看来，明明是很好办的事情，为什么母后想得那么痛苦？在自己的印象里，母后明明是聪明几近万能的神者啊，怎么会有这样的时候。不是想笑话母后笨啦，只是觉得这样的母后，好可爱。好想和父皇一起分享自己发现母后的这点可爱之处，却不料父皇居然这个样子。难不成："您早知道？"早知道母后并不是真正的万能？可是，父皇不是就喜欢能干的女人吗？既然事实证明母后并不是真正的那么能干，为什么他却好象不太在意的模样？嘉昱想不通。叶诚嘉当然知道他想不通，也知道儿子的脑袋里是怎样想自己的。不只他，恐怕连佟霞，陆华浓，或者沉逸，或者其它人种种，都是那样想自己的吧？自己当初那样冷落明彤霞，因为她懦弱无能。这样宠爱佟霞，因为她聪明能干。表面上看来似乎是如此，可是事实上呢？"曾经父皇也这样认为过，认为自己喜欢聪明能干的女子，喜欢那种可以帮助自己解劳分忧的女子，喜欢那种当父皇有时候觉得累，可以将政事放心委托给她，暂时休息的女子。"政途是极其劳累的生活之路，谁也有累的时候，包括自己也是。"当初发现你母后的时候，发现她居然是那样聪明的女子，并且有诸多可以利用地方的时候，父皇确实是如此想的。"叶诚嘉不想否认当时自己的思想，纵使现在看起来有自私和世侩的一面，但是他坦然承认自己过往所有的一切。"可时间改变了一切，也证明了一切。你母后确实很能干，但却只限于正经事，对于人情事故方面，一来她对这个时空根本不熟不适合，二来，她好象也真的在本性上就不喜欢那样的事情。她这样的特质，曾经一度很让父皇放心。毕竟一个太过能干的女人顶着明后的身份，如果对政事有权奢想，而本身又八百玲珑的话，确实是一个很危险的棋子。"权力可以改变人，改变得很快很深。叶诚嘉看过很多次这样的故事一次次的上演，对于佟霞，他开始亦是防备的。可是："你母后并不曾对权力着迷，甚至于我觉得她在办那些事的时候，想天下想政途后果的时候也很少。她只是很单纯的在想着如何让百姓赚到更多的钱，如何让她们的生活变得更好一些。不是说她本身真的有多少多少博爱的思想，她只是想公平公正的生活。"一如她出生长大的那个时空一样。明彤霞在那两天里对自己说了很多，包括那个时空的价值观，恋爱观，生存观。也因此故，叶诚嘉才更加了解了佟霞的思想行为，更加明确了自己的心意。"我不否认，即使到现在，父皇最欣赏你母后的地方，仍然是她的聪明才智。但是，那只是欣赏，而不是喜欢。你明白吗？"欣赏，不是喜欢？嘉昱觉得自己的脑袋有再度浑沌的嫌疑，为什么大人说的话都这么似是而非，难以理解。看他不懂，叶诚嘉顿了顿后，便换了一种更加简单易懂的方式来和儿子沟通："比例来说：你七姨好不好？又温柔又娴静，忠贞而且善良。是一个很好的女人！父皇有时候也很欣赏她，但是并没有喜欢她，对不对？"虽然自己那个七小姨确实也很美，也有她淡淡的独特性格，但是，叶诚嘉一点动心思的念头都没有。这一点，叶嘉昱也很清楚。"不只你七姨，你三姨，你陆姨，或者还可以包括你母后身边的这些女官。她们都有各自独特的魅力，容貌才能也各有千秋。或者咱们还可以加上曾经在父皇后宫中的那些妃嫔，有容貌很美很美，心计也颇深的女子，也有才情卓越手段高竿，又对父皇一片倾心的女子。"如果自己真的只喜欢聪明能干的女人的话，会有很多很多次动心的机会，很多很多次选择的机会。可是，自己自发现佟霞后，选择动心的机会，却始终只有一个。"她也许不是最完美的，也许不是最能干的，但是，却是你最喜欢的。"叶诚嘉抚摸着嘉昱的头，轻轻的说出了这句早已经埋在心底很多日子的话。曾经早想过，说出心底里这句话时，感觉一定很甜蜜很兴奋很震撼，或者还可能会有很多别的什么感觉。却不料，真正说出口时，叶诚嘉却只觉得坦然和舒心。象是有一块早已经沉着腹中多年的积石终于吐出的感觉！心中一片开阔，再没有半叶阴霾。他舒心得很，嘉昱却感觉不怎么样。前半段父皇解释得很好，自己都听懂了。可后半段怎么又再度高深起来了？叶诚嘉看看儿子仔细琢磨又因猜想不通而感觉痛苦万分的表情，真是越看越有趣，越看越可爱。可爱？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解释这个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满脑子［思索］的嘉昱推到了一面铜镜之前，指着镜中人给他看："你仔细瞧瞧，镜子里你的模样。是不是似极了你母后刚才的样子？"嘉昱仔细一瞧，可不？刚才母后也是自己适才的那个样子，虽然只是一瞬，但是嘉昱看得很清楚，自己刚才的样子确实很象母后。一想到自己和母后居然有这样相象的地方，心里就觉得好甜蜜。可是这事与刚才说的事，有关系吗？"你瞧你刚才的样子，明明在父皇眼里是个很简单的道理你却怎样也想不明白，对不对？同样的，刚才那个事情，在你眼里很简单，可你母后却怎样也想不明白。这能说你笨或者你母后笨吗？"好象不能说。嘉昱摇摇头，继续听父皇说道："父皇以前不是曾经告诉过你吗？人有专长。每个有都有自己擅长的事情，做君主的要看清这一点，从善于利用这一点。"用其长而避其短，事半才能功倍。这一点，嘉昱记得很清楚。可是："你不要忘了，在你眼里，别人不是完美的。可在别人眼里，你也不是完美的。事实上，这世间并没有一个完美的人。每个人都有缺失的一面，因为缺失才会有对缺失部分的渴望，从而形成喜欢。你欣赏的地方可以是别人有的，但却并不一定是自己所缺的，自己所要的。当你欣赏的地方又同时是自己所缺所要的时候，那么它便变成了喜欢。"叶诚嘉是尽可能简单的讲给嘉昱听，可是却发现嘉昱的表情反而是是变得越来越糊涂了。倒地，自己要怎么解释给他听，他才会明白呢。他可以不是这世间最聪明的孩子，却会是自己最喜爱的孩子。而她，可以不是这世间最聪明的女子，却会是自己最喜爱的女子。原因怎么回事?也许真的说不清楚，可是时间会证明一切。时间会告诉嘉昱，什么叫情？而时间也会告诉佟霞，告诉那个现在正躲在帘子后面听自己和嘉昱说话的那个聪明睿智但却有时沉默甚至羞怯的女子她真的是自己心中最爱的女人。完美的女人也许会很好，但是却不一定可爱！完美的女人我不爱，我爱的只是不完美，却那样可爱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