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窥之眼，暗夜之眼
那几天莫御就算急得头发掉了也没有办法。
李氏谈收购的经理早中晚要上三次门，摆出了长期蹲点的架势。对方是初出茅庐的一流学校硕士，通过层层选拔挤掉无数面试尸体才得以进入李氏总部，工作三个月，第一次得到可以在老板面前好好表现的机会，哪能错过了？于是带着啤酒瓶眼睛的男人在莫御的小鱼店前长期蹲点，把合同甩啪啪啪响，cāo着一口广东腔道：“莫小姐，考虑清楚了没啊？”
“我们老板英明，先搬的人得的铺面面积大，补偿金多。后搬的只有吃亏的份了啦。你看看你邻居们多识时务，脑子多灵光，早跑得一干二净了的啦。人家卖的时候，还是商铺价格，现在这儿都快铲平了，你就只能当个废工地卖，你看看咱们按照合同来，你也没啥补偿好拿，勉强一平米算你2000块吧。爱拿拿，不拿拉倒啦。你看看你自己，灰头土脸的，哪里像个姑娘家的啦，啧啧啧，这围裙，啧啧啧，这鞋都快破洞了吧？啧啧啧……”
莫御瞪他。
“有句话说，这识人先识衣冠，你看看你自己，你再看看我。”啤酒瓶眼镜男得意抖抖自己面试用的大牌西装：“这个层次啦，就是这么体现的啦。识时务者啦，总是活得比较潇洒一点啦，是不是啊？”
莫御知道自己笨，一个高中毕业生的确很没层次，索性闭紧嘴，继续盯圆了眼睛瞪他。
“莫小姐啊，你倒是考虑好了没有啊？推土机都在待命啦！把周围都铲了留你一栋独屋总不好吧？这年头嘛，人总不能都这么死板……”
莫御不说话，蹬蹬蹬跑进里屋，再蹬蹬蹬跑出来挂出两条横幅：“店在人在，店亡人亡，奸商无道，誓死卫店。”挂完，还不忘在狠狠瞪啤酒瓶眼睛男一眼。
“哟哟哟，莫小姐啊，你一个斯斯文文姑娘家不要搞钉子户这一套嘛，你看现在哪个钉子户有好下场的。你别这样嘛，凡事息事宁人，2500一平也不是不可商量的啦……”
莫御终于沉默地cāo起了扫帚。
“莫小姐？莫小姐？？君子动口不动手……唉唉！疼！……莫小姐你这样我告你人身侵害罪了！”
又是告！告告告！她是农村妇女又怎么样？！她又不懂法律看不懂合同又怎么样？！李雷恩也是，这个人也是，张口闭口都是控告啊律师啊合同啊！这种人她不懂！她只知道这鱼店是父母的一片心血是她和弟弟的活命本钱！她死也不能卖，不然就对不起父母！
她是傻没错，是穷没错，可是又傻又穷就可以被随便欺负吗？被前一个混蛋骗吃骗喝骗感情，完事了脚一抹留下一叠钱走得干净，现在又来个催命鬼！他们李氏这群黑心的资本家，存心不让人活是不是？！
反正，卖了鱼店还不如卖了她！
莫御急红了眼，把啤酒瓶眼睛男打得沿街跑，扫帚在空中抡得呼呼作响，气势十足。连路人都忍不住议论几句。
“这个姑娘实在太野蛮了吧，不识时务，别人都卖了，就她不卖。”
她的所作所为在别人都太蠢了，不识时务又粗鲁，凡事到一根筋。吃了亏也要打落牙齿和血吞。
可是她又怎么聪明优雅得起来呢？她又不是李雷恩那样聪明的人，也不是小言那样优雅从容，从来她就是粗鲁又肮脏的，可以独自扛一百斤鲜鱼回来，没有一点像个女人。
莫御稍微冷静了下来后，手渐渐沉重起来，她低了头，拖着扫帚，缓缓地走回了她的鱼店。
***
有人心里一包眼泪没处哭，有人却偷乐爽上天。
不远处的豪华车里，某人憋笑憋得直不起腰来。差点从后座滚下来。
记得当时他踢翻了她的养殖水箱，她也是拿着扫帚追着自己一顿打！现在实在太解气了！一看到傻甜被欺负得眼发红他就暗爽得要死。
谁叫这家伙伙同弟弟把他卖给了家姐！害他以为是黑帮害命，吓得落荒而逃，至今还是李雷妙口中的笑料，简直是人生大污点！
“可爱死了，啊哈哈哈……”李雷恩一边发出变态的笑声一边掏出手机咔嚓咔嚓。浑然不觉自己的举动犹如偷窥大叔一般的猥琐。全牛皮镶宝石的手机上留下了莫御抡着扫帚，大发雌威的声影。
“喂，是不是很可爱啊？”
被询问的司机满头黑线，因为老板花痴又白痴的症状，最近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老板，你既然觉得她可爱为什么还要骗她？”
可是这个老板还一脸的振振有词：“这么傻的人，反正是迟早要被人骗的，被别人骗还不如让我骗走算了。”
***
和莫御眼对了几天眼后，卖不出去的大青鱼终于死了。白白的肚皮翻了起来，轻飘飘地浮在水面上。随着氧气泡泡一抖一抖的，鱼鳍轻轻抖动，仿佛随时还能撒起欢儿游一般。
莫御看着看着，眼睛一红，连忙拿手背擦擦眼睛。默默地把鱼尸捞了起来，拿起一条毛巾裹住。
这条鱼是爱吃鱼的付婶定的，这么多年在她这儿买鱼，莫御连她爱吃多少斤两的青鱼都一清二楚。现在过了这么多些日子，付婶也没有来取鱼，估计是以为她和其他店主一样，早就都搬走了。
只是几个月而已，原来几十年没有变化的居民区小商店就骤然犹如谎言一般消失，她走到门口，恍然间仿佛看见蔬果店，干货店，洗衣店……都热热闹闹地开着。人群如织，邻里都认识，相互打着招呼，拉着家常。
一回过神来，却又全部清空了，垃圾遍地。唯一剩下的是那个誓要完成任务的啤酒瓶眼睛男，见到她出来，马上拉开架势准备翻起三寸不烂之舌。
莫御不理他，连忙转头进了店里。
她已经没有多少怒气了，剩下的却是浓浓的伤感。清贫的生活过了这么多年，本来就是不易，却想不到会有越加凄凉的地步。
莫言回到家的时候，看到莫御在后院掘土。
“姐？你在干什么？”
莫御连忙擦擦眼睛，不敢回头，答道：“没什么。”
莫言沉默着看着地下的裹着白毛巾的东西，被放在小小的坑里，准备埋住，再看看店里，莫御盯了这么多天的鱼缸，已经空了。
他忽然拉住了莫御的手。
“姐，跟我走吧。”
“去哪里？”
“奥地利。”
莫御惊讶地抬头，转而又苦笑：“开什么玩笑，我连省外都没有出去过……”
“……”
“再说签证又不容易。咱们都没有钱。”
“……”
莫言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他可以通过学校的交换生出去，可是莫御要签证出去的确不容易，他们没有资产证明，一句英语也不会说的人根本不可能通过签证的面试。
可是他心里微微动摇了，只是更紧地握住了莫御的手，都握得她觉得痛了。
“小言？”
青年微微地弯起背脊，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良久，才缓缓的说：
“把你留下来，我不放心。”
心里总是在微微地动摇着，好像自己这一走，莫御就不再只是他一个人的了，他享受这个女人的温情和爱意太久了，久到根本离不开。他是她的独一无二，这本来已经足够，但他却贪心地想连整个人都霸占。
莫御不知道他的心思，却被他的话逗笑了，她家小言很难得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她顺顺他黑色的微长头发。她看着这个面前的这个人从沉默的男孩长成沉默的男人，肩部变阔，腰背挺直，脸部的轮廓也越来越好看，小提琴水准也一日千里。
他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有什么关系嘛，就去一个寒假而已。马上不就回来了？我家小言终于有出息了哦，我也很高兴。你心里怎么想的，姐姐我最明白了。”
莫言只是更紧地拥抱了她，动了动嘴唇，却不再说什么。
等时间变得更晚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
“等我安定下来后，就来把你接出去。这之前你不要乱跑，不要招惹那个姓李的，最好连门都不要出。”
他有些气急地轻轻说道。但是说话的那个对象已经沉沉睡去了。
莫御白天通常很累，晚上就会睡得很熟，睡起来的时候会蜷成一团，发出轻轻的气息。偶尔也会做噩梦，第二天爬起来鼻涕眼泪地对莫言哭诉说梦到变成了穷光蛋，想煮饭却连下锅的米都没有了。
对莫御来说，这简直是人世间最可怕的事。
这样子的莫御很可爱，就算满脸的鼻涕眼泪，邋遢不已，莫言都觉得非常可爱。恨不得不让莫御被别人看到，乖乖呆在家里早中晚各让他欺负一顿就好。
他真的很想做个玩具盒，把他那个傻姐姐放进去，让她永远成为自己的。
可是现在他不能冒险，他害怕会吓着了她。他像黑夜中的野兽一样，静静地伺机而动，养精蓄锐，等有了十分的把握，才会出击。
幽深的黑瞳翻起深沉的热意，男人的手温柔地撑在熟睡的人的两侧，微微俯低了头。昏黄的灯光照出了交叠在一起的身影。
他如果能更强大一点，莫御就不会被别的人欺负了，也不会总是忍受着对于贫穷的恐惧，连梦里都在害怕着。
这次的离开，是为了变得更强大，一想到这一点，那么，漫长的分离时间才变得不那么得难以忍受。
等下次再见时，就是倾诉心意的时候了。
李氏谈收购的经理早中晚要上三次门，摆出了长期蹲点的架势。对方是初出茅庐的一流学校硕士，通过层层选拔挤掉无数面试尸体才得以进入李氏总部，工作三个月，第一次得到可以在老板面前好好表现的机会，哪能错过了？于是带着啤酒瓶眼睛的男人在莫御的小鱼店前长期蹲点，把合同甩啪啪啪响，cāo着一口广东腔道：“莫小姐，考虑清楚了没啊？”
“我们老板英明，先搬的人得的铺面面积大，补偿金多。后搬的只有吃亏的份了啦。你看看你邻居们多识时务，脑子多灵光，早跑得一干二净了的啦。人家卖的时候，还是商铺价格，现在这儿都快铲平了，你就只能当个废工地卖，你看看咱们按照合同来，你也没啥补偿好拿，勉强一平米算你2000块吧。爱拿拿，不拿拉倒啦。你看看你自己，灰头土脸的，哪里像个姑娘家的啦，啧啧啧，这围裙，啧啧啧，这鞋都快破洞了吧？啧啧啧……”
莫御瞪他。
“有句话说，这识人先识衣冠，你看看你自己，你再看看我。”啤酒瓶眼镜男得意抖抖自己面试用的大牌西装：“这个层次啦，就是这么体现的啦。识时务者啦，总是活得比较潇洒一点啦，是不是啊？”
莫御知道自己笨，一个高中毕业生的确很没层次，索性闭紧嘴，继续盯圆了眼睛瞪他。
“莫小姐啊，你倒是考虑好了没有啊？推土机都在待命啦！把周围都铲了留你一栋独屋总不好吧？这年头嘛，人总不能都这么死板……”
莫御不说话，蹬蹬蹬跑进里屋，再蹬蹬蹬跑出来挂出两条横幅：“店在人在，店亡人亡，奸商无道，誓死卫店。”挂完，还不忘在狠狠瞪啤酒瓶眼睛男一眼。
“哟哟哟，莫小姐啊，你一个斯斯文文姑娘家不要搞钉子户这一套嘛，你看现在哪个钉子户有好下场的。你别这样嘛，凡事息事宁人，2500一平也不是不可商量的啦……”
莫御终于沉默地cāo起了扫帚。
“莫小姐？莫小姐？？君子动口不动手……唉唉！疼！……莫小姐你这样我告你人身侵害罪了！”
又是告！告告告！她是农村妇女又怎么样？！她又不懂法律看不懂合同又怎么样？！李雷恩也是，这个人也是，张口闭口都是控告啊律师啊合同啊！这种人她不懂！她只知道这鱼店是父母的一片心血是她和弟弟的活命本钱！她死也不能卖，不然就对不起父母！
她是傻没错，是穷没错，可是又傻又穷就可以被随便欺负吗？被前一个混蛋骗吃骗喝骗感情，完事了脚一抹留下一叠钱走得干净，现在又来个催命鬼！他们李氏这群黑心的资本家，存心不让人活是不是？！
反正，卖了鱼店还不如卖了她！
莫御急红了眼，把啤酒瓶眼睛男打得沿街跑，扫帚在空中抡得呼呼作响，气势十足。连路人都忍不住议论几句。
“这个姑娘实在太野蛮了吧，不识时务，别人都卖了，就她不卖。”
她的所作所为在别人都太蠢了，不识时务又粗鲁，凡事到一根筋。吃了亏也要打落牙齿和血吞。
可是她又怎么聪明优雅得起来呢？她又不是李雷恩那样聪明的人，也不是小言那样优雅从容，从来她就是粗鲁又肮脏的，可以独自扛一百斤鲜鱼回来，没有一点像个女人。
莫御稍微冷静了下来后，手渐渐沉重起来，她低了头，拖着扫帚，缓缓地走回了她的鱼店。
***
有人心里一包眼泪没处哭，有人却偷乐爽上天。
不远处的豪华车里，某人憋笑憋得直不起腰来。差点从后座滚下来。
记得当时他踢翻了她的养殖水箱，她也是拿着扫帚追着自己一顿打！现在实在太解气了！一看到傻甜被欺负得眼发红他就暗爽得要死。
谁叫这家伙伙同弟弟把他卖给了家姐！害他以为是黑帮害命，吓得落荒而逃，至今还是李雷妙口中的笑料，简直是人生大污点！
“可爱死了，啊哈哈哈……”李雷恩一边发出变态的笑声一边掏出手机咔嚓咔嚓。浑然不觉自己的举动犹如偷窥大叔一般的猥琐。全牛皮镶宝石的手机上留下了莫御抡着扫帚，大发雌威的声影。
“喂，是不是很可爱啊？”
被询问的司机满头黑线，因为老板花痴又白痴的症状，最近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老板，你既然觉得她可爱为什么还要骗她？”
可是这个老板还一脸的振振有词：“这么傻的人，反正是迟早要被人骗的，被别人骗还不如让我骗走算了。”
***
和莫御眼对了几天眼后，卖不出去的大青鱼终于死了。白白的肚皮翻了起来，轻飘飘地浮在水面上。随着氧气泡泡一抖一抖的，鱼鳍轻轻抖动，仿佛随时还能撒起欢儿游一般。
莫御看着看着，眼睛一红，连忙拿手背擦擦眼睛。默默地把鱼尸捞了起来，拿起一条毛巾裹住。
这条鱼是爱吃鱼的付婶定的，这么多年在她这儿买鱼，莫御连她爱吃多少斤两的青鱼都一清二楚。现在过了这么多些日子，付婶也没有来取鱼，估计是以为她和其他店主一样，早就都搬走了。
只是几个月而已，原来几十年没有变化的居民区小商店就骤然犹如谎言一般消失，她走到门口，恍然间仿佛看见蔬果店，干货店，洗衣店……都热热闹闹地开着。人群如织，邻里都认识，相互打着招呼，拉着家常。
一回过神来，却又全部清空了，垃圾遍地。唯一剩下的是那个誓要完成任务的啤酒瓶眼睛男，见到她出来，马上拉开架势准备翻起三寸不烂之舌。
莫御不理他，连忙转头进了店里。
她已经没有多少怒气了，剩下的却是浓浓的伤感。清贫的生活过了这么多年，本来就是不易，却想不到会有越加凄凉的地步。
莫言回到家的时候，看到莫御在后院掘土。
“姐？你在干什么？”
莫御连忙擦擦眼睛，不敢回头，答道：“没什么。”
莫言沉默着看着地下的裹着白毛巾的东西，被放在小小的坑里，准备埋住，再看看店里，莫御盯了这么多天的鱼缸，已经空了。
他忽然拉住了莫御的手。
“姐，跟我走吧。”
“去哪里？”
“奥地利。”
莫御惊讶地抬头，转而又苦笑：“开什么玩笑，我连省外都没有出去过……”
“……”
“再说签证又不容易。咱们都没有钱。”
“……”
莫言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他可以通过学校的交换生出去，可是莫御要签证出去的确不容易，他们没有资产证明，一句英语也不会说的人根本不可能通过签证的面试。
可是他心里微微动摇了，只是更紧地握住了莫御的手，都握得她觉得痛了。
“小言？”
青年微微地弯起背脊，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良久，才缓缓的说：
“把你留下来，我不放心。”
心里总是在微微地动摇着，好像自己这一走，莫御就不再只是他一个人的了，他享受这个女人的温情和爱意太久了，久到根本离不开。他是她的独一无二，这本来已经足够，但他却贪心地想连整个人都霸占。
莫御不知道他的心思，却被他的话逗笑了，她家小言很难得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她顺顺他黑色的微长头发。她看着这个面前的这个人从沉默的男孩长成沉默的男人，肩部变阔，腰背挺直，脸部的轮廓也越来越好看，小提琴水准也一日千里。
他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有什么关系嘛，就去一个寒假而已。马上不就回来了？我家小言终于有出息了哦，我也很高兴。你心里怎么想的，姐姐我最明白了。”
莫言只是更紧地拥抱了她，动了动嘴唇，却不再说什么。
等时间变得更晚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
“等我安定下来后，就来把你接出去。这之前你不要乱跑，不要招惹那个姓李的，最好连门都不要出。”
他有些气急地轻轻说道。但是说话的那个对象已经沉沉睡去了。
莫御白天通常很累，晚上就会睡得很熟，睡起来的时候会蜷成一团，发出轻轻的气息。偶尔也会做噩梦，第二天爬起来鼻涕眼泪地对莫言哭诉说梦到变成了穷光蛋，想煮饭却连下锅的米都没有了。
对莫御来说，这简直是人世间最可怕的事。
这样子的莫御很可爱，就算满脸的鼻涕眼泪，邋遢不已，莫言都觉得非常可爱。恨不得不让莫御被别人看到，乖乖呆在家里早中晚各让他欺负一顿就好。
他真的很想做个玩具盒，把他那个傻姐姐放进去，让她永远成为自己的。
可是现在他不能冒险，他害怕会吓着了她。他像黑夜中的野兽一样，静静地伺机而动，养精蓄锐，等有了十分的把握，才会出击。
幽深的黑瞳翻起深沉的热意，男人的手温柔地撑在熟睡的人的两侧，微微俯低了头。昏黄的灯光照出了交叠在一起的身影。
他如果能更强大一点，莫御就不会被别的人欺负了，也不会总是忍受着对于贫穷的恐惧，连梦里都在害怕着。
这次的离开，是为了变得更强大，一想到这一点，那么，漫长的分离时间才变得不那么得难以忍受。
等下次再见时，就是倾诉心意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