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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多娇

    盛禹南看着车上的几人,有熟的有不熟的也不甚在意,只从车上拿了伞下来,想着把贺蓝送回屋里再说。

    当盛禹南拿了伞来时,陈昆仑一声长叹说:“盛大官人还让不让我们这些豆腐渣工程活了,他这表现整个一明星工程啊!”

    “少见才多怪,你们怎么却像是今天才看着一样。”贺蓝一边推开门下车,一边说道。

    接了贺蓝,盛禹南一一招呼过了,又颇周到的一一关照了几句,这才领着贺蓝进屋里去。在他们进去之后,章近和忽然靠近了姚相忆说:“我看着盛禹南倒觉得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我可不知道,盛禹南总没长张大众脸。”姚相忆说着让陈昆仑开车回店里去。

    一路上三人说说笑笑间,章近和却总不自觉地不经意地问到贺蓝的种种,也经由陈昆仑和姚相忆的话里了解到了一些东西,关于贺蓝在毅然转身和盛禹南走进礼堂后的一切。

    一切都给章近和一个感觉,他们怎么那么幸福,幸福得像童话,然而成人的世界里不应该有童话,更不会有这么圆满的童话,所以他总笃定一件事,童话里必定是有杂音的。

    而这时,盛禹南和贺蓝都没有想到,关于他们之间的风雨才真正起了头,正是章近和的到来打开了这个潘多拉的魔盒。而魔盒里装着的是——猜忌、不信任与裂痕。

    事情还是要从贺老爷子的寿辰说起,盛禹南和贺蓝坐头天的飞机赶到贺老爷子修养的地方,开车来接贺蓝和盛禹南的正是贺蓝的大哥——贺青。

    “蓝蓝,来……跟哥说说,禹南有没有欺负你。”贺青就这么个妹子,又比他小着十几岁,从感情上来说那真正是长兄如父了。

    “哥,先不说你和爸,那也先得他舍得呀。”贺蓝这一句话可就透着不少讯息,贺青听了自然是心领神会。

    虽然一接到贺蓝,贺青就感觉两人好像有点不太协调的感觉,可是这时贺蓝眼底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份满足和笑意是假不了的。比起耳朵和眼睛,人往往更容易相信心里的感觉。

    “舅舅舅舅……还有我呢,你问问我爸爸有没有欺负我呀!”天天在一边扭着身子撒娇,贺青身上那如山如岳的军人气势总容易让男孩子心生感敬,所以天天总是特别喜欢贺青。

    看了眼儿自个儿小外甥,贺青顺了他的意问道:“天天,告诉舅舅,你爸爸有没有欺负你,他要是敢欺负天天舅舅回头好好收拾他。”

    小人儿扁着嘴,开始控诉起来:“舅舅,爸爸舍不得欺负妈妈,就舍得欺负我了,妈妈不吃胡萝卜就可以,我不吃就要挨批评,妈妈赖床爸爸让我不要吵,可我晚起一点点爸爸就掀被子把我扔洗手间里……舅舅我好可怜啊……”

    含笑瞥了眼盛禹南,贺青当然是满意这番话的,完了又跟天天说:“是挺可怜的,你放心,从今天起舅舅让你爸爸每天吃胡萝卜、四点就起,看他以后还欺负不欺负你。”

    闻言,小人儿一欢呼,举高了双手就要扑到贺青怀里去,盛禹南连忙把他按住了:“天天,舅舅在开车!”

    “舅舅,你看你看……爸爸又欺负我,你要像罚解放军叔叔站墙角一样罚爸爸站墙角,他太爱欺负我了!”小天天小脸垮下来可怜兮兮地说着这话儿。

    天天的话惹得车里的三人都忍不住的笑,贺蓝说:“真不知道是爸爸欺负你,还是你欺负爸爸!”

    “啊……妈妈帮爸爸,舅舅你也要罚……”天天说话间侧着脑袋看着贺蓝,咬着小嘴儿似乎拿不定主义罚什么似的。

    “也罚站墙角?”贺青憋着笑说道。

    小天天连连摇头,揉着小脸说:“不行不行,妈妈是女孩子,不可以罚站的。”

    一路上小天天就跟个小开心果似的,让满车的笑声关也关不住,直到下了车,贺老爷子见了一行四人也笑了。贺蓝和盛禹南这一家子的状态让贺老爷子很满意,这说明女儿没受委屈,要是受了委屈依着贺青的脾气肯定没好脸别说跟着一块儿笑了。

    “外公……外公……我可想你了!”小天天率先下了车跑过来,趁着大家都还没过来时在贺老爷子面前卖起乖来。

    那嫩嫩的嗓音一叫唤,贺老爷子脸上就跟开了花儿似的,一只手就把天天抱了起来说道:“哟,说说都怎么想我的。”

    虽然贺老爷子快七十了,但多年的军中生活让他身体比常人更强健一些,至今只要一大声点儿说话还跟打雷似的,一手抱着天天转过背走,还显得脚步特别轻便。

    而贺蓝一行人走过来时,只将将看着贺老爷子抱着小天天转身回屋的背影,盛禹南说道:“看来爸的身体还是那么好。”

    “那可不,这些年也多亏你关照,你托蓝蓝的名送来的东西,老爷子该吃的吃了该喝的喝了,确实身体比前些年好多了。瞧着老爷子这劲儿,活过一百去半点儿问题也没有。”在这点上,贺青对自个儿这妹夫是百分百的满意,这女婿做得妥帖周到,几乎是贺青见过的最完美的女婿和妹夫。

    这时候盛禹南当然不会说“应该的”之类的话,而是玩笑似的说:“蓝蓝容易忘事,我要再不上点心,到时候爸舍不得说蓝蓝,还不得骂到我脑袋上来。”

    明显的,盛禹南这句话让贺青听着很顺耳:“你也不用说她容易忘事,她打小被宠得娇惯了,压根想不起别人来。我长年在外头,家里的事你多担待着点,老爷子和蓝蓝托付给你我还放心得下。”

    同样的,贺青的话也让盛禹南眼底笑意更深了几分……

    这时三人才进了屋里,贺老爷子正拿着拆了弹匣的枪给天天看,见到这场面的贺蓝不由得傻了眼,愣愣地叫了声:“爸……”

    由不得贺蓝不傻,眼前的贺老爷子简直就是贺国正的翻版,只除了更年长一些,且身上的气势不像之外大多是相似的,所以贺蓝才一声“爸”脱口而出。

    “诶,赶紧过来,让我看看瘦了还是胖了。”贺老爷子一直嫌女儿太瘦太白,跟朵枝头上的小花儿似的,看着就让人闹心。要不是自己的女儿,他肯定看不上眼,显然他老人家的审美观还是非常主观的,就喜欢军中那些个飒爽健康看着都能挑能扛的姑娘。

    依言过去,贺蓝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在越是走得近了越能发现出不同来,那双眼睛不像,说话的感觉也不像。可她还是叫得自然而然,就像真是贺国正在这儿一样:“爸!”

    上上下下打量了贺蓝一番,贺老爷子说道:“挺好,我看着脸上有肉了,从前那瘦条得跟门前那棵柳树似的,风一吹就能被吹跑了。禹南啊,过来坐……”

    这些年,贺老爷子还是很领受得盛禹南的好意,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他真心待贺蓝好,让女儿过得比在家里还舒坦,那任哪个做爹的心里都得高兴。

    “爸,本来该早几天来的,都安排好了,临时有事才拖到了今天,为这事儿蓝蓝可是不乐意得很。”盛禹南坐下了后,态度极和顺地说着话。

    这一瞬间贺蓝有些失神,盛禹南的身上惯有傲气,骨子里自也有傲骨,可这时看着却半点不见,只一派的温润和雅。她努力地想从那些属于原让的记忆里找出些什么蛛丝马迹来,却想到头都净利润了还是什么也没想起来。

    从原主的记忆里来看,盛家也是极顶尖的人家,所以贺蓝不认为盛禹南有什么可求着贺家的。贺家在军中当然有影响力,可盛家在商界自也是呼风唤雨的角儿,有道是商而优则仕,不管虚虚实实盛家的老爷子在政界也有一定的地位,所以盛家本身就算是官商结合了,压根不用着贺家的影响力。

    这是贺蓝浅薄的认知,她并不能想到深里去,所以她越想就越加糊涂。

    想不清楚的事就不多想,更不往深里想,她一直是这么个人。

    次日贺老爷子寿辰,军政两界各自来了不少人,整整三层楼全是来参加寿宴的,还专门腾了个厅收贺礼。按贺老爷子的规矩,甭管谁来礼金不许超过五百,至于茶叶之类的物件,一人也只许送一件,太贵重了不收。

    今天贺蓝打扮得特别娇艳,自她来起就没这么娇艳过,朱色的砂洗丝质长裙没有普通的丝质料子那样的光泽,是很和净的不扎人的颜色和质地。

    这一袭裙包裹着贺蓝玲珑有致的身子骨,中袖v领略略收腰,剪裁虽稍稍宽松,但更见一股子妖娆之起。那细细的腰身走起路来不摇自摆,宽松的剪裁这时候就显出好处来了,随着步子像花朵一样盛开,若是远远看来就如同一朵盛放的牡丹花——极致的娇贵。

    而这时,章近和正随同家人一块来参加寿宴,正是远远地看着贺蓝如牡丹花一样徐徐盛放着她的娇贵。

    人言牡丹总爱说粉、绿,但这时章近和却觉得这世上最令人惊艳的牡丹一定是极正的朱砂色,和故宫的城墙一模一样的颜色,娇贵端庄之中是能洗净人眼底尘埃的朱……

    (最爱朱砂的颜色,不艳不媚自成风骨,这才是真正属于中国人的红,它瑰丽而庄重,曼妙而清艳,没有一种颜色像“朱”这样极致又温柔,所以我最爱它。

    爱穿朱衣的姑娘不必太清瘦,也不用太娇美,朱色总能让人分外妖娆,也不必太多珠玉金银点缀,朱可以洗净一切浮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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