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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为何

    但是贺蓝看人毕竟未臻化境,或者说不是所有人都是她这双眼睛这灵魂所能看透的,所以等来的不是盛禹南,而是贺青不知道怎么的却被盛禹南差了来。

    这时贺蓝才知道贺青今天刚到,是带队来做报告的,当然本来是不用他来,可是贺青想来瞅瞅盛禹南到底对贺蓝怎么样。

    观察力好如贺青,怎么会看不明白贺蓝眼底的那些东西,甚至他或许比贺蓝本身还清楚一些,旁观者清,人尤其对自己的事非常难以掌握和全面了解。

    而贺青的出现,也彻底稳住了局面,无疑贺青绝对是个稳得住局面的人,他一站在贺蓝身边就扫了眼章近和。

    明眼人的人在一起互相只需要一眼就有领会到彼此的心思,而贺青又是个表现力极强的人,所以章近和便暂且退了。

    自然,贺蓝和姚相忆是看不清这一来二去的意思,只见着两男人各自沉默地对视了几眼后场面就开始热络起来。贺青是个长袖善舞的人,而章近和也自是交际能力出色,当然不会冷了场。

    最后散场时,贺青领着贺蓝上了车,上车后贺青说:“回头相忆那边我会安排好,章近和这个人心思在不正道上,你多小心。蓝蓝,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一坐,你打电话给盛禹南就说我们已经出来了,待会儿让他接天天一块过来吃个饭。”

    “好,我听哥的。”比起盛禹南来,贺蓝对贺青的信任就纯粹得多,甚至只从目前所看来的一切,贺蓝都能感觉得出来,贺青对妹子是全心的回护和爱惜。

    有一个好哥哥,那是件相当好的事情。

    开着车到了一家餐厅,贺青停好了车遂领着贺蓝一块儿进来,坐下后点了茶和果汁,贺青才说道:“蓝蓝,你哪里不好?”

    这话贺蓝听得明白,是在问她生活哪里过得不舒坦不顺意,想了想贺蓝摇了摇头:“哥,我很好,禹南对我好,天天也乖,我有什么可不好的。”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如果盛禹南对你好,天天也乖,家里又没有琐事要你cāo心,那你为什么不开心?”要是别人贺青才懒得管,就连自家婆娘儿子了也不会管他们开心不开心,可是这妹子打小看着强实则弱,加上身体不是很好,贺青总觉得自己这做兄长的要多关心一些。

    不开心,为什么?贺蓝笑了笑低下头喝了口果汁,抬起头来时发现贺青还是在看着她,似乎非要一个答案不可。

    这时贺蓝才仔细想了想,尽量回忆一下原主的感觉和想法,然后才说道:“不自由,哥,这样的生活很压抑。”

    人人眼底的模样夫妻,可原主心底却另有天地,这样的生活对于原主来说当然是很压抑的。她被要求过得好,所以扮演着样板,心底的苦闷与不自由感,只要她略略想一想,就能够感觉得到。

    只是这种感觉像隔着一层玻璃的罂粟花似的,看得到它的妖冶,但闻不到它的气息。

    “你还惦记着他!”这是贺青的结论,自然不会是问句。

    他,章近平吗?贺蓝又低下头喝了口果汁,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思考一下,慢慢地把果汁咽进喉咙里,芒果的香气很诱人,她像是很喜欢这味道似的一点点喝下去。然后才看着贺青,慢慢地开口说道:“哥,要忘记一个人是很难的,同样的,要接受一个人也不容易。”

    在这些狐狸一样精明的人面前,贺蓝觉得自己不能说得太明白,她得发挥自己擅长的一切来绕。更重要的是,她笃定贺青不会拿狐狸一样的目光来剖析自己的妹妹。

    “婚是你自己提出要结的,这个人也是你选的,当初老爷子说商贾薄情不是太同意,却是你自己坚持要嫁的。那么我就当你是和章近平结束了,并且找到了想要过一辈子的人,那么现在是你出了问题,还是盛禹南出了问题,导致你不愿意再过下去了?”很明显,贺青已经听说了贺蓝提出要离婚的事,自然不是在盛禹南嘴里听来的,贺青想知道什么事儿,那必是半分也瞒不了他。

    从贺青的这一番话里,贺蓝听到了很多内容,至少能听明白,当初嫁给盛禹南不是被逼迫的,要不然凭着贺蓝这天之娇女的作派,那是断然不会嫁给盛禹南的,出什么事儿都不可能嫁给盛禹南。

    可是她为什么印象里没有结婚前和盛禹南相处的这段,好像是很匆忙的就结婚了,从见到盛禹南到结婚那是很短暂的一段时间,所以她的记忆里这段时间很模糊。

    “哥,我只是累了,真的很累。”她才适应这身份没多久,已经累了。

    “不是盛禹南的问题吗?”自家兄长就是这样,妹子提出的离婚,也绝对会把问题归结在盛禹南脑袋上。自家妹子是好的,妹夫才是罪恶的根源,大抵天下的哥哥多是这么想的。

    用力摇了摇头,盛禹南也够冤的了:“哥,不是他的问题,现在也都过去了,总会慢慢好转的。你也看到了,禹南对我好不好,哥肯定比我都更明白,要不然早收拾他去了,哪儿会在这问我呀。”

    闻言,贺青说道:“我就是担心里暗里吃了什么亏,我再清楚你们的事儿,那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的都详细列出来。蓝蓝,凭心而论盛禹南确实是个好丈夫,就是我也不能做到他这份上,体贴周到细致入微,所以我希望他表里如一,希望我所看到的一切是真的,而不是样板戏,明白吗?”

    又点了点头,贺蓝说:“哥,以后会好的,那段时间我精神不太好,你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了嘛!”

    应了一声,贺青忽然扔出一句来:“其实我一直担心你们是为孩子才结婚的,但这么多年看来又不像。”

    就是这句话把贺蓝震住了,她很久都没反应过来,甚至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原主和盛禹南是先孕后婚。震惊中的贺蓝沉默了很久,最后才笑了笑说:“怎么可能,哥应该了解我,我可没这么守旧。”

    “我是怕妈和爸之间的事让你觉得应该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不要跟我们俩似的有缺失。”

    于是贺蓝又愣了,想了想才头疼欲裂地想起来,贺老爷子当年曾和某个女青年春风一度,结果那女青年怀了孩子,十年前母女俩过不下去了,那女青年死前让孩子上门来认亲。

    不料贺母性子烈,竟然为此就再也不见贺父了。婚自是离不得,可不见就是不见,贺老爷子说破天去也不见,甚至还不见自己的孩子了。

    “哥,这时代医疗技术先进,我还不至于为这点事就非上赶着结婚不可。”贺蓝心底是这么觉得的,依着原主这样在外国上过学的,当然不至于为了孩子将就孩子的父亲,这不太可能。

    “知道了,那以后就不说这事了,你和禹南好好过,一家三口和和乐乐的别出什么幺蛾子,我和爸也就放心了。”贺青说完这话后果然就没有再接下去说这个话题,而是转而说了些姚慎东的事,惹得贺蓝直乐。

    等盛禹南领着天天过来时,就只见贺蓝在那儿笑得脸颊微微泛着粉色,在夕阳之下那么娇柔而爽朗。

    “妈妈,舅舅……我来了!”走到一半,天天就松开了盛禹南的手,迈着小短腿儿跑了过来,一脑袋就钻进了贺青怀里。

    笑着拍了拍天天的脑袋,贺青说道:“乖,饿不饿,先给你上盘点心吃。”

    “好呀好呀,舅舅最好了。”天天说着又向贺蓝伸出手来。

    顺手抱过了天天,贺蓝揉了揉他的头发,拿手绢擦了天天发际的汗说:“别拽着爸爸跑,我们在这等着又不会消失。”

    这时盛禹南才走近了,喊道:“大哥,蓝蓝。”

    “赶紧来坐,你也真成,打电话给我竟然让我去给你镇场。”贺青其实对盛禹南这举动挺满意,至少某种程度上来说,盛禹南即相信贺蓝,也相信他这大舅子。

    看着盛禹南坐下了,贺蓝让了让服务生把水端了来,盛禹南笑着接了水。而贺蓝就这么看着,恍惚之间贺蓝在想,既然是先孕后婚,那么这俩又是怎么滚到一个被窝里去把“孕”弄出来的?

    他们从前到底有什么样的故事,原主、盛禹南、章近平……

    这一刻,一切让贺蓝觉得自己是个看客,一直在围观,看着原主的从前与现在。

    佛说,一切皆是因果,那么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她受到了这样的果,为什么?

    “蓝蓝,发什么呆,待会儿想吃什么?”盛禹南问她话时,就光看着她发呆了,没半点反应给他。

    回过神来,贺蓝笑了笑说:“没事儿,我不就是在想吃什么嘛!”

    “妈妈好纠结……”天天新近学着的词儿,幼儿园里有别的小朋友说,虽然老师有时候会说这词用得不恰当,但孩子们学开了就难得改。得亏是一阵一阵的,过了就好了。

    “是,你还不是你一样儿。”纠结母子俩,一样看着菜单不知道吃什么。

    只是贺蓝“纠结”的却已经不是菜单了,而是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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