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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思乡

    14.思乡

    早上醒来时,贺蓝睁开眼先看到的就是盛禹南的双眼,迷迷濛濛之中似乎有些看不太清楚,等她眨了眨眼想看清时却忽然落进了盛禹南结实的xiong怀里。

    他的身上有草木的香气,淡淡的萦绕着,不似是香水只似是自然的原野的气息,很迷人。

    自从昨夜之后,贺蓝就知道她再也无法抗拒这个人,就算知道他的感情或许不那么单纯,甚至这份不那么单纯的感情也不属于她,她也再不能抗拒挣扎。

    “蓝蓝,蓝蓝……”他一遍一遍地重复叫着她的名字,甚至身体是有些颤抖的,声音也是颤抖的,这样忽然地失而腹得,似乎让他十分揪心。

    “我在这儿,禹南,我在这里。”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他不着寸缕的腰背,贺蓝发现自己竟然只觉得熟悉与舒服,半点儿也没有其他。

    现在的她喜欢这个怀抱,这样的喜欢像毒草一样,毒草往往长得极快极美,用令人惊艳的方式占据所有的思维。或许待等到想除草时就会发现,毒草已经美得令任何人都不忍心根除……

    就在两个人在床上紧紧相拥时,贺蓝忽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顾不得穿衣服,包着小盖毯就跑进了浴室里,蹲在马桶前吐得一塌糊涂。

    “蓝蓝,怎么了?”盛禹南极忧心地站在贺蓝身边,也不嫌味道难闻,递了温热的毛巾捂着她的额头。

    这时贺蓝不由得有种悲从中来的感觉,她擦了嘴和脸,又扑进了盛禹南怀里:“禹南,可能……是怀孕了。”

    愣了愣神,盛禹南就笑道:“这是好事啊,先去医院检查检查,看看医生怎么说好吗?”

    用力地摇了摇头,她觉得心里一阵阵发酸,酸得她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不能要。”

    “为什么,蓝蓝,你还是……”盛禹南的话没说完,就被贺蓝的手捂住了嘴。

    “不是,他们给我打了一些莫明其妙的针,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药效很厉害。”贺蓝说着抹了把自己眼角的泪,皱眉看着竟有些不相信自己哭出来了。

    对于她的话,盛禹南也皱眉了,末了叹气道:“蓝蓝,别担心,我们都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我们现在先起床吃饭,然后等天天上幼儿园去了,我送你叶叔那儿。”

    “好。”

    十多天没看到贺蓝,天天一见了就抱着不肯撒手:“妈妈妈妈,你去哪里了,怎么不带我一块儿去。”

    “妈妈去海边了,你闻闻有没有鲸鱼的味道。”贺蓝伸出手来让天天闻。

    天天还真是认真地闻了闻,也不知道有没有闻出来,反正说的是:“嗯,有海水的味道,还有树的味道。”

    “小鼻子真灵,这几天有没有听爸爸的话呀,琴有没有按时练呢?”抱过天天,贺蓝柔声地问道。

    “我很听话的,可是没有练琴,因为爸爸都好忙,没有时间陪我练琴。”天天还真是没有离开过贺蓝身边这么长时间,所以分外亲昵认真地看着贺蓝,似乎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不仅天天是这样,盛禹南也是这样,两父子一大一小地睁着四只眼睛看着她时,她忽然有种很幸福感,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很圆满,圆满到无法形容。

    等幼儿园的车接了天天后,盛禹南就载着贺蓝去医院,叶院长那儿早就接到了电话,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只是不免要说两句:“连着两次以后怕是不好怀孕,禹南、蓝蓝你们俩要有心理准备。当然也不要太担心,只是不好怀孕,也不是不能怀,何况你们俩还有天天呢。”

    虽然做了这样那样的心理准备,但走出医院时贺蓝和盛禹南都没有说话,俩人默默地走着,盛禹南紧紧地握住贺蓝的手。

    这时候的贺蓝心里有种负罪感,当然她不会让自己沉溺在这种负罪感中,侧着脸看了盛禹南一眼,发现他同样神色黯淡,或许他也很期待这个孩子吧,毕竟他是那么爱“贺蓝”。

    从医院回来后,贺蓝的胃口就不怎么好,总是吃这也觉得没味道,吃那也觉得难以下咽,张婶换着花样儿地做,她却还是一到吃饭就怕。

    原本渐有些圆润的线条愈发纤细起来,盛禹南搂着她的腰时总是满眼怜惜:“蓝蓝,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吃不下,而且也不饿。”贺蓝从前胃口好得很,现在可好看见什么都不想动,她自己都觉得亏得慌。

    “明天中午带你去吃粤菜,喝点汤水吃点粥也好。”盛禹南看着贺蓝瘦得下巴都尖儿了,表露出的是自然而然地心疼,原本就没什么肉,再瘦下去真得来阵风都吹跑了。

    想了想,贺蓝忽然馋起家乡菜来,想到这儿忽然又笑了,她实在没想到盛禹南竟然和她同是g市人,这其中的巧合有时候让她也不由得怀疑,难道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吗?

    “我们去吃g市的小菜好不好?”

    听贺蓝忽然提起了g市,盛禹南有些微愣神,末了笑道:“好,明天我安排好,中午接你一块儿去。”

    其实盛禹南对g市的记忆并不算太深,他八岁时家里就从g市搬出来了,父母在h市建立了荣盛,虽然g市有几间分厂,但是他路过很多次都没有去过。

    g市也只剩下一些远亲,所以盛禹南很少会记起自己这真正意义上的家乡来。不过乡音和家乡菜倒是时常记得,人的味觉和听觉总是比人本身更加念旧一些。

    “我忽然想去禹南长大的地方看看,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是什么样的地方,贺蓝当然比盛禹南更清楚。

    “我也不记得太多,小学的时候就到h市来了,后来很少回去,爸妈在那儿设了分厂,爸妈过世后我也还没去过。”盛禹南这时忽然细细地思索,g市是个什么地方,在他的记忆里g市的房屋很低矮,一到夏天很湿很多蚊子。

    靠在盛禹南怀里,贺蓝怕自己的眼睛泄漏太多,所以唯有靠得更近。原来有时候靠得近,只是为了遮掩一些东西,贺蓝叹了口气说:“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呢,当是去视察分厂也好,当是衣锦还乡也好,我们带天天一块去好不好。”

    轻轻拍了拍贺蓝的背,盛禹南说:“下个月应该不怎么忙,我安排好了再告诉你,我记得g市山水不错,你去那儿养养也是好的。”

    “嗯……”应了一声动了动身子想起来,两人太过亲昵让她有些脸热,却不想一动腰忽然疼了一下儿,她又痛呼了一声倒在盛禹南怀里。

    “扭着了腰就别乱动,躺好了我给你揉揉。”

    揉揉……揉到最后准得滚成一团儿,到时候只会更疼,贺蓝拧着眉看着她,带着几分娇嗔的味道:“不要,躺着就好了。”

    这娇嗲嗲地一声“不要”让盛禹南眉眼挑了挑望着她:“真的不要?”

    “我困了。”说着被子一捂,倒头就睡。

    盛禹南笑了两声钻紧被子里紧紧地搂住她,然后手在她腰上揉弄了一番才消停。

    说安排去g市,盛禹南自然好好安排了,不仅让助理把行程排一排,还特意让人整理了g市的相关资料。等助理确定了行程,把应该办地都办了,盛禹南这才抽了时间把去g市的日期定下来,然后才告诉贺蓝。

    一听可以回g市了,贺蓝多高兴啊,反正时间变人变城市总不会变得太离谱,所以贺蓝从定下日期的这天开始就很兴奋,甚至渐渐地也有了胃口。

    人的胃对家乡的味道总是要更适应一些,这段时间吃着g市的小菜,明显又丰腴了一些,她掐着自己也有点儿肉了。

    等到g市时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贺蓝有一阵晕眩,g市的分厂早就接到了消息派了人来接应,一路上妥帖不已地送到盛家老宅,那儿也已经安排好了做饭打扫的阿姨。

    “妈妈,那是什么?”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塔,天天问着贺蓝。

    “我不知道,你问爸爸,看爸爸知不知道。”贺蓝倒没糊涂,还记得自己的出身地是c市,所以很冷静地把问题推给了盛禹南。

    盛禹南哪里知道这个,还是安排好的阿姨给了答案:“是圣公塔。”

    “圣诞公公?”天天没闹明白,侧着小脑袋看着圣公塔,反正死也不明白那塔怎么圣诞老人扯上关系了,圣诞老人原来住塔的呀!

    打定了主意来g市,盛禹南当然把所有的工作都推了,只是g市分厂这边还是少不得要去看两眼,而且家里的祖坟也在g市,父母的骨灰不在这儿,但是来了也总要去祭拜一番。

    只歇了三天自在的,盛禹南就到分厂里去了,然后贺蓝领着天天到市区逛了逛,g市毕竟小走着走着她就走到自己从前住的地方来了……

    如她所想一切都没什么太多变化,这样的时间里这样的地方并没有太多的改变。只是从前进进出出的贺家小姑娘看不着儿影儿了,老贺家呢,自己的爸妈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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