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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不同

    24.不同

    午后贺蓝便出门去随意走走,却不知觉地就走到了自家门前,想伸手推门时却发现自己不知道用什么样的理由进这门去。她已不是她了,不能再像从前了样自然而然地开门进去叫爸妈,对于这个家来说她只是陌生人。

    既然还有个贺蓝在,那会不会还有个贺意晚在,她通常是这么想的。因此她更怕相见,万一那样相见时,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崩溃。

    就在她站在门口想事儿的时候,忽然门开了,开门的却不是她预期中的人,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自然和她的妈妈是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的。

    那中年妇女见有人站在门口就问道:“你找谁?”

    “阿姨,请问你知不知道贺意晚他们家搬到哪里去了?”贺蓝用g市的话问道。

    只见那人打量了她几眼说:“不晓得了,我们只买房子又不查户口,你要问也应该去问问老邻居们,我们新搬来的不清楚的。”

    一想也是,贺蓝就到隔壁邻居家去问,最后得知结果,搬到一个叫香塘村的地方去了。香塘村在g市一个有青溪的县里,对于自己的爹妈会搬到那里去贺蓝觉得很奇怪,不过却也得知另一件事:“你问晚晚啊,晚晚结婚了,嫁到国外去了,这小姑娘长得一般般,嫁得可好了。”

    嫁到国外去了,那就说明还在,果然……

    知道了来龙去脉后,贺蓝就坐车去了青溪县,然后又转了两趟车到了香塘村,那是个很偏僻的小山村。向村里人打听贺家时,村里人指着山一侧漂亮的乡间小院儿对她说:“就是那个女儿嫁了个有钱人,到国外去定居的贺家吧,在那儿呢。”

    嫁了个有钱人,麻雀变凤凰了,搁她身上可不能有这样的奇遇吧。贺蓝不由得失笑,被别人过了自己的人生,过得风生水起,而自己却在过着别人的人生,黯然失色。

    果然她就是那不会过日子的啊,好好的生活愣让她给过成了这模样儿,她是不是既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原主呢?

    想了想贺蓝拾阶而上走到了院门外,正待伸手敲门时,却忽然听得耳边响起了让她不由得落泪的声音:“妹子,你找哪个?”

    定了定神,贺蓝回过头笑着说:“阿姨,我是小晚的同学叫贺蓝,以前我们关系可好了,这回来g市就顺便来看看,没想到小晚都结婚了。”

    一听是同学,贺妈妈就热情地拉着贺蓝的手说:“是同学啊,来来来快进来坐,晚晚嫁得远,一年难得回来两次。从前是天天见得到人,现在连电话都不能天天听了,虽然说我们俩老现在是衣食无忧了,可感觉不是滋味儿。”

    “她嫁到哪里去了,以后出国玩也好顺便去看看她。”贺蓝其实是想知道这个取代了她的人,究竟是不是她这身子的原主人,如果真的只是灵魂上的转换,那么她极有可能从原主那里得知很多事情,一切的谜团或许才能真正得以解开。

    “英国,住在一个什么郡来着,待会儿我把她电话给你,以后你们常联系,要是来g市就常过来玩,晚晚不在家家里头可冷清了。”贺妈妈说这番话时有掩饰不住的失落。

    静静地听着,贺蓝的心跟着一阵疼,揪得她差点无法呼吸:“好啊,这段时间我都在g市,会常来看贺妈妈和贺爸爸的。”

    进了门后,有个二十岁的姑娘走上前来,乖乖巧巧地叫道:“贺姨回来了。”

    “这是贺蓝姐姐,以后会常来玩,贺蓝啊,这是晚晚请来的姑娘何芳,说是照顾我们吃住。她这一走倒是比从前更cāo心我们了,只是见不着人心里还是没着落。”贺妈妈说着又让何芳给贺蓝端茶。

    这一时间看着这一切,贺蓝忽然很感激那代替了她生活下去的姑娘,至少对待父母,她比自己做得更好更周到。她上回来甚至都没有勇气敲开家门,只敢偷偷汇些钱回来:“小晚真是个孝顺的姑娘。”

    夸自己还真是不习惯!

    进了屋里见了自家爸爸,贺蓝忽然发现爸爸的精神更好一些了,看着似乎都比从前健康结实:“贺爸爸好像比小晚形容的好很多啊,现在看着身子多好。”

    “晚晚带她爸到国外动了手术,又修养了几个月,现在好得多了。”贺妈妈这么答道。

    于是贺蓝的心间又是一阵感激,能让自己的父母有这样的生活,贺蓝真的很满足了,如果她的离开换来的就是父母健康富足地生活下去,她心甘情愿。别说是和盛禹南过费心劳神的日子,就是再苦再难一些她也能甘之如饴。

    如果她的不安稳能让父母安稳地过完这一生,眼前的一切真的不算什么了。忽然间她心里满是感激,那怕是盛禹南,她也感激,现在她几乎想感激每一个人。

    人的心理总是很难以琢磨的,离开香塘后坐上回g市的车,在车上她鬼使神差一般地打了个电话给盛禹南,这时正是快要下班的时候,她想盛禹南现在应该是空闲的吧。

    电话接通后,盛禹南就问她:“蓝蓝,你现在在哪里,打电话去酒店酒店说你没入住。”

    这时盛禹南的语气恰到好处,不是责问,语调也不太过于急,而是恰到好处地让贺蓝知道一件事——他很担心,但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

    “临时改了主意,我现在在g市,你看我没有乱跑,禹南我喜欢这里,到处都安安静静的、城市小小的,过些日子我就回去。”贺蓝觉得既然别人把自己的人生安排得这么完整妥帖,她也有责任把这段人生过好,而不是从消极地方而去看待这一切。

    听说贺蓝在g市,盛禹南的心又安稳了下来,不过也有些奇怪,贺蓝向来是喜欢大都会的人,可现在却开始喜欢小城市了:“好,你在那儿好好歇一段时间,如果有什么不方便,打电话给老方,让他给你安排。”

    从贺蓝的语气里,盛禹南知道她现心情不错,而且一个人在小城里过着让她觉得很安全,更重要的是,她表达出了她现在需要一个人安安静静待着的愿望。

    “嗯,你放心,我没事的,你不要老担心我照顾不了自己,在你照顾我之前,我照顾了自己二十几年,我会好好的。”贺蓝这般说道。

    挂了电话后,不管是贺蓝还是盛禹南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然而恰恰是人一轻松,就开始有了闲工夫cāo心别的事,或者思索一些平时没有工夫思索的东西。

    比如盛禹南,他就开始想起贺蓝从前和现在的种种不同来,如果不是面目相似,如果不是还熟知他们之间的一切,脾气也多和从前相同,单从生活习惯上,他很有可能把贺蓝当成另外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来。

    于是盛禹南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个傍晚,叶院长对他说的那一番话,说贺蓝心跳和呼吸大约停止了一分多钟,然后又一切恢复正常。

    难道生死关头走一回,就会有那么大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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