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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拿到字之后,何寻也打完电话进书房来了。他和苏若澄显然还有别的事要谈,乔柳便自觉地自己先打车回花店。

    她不是很懂苏若澄那话的意思,但对着寻花问柳那四个字,全身充满了斗志。决心非干出一番名堂不可。要不怎么对得起何寻投的钱?她绝不要成为他投资史上的第一个污点!

    而且,为了能配得上他,她也希望自己能变得更好一点。

    回到花店里,因为情人节的高峰刚过,现在来买玫瑰花的人不多。不过乔柳发现,何寻开辟出那个咖啡角的举措十分英明,吸引了许多注意力,年轻的女孩子们尤其喜欢,看花的时候跑了进来,在那儿用鲜花丛的背景照相,问什么时候能正式开张。乔柳一边督促工人们快点,一边自己也帮着动手干。

    她性格热情爽快,很快就与店员们混熟了。一个叫小刘的店员聊天时也表示很看好这个咖啡角:“我在咖啡屋打过工,咖啡的利润可比花高多了。”

    “是吗?”

    “当然啦,一杯手工现磨咖啡,成本也就几块钱,能卖出二三十块。鲜花淡季难做,咖啡什么时候都有人喝。”

    乔柳心里一动:“那甜品呢?”

    “也很高的。什么杨枝甘露啊芒果捞啊,一碗根本都用不到一个芒果,加点鲜奶、西米、椰汁、果汁而已,也能卖出二十多块钱。”

    “这些你都会做吗?”

    “会呀,很容易的。”

    乔柳算了算帐,果断拍板:“那咱们就做!”

    环顾着店里玫瑰环绕、花香袭人、浪漫优雅的美丽环境,她对客流量充满了信心。

    乔柳每天提前了一个多小时起床,早上上班前先到店里看看。下午六点下班后直奔店里帮忙,一直忙到十点打烊。然后她又整理当天的账目,收拾打扫,约摸十点半左右才走。

    整个店的大名最后还是用了“寻花问柳”,“花间集”用在咖啡角,正式开起来后,生意果然非常不错,来的人络绎不绝。到这里喝咖啡吃甜品的多数是年轻小资,讲究情调出手大方,情侣们的生意尤其好做。结账走人的时候对着男士问一声:“先生不顺带给小姐买点花吗?”往往就连玫瑰也一起卖出去了。

    乔柳还拍下了好些张店里的漂亮照片,放到网上继续打广告。她在公司的工作不算繁重,平时干完活之后也能有不少摸鱼的空儿,以前跟同事聊聊天、上网看看小说、逛微博打发;现在则只管偷偷发广告。凭着一人之力,愣是在有名的几大点评论坛里都攒出了五星高评分来。

    她行动力强悍,只要能想到的办法统统毫不犹豫去干,甚至还摸进了北京电视台的官网,专找那种介绍特色小店的生活栏目,厚着脸皮拼命给自己的店宣传。

    何寻叹为观止,刮目相看:“如果我们投资的人都能有你这种精神,拿了这么一点点钱就这么卖命的话,哪家公司上不了市啊。”

    乔柳累得半死地回了一句:“那能一样吗!”她心甘情愿、掏心掏肺的做牛做马,是因为她喜欢他!为了他而拼搏!

    不过,经营赚到钱之后也极有成就感。她以前每月领几千块死工资,在公司浑浑噩噩的混日子,只觉得如果能像自己的主管那样,工作几年拿到一万的话就很不错很白领了;做梦都想不到,现在这家店一天的营业额就能抵上她的月薪。原来脱贫致富也不是多难的事嘛,果然是要走出从前固步自封的小圈子才能看到一片新天地啊。

    何寻叫她不用辛苦到那么晚,说这个店只是让她练手的,如果累到了的话反而不值得,最多九点就该回去休息了。但乔柳看着生意那么好,在店里数钱数得超有快感的,只恨不能再多卖点,哪里舍得。

    天气转暖后,生意越来越好,她给店员们加钱,又把打烊时间推后了一小时。自己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半多。

    乔柳自己不怕吃苦,所以不觉得营业到十一点有多晚,因为她有些做程序员之类工作的同学也经常得加班加到这个点,有时还拿不到加班费呢。那么她自己给自己干,难道不是应该更努力一些吗?但她却忽略了一个情况——人家那些都是男生,而她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这天关了门,她独自走在冷冷清清的深夜中,长街空寂,路灯昏黄,纤细窈窕的身影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经过一条昏暗僻静的小路时,迎面堵过来两个男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高个子黑壮yin鸷,眼神森冷,小个子的笑容却透着一股yin邪。空气中飘来浓重的体味和酒臭。乔柳本能感觉到一阵危险的气息,悚然一惊,正想掉头,那两人已飞快地冲了上来。

    高个子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力气大到惊人,乔柳疼得眼前一黑。小个子利落地抢过她的包,抱住她的腰,臭烘烘的嘴正凑到她脸前,令人作呕的手摸上了她xiong口。

    乔柳拼命地大叫起来,疯了一样挣扎踢打。从喉咙里迸出来的恐惧尖叫撕裂了夜色,好在附近毕竟是居民区,不一会,好几户人家闻声而动,灯光亮了起来。那两人狠狠地咒骂了一声,用力搡了她一把,转身跑进夜色里。

    乔柳跌坐到地上,吓得忍不住放声大哭,脑子里一片空白。小区的保安跑了过来,越来越多的人探头出来,直到110巡警也接到电话赶来,她还止不住大哭。

    警察同志把她带到派出所去做了笔录。包里有今天刚收、准备明天存银行的好几千块钱,钥匙,手机,银行卡,身份证,重要的东西几乎全在里面。这下完了,身无分文,没有钥匙今晚就无法再回到住处,没有身份证,连去找个酒店开房间都不可能。

    手机丢了,她凭记忆能记得住的号码,除了老家父母的只有何寻的。

    何寻穿过半个北京城赶至的时候,乔柳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看见他又忍不住大颗大颗掉了下来。那些警察同志们对她的态度挺好,只是都不怎么当回事,像对着小孩一样地笑:“小姑娘第一次遇到抢包,吓坏了。”

    真正惊吓到乔柳的其实不是抢劫,而是猥亵,她活到现在二十多岁从未有过和异性之间的亲密接触,初吻犹在,连一个拥抱都没有过,今晚猛然遭遇到这样的暴力侵犯,那恶心的口臭味和脏手的触感像章鱼一样缠在身上挥之不去,再想到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绪简直崩溃,哪有那么容易平静得下来。

    何寻听完发生的事,脸色也隐隐发白,眼睛震怒漆黑,像燃起了两簇黑色的火苗,表情里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异样奇怪。他还带了一个军人味很浓的人同来,那人大步走进派出所去了,乔柳听到里面响起了一片似乎也被惊吓到的手忙脚乱声音,何寻则充耳不闻,俯身温言对她安慰道:“没事了。来,别害怕,我带你走。”

    乔柳抽抽噎噎地跟着他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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