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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人生何处不JQ【上】

    “薇薇?薇薇,薇薇……”

    “嗯?怎么了?”等关皓叫到第三声,我才装作大梦初醒的模样,迷迷糊糊地睁开半只眼问他。

    关皓西装革履,头发梳得精神,手提着黑色公文包,站在我的床前。见我有一丝丝醒意,他俯身下来亲亲我的脸颊,“我上班去了,有事打我电话。”

    “嗯,好的。”

    关皓笑着轻拍我头,“继续睡吧。”

    我听话地缩进被子里,拉高蚕丝被,顺便抹掉他的吻给我造成的湿腻难受感,闭眼,翻过了身。

    随之,卧室关门声响起,他走了。

    与我那种有时间弹性的工作不同,一个公司的负责人时间分配精当,因此,我不用看挂在对面墙上的钟,也能准确知道现在是几点,还有关皓下楼即将做什么。

    现在是早上7:30,关皓下楼,会直接去饭厅,保姆潘阿姨将端着他爱吃的早点,送到餐桌上。细嚼慢咽完20分钟,关皓会放下早报,整整领带,提着黑色公文包出门。庭院里,司机何师傅已经开着车门等他。接下来,两人会花个将近一小时,或堵车,或穿行,在早上9点,抵达公司。最后,按照秘书小姐提供的日程表,进行一天的工作。

    听起来很呆板、很无聊,是不是?

    实际上,人家工作、休闲两不误。

    某次,我心血来潮,去他们公司看他,没有经过正常途径通报,而是走专道直达,秘书小姐来不及通知里面,可被我逮了个正着。

    推开门,那里面还在抱着的人,听到动静,唬地分开,晃眼一瞧,衣衫齐整,仔细一辨神情,刚才可不正是在调情么?

    关皓拿我当小白痴猴子耍,装得像那么回事似的,还正儿八经给我做介绍……

    呵呵,可笑,打滚笑。

    这阳\痿男!

    你都阳\痿了,不能办事了,还怕我接着泼妇骂街闹腾?你也就一看着、摸着、吃不着的命,我和你一般见识做什么?平白降了我自己的品味。

    我只暗恼自己。

    我以为自己能够接受种马男,和没种的良马男,谁知,真正亲眼见着了,才明白,我的底线没有那么低。另一方面,我是被这人坑了,骗入婚姻,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当时,我笑得很符合我妈标准的温柔婉约,岂不知,我心里是无比庆幸这个人阳\痿。他和那么多女人有染,就算没有得什么脏病,我也觉得他肮脏透你两句不对,你还要和父母怄气,大半个月不来陪陪我……”

    妈妈在那头一长串温柔的抱怨,其实,她冤枉我了。

    那天有工作,恰好要去机场,听闻小姨生病,我飞机没搭,立刻买了花篮和水果等礼品去看她。去到高级病房之前,我心绪尚算平静,等我在病房虚掩的门口,见到里面的景象——我爸爸半搂小姨的肩,另一手握着她的手,那张成熟稳重又充满男性魅力的脸温情脉脉,絮絮对小姨说着什么,我不看小姨那张脸,只看他对她的温柔呵护,不下于对我妈妈,那一瞬间立刻激怒我!

    他怎么可以表现得如此理所当然、旁若无人,不知道是病房吗?不知道这里随时会有人进来吗?不知道我在妈妈面前对他的背叛保持沉默很辛苦吗?他是不是想刺激一无所知的妈妈,早点犯心脏病死掉,顺理成章,成全自己和小姨?

    所以,那天我是带了东西去看小姨的,只不过我很愤怒,东西全进了垃圾桶。

    妈妈,我可爱的妈妈,您误会我、冤枉我了,不过,没有关系,有些事,您不必知道。

    我语调轻快,用撒娇化解妈妈的抱怨,“妈,我知道你想我啦,你原谅我嘛,我当时工作任务来了,匆忙去的医院,没来得及买礼物,今天一定补上,表现我的心意。我这也正好忙了大半个月,昨天傍晚刚回来的。你的电话要是打得再早一点儿,我一准拖了关皓,一起去接小姨出院。你想要多隆重,咱们就弄多隆重,不够的话,买个几百块的鞭炮,沿路放,普天同庆,好不好?!”

    说到末尾,妈妈终于被我说乐了,放我一马,还不忘教育我,“你看你说的这些话,多不稳重,老大不小的了,在妈妈面前说无所谓,外人面前,你可得记住妈妈教你的那些,让别人看笑话就不好了。”

    从小,妈妈就把她的那一套教给我,无奈,我天性顽劣,学了二十多年,依旧学了个皮毛,不像妈妈是由里及外的真淑女。

    妈妈提醒,我乖乖穿回我的淑女皮,轻声慢语,“妈妈,我都记着呢。”

    挂了电话,我慢悠悠去洗漱,花的时间是平常的三倍,不想早到。

    洗漱完毕,我上了一层淡妆,然后,将手按摩一遍,抹好护肤品,找了一双有提花的白纱手套戴好。

    我打开衣帽间挑选衣服。

    我的衣服大多是淡色系,很少深色系的衣服,今天接小姨出院,我应该穿素净一点才对,毕竟她的手术结果挺让人哀悼的,另外,她是我的亲人,是我的长辈,不是与我毫无关系的爸爸的情\人。

    我选了一套银灰色的飘逸裙裤装,微卷的发自然散开,戴一对珊瑚红的玫瑰花耳钉,项链是同款的玫瑰金链身配珊瑚红玫瑰花型项坠,手链亦是玫瑰金,鞋子是坡跟皮凉鞋,最后,拿一只白色单肩的coco包配着正好。

    看看镜子,还算满意,我开门下楼去。

    保姆潘阿姨在旋转楼梯口瞧见我,富态的圆脸笑得很纳福,“太太,早点准备好了。”

    我点头,然后吩咐她,“潘阿姨,我等一下要出门,你帮我打个电话给出租车公司,让他们派个车过来接我。”

    “好的,太太。”潘阿姨立即帮我打电话叫车。

    我让潘阿姨叫出租车,并不是家里只有一辆车和一个司机,也不是我不会开车,而是三年多前,我发生了一场很严重的车祸,令我产生恐惧,再也不敢坐驾驶座。

    那场车祸,我失去了此生最爱的人——小逸哥哥,他是关皓的弟弟。

    小逸哥哥和我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大我三岁。

    想起这个人,我心中总有泪流。

    当时,我开车,小逸哥哥坐副驾驶座,不知为什么刹车失灵,迎面有一辆大卡车朝我们驶来。他为了保护我,身体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他挡住我,身贴身,面对面,我看清他每一分表情,他眼中有泪汩汩流下,嘴唇动啊动的,他想说话,说很多话,可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一开口就是不断涌出的血沫,滴到我的xiong口。

    我和他被巨大撞击力造成的破坏卡死在座位上,在等待救援的时间里,他是一点一点死在我怀里的,我们没有说一句话,但彼此间的那种绝望,那种痛苦,那种yin阳两隔的无奈,不是亲临其境的人,无法领会。

    我永远忘不了他再也说不出话的漂亮唇瓣,和他痛得扭曲变形的脸。

    我清醒的神智遭受了巨大的痛苦,几近疯掉。

    我情绪失控的那段时间,我妈妈担心得心脏病复发,我爸爸愁得白发平添许多,为人儿女,不可以不孝,我控制住了濒临失控的心神,没有在精神病院渡过我的余生。

    小逸哥哥一直一直活在我的记忆里,他青春的容貌永不衰老,鲜活且有袅袅芬芳的气息,他是我不老的情\人。

    小逸哥哥赚了很多很多钱,出事前,他没有立下遗嘱,他的财产第一顺位继承人是他的父母,即我的公公婆婆。我的公公婆婆是在职领导,当然不会去管理公司,理所应当,原先跟着我爸爸经营一间破公司的关皓,成了小逸哥哥公司的掌舵者。

    我目前住的这栋大房子,也不是关皓的,而是小逸哥哥原本计划和我结婚的新房,假如没有我和关皓的婚姻,小逸哥哥为我准备的这一切将被新主人所埋葬。

    关皓不知道,这栋房子的所有装修布置,原封不动,是我和小逸哥哥的婚房设计。

    关皓不知道,女人只会在她爱的男人面前做白痴,我是小白痴,关逸的小白痴,甘心被他骗、被他哄的小白痴。

    因此,家里的司机何师傅其实是为我准备的。

    关皓这人爱耍派头,上下班要让何师傅接送,何师傅送完他,才会调转回来,听我差遣。今天要去医院接小姨出院,等何师傅从堵车的市中心回来,不知什么时候去了。虽说我故意磨蹭时间,但是去医院太晚也不好看,不如叫出租车来得快。

    吃完早点,出租车刚好到,潘阿姨给我送来一副渐变色太阳眼镜,和一顶大帽沿的浅米色草帽,我向她道谢,“武装”后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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