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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心思

    沿着正门大道进入学院,单白双眼不住打量四周环境。

    方才便看到,虽说三个院子是紧邻着的,但四周的树景巧妙地将两个外侧院子遮掩了起来,单白无论怎样都看不到那黑幽幽的树林之后,两个院子的进入通道。

    学院正门是一扇高而阔的开放式欧风大门,尖尖的呢,毕竟这个女孩子最初也是哥哥发现的,哥哥先享用了她,觉得好用了,想着要给他这个做弟弟的尝尝鲜也无可厚非,他殷罗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可是为什么,心里隐隐一角,总觉着哥哥占有性地抱着她的画面……那般刺眼?

    殷罗感到心尖上像被什么扎了一样。在看到哥哥头也不回的,却是为了那个仍算陌生的女孩子那般呵斥自己时,他觉得,有什么被侵犯了,有什么……被改变了。

    原本对于少女的感觉,带着一点点自己第一个女人的恩宠,可是那一瞬间,他只能将一切归结为……她——夺走了原本只属于自己的哥哥。

    殷罗呆呆地立在原地。

    一时间空气里只有难耐的静默,惟有轻而稳健的脚步声回荡在螺旋式楼梯间。殷夺见无人跟上,猛地回头一看,见弟弟和一脸尴尬的管家正呆站在楼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禁有些不悦。

    “管家……管家!”殷夺低声唤着对方。

    管家忙赶前越过殷夺挡在那里的身子,忙不迭跟在殷夺后面,低头敛目,夹紧菊花,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看管家那副谨小慎微的样子,殷夺想发火也发不出来,更别说还得小心看顾着不要吵醒怀里那个,于是稍稍清了清嗓子问道:“给她安排个房间……管家,你可得办好了!”

    “是是是……”管家连声道。

    这一整栋别墅,内里大大小小的房间多了去了,可是现在要被安排住下的,可是向来不曾往别墅带过女人回来的少爷们……哦不,只是风流性子的大少爷,“特别”、“关照”下来的一名女孩子……这住哪间房,住的品质保证……可都得细细琢磨着呢。

    这样想着,管家耳朵里又听到大少爷略带着些不自在的声音正说着什么。

    “……咳咳,她吃的清淡,以后吩咐厨子不要做那些太过油腻的,她说吃什么便随着意思来,但切记不能允她吃的太少,若我们不在,看着也要让她多吃些,将身子养胖……”

    管家在心里微微苦笑:养胖做什么?难不成还能宰杀了吃掉?!

    耳边听到殷夺与管家说着什么,边离开房间,将声音一点一点掩在门外。

    单白轻掀眼睫,眼神清明。

    房间很大,这栋别墅也极大,关上门后外面的半点声音都听不到,可见隔音效果极好。单白重又闭上眼,强令自己睡下。

    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睁开眼时,外面的天色已然染上半边绯红,身侧她的包包里忽然传来一阵震动。

    她从包里取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舅妈的号码。

    “舅妈……”

    “阿白,你在哪里?”舅妈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丝可见的关切,让单白感到心里暖暖的,“我和你舅舅已经安顿下来。这好些天都没看到你,喊你去玩也不见你出门……是不是跟舅妈不亲,不愿意跟表弟们在一起啊?”

    听着舅妈关怀中带着点调侃和佯作的怒意,单白不禁在电话一头轻笑出声,忙讨饶道:“哪能呐舅妈,这几天可能是海风吹得重了,加上我体质就这样,总是小感冒不断……”说着说着,她只觉鼻腔里一股酸意,就着发热的眼眶有什么要夺路而出一般。她忙清了清嗓子,嗓音微微扬起,发出高兴的调子来,“不说这个了……表弟们想不想我啊?”

    舅妈在电话那头唤了声,表弟们齐齐在那一端欢快地喊着小表姐,而后又隐约听到舅妈低低呵斥他们没个正形的叫法……

    这样的声音,带着亲人间虽然尚未完全熟悉却能假装起来的亲密,即便是假的,即便是幻影一般的……可也是在这三天里,除却压低但难耐的吟哦尖叫声,除却那只需贡献出身体和本能的性事……抛开所有让她感觉到污秽和迷乱的东西,唯一的,能够让单白感觉到心还是热的,人还是活的!

    这样想着,听到那头舅妈说着:“……阿白,不知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舅舅舅妈带你和表弟去吃晚餐呐?”

    单白瞥了眼奢华的房间,脑子中一片混乱,想着各种借口,然而无论如何都无法圆这个瞒天大谎……最后只得压抑着心慌意乱地回答:“舅妈,我……我下了船之后,有人带着我找了个地方休息,不用担心……我马上就出来。”

    急急忙忙挂了电话,单白不敢多说。她知道自己语焉不详,自己说的话实在太大漏洞——她被殷家兄弟带着过来的一路上,哪里见到有学院的人如此热情,还能将来者的住宿都一并安排了?

    根本没有。

    可是她能怎么说!她说的,又哪里是谎话!

    此刻她只觉心里一阵又一阵地发堵,那么难受,那么……恶心。

    从床上站起身,一时间有些头晕目眩。单白单手扶着墙,静等头晕的感觉过去。

    下楼才发现,殷家兄弟和管家都不在,让单白舒了口气,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要与舅舅家一起吃饭的事情。

    那两个有着天使般漂亮面孔的魔鬼兄弟,只要她一提起舅舅家,便怒瞪冷视的,根本不顾她任何想法和请求,恐怕真要让他们知道了,又会想尽办法将自己禁锢起来,绝不允许自己和舅舅家出门吧……

    与舅妈约在正门大道处的喷水池那里,舅妈也是体贴单白从未来过这里,怕她迷了路,这才选了个标志性建筑物。只要是从学院唯一的正门进入的,一定都会记得那个高大雪白的雕像。

    单白赶到时,舅舅家的人都坐在房车中等着她。她忙坐上车,身边就是舅妈,一见到她上下打量着,带着点关切道:“阿白真是病得厉害了,看这小脸精瘦的,真叫人心疼!”

    单白微微一笑,“已经好多了,舅妈。”

    舅妈看了眼她,有些大惊小怪地道:“啊,都怪舅妈!那天匆匆忙忙就出了门,也忘了跟你说声,准备着些衣物……咦?船上应该有准备好的衣服啊,阿白,怎么没换一身?”

    单白脸上客气有礼的微笑僵了下。她身上仍穿着那日上船时的一身衣服,洗得有些发白的中袖t恤和简单干净的白裙子——她知道,自己的样子在所有人眼中都是极为土气的,却已经是她最后的坚持了。

    对于这个话题,单白只是微笑和轻轻摇头。舅妈这样年纪的人早成了精,自然知道什么问题可以问,什么话题不需要再提起。

    单白微微扭头,看到沉黑的车帘掩映下,始终没有说话的舅舅。他的神色平静中带着yin霾,仿佛天生生就了一脸的yin云,让人看着就感到yin沉得害怕。

    可那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

    司机驾车出了学院,一路向左行驶,沿着车道进入位于学院左侧的宽敞院子,直到在一个宴会大厅的正门前停下。

    学院的左翼院子虽说是供应整个学院饮食的后厨总部,可实际上那个院子只能属于后院,是不允许进入学院前院的。而眼前这个宴会大厅,临近左翼后厨院子,但实际却并不在后厨院子里,而是分开设立的。

    宴会厅的功能,则是在每一年度开学前,招待各方家族来人之用。虽说平时也会接待来宾,但事实上学院学生平日里的三餐饮食,都是由专人负责配送至每间学生寝室中,学院并没有专门设立的食堂。至于像殷家兄弟所住的独立湖边别墅,更是拥有自己专属的厨师,开自己的小灶。

    一行人下了车,舅舅舅妈走在前,单白想着多多与表弟们接触,却在下车时,大表弟若有似无地碰撞她一下,不重,然而随后二表弟横冲直撞地冲下车,直直撞上单白!

    偏巧那一下,正磕在单白腿上的伤口处,痛得她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声张。方才沿路从湖边别墅直走到喷水池,已经又累又痛得折磨她许久,这一下猛的碰撞,几乎让她痛极呻吟出声。

    抬眸,却惊觉表弟们森冷的眼神。

    “土包子——”

    大表弟冷哼一声。

    未等单白露出任何惊诧的表情,二表弟一手将她拂开,“别挡道!——什么表姐?!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穷丫头,真是……有失身份!”

    说着,两个人便迅速跑上去追着自己的母亲。

    一只手紧紧掐住未伤的左腿,单白敛下眼眸,静静跟上。

    宴会厅富丽堂皇,然而单白已经无心去欣赏。

    餐品采用自助选择的形式,厅中已有好些宾客正在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边吃边聊。看他们的样子,不管是认识与否,也都要攀上话头,为自己家族企业的利益而笑里藏刀。

    舅舅端着红酒,已然加入那些人的行列,舅妈则走过来,看样子是来找两个表弟的。见到独自站在一旁的单白,舅妈不禁有些恼怒地瞪着两个小的,“你们两个怎么做弟弟的?就这样把姐姐撂在这里,不管?”

    单白忙道:“没事的舅妈,我可以——”

    “表……姐……”大表弟开口,扑闪扑闪的眸子映出森冷的寒光,“妈说的对,我和德实在是太‘忽略’小表姐了……”

    “不,不用……”

    小表弟笑眯眯地接口,神情天真可爱,“是啊,小表姐没怎么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吧?我们做表弟自然要伴着,免得某些人丢了份子呢……”

    舅妈一个爆栗敲过去,却是带着宠溺笑意,“胡诌什么呢!你们带着表姐好好的,我先离开下。”

    舅妈走后,单白眼见两个表弟对着她呵呵冷笑,不禁退后一步,讪笑着摆手,“两位表弟不需要顾虑我……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两个表弟上前一左一右拉住她的手臂,假意亲切道:“表姐怎么可以这样见外呢!我们该有多伤心啊……”

    他们将她拉扯到餐桌前,一人拿来一个盘子,夹了些菜品乱七八糟叠了起来。原本精致的美食,却被他们恶意的捣弄,成了盘子里的抽象画,看起来惨不忍睹。

    “表姐,吃点填填肚子吧……”大表弟“温柔”地笑。

    单白无奈地勾起唇角。

    何必呢……那么多年,在学校同学间的欺辱,在一次次搬家前后周遭邻居孩子的白眼下,她所承受的,哪一件哪一桩不比两个表弟的道行高深呢。可是那么多年她都忍过来了,还会在乎这么一点点小孩子的报复么?

    她想抽身离去,但抵不过青春期男孩有力的臂膀。

    “何必呢?”她终于长长低叹出声,脸上失了平日里包装完美的精致微笑,“不喜欢我,不希望我介入,大可直接说就好,那么我便离开也没什么,何必——耍这些小孩子的把戏呢?”

    两个表弟看到她这副模样,毕竟还是小孩子,倒是有些犹豫了。虽然禁锢她的手没有放松,却听到大表弟有些犹豫地问道:“这几天……你去哪里了?”

    单白心里一震,却是微笑起来,“在房间里啊!——没有出去过,一直养病呢……”然而心里却是一疼,连带着腿上包扎好的伤口,似乎也呼应地隐隐作痛着,一丝一丝的痛楚挑弄着虚弱的神经。

    “算你识相!”小表弟嗤哼一声。

    她听得分明,这是在说船上那三天,她没有掺和舅舅一家的家庭旅行,所以……为了这个缘由,两个表弟有可能放她一马。

    单白轻轻动了动手臂,感觉到他们的禁锢松了些,知道他们原本厌恶她的心思稍稍抑制了些,于是轻松摆脱,自己找了一个盘子夹东西吃。

    看着她优雅得好似上流社会千金小姐的吃相,两个表弟不禁有一丝恍惚。这个小表姐……真的是来自于母亲口中,那个卑贱的家庭,那个下流卑微男人的女儿吗?可是她的一举一动,虽然带着些许晦涩,却是让人看着赏心悦目的优雅和有礼,实在不像一个贫苦人家出身的……

    “表……表姐,你决定——”

    犹豫半晌,小表弟终于开口发问,却被一个突兀插进来的音调打断。

    “小……咳,阿白,你怎么在这儿?”

    那熟悉的语音入耳,单白猛地转头,看到缠绕她数天的噩梦……渐渐走近……空气里似乎越来越强越来越炽烈的气息,透过那人凑过来的身影,将她的惊惧和躲闪压在如来的五指山下。

    无法翻身,无法逃脱。

    连挣扎都是梦幻……

    值得庆幸的是,来者是殷罗,而不是他那个邪佞的哥哥殷夺。所以在看到她竟然会出现在宴会厅,殷罗好歹还顾及着点面子,没有冲上来追问,也没有……在看到她身边紧紧围着的男孩时,眼中释放出战争即将开始的狼烟。

    那渐渐蒸腾着炽烈红炎的眸子……并不是她的错觉。殷夺只是没有上前,只是让弟弟上前打头阵,只是站得远远的瞪着她……而已!

    周身仿佛通了高压电流,一遍遍强力流窜过脊背,瞬间带出满顷的冷汗。单白感觉到自己骨头里都在颤抖,遥遥那双满是掠夺的眸子,让她根本无法直视,也根本不敢去想,自己被抓个正着,会有什么下场!

    “表姐,他是……”许是较为成熟稳重的大表弟,看出单白与那陌生少年之间似有端倪,不知怎的,竟然微跨前一步,半挡在单白身前,带着一丝警戒地问。

    这话是问单白,但眼神却直直盯着对面的少年。

    殷罗微微一笑,指尖擎着水晶杯子,内里深红的酒液波平如镜。“我是阿白的朋友,你们便是她的表弟么?幸会。”

    小表弟性子活泼,虽然好奇为什么哥哥忽然神情变了,但看到眼前浅灰色瞳眸少年气质特别,长相亦是极为中性的精致美丽,不禁产生一丝好感,问道:“你也是这里的学生?”

    殷罗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们是……新生?”

    小表弟还未点头回答,单白却不由自主心尖一抖,为了那句似曾相识的话,手下不自禁地拉过两个表弟,直直望进他的眼底,带着丝祈求,一字一句地道:“他们还小……”

    殷罗举起酒杯,对着她饮下一口,杯沿边缨红的漂亮唇瓣向她微启:“担心什么……”下一秒,却又对两个表弟客气地道,“我已经高三了,是你们的学长。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我是殷罗。”

    两个表弟还小,虽然也懂得一些世家的复杂,可由于在原先的学校里惟有他们称王称霸,也就不会了解到世界上还有太多他们家所惹不起的人物世族。他们不懂得“殷”这个姓氏所代表的意义,但最起码还知道他们初来乍到,不能跟前辈硬碰硬,于是乖乖齐唤了声“学长”。

    “嗯。”殷罗笑笑,指了指前方贵妇人那一圈,“你们的母亲正在找你们呢,还不过去?”

    声调中带着威压,颐指气使,以及猛然间展露出的凌厉。

    表弟们互看一眼,虽然不愿,虽然心有疑虑,但仍是走开了。

    唯留单白,面对眼中渐露嗜血光芒的野兽。

    “啧啧。”

    轻妙的男音,带着一丝愉悦,仿佛刚刚看了一场好戏。赞叹的语调,仿佛多么开怀畅快。

    听在单白耳中,却更像魔鬼进食前邪恶的假意祈祷。

    诚心笃信神的人,饮食前以虔诚的心态祈祷和感谢主的恩赐。可是对于魔鬼来说,他们本就心怀恶意,食物在他们的眼中,是他们的渴求,然而内心却充满极强大邪佞的破坏和占有欲。

    单白,便是那献祭给恶魔的小羊羔。

    自登上那罪恶之船后,她的人生,便已经脱离主的关爱,沦落恶魔之手,再无光明天日……

    “伤……都好了么?”

    那遥遥望着自己,眸中蕴满怒意和炽烈火焰,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她撕咬碎裂一般的人……以优雅缓慢的步伐,一点点走近,每一步都像在狠狠碾碎她的心。

    逃不掉的……

    可是,为什么偏是她!

    殷夺将手中的酒杯递出去,殷罗正要接过,却见哥哥指尖猛然用力,将那本该坚硬的水晶杯子,竟然拦腰捏断!“吧嗒”一声,那变成两半的杯子恰好掉落在殷罗伸出的掌中,亏得后者手掌微微倾斜,在接的时候虽然猝不及防却瞬间变了劲道,这才没有被锋利的断口边缘割伤。

    殷罗有些不满,“哥,你做什么——”

    殷夺却是充耳不闻。一步步逼近面前那恨不得躲进角落里的小人儿,他伸出手,修长美丽仿如钢琴家的手指温柔缓慢地抚上单白的面庞,低声说着:“看你的样子,还挺生龙活虎的……那么今晚,是否不需要再顾虑你的身体了呢……”

    单白猛地抓住他渐渐滑落下去的指尖,然而速度慢了一点,那带着恶意的手指已然抵在她单薄的xiong前。虽然她已尽力迅速地遮掩和阻拦,却仍逃不过殷夺强横的掠夺姿态。

    “不……不要……”

    单白终于是低下了头,抵挡无力,姿态低下。

    然而殷夺却不愿放,空闲的那只手缓慢而坚定地拨开她的阻挡。他直直面对着单白,两个人贴的很近,而少年高挑的身形也将纤细的单白挡个严实,无人看得到,那恶劣的手指,正隔着劣质的布料,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少女细小的尖挺。

    就这样耍弄着,少年脑中却不由得想起在彼此赤裸之时,那对在自己手中绚丽绽放开来的粉嫩小花,随着腰下如弱柳般的颤动,慢悠悠的、轻轻的,在自己的唇舌间摇曳,耳边仿佛也回响着她小猫一般低低的呻吟声——光是这样想着,他就觉得全身不可思议地热了起来,瞬间……全部向身下那个作恶之源涌去。

    殷夺邪肆一笑,微微倾身,然而在不为人所注意的角度,下身却是迅猛向身前的少女,若想要活着,尊严,便不值一提。

    那么现在,她,可做好丢弃尊严的准备了?

    在踏入殷家兄弟的别墅,在接收到管家客气却隐含着一丝担忧的目光中,单白深吸一口气,终究是,投身进了那么一个,暗黑晦涩的黑洞中。

    吞没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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