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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话谁吃掉谁2

    “啪、啪”。

    两声轻快的巴掌响,立时守候在门外的人影倏地穿堂而过,扛起晕倒在地的宗执,直奔三楼而去。

    单白袖着双手轻松站在一旁,时不时轻轻挑着修长的指甲。每一只指甲缝中保存的粉末都足够生生放倒两三个七尺大汉,对付宗执,小意思而已。

    舌尖上溜过一块圆圆的糖球,被她咔嚓一牙咬碎。甜蜜蜜的滋味令她心情大好,而他的戒心更是令她感到无比好笑。

    对于宗执的底儿,可以说,她已掌握了70%,剩下的30%嘛……还需要宗执亲手为她补足。

    宗宅三楼的sm调教室内,前来帮忙扛人的早已将宗执细密捆了起来,这是为了避免宗执清醒后暴起伤了她。毕竟对方也是身高一米八以上的健壮男子,而单白这一方再怎么诡计多端……呃,是灵活应变,恐怕天生在身体机制及力气上抵抗不了对方。

    不过显然乐正派来的人还不算真正专业,宗执周身的绳索看起来更像是捆粽子的绳。如果她亲自动手的话……一定比他现在的模样要端庄优雅点。

    而现在,他平躺在地,小腿屈起与腰部紧紧栓在一起,双臂更是连同双脚捆成了一朵花背在背后,看起来他俨然毫无缚**之力。

    挥挥手,单白示意那些人可以离开。一行人快速退走,动作迅捷,一瞬间便仿佛从未来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待迷药失效的过程有些漫长,单白丝毫不懂何为客气,将房间药柜里面的各种药品一一研究个遍。

    等到宗执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得,下半身已经失去知觉,稍稍侧侧身子都会感觉到一阵压话,优雅侧坐在小圆凳上翘起漂亮的二郎腿,握鞭的右手却毫不放轻地挥动又反手,狠狠给他来了几鞭子开胃菜。

    他皱着眉,却是高高昂起头,竭力挣动脖颈处的绳索,“舒服……舒服!在外你只学到这些吗?太小儿科了!”

    她跳下圆凳,倏地跪坐在他身上。

    他身体一颤。不知道她到底是有意无意,原本就极短的一字裙摆,这样大大分开双腿跨坐在他身上,更是撩了起来,隐隐露出内里的小小花边,若隐若现。

    而她柔软的私密之地正细密贴合着他的下身,单白挑眉,向上拽了拽紧窄的裙摆,无意间又是好一阵磨蹭。

    宗执苦笑,“你这是要报仇雪恨,还是先惩罚,再行强暴之实?”

    被他的厚脸皮气得她直哼哼,“我发现还真不能让你清醒!你那张嘴巴真是令人讨厌到死,简直和你的脸面一样——没皮没脸,没个把门的!”

    她双手擎着鞭子,没有再抽打他,却是一手握住一端,两手中心的部分抻直了贴近他的脖颈。

    “换招数了?想勒死我?”他轻松地笑了起来,更是放肆,丝毫不怕。

    “怎么可能呢……”她咯咯笑了起来,“一切,还只是开始……”

    说着,擎着鞭子的双手慢悠悠地在他脖子上轻轻磨蹭。

    那皮鞭的表面很是光滑,有些凉凉的,贴着他的皮肤只觉更像是一种降温的好东西,完全没看出哪里可怕。宗执刚咧开唇角,但很快便笑不出来了。

    疼……这次,是真的疼!

    原本那鞭子只是顺势摩擦,可是她忽地将它扯换了方向!皮鞭是特别订制的,如果沿着自鞭柄到鞭尾的方向摩挲,那它的表面便是光滑的,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可是若逆着方向去摸,只要轻轻一触,即便不是吹毛断发那般锋利坚韧,却是逆向将鞭子上的倒刺统统勾起,若越发大力地划下去,相信勾烂了皮肉都不是问题!

    她只是稍稍用了一点力道,他的脖颈上便划出一道深痕。所幸她故意避开了他的颈间动脉,鲜血霎时冒出来,染遍了他挺直修长的脖子。

    他想咳,可是喉间剧烈的疼痛令他连喘息都困难。

    视线变得有些模糊,朦胧中,他感觉到臂弯处一阵细微的疼痛,有什么清流沿着血脉一涌而入,令他无力抗拒。

    慢慢的,他似乎落入一个完全漆黑的无底洞中。洞底生了无数满是倒刺的荆棘,他翻滚,挣扎,躲闪……可是无论怎样,都无法逃避身上那勾刺,以及肉皮被挑烂的致命痛感。

    耳边由远及近响起一阵锋利刺耳的大笑,声音粗嘎,恍若某种金属上面狠狠划起道子,吱嘎吱嘎……恍如噩梦,令他无处可躲!

    “鲜血的色泽……如此妖艳,如此凄美……”

    “瞪大了你的双眼,看吧!看吧!——这些都是自你身上流出的炽热!”

    “难过吗?疼痛吗?……不要怕……”

    “你要学会享受这种美妙的痛感……这是多么令人沉迷的毒药!”

    ……

    不……

    放过他……放过他!

    他瞪大了眼。眼前渐渐透出一丝光亮,那么微弱,却是全部的希望。

    在黑暗的甬道中慢慢摸索着走过去,他好像看到一道瘦小的身影,已然趴伏在冰冷脏臭的地面上,而背后火辣辣的痛了起来,连带着他也感同身受!

    “求饶吧!乖乖地向我求饶!”那粗哑的声音状似已然疯狂,凄厉地嘶吼,激切狂热地挥舞着手的粗粝绳鞭,手下毫不停歇地抽打着地面上那个小小的身形,一下一下,如此用力!“说啊!冲我喊啊!用你全身的力气……求饶吧!我要听……那是最动听的歌唱!啊哈哈哈——”

    而那个小小的身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啊啊啊啊啊——”

    他只感觉到头脑中一片撕裂般的剧痛,禁不住竭力狂吼起来!

    第七十话谁吃掉谁3

    啪——

    单白甩了甩有些发烫的掌心,看着眼前头歪在一边回不过来神的某男,只觉他眼中的空洞与惊恐奇妙地令人感到无比愉悦。

    难怪这家伙这么喜欢sm。看到被虐的人痛苦难熬,挣扎着逃不过恍如梦魇般折磨的纠结样子……还真是大快人心。

    未央的女欢有擅长s的,也有擅长专做m的。最初为她讲解要领的时候,她总是想不透,特别是m,究竟是如何做到忍耐疼痛和羞耻的?

    忍受疼痛还可以做到,可是一旦连人的羞耻心都抛弃……那就是真正无敌了。

    单白笑吟吟地望着地上痛苦翻滚呓语的宗执,手中长鞭适时抽过去,令他在迷乱中更加真实感受到肉体的疼痛。她看得出他正陷于过往痛苦记忆的纠缠梦魇之中,而她给他射入的药,正是能够产生迷乱幻觉,控制人体神经中枢的精神类药剂。

    除了致人晕厥的迷药,她身上并没有准备任何其他的药剂。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既然到了宗执的地盘,又怎么能放过他这里各式各样如此奇妙的药品不用呢。

    教导sm调教系的女欢曾说,其实在调教手段中,心理打压方式占据一大部分的比例,并非所有sm都只是肉体施虐而已。可是,当想要按倒的那个人精神能力太强,普通手段并不能将其征服时,适当及适量使用精神类控制药剂是非常必要的手段。

    在施用注射药品时,剂量不能过多,以免对方因为无法承受记忆中的黑洞而被吞噬发疯;也不能太少,否则极有可能控制调教失败,反被对方所制。

    ——当然,这一切的条件,都建立在对方曾有过的记忆yin霾断层的基础上。

    因为对方有漏洞,所以再强大坚固的墙都有可能被钻了缝子而倒塌。

    单白甩了甩手,轻轻呼出一口热气。

    地上躺着的男人身体上俨然布满横七竖八的红紫伤痕,有的大出血,有的仅仅擦破了皮,还有的连皮都没破,只是皮肉上红痕深深,看起来极像马上就要渗出血来一样,却是手段高超弄出来的内伤。

    他哆嗦着,半闭着眼,身子因着绳索的禁锢无法自由动弹,却仍忍不住挣扎拧动,极力要逃脱这种捆绑束缚的窒息感。

    单白走过去,一根一根地挑断他身上的禁锢,却同时一手执着皮鞭,准备一看情形不对便下狠手。这样谨慎小心也是不得已,因为总不能一直捆着他不放,之后还有之后的计划步骤,不能在这里全面停摆!

    绳索断开,但他的四肢却因为屈起束缚时间太久,有些血脉不通,而他又沉浸在自己的梦魇中,根本没想过去安抚自己麻木的四肢。

    单白摇头,还得自己动手,将他的双腿拉直。然而因着她毫无怜惜的动作扯痛了他屈起的神经,宗执嗷的一声低叫,霎时间男儿泪就那样刷的一下子掉了下来,把一旁的单白吓个够呛。

    身体的酥麻痛感连同被扯动身上的伤痕,令他终于忍耐不住,崩溃了!

    他踢动双脚,即便身体各处都痛得很,可他自己却是恍然不觉,只是一味躲避她的碰触。

    “呜……呜呜……”他的眼泪流的极是爽快,很快布满整个面颊,泪痕斑斑,“不要……不要打我……”

    单白没听清,凑近耳朵,“你说什么?”

    “救我……”

    他呜咽着,“救我……救救我……小执好痛,好痛……不要,不要打我!”

    她皱了皱眉,却是很快俯下身,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口,慢慢抱住他宽厚的双肩,耐心地低声抚慰着:“乖,宝贝乖……小执最乖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他倏地抓紧她的衣服,死死的,完全不敢放手的样子,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原本那里面的阳光灿烂——即便只是伪装——也已然全部消失,沉黑成了一片深霾。

    “小执乖,小执一直都很乖……可是小执好痛,有坏人……有坏人打小执,可是、可是无俦和阿年……他们不要我了,他们放弃了小执……”哭咽着,他却又突然害怕地挣动起来,身上的伤口被挤蹭出了更多的血,沾满两人一身。

    “我没有放弃你啊!”她温柔地抱住他,轻轻摇曳着,仿佛他只是摇篮中小小婴孩,那么弱小,全身心地依赖亲人的关怀和爱护,“小执很好,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可是,可是……”他紧紧抓住她的衣服,却又害怕自己太过用力抓紧对方,松了松手,握住了她身上一片小小衣角,不敢放手,“可是阿年保护无俦,从来没有人想要保护小执……小执也好害怕好害怕,可是为什么他们都放弃了小执,没有人来救小执?!那个坏人打的小执好痛……真的好痛……呜……”

    “乖……现在有我陪着你,保护你,一定不会再让坏人把你抓走……相信我,好不好?”唇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她将他颤抖的高大身体有些吃力地扶正,而他的脑袋则一直缩进她的怀里,丝毫不敢探出头。

    她一直一直抱着他,没有放手,陪着他静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小执怕……”他稍稍仰起头,可怜巴巴地瞅着她。原本成年男子的健朗面容,此刻却搭配孩童一般天真无邪、惹人怜惜的神情,如此怪异地令人害怕。“妈妈总会唱歌给小执听……唱歌,唱歌给小执听好不好?”

    单白瞪他。她几乎要怀疑,他根本没疯没傻的,完全在逗她玩呢!

    忍着气,她想了想,脑海里将自己会唱的那几句仅有的歌词绞尽脑汁拼凑完全,轻咳了声,才缓缓启唇。

    “……天上的星星会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柔软婉转的女音轻轻唱起童谣。那是小时候母亲常唱来哄她入睡的,是她最宝贵的记忆。只是此时不知怎的,面对这个令人憎恶的死变态,虽然可恨极了,可是看他那也可怜之极的模样,她却不由得唱了出来,细心地,温柔地,安抚他惊恐的情绪。

    而奇异的,他的痛苦颤抖随着她柔和的音调慢慢平复下来,渐渐闭起眼,依偎着她,沉沉睡去。

    如果有人在此时看到这幅情景,只会恍然感到,那种天荒地老的姿态,宛若一幅上好的工笔画,一笔一划都入戏太深,即便只是假戏,却是做足十分。

    一切纠葛要从宗、应、蔚三家十数年前的旧事说起。

    三家世代交好,自然这一辈的三位小继承人总是玩耍在一起。彼时蔚年遇还是个健康宝宝,宗执也仍然纯真可爱,虽然应无俦有些心思重,小小年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的令大人捉摸不透,可是三人两小无猜的感情却是极好。

    那一日,一名逃窜的虐童杀人犯意图绑架他们三个看起来纯朴可爱而又气质高贵的小孩。只是蔚年遇拼死护住了应无俦,而应无俦拼命周旋,终于使二人获救。

    没错,蔚年遇和应无俦获救了,逃犯被吓走时却带走了无能为力的宗执。等到三家合力找回宗执时,他已经被虐打的血肉模糊,小小年纪眼看要挺不过去,全凭最后一口气吊着自己的命。

    那虐童逃犯被捕归案,问及为何宗执没有被其杀死时,他说,他受不了那孩子直直盯着他的目光!那孩子死不求饶,痛极了只是哼哼,他就是喜欢听孩子脆脆的童音高声惊恐地求饶——所以他一直虐打那孩子,却又不让他彻底死掉,直到听到他的求饶为止……

    童年恐怖的记忆,一次既不为钱又非仇怨引起的绑架虐待事件,却造成蔚年遇日后的破碎身心,和宗执偏执残酷的暴虐性格,以及其虐待时看到鲜血的激切和恍若精神分裂的症状。

    虽然不知道宗执到底是不是严格意义的精神病,可看起来,他内心深处始终压抑着十岁时那个内心惊恐却倔强的小男孩影子,成年后内心施虐者与受害者的角色巨大转换……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是这世上没有谁有权利如此轻易地伤害其他无辜的人。当初他找上她——虽然乐正后来说其中有极大的可能只是因为她是殷家兄弟带来的女人——可她仍然不能原谅他对她的伤害,以及造成那些令人惊惧的回忆。

    原本她平静的生活,正是因为遭遇一连串的人和事,才变成如今的扭曲不堪……再可怜的人,在她眼里仍然是当初伤害自己时的那个高傲样子,她永生不敢忘,也不能忘。

    所以无论再怎样拥有悲情的过去,她只会一视同仁。她没有心软,也已经不懂何谓心软,而她的心里,仅存的……便是复仇,复仇,复仇!

    第七十话谁吃掉谁4

    眼睫轻轻眨了眨,宗执只觉周身疼痛。

    火辣辣的痛,像是能要了人命,又被抹上辣椒水,稍稍扯动肌肤便火烧火燎的,似能焚烧殆尽人的魂灵。

    最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倚靠在女人温软的xiong前,以如此可怜无助的姿态!

    他费尽气力支起身子,动作间惊醒了垂头睡着的女人。宗执没细看,双手用力一推,将那女人推开,自己也骨碌骨碌在地上滚开了。

    单白被推搡开,一手支在地上,勉强稳住身形。眼见宗执歪歪栽栽在地上翻滚的样子,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她嘻嘻哈哈地就笑起来了。

    到最后简直是乐不可支了。

    “女、女人——”他抬头,看到是她,原本恶劣的语气稍稍清减了些,但仍带着火气,“是你?”

    这话一问出口,他立刻反应到不对。方才的记忆如同泡沫一般,自他清醒后即破碎殆尽,半点记忆的雾气丝痕都没留下,令他无从回想。可是在那之前,这女人迷晕他,又将他打包鞭笞的情形……哼哼,他全记着呢!

    他勉强支起身子,却是突如其来向她扑了过去!

    单白没防备,当即被他按压在地板上,背脊砰的一下撞在冰冷的地面,自尾椎处窜上来一阵接一阵的钝痛,登时气得她心头火起,双手揪紧他的衣襟,用力一扯,将他唯一没受伤的脸拉近自己,恶狠狠地与之对视。

    两个人就那么直愣愣又无比凶狠地对视,直到她用力大吼一声:“老娘不怕你了!!!”他才仿佛如梦初醒,扑哧一声笑倒在她身上。

    然而那得意又欢快的笑声并没有持续太久,被她倏地堵住唇舌,灵巧的舌尖立刻突出重围,与他交相纠缠,勾、挑、探、刺,无一不精。

    她狠狠咬住他的嘴唇,直至他感到一丝血腥气蔓延入了口腔,腥甜的,好像还带着点温热,却又浑然未觉一般,含着那股腥甜更加用力地噬咬回去,似决不允许被占任何便宜一样的凶猛。

    扯住他衣领的手用力一推,单白顺势双腿一翻,将他紧紧压制在地面上,随即自己的身子扑上去死死盖住。她直起身,恶狠狠地跨坐在他身上,手腕一抖……却发现自己的长鞭早丢在一旁,而非收回手腕上,那叫一个尴尬。

    他笑,“同样的招数还要用第二遍、第三遍么?”

    “不管用几遍,好使就行!”她怒瞪他,如同女王一般气势汹汹地叉腰,指着他鼻子大骂的样子其实更像一个泼妇——哦,是具有女王气场的泼妇!

    “我告诉你,今天我一定会采掉你这朵霸王花!等我收了你,看你以后还怎么嚣张!”

    如此宣告,如此强悍。

    而他却只是悠然一笑,双手枕在脑后,轻轻松松仰躺在地上,笑望着她:“好啊,我也想知道,你会如何收了我!”

    她倏然低下头,如同小兽一般撕咬他早已被鞭打破烂的衬衫,小手则不得闲地去扯他的腰带。原本宗执只是笑望,却忽然发现她的另一只手正在悄悄摸向一旁那只沉黑色的恐怖长鞭,当即闪电般一手掠过,紧紧握住她的那只小贼手腕子,禁锢她的小动作。

    他动了,却是正合她意!她柔软的双唇仿如最甜蜜美妙的糖衣,包裹内里进攻的最佳利器,而空出的那只手精准捏制住他的腰际。

    宗执自是不可能让她完全反制住自己,于是同时暴起扑向她,用力去克制她的进攻!

    渐渐的,衣物被扯落,粘腻的汗水忽略这间调教室的低温,受到重力的吸引,点点渗出皮肤,滴落在彼此的身体上。谁的深,谁的白,身躯交缠贴合在一起,宛若黑与白的交织,明明那么分明,却又奇异地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崭新而独特的色调。

    少女一手握住男人的欲望之源,指尖微微用力,看到他皱起眉来,便咯咯欢快地笑起来。

    曾经在大大的浴缸里,他膜拜她的娇软的身子,她感受他难得的温情,可是直到最后,他始终没有对她硬起来过!——那是直到现在想起来,仍然觉得诡异而令人只觉耻辱的事!

    可是现在不同。他的激切他的喘息他的炽热他的脉动……一切一切都在她手心中蓬勃跳动!她感受得到他的激烈与忍耐,还有即将抵抗不住的爆发!

    在阳刚与yin柔、蛮硬与巧妙的对抗之中,她高高跨坐在他小腹之上,胜利地对他露出成功掌控的笑容。握住了他的欲望,沿着自己的润滑蜜道,刺溜一下便彻底进入。男人忍不住挺腰向上刺入,却被她轻轻巧巧跳起身躲开,然而那距离却又控制得极好,既令他难耐,却又不至于使得两人身体相接处分开,仍然那么细密地契合着!

    “小、妖、精——”

    他咬牙切齿地瞪着她,而她则虚坐在他上方,偶尔微妙地动一动,偶尔甜蜜的甬道内细微的缩紧,令他快要崩溃不堪!

    从未尝试过如此奇妙而强烈的快感,瞬间如同闪电劈开他的头脑,将这种特别而勇猛的记忆深深烙印在上面。第一次的经验是绝对令人难以忘怀的,更不要说他这百年难得一遇的s系处男!

    他向来是sm中具有最强大崇高地位的s,不管m如何哭喊求饶,他都是强硬而不理会的,只有能够满足自己内心残暴的施虐欲之后才会偶尔善心大发。然而直到此时,他这个强悍的s被狠狠压制在下面,被从未经历过的别样快感几乎掌控了所有理智——这样特别的经历,又怎能不会全线征服所有个他!

    在单白又一次恶作剧地拧着身子却丝毫不想完全满足他的时候,宗执终于忍不住闷哼一声,闪电般迅速握紧少女的纤腰,用力将她压坐下去,直直将自己挺立的欲望全根没入!

    然而单白却是微笑着抗拒。虽然直直被他探入了进去,她却反手将他按倒在地面上,灵巧的指尖拂过他脖颈上已然收住血的伤痕,引来他一阵痛感轻颤。但这种轻颤以及尚在忍耐范围内的痛楚,却是更加令他激动!

    宗执隐隐约约有种想法——他们之间的性爱是不同的,即便脱离了暴力和虐,可是她令他的痛更加成为难以压抑的炽烈欲望!她带给他的所有,都那么令他难以抗拒!

    感觉到身体中那火热的粗长因着震颤更加胀大,单白忽地低下头,双唇准确含住那一片平滑xiong膛上的一粒朱红,小巧的牙齿绕着它在周围细细密密噬咬一圈,不轻不重,再加上湿热的唇尖灵巧爱抚着朱红的敏感,引来他身体越发剧烈的颤抖,忍不住环住她光裸的背脊,昂起头,仰头轻叹。

    少女的身子慢慢动了起来,却是不紧不慢,将节奏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虽然没有皮鞭,没有精致华美的女王装,而现在她更是身子干干净净地光裸着,宛若入冬时分最纯净的初雪……可是她控制着他最火热最重要的那一处,俨然已经将之握在掌心,欲生欲死单凭她一句话一个动作的女王气场最是强大无比!

    宗执的双眼似有发红,眸子映出炽热而直坦的光,直直望向她。

    然而单白却是微微一笑,轻轻摇动手指,“不够哦……心里想什么——”纤细白腻的指尖缓缓滑过他的左xiong,轻触那粒挺立昂然的敏感茱萸,惹来他的小小瞪视,“要说……不说,便不给……”

    这样说着,挑逗着,她的音调甜蜜柔软,一如最上等的蜜糖,让人打开罐子便忍不住要沉溺在里面。

    少女紧窒的甬道内倏地一阵收缩,将他炽烈的粗大着,一扭头,她惊叫一声,猛地回手捶他一拳,又手忙脚乱地去关打火阀。

    “啊……”她哀嚎一声,“粥都糊了!”

    他好笑地低头,将温热的唇印在她嘴角,低低呢喃:“别吃粥了……我想吃掉的,是你……”

    她伸手去捶他,却被他牢牢握住小拳头。

    宗执勾起唇角,唇舌有些笨拙地探出,勾住她的丁香小舌,细细婉转纠缠。

    虽然吻技生涩,不过,多多训练……就好了吧?

    ******

    “宗执对你的态度变了,可以想象……不过,是出于什么心态,你知道吗?”乐正骁笑吟吟地问单白。

    她没有说话,只是临窗站着,手指无意识地轻捻窗帘上的流苏。然而她很快发现自己的小动作,随即迅速将手缩回宽大的睡袍水袖中。

    从无我那里回来之后,她多了一项爱好。乐正的宅子里存了她大多数的行李物品,其中包括她四处搜集,连带无我送给她的数十套珍贵质地浴衣。

    而单白此时身着一袭淡粉色樱花打底的团绣浴衣,长度仅及膝盖上方,底下现出一双修长白腻的美腿,挺直的,连带着柔软的腰肢也是一溜笔直的。饶是有些精神恍惚,她的背脊挺立,仿佛暗含着一种备战的谨慎姿态。

    “宗执么……”她淡淡笑了起来。

    看起来,宗执更像是受了委屈的孩童,只是想以某种激烈的手段,哪怕得到的是对方痛苦挣扎,乃至恐惧憎恨的眼神……他也不过是,只想在这种变态的满足感中,获得自己臆想与幻求的在意。

    他怕被人丢下,所以他宁可转变角色成为令人痛恨的施虐者,以手段严苛来保护自己内心最脆弱的壳。明明想要得到什么,可是所使用的方式却是令人不敢苟同。

    其实,他要的只是关爱,以及专注的视线。

    以前宗执是丝毫不敢期待的,所以他虚伪。现在么……

    单白手里攥了一黑一红两只粗管油性笔,走到贴着五张照片的墙面前,正数第二张,正是映着宗执伪装出来的阳光笑脸。

    她先是用黑色笔,随心所欲地给照片上的阳光少年填上两只大大的熊猫眼,又在中间加了一横,左右两边添了两笔——好嘛,给人家戴上一副黑边眼镜了!

    随即,红色的粗笔头在上面斜斜划出两道深痕。

    又是一个叉。

    单白甩甩手,拧拧脖子,“有点累呢。”

    乐正骁会意一笑,上前一把将她横抱而起,坐在沙发上,让她倚靠在自己xiong前,而他则在身后为她捏背揉肩,伺候得无微不至。

    单白微微回头。

    “下一个……该他了呢……”少女倩然一笑,纤白的指尖遥遥指准了某张照片。

    她倏地一弹手指,“骁,有件事需要你帮我查一下。”

    “洗耳恭听。”

    她想了想,取来上次舅舅派人送来的文件,将最后那印满账户号码与户名的纸页交给乐正骁,“帮我查查这些户名人士的背景——”

    不料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推了推,“不需要。”

    “嗯?”她回头,直直望向他,眼神锐利。

    乐正骁轻轻一笑,“放轻松放轻松。我说不需要的意思,表示我现在就能回答你——这些户头,都归属我名下。”

    单白被噎了一下,明显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个答案!她不禁感到有些震惊,“为什么?”她瞪着他,双眼似要冒出火来,“为什么!”

    为什么当初出钱帮她完成父母丧礼,却偏要以众多邻里的身份把钱交给她?!

    为什么明明可以直接帮助她,却要以这种曲折的方式?!

    她看向他的双眼倏地狠厉起来。

    莫非——

    然而他却以掌心轻轻盖住她怒睁的双眼,低低轻叹一声。

    光亮一瞬间被掩去,赫然降临的黑暗令她几乎无所适从。父母的死,是横亘她心头最大的隐秘,而害死他们真正的凶手一直逍遥法外,则是即便此时冷心冷情的她也依然无法容忍的事!

    她有些害怕。不,别告诉她,她最后的盟友背后却隐藏着这么大一个秘密,骗着她,唬着她……而她都在做什么!

    “不。”乐正骁温润的声音响起,含着淡淡的安抚气息,贴近她,“我只是伸出援手而已。”

    她想要扯开他遮挡住自己视线的大掌,力气却比不过他,不由得吊高眉梢讥讽道:“我怎么能相信你!空口无凭,天知道谁问心有愧!”

    “我自是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又没做什么。”他低低笑了起来,xiong腔震动紧贴着她的背脊,温热以及波动在此时只令她如芒在背。“乖,细细地想……难道,你对此,对我,真的没有任何印象么?”

    单白愣住。

    这不是他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他明显是在说他是见过她的……可是,到底是什么时候?

    她有些不悦地低叫,“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搂紧她,背后他的脸上无奈地苦笑。

    这世上,有人难过的,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可也有人,害怕的是宿命,强悍的是命运,一手拨弄了那么多纠缠的情节,却令人无处可逃。

    他第一次见她,是在她父母的丧礼上。那时,他应某人的要求前去帮助,却又不希望车祸的余下家属在之后重新来找麻烦,于是安排名下各隐蔽户头分别拨出小额款项,交付于她的邻里,谎称是他们帮助她完成一切丧礼事宜。

    只是在丧礼上,他也去了。他遥遥站在暗处,并不想惹来风波,可是没想到……命运,安排他遇见她。

    七十二话夜半神女

    这是宿命的安排。

    他曾试图拒绝,可是她回头,凄厉却冷清的眼眸深深吸引住他的视线。

    她没哭,从头到尾都是面无表情。单家包括她母亲玉家都没有旁系亲属,这些年早就断了联系,到如今支撑整场丧礼,除了一些真正好心的邻里帮助,剩下的几乎全部由她瘦弱的双肩一席扛起。

    那时,他忽然有点心疼,害怕她那双分明如此柔弱的双肩会就此压垮她整个人。

    遥遥的,她无意中回了一次头,方向恰恰对准他的角度。那一刻,他没躲。

    他以为自己始终在她的视线之中,直直的,与她对望。可是她的眼中毫无任何情绪波动,直到他的下属来唤他因事速离,她的表情仍然没有任何变化。

    倔强得令人心痛。

    那次事出突然,他匆匆离去,原本吩咐旁人关照,却不料没过几日她便被亲戚接走,几近踪影全无。

    再次相遇,她居然成了殷家兄弟身边的女人!

    那本来……应该是属于他的少女啊……

    原本他只是好奇,殷家兄弟居然会从航远号上带女人回来,而得到的消息还是两兄弟共享,连原本有身体洁癖的殷罗居然不可避免沦陷……可是这一好奇,却成了几要把自己轰炸成碎屑的炸弹。

    而这次重遇,看到她的第一眼,他便知道,所有的人在她面前,全部在劫难逃。

    她的害怕不安,她的惊慌失措,她的厌恶憎恨还有她的痛苦不甘……他全都看在眼里。可是惟有等待时机,才能让她逃离这一片天。

    只是现在,她执意要将这世界捅翻个窟窿……他也只有陪着,守候在她身边。

    如此而已。

    于是他说:“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应无俦最喜欢的那一辆改装兰博基尼,只要你能上到后座去,便会有所发现。”

    ******

    应无俦喝醉了。

    他是车手,所以即便喝醉,却也不是酩酊大醉,醒不来过的那种。

    这一夜,他的心情着实很差。

    他只是想起了那个人。

    脑子很晕,昏昏沉沉的,将车拐着弯打着圈地开进学院大门,远处欧式钟楼上星点白亮的灯光令他迷乱的记忆似回到最初的那个夏日……

    那时她穿着漂亮的粉白长裙,并没有时下短裙少女的飞扬高傲,却是优优雅雅,安安静静的,像墙角独自生长的一朵柔嫩的花。

    他一直以为,像她这样清雅如小雏菊的女孩,惟有细心呵护,将养在温室中,才是对她最好的照顾。

    那个时候,她来他家,教导他大姐钢琴课。他被抱在大姐怀里,旁人则笑言,说她的钢琴弹得特别好,让他也熏陶熏陶,培养优雅贵族气质。

    他伸出手,那个时候只懂得傻笑,不知道该叫她什么。而她则从大姐怀中将他抱出来,很是亲昵地在他颊边大大亲了一口。

    她笑的很是开心,似乎真的很喜欢小孩子的模样。比起那些到他家拜访,假惺惺地逗弄他,夸他如何如何好时那种虚伪的笑容,简直真实得如同身在天堂。

    他喜欢她的笑。

    只是她抱着那时他尚嫌柔软的身子,虽然笑得开心,可是不知想起了什么,眼中划过一丝黯然。

    他发现,自己不喜欢看到她有任何难过的情绪。

    他听到大姐呵呵笑着说:“小慈,你家那个骄傲的弟弟,小时候肯定没有我家这个小宝贝可爱吧!”

    她勉强扯着嘴角,笑容有些苍白——那时他虽看懂了那笑容中的悲伤,可是完全不了解那背后的意义。

    那三年,他将一个名字刻印在心上,很莫名其妙的,偏就记住了,直到现在。

    车子开得扭扭歪歪,水准完全不下于平日里的水准赛。应无俦坐在车里的身子也是歪歪栽栽的,有时候脑筋不清楚,险些一头磕在方向盘上。

    他咧嘴,露出一个苦涩至极的笑容。

    死了吧……就这么死了,多简单,多好!他就可以不用这么痛苦了!

    砰——

    车前一声闷响,应无俦眼皮一跳,脚下一个用力,惯性踩住了刹车,车子直直停下。

    一定是撞到什么了……

    应无俦揉了揉不停蹦跳的太阳穴,叹了口气,打开车门,摇晃着脚步踩在地面上。

    若是往日里,他才懒得下车理会这种晦气的事!或许就是现在喝的有点上头,脑筋不清楚,他才有闲心下车查看——真是难得的善心!

    下了车,自己的车灯似乎有些过于明亮了,耀得他有些睁不开眼。将将迈前一步,下一秒却有什么迅速扑进他的怀里将他的后背正正磕在车门上。

    又是“砰”的一声响,前车门磕撞着,被他忙乱间一拳砸上,扣紧了锁。身上压过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似乎仅仅比他的身高矮一点,摸起来软软的,暖暖的,凑近鼻端……似乎还有一种熟悉的幽魅的香气……

    是……是什么?

    他迷乱的头脑还在慢吞吞的思考,然而一只温热柔软的小手腾地包裹住他的脆弱之地,快狠准地挑弄了几下,他立刻只觉全身轰的着了一场大火,而且那火霎时间统统涌入被那只小手握紧包裹住的地方!

    应无俦有些无力的双手还在推拒,却被怀中那个晦暗的影子柔腻地贴近,用香软的身躯阻住他的抵抗。他一手下意识地去拉开车门,而另有一只小手比他更快,直接打开后车门,将他轻缓而坚定地推倒在后车座上。

    那香软的身子随即细密贴近,他斜躺在狭小的车座上,而对方则紧紧贴合着他,趴伏在他前xiong,一手指尖勾挑着他xiong前敏感的两点,另一手则慢慢摸进他的裤子里去,直直向那脆弱的地方袭来……

    应无俦的呼吸立刻急促起来,喘息越加粗重,努力在黑暗中瞪着眼睛去看,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如此胆大而又热情得不可思议。

    然而他的视线却迷迷糊糊的,无论如何也无法聚焦起来。夜色中,狭小的空间里,似乎只能看清身上那人一双晶亮璀璨的眸子,那么明亮,直直注视着他,含着极猛烈强劲的火焰。

    他只觉自己要被这火焰,连同另一场大火燃烧殆尽了!

    两人的十指细密交缠在一起,被那人按压在后座上。双唇交接,抵死缠绵,应无俦恍觉对方口中似有源源不绝的香甜蜜液,那么甜美的味道令他久久留恋,完全不想离去。

    双唇短暂分开时,两人都在急促呼吸。应无俦半是惊讶半是激切,似乎很久很久,没有第二个人能像这样,带给他如此强烈而猝不及防的汹涌情潮!

    只是……第一个,是谁呢?

    他不想在这种时刻去思考那些有的没的,按压下心头一丝迷惘与痛楚,强硬的双臂揽住xiong口那人纤细滑腻的脖颈,便要展开新一轮强攻。

    柔腻的指尖轻轻叠在他的双唇前,微微阻住他的攻势。那娇小的身子在他xiong前贴合密密实实,稍稍拧动,便令他清晰感觉到两者相叠的身躯间,对方那柔软尖挺的双峰,正若有似无擦过他的xiong膛,辗转间便又是引来一场焚天大火。

    而小手继续方才未完成的事业,再度轻悄溜到他的下身,小指勾开裤链,绕过内裤边缝,将他倏然僵硬挺立的火热牢牢握住,而柔腻的指尖则时不时划过那圆滑的,“正是因为认出来,所以——”

    单白惊乱,打断他的话,“等等!你什么意思?!”

    乐正骁直直望着她,眼底似是蕴着一抹哀悯,“你的母亲玉恩慈,曾做过应家大小姐——也就是应无俦大姐的钢琴教师。你母亲与应家大姐曾是同年好友,应家大姐因为喜欢一个优雅的男人,所以想要学习钢琴来讨好对方,你母亲这一教,便是三年整。”

    “整整三年——应无俦当时虽然年幼,可是那段时间不算短,他从小便因为母亲生他时难产而亡,导致父亲对他不喜而心思敏感。应家大姐学琴时都会带上应无俦陪同,你母亲那时也很喜欢小时候天真可爱的应无俦。”乐正骁如此说道。

    “不仅如此……在应无俦十岁时,连同他大姐的帮助,便已经开始努力四处搜寻你母亲的行踪,比你舅舅还要更下苦工,耗费精神。”

    单白简直不可置信,音调中含着一丝颤抖,竭力压制着自己才发出微弱的声音:“你的意思是说……”

    乐正骁无奈,却不得不重重点头。

    “这……这简直是、简直是匪夷所思!不可理喻!”

    单白怔愣,随即怒吼,却又忍不住哈哈大笑,满是讽意,“他喜欢我妈?留恋她?但是最后……却又亲手撞死了她!哈哈——真是,这真真可笑至极!”

    他摸着她的长发,另一手轻轻拍抚她的后背,“所以他要比任何人都痛——因为他亲手害死自己最爱的女人。一开始其实他并没有认出那是他寻找多年的玉恩慈,因为他印象中那个美丽优雅的少女俨然变成如今沧桑老去,被生活压迫而失去美貌与气质的中年妇女……对他的打击,比你,比你舅舅,还要残忍。”

    “可是,他又是如何认出我母亲的?”

    乐正骁一手支额,咬牙切齿——显然这个问题又令他甚是为难,因为……“是你母亲亲自开口求他的!——应无俦对我说,是你母亲先表明身份,希望得到对方的信任……当时她明显要撑不下去,可是在临死前,她仍希望对方能够善待自己的女儿……应无俦知道你母亲便是玉恩慈,于是一口答应。只是他取走了你母亲口中所有关于你的证件,包括没有被记在户籍上的身份证明……然后把一切烂摊子都丢给我……”

    单白只觉毛骨悚然,“你的意思是说——他明明握有对于我来说,对于我母亲来说,最重要、也是誓死守护的东西……可是,他当时取了东西就自己跑了,把我……丢下了?!”

    没等乐正骁艰难表达对这项事实的感想和意见,少女怆然而凄厉地大笑,“好!真是好!又多了一个……又多了一个,同玉恩珏一样,狼、心、狗、肺,不是人的东西!”

    乐正骁张了张嘴,分明想说什么,却终是没说出口。

    她说的不对吗?

    错!正是因为她说的该死的对极了,才让他连反驳的理由都没有!

    他们俩都心知肚明,当初她舅舅玉恩珏到底是因为什么,才痛恨她和她父亲。岂料应无俦虽然年轻,虽然同玉恩慈的接触并非多么深刻,可是内心封存的炽烈情感却令他同样无法面对心爱的女人结婚生子,苍然老去的样子!

    只不过,应无俦跟玉恩珏不同的一点是,玉恩珏用金钱和寸步难行的窘境掌控了单白的人生,而应无俦却是捏紧她作为一个人生存于世的证据——只要轻轻一撕,便可以将单白的存在完全抹去的yin狠!

    但是乐正骁还是轻轻摇了摇头,说出自己的看法:“虽然应无俦取走了你的证件,可是……我看他看你的模样,明明像是疑惑,对你有某种怀疑,可是似乎根本并不知道你就是玉恩慈的女儿。”

    对此,单白不敢肯定,却是勾唇一笑,yin冷至极。

    “是么……那就试试看,看最后是我将他送去缅怀,亦或……他将我碎尸万段!”

    少女咬牙,却是轻轻松松地吐出这样一句话。

    ******

    一时风平浪静。

    对于应无俦来说,只是一夜春梦,发生在他刻意想要摆脱痛苦绝望的情人(去死,谁是你情人?!)忌日夜。

    对于陶煜千和宗执来说,只是欲求不满,不停打电话骚扰某人的煎熬时分。

    而对于殷家兄弟来说,却是想要放弃却又无法轻易放手的折磨,缠绕着痛苦深渊,无法驱离。

    殷罗独自来到乐正的宅子,试图“请”单白回去。

    如今单白长居乐正骁的别墅,已经快成为全校公开的秘密。几个男人更是知晓实情,某些人是无比嫉妒,却又担心贸然上门讨人会使得某女不爽,只能每天煲电话粥以慰相思。还有人则是咬牙切齿,内心怀着满腔愤恨,却又因着某某人如此明显的袒护而动弹不得——这种人,就比如某应姓男子。

    从按门铃,到进入客厅,殷罗有种再世为人之感。原本和乐正骁亲密死党的日子似乎已经变得极为遥远,如今连进入乐正的宅子都要安安分分无比耐心地敲门、等待应声开门,然后才能脱鞋,进屋。一切弄得很是礼节,却是无比生疏遥远。

    单白慵懒坐在长沙发上,手里捧着大大的雪糕筒,东一勺西一勺地胡乱挖着,眼睛望着电视,根本没瞅殷罗。

    殷罗看看四周,发现乐正骁不在,只放单白一个人在这里——倒是放心得很!他冷笑,言语不由得尖刻起来,“骁倒是很放心你一个人啊!不怕谁再招蜂引蝶,让人忙不过来吗?”

    单白连眼皮都懒得抬,“如果想放屁,就滚出去,我嫌臭!”

    “你——”殷罗差点爆发,但一想到今天哥哥重要交待给他的任务,当即狠命地把怒火往下压,故作淡然地道了个歉,“抱歉,我有点激动——”

    “错!”沾着雪糕的勺子在空气里狠狠画出一个大叉,“你那是口无遮拦,令人讨厌!”

    他走过去,试图去抢她手里的勺子,“少吃点凉的吧!医生说你本来就有宫寒的毛病,内分泌都没调节好,吃太多凉的——”

    他本是好意,结果又被单白笑眯眯地软软打断话茬,“不好意思,我忘了告诉你……我已经来过生理期了!所以现在,我是个很正常的女人,可以在非生理期的时候吃冰,也可以……怀、孕。”

    殷罗立刻白了脸。伸出去想要夺下雪糕勺子的手登时僵在那里,不知进退。

    却见少女翻了个白眼,冷冷瞪着他,“殷罗,你知道么——我真的很讨厌很讨厌你和殷夺!……为什么呢?殷夺自是不用说,我恨他,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他!而你……兄友弟恭的,令我恶心,我一辈子都不想看见你!”

    殷罗嘴唇哆嗦着,终究狠狠瞪了她一眼,夺门而出。

    单白将身子陷在沙发里呆坐片刻,忽地窜上楼,推开电脑前的乐正,当即给某人发了一封e-mail。不消说,乐正骁那个淡薄性子,一看到某人的名字,当即又是满脸杀气。

    不多时,对方回复信件,内里只有四个字——等待契机!

    单白轻轻舒了口气,看到乐正骁的臭脸,不禁大笑:“做什么这个样子?那妖孽好歹也算是我们的媒人嘛!”

    七十四话谁来拯救

    “做什么这个样子?那妖孽好歹也算是我们的媒人嘛!”

    乐正骁冷了脸,“别跟我提起那个阉人!”

    单白没搭茬。对于无我这个问题,他们必然是谈不拢了。不知道为什么,乐正对无我的意见极大,简直到了仇恨的地步,从他那次梦话都说要杀了无我就能看出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也只有在回到圣?艾易丝之后偶尔与无我联系求教时,都会避开乐正,免得他哪怕只是看到“无”、“我”两个字凑一起都眼气。

    乐正骁望着她,长长叹了口气,从书桌最下面的一只抽屉里取出一个相框,问道:“你在无我那里,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单白只看一眼,立刻如鲠在喉,即便想说一句no都说不出口。

    照片上的人与乐正骁有八分相似,若不是眉目间那种惟有年轮和经历才能累积出来的沧桑感,以及眼角眉梢微笑时皱起的波纹,恐怕指着这人说是乐正骁,都不会有人反对。

    “他是——”

    “我父亲。”乐正骁苦笑,眼神有些冷,“你见过他,对吧?”

    单白轻轻点头。当然见过……就在那间的俗了,那白嫩的肌肤都跟豆腐似的,只会令她们更加自惭形秽。

    单白笑盈盈地望着她们,轻声笑道:“最近怎么样,我的好姐妹们?”

    唐蜜哇的一声就痛哭起来,而田欢虽然抖着嘴唇,音调颤抖,却还保留一丝气性,冲单白嘶哑着嗓子喊道:“你还有脸来见我们?!我们被你害的还不够惨吗,你至于这样前来炫耀你的得宠,你的高傲,炫耀你女王一样的排场吗?我告诉你,你这样真是恶心透了!”

    单白不动声色地微笑,面上根本看不出气恼与否,就连眼神都没有半分波动。这份深沉,却令唐蜜和田欢不约而同只觉毛骨悚然。

    她轻轻拍手,状似很是鼓励她们这番谩骂,然而话锋却是极为刺骨锋利:“哦?我恶心?——希望你不要忘了,最初……可是你们先招惹我的。不要以为当时我不提起,你们就真的能够当做我如此大度,什么都不计较!”

    田欢变了脸色,而作为亲手炮制那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唐蜜,更是脸色煞白,身子微微颤抖,直往田欢那里缩。

    单白咯咯直笑,“看,你们自己都记得!所以说……”她冷冷一笑,“自作孽,不可活!而我……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

    七十五话你们的命

    原本她们抱有的一切侥幸,不过是对方的诱敌深入之计。

    原以为不过是无依无靠的孤女,岂料她背后站立的那个人,是她们无论如何想要接近,最终却只成了玩火自焚!

    单白慢慢走过去,双手左右轻抚两个女孩冰冷惶恐的面容,微微一笑,恍如春风般暖沐,“别担心……世人都认为聪明人好,不过我却独爱识时务的,所以……这一次,如何站队,又是站哪一边……你们,可要想好哦!”

    田欢哆嗦了一下。分明是温热的掌心,为何抚在自己脸上,却像是冰晶一样刺骨寒冷?

    而胆子稍小一些的唐蜜早已吓得呆傻在那里,根本说不出话来。

    单白收回手,双手指尖轻轻搓捏着,显得灵活而变化多端,如同她们跟不上她的速度那样,令人眼花缭乱。而单白浅笑,语气却隐含冰冷威胁:“还在犹豫?”

    田欢立刻识时务地摇头,可是同时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单白摇摇手指,闪烁柔润珠光的漂亮指甲在晦暗的房间里显得很是耀眼。

    “这俗话说得好,吃一堑,长一智。”单白笑笑,“不过我总觉着,有些人就是那么不省心,明明老祖宗说的话那么有道理,却偏偏不去听,非要自己蛮干……所以呢,有些事,我能做一遍,就肯定还能再做第二遍!只是等到这第二遍的时候——”

    田欢立刻扑倒在地,膝盖在地上狠狠磨着也不管不顾,只一心向单白的方向靠过去。唐蜜本还怔愣着,这下立刻看出端倪,当即也不甘落后地扑上前。

    如此谄媚,如此急迫。

    啧啧啧。单白有些惋惜地摇摇头。遥想四个月前她的生日party上,这两个女孩是多么骄傲明媚啊,那么耀眼,漂亮而又有雄厚的资本,只是可惜啊,怎么如今就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呢。

    真是世风日下啊。

    这样想着,她毫不介意自己是不是连带着把她自己都骂进去了,只是略带满意地望着她们,轻轻点了点头。

    “果然……”单白说,“难怪有个人总说,识时务,是第一要务,也是最先要学会的。”

    最开始,惟有先顺应环境,才能持续而下,最后……绝地反击。

    ******

    神女入梦。

    虽说曾有言曰: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是襄王起了色心色胆,偏偏逮不到那个妖娆魅惑的神女了!

    应无俦摸摸脑袋,只觉自己虽然醒酒了,可是满脑子还是那夜挥之不去的旖旎情动。下腹火热,可他又丝毫找不出那晚究竟是什么女人接近了自己……只好到右院去,咂摸着看能不能寻到一个干净的又知情识趣的处女,以慰他难解的相思哟。

    驱车缓缓驶入右院正门附近的停车坪,应无俦熄火下车,刚走向正院没两步,便遥遥望见一个娇小的白色身影,正歪歪栽栽地竭力飞奔着,边跑边发出痛苦的哀嚎。

    那身影越跑越近,而他最先看到的,就是那一袭长长的飘逸的白裙,以及裙摆下那双沾满泥泞的光裸小脚。细瘦的脚踝,满是泥坷,而散乱长发掩映下那张惊恐的小脸……令他微微有些失神。

    那人一眼看到他,眼中忽地绽放出无比强烈明亮的光,当即变了方向向他冲来。应无俦猛地回神,见此情景,皱着眉头,正要往后退一步,却见那身影正正跌伏在他脚前,没有失声哀嚎痛哭或是向他悲诉求救,只像是真的终于无力了,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抗拒未知的命运……于是,认命了。

    那小小的身影低低抽泣着,声音细腻婉转,听起来更像是夜莺的轻吟低唱。而这种得天独厚似的美妙哭音,听在男人耳中,更是有种满足他们一切大男子主义心态的力量,令他们心生怜惜,为之哀恸。

    应无俦只是觉着这娇小的白影恍若同记忆中那一抹轻盈素白渐渐重合……仿佛受到蛊惑一般,他慢慢走近那一抹身影,轻轻拂开那片乱发,直到指尖勾起藏在里面的小小面容。

    少女的小脸被勾挑而起,苍白的,娇弱的,微微颤抖着双唇。而那双如泣如诉的漂亮大眼中分明写着满满的哀求,她却死死咬着下唇,生生不肯诉一句求。

    应无俦确定自己没见过她,可分明感觉眼熟。初初看到少女的面容,他脑中似划过一丝什么,可是太快,他没能抓住,并未想起来。

    只是不论相识熟悉与否,她这副模样,恍然令他有种怦然心动之感。特别是那种泫然欲泣却又倔强着昂起小脸的样子,更是令他心疼不已。

    他不由得轻笑,双手搂成怀,将她抱了起来。

    然而心底分明在叫嚣,这种感觉,少女的样子……分明,分明是一个人的翻版!

    不!

    他猛地一甩头,想要将那个影子狠狠甩脱出去。哪里像,哪里像!那个人……不过是只会勾引男人,只会闯祸的贱人,怎么配……怎么配!

    少女被他惊到,有些畏缩地躲开,只是一双小手还在他怀中被禁锢着,哪里都逃不了。

    察觉到怀中少女的惊惶,应无俦放松了神情,对她露出难得温柔的笑容:“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弄的这般狼狈?”

    说着,他为她抚平裙摆,腾地将她打横抱起。

    少女连忙挣扎,畏惧地小声轻喊:“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他的手臂强硬如铁,炽热如焰,而他面上的笑却是完全不符合这动作的温柔多情,“乖,别动!”

    少女垂下头,有些委屈地低声说:“我身上脏……”

    “没事,我带你梳洗一下就好……乖乖的,别动。”

    他满意地看着怀抱里微微闭上眼,身子有些轻抖却很乖地一声不吭的少女。他喜欢的那一型,正是有着温顺的性子,柔软香馥的身子。而眼前这少女,看来正吻合他近来急欲泻火的冲动,可以带回去享用。

    “乖……”他低柔的嗓音如同诱哄,“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怯怯的抬头,“我叫唐蜜……”

    果然是个甜美的名字,配着柔嫩可口的小人儿。他满意地笑笑,丝毫想不起怀中这个少女究竟是在何处见过。

    既然已经寻到,右院也就不需要再进。应无俦抱着唐蜜正要返回停车坪,眼角视线范围内却突兀地走过来一个人,身子高挑纤细,手心里擎着长长的墨黑皮鞭,正慢吞吞地将之卷起到手腕上……而那个人的面色,似笑非笑,充满冷意,正遥遥望着他们的方向。

    应无俦眼皮一跳,抱着唐蜜的身体出人意料地迅速转向那个人的方向,双眼直直瞪着对方,咬牙切齿地念出那个名字——

    “单、白!”

    怀里的少女身子猛地抖了一下,应无俦发觉到了,低头看去,正瞧见唐蜜瞪大眼睛,惊恐地望着单白的方向,猛地打着哆嗦。

    而单白则停住脚步,眯起眼望着……唐蜜,眼角眉梢俱是冷意,却是笑眯眯的。这神情一露出,他只觉唐蜜抖得更是厉害,像是骨头都要摇散了架子。

    他有些不忍,有些奇怪,但还是温柔地将唐蜜的小脑袋按下去,埋在自己怀里。

    单白的长鞭已然卷起,缠在手腕,只剩下一小截鞭尾一下一下敲打在她掌心,整个人姿态慵懒,却自有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迫人气势。

    那气势仿佛化成一股利箭,向他直直逼近!应无俦险些倒退一步,然而心底却是更加怒意勃发。

    ……明明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明明她才是最该恨最该去死的人!凭什么……凭什么到如今她还好好活着,居然还能够如此凌厉地与他对视,毫无半点心虚痛苦之意!

    应无俦将唐蜜放下,让她先进车子里坐等着。他望着她,一步步走近她,双眼似要瞪出火来,却见她仍是一派云淡风轻。

    单白淡淡睨他一眼,却是如此说道:“既然你要护着她,那么可要看好了,别再让她一个人落单!”说罢,她转身就走,毫无留恋之意。

    他终于忍耐不住,冲上去狠狠扯住她的双肩,用力将她扭转过来,瞪着她冷漠的脸色,他大吼:“你一直都这样!——这么残忍,这么冷漠!难道你就不为阿年的死感到痛苦和负罪吗?!难道那么一个柔弱的女孩你也狠得下心去欺辱!”

    她冷笑着看他如此激动,“关你什么事?”

    应无俦脑子里的象征理智的那根弦砰地一声断开了。他捏紧她的肩,恶狠狠的,像是要生生掰碎她的骨头!

    “哈,我怎么忘了,你就是这个性子!要不然阿年又怎么会死,当初又怎么会被你这种恶毒如蛇蝎的yin荡女人勾引去,做出那种叛逆的事!”

    他口不择言地怒骂,在提到蔚年遇时终于令她的神色变了一变。然而她只是一径冷淡,在他稍稍喘息的工夫,笑着问他一句:“干卿何事?!”

    说罢,她再也不想理会他,挣脱他的禁锢,她转身,却被身后急红了眼的男人用力扯住衣领,狠狠一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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